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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朝天阙-第70部分

小说: 朝天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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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缝好了五日的伤口,怎么会又渗血了?”她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低喝。
  北堂缪似乎丝毫没将这伤当回事,淡声道:“小事,随意找人来补上两针即可。”
  “您当这是缝衣裳还是缝袖口啊?”沐疏芳气得跺脚,“本来要瞒住您的伤势已经是不易,再让御医三番五次地过来,内阁那几个老东西少不得又要借题发挥。”
  说着,又打量他一番,叉腰横眉:“方才说话为何要坐起来?躺着不好吗?这伤口多半是您折腾裂开的!”
  平时瞧见的沐大小姐,傲气冷艳,少有这么咋呼的时候。北堂缪皱眉多看她两眼,道:“行军之时再重的伤都见过,委实不必惊慌。”
  言下之意,还觉得她大惊小怪了。
  沐疏芳冷笑道:“沐家祖上太师也曾南北征伐,受伤无数,年少时长刀烈马,带伤仍能取敌将首级,是何等恣意的英豪。”
  颇感兴趣地撑起身子,北堂缪问:“后来呢?”
  “后来。”沐疏芳面无表情地道,“年过五十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浑身疼痛难忍,直至六十二岁病逝。”
  “……”
  北堂缪拿起旁边放着的羊肠线,认真的地道:“伤势要紧,请娘娘回避,我自己能缝好。”
  他伤在后腰上,怎么看也是不好缝的。沐疏芳道:“请人来帮您一把为好。”
  然而,往外看看,外头站着的都是水灵灵的宫女,一看就胆子不大。沐疏芳想了想,关上门道:“若我执针,将军可怕?”
  开玩笑,北堂缪是谁?十二岁跟着骑战马上战场的少年英才,空手夺白刃立下赫赫战功的威望大将,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怕……
  真的有点怕。
  打量一番面前这姑娘的神情,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北堂缪拧眉:“缝肉不比缝衣,娘娘未必做得来。”
  “这里除了我也没人能帮你了。”沐疏芳耸肩,“坦言说,我是没有避讳的,也不怕……不怕见血,将军只管放心。”
  要是她不结巴,这话听起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北堂缪微哂,可着实觉得不太舒服,便只能坐起来,脱衣裳。
  沐疏芳“刷”地就转过了身子。
  “嗯?”身后的人低声道,“不是没有避讳么?”
  沐疏芳这叫一个随机应变啊,伸手就啪唧一下拍在空中,然后摊开手一吹,道:“这天儿怎么就有蚊子了。”
  “……”很想忍住不笑,但委实没忍住,北堂缪勾了唇,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以掩盖,然后正色道:“有劳了。”
  去旁边找了御医留下的药箱,翻出针和羊肠线来,沐疏芳强自镇定地坐下,尽量只盯着他的伤口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什么“渗血”这种说法真是太谦虚了,这厮哪里是渗血,根本是半个刀口都崩开了,伤口结痂,乌黑一大块。
  “先将血块挑开,不然缝不好。”北堂缪提醒她。
  “我知道,不用将军操心。”沐疏芳犟了一句,穿针引线,捏着针头咽了口唾沫,去戳了戳他伤口上的痂。
  很厚,再挑开必定又是血肉模糊。
  “怎么?害怕?”背对着她,北堂缪言语里带了些轻蔑。
  沐疏芳是谁啊,朝臣们见了都得喊一声大小姐的巾帼豪杰,哪儿被人这么鄙视过?当即就一鼓腮帮子,快很准地将血痂给挑开了。
  皮肉跟着翻开,血水顺着肌肤就往下流,伤口可怖。沐疏芳惊叫一声,连忙拿手帕捂着。但捂完想想不对啊,要缝啊,于是将手帕扔了,烧了针就去捏伤口。
  这场面,换个别人来定是要吓得不敢动手,可沐疏芳愣是咬牙穿针,针刺穿皮肉的触感叫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线跟着磨着皮肉被拉扯,北堂缪一声没吭,她却觉得牙酸。
  “疼……疼吗?”她头上冒汗地问。
  北堂缪声音里毫无波澜:“蚂蚁咬一口罢了。”
  说是这么说,肌肤却是在她落针的时候骤然绷紧。沐疏芳咬牙,强行催眠自己,说这是一块厚布,然后三下五除二,飞快地缝好。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伤口也没再被落针,北堂缪好奇地问:“娘娘?”
  沐疏芳语气平静地开口:“我缝好了,一共六针,针尾还……收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长松一口气,北堂缪自己拿了绷带缠上,道:“多谢。”
  道完转身,刚想夸这人两句,就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
  “娘娘不是缝好了么?”北堂缪不解,“怎的?”
  伸手捂嘴,沐疏芳恨声道:“你这人,怎么疼也不肯喊一声的?你不喊,我更觉得疼……”
  那么大一汪眼泪,就那么含在眼睛里,说了一串话也没掉下来。
  北堂缪盯着她瞧,说:“我以为娘娘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伤口的确缝得不错,有御医八成的功夫。”
  “男儿尚且有怕之事,何况女儿家?”沐疏芳瞪眼,“谁还不是个小姑娘了?我今年也不过双十年华,哪儿做过这种事,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你还笑?”
  北堂缪看着她眼里的泪珠砸落,长叹一口气,小声道:“还以为是镶里头的,原来能掉下来。”
  沐疏芳:“……”
  有一种男人,真的是生来就注定孤独一生的,这换做别的人,早该好生哄着好言夸着了,敢情这位还在一直盼着她眼泪什么时候掉?


第137章 还你女儿身
  她还怕个什么劲啊,就该几针戳死他!
  愤而起身,沐疏芳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呆子、木头、蠢蛋!这样能得殿下欢心就见了鬼了!”
  “娘娘。”贴身宫女见她终于出来,连忙来禀,“国公府传了消息来,说要借用宫中的百年灵芝,将军不在,冯大人让您做主。”
  百年灵芝?那东西传闻是起死回生救命用的,国公府如今与宫中关系僵硬,怎么还会来求?
  沐疏芳走了两步停下来,想了想,亲自去了一趟御药房,将灵芝装盒,传话给叶将白,说她要亲自去送。
  叶将白听见消息,轻笑着朝面前的风停云伸手:“你输了。”
  风停云万般不甘心地脱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放进他手里,恼道:“这沐大小姐胆子怎么这么大啊?还真亲自来?”
  “我早说过,沐疏芳就是这样的脾性,知道七殿下在我府上,我问她拿灵芝,她必定跟来看。”
  “奇女子也。”风停云唏嘘,又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撇嘴道,“奇女子娶了个奇女子。”
  叶将白淡笑,笑不入眼底。
  沐疏芳连个侍卫都没带,宫女也都留在府外,一个人提着宫裙大大咧咧地就进了门,仍像往常一样,刚过主院的门就大声喊:“国公何在?”
  旁边一柄长剑凛然而来,横在她面前。
  沐疏芳眼皮都没动,看着那剑刃,伸手一弹,哼笑道:“怎么?连我也想杀?”
  风停云收了长剑,嬉皮笑脸地道:“哪里敢?同大小姐打个招呼罢了。”
  沐疏芳瞪他一眼,旋即越过照影壁,去到主院内庭。
  刚进去,就听得人娇声道:“茶月月有,但这四月桃花泡的茶,比旁的倒多了几分香甜,国公府里花开得好,侧院的尤甚,这一盏香茗,还请国公品鉴。”
  抬眼看过去,那玉砌的六角亭里盈盈拜下个身子,端的是腰若春柳,楚楚动人。
  叶将白捏着茶杯笑道:“你起来吧,又不是外人,这么多礼节做什么。”
  “谢国公。”姚幼舒起身,笑盈盈地坐在了旁边。
  叶将白侧头就看见了沐疏芳,朝她招手而笑:“大小姐早啊。”
  沐疏芳勾唇,大步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往他身边一坐,妩媚地道:“已经是黄昏时分,哪里来的早?”
  三分娇嗔,七分柔情,比方才姚幼舒的声音还嗲上几分。
  姚幼舒之前一直养在深闺,并未见过沐疏芳,此刻看着,只觉得这女子十分大胆无礼,偏生国公还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于是,她只能自己开口问:“这位夫人是?”
  沐疏芳恍若未闻,亲昵地抓着叶将白的衣袖,凑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问:“殿下伤着了?”
  叶将白笑着答:“不伤着,如何能要灵芝?”
  手攥紧他的衣裳,沐疏芳道:“我要见殿下。”
  “不可。”
  “为什么不可?”沐疏芳恨声道,“国公难不成觉得我一人之力,可以将殿下带走?”
  “非也。”叶将白道,“在下就是不乐意罢了。”
  从姚幼舒的角度来看,两人分明是神态亲密地在窃窃私语,可转一个角度,叶将白和沐疏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国公为何不乐意?”
  “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非得说个缘由?”
  “国公不说,那便只有我来猜了。”沐疏芳哼笑,“您是心属殿下,故而十分介意殿下娶了我,是么?”
  叶将白微笑:“一派胡言。”
  “北堂将军爱慕殿下尚能直言,国公分明比将军聪慧,如何反而矫情了?”沐疏芳眯眼,“非真男儿也。”
  “先帝下葬,家父也已经归土。”叶将白哼笑,“我与七殿下不共戴天,如何会爱慕她?真当七殿下倾国倾城,人人都为之倾倒?”
  沐疏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叶将白淡然回视。
  半晌之后,沐疏芳松了口气:“国公没别的想法便好,北堂将军以后的路子也能顺上许多。”
  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叶将白道:“你什么时候与北堂缪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你管不着。”朝他撇嘴,沐疏芳道,“若国公当真不是我想的那般对殿下有情,便让我见她一面,也好将这灵芝,亲手放到她手里。”
  ……
  长念最后梦见的是沐疏芳,梦里她温柔地拥着自己,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鼻子发酸,长念张口欲言,然而一声“疏芳”出来,人却是醒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沐疏芳,也没有贤妃秦妃,她撑起身子,青丝滑落到床上,怔愣了半晌。
  “姑娘醒了?”
  屋子里进来个丫鬟,已经不是开始伺候她的那个,见着她,竟道:“蝶翩轩新做的裙子送来了,可惜姑娘伤还重,等好些了,可以试试呢。”
  长念惊恐地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束胸不见了,她正穿着女儿家的水红色单衣,半倚在红罗帐里。
  “姑……姑娘?”她喃喃重复丫鬟的话。
  丫鬟不解地看着她,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姑娘怎么了?奴婢是新来伺候的,听管家说,姑娘为救国公受了重伤,所以在府上将养。管家吩咐了,要好生照顾您。”
  说着,又将旁边的药碗端来:“这是国公特地从宫里求来的百年灵芝熬的药,您快趁热喝了。”
  赵长念眨眨眼,再眨眨眼,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手感不错……不是,是她的脸没错。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是七皇子,怎么就成了丫鬟口中为救国公而受伤的姑娘了?
  正纳闷,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丫鬟抬头看见来人,慌忙起身退到旁边,恭敬低头:“国公。”
  叶将白带着和善的笑意跨进门,示意她出去,然后坐到了长念的床边。
  “你在玩什么花样?”赵长念拧眉。
  仔细看她这张脸,卸了男装真真是动人呵,一双眼勾魂摄魄,唇瓣虽然依旧发白,但也不影响它的丰盈娇嫩。叶将白轻佻地勾唇,捻起她的发丝,状似苦恼地道:“在下这几日想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将殿下藏得滴水不漏,幸好偶得灵感,便还了殿下女儿身。”
  “殿下看看,可还喜欢?”


第138章 谁为难谁呢
  胳膊上起了一层颤栗,长念伸手把自个儿的头发从他手里拿回来,秀眉拧成了麻绳:“把我原来的衣裳还给我。”
  叶将白起身,缓步走到屏风边,取下来一件百蝶穿花烟纱罗裙,回眸问:“是殿下自己穿,还是在下伺候殿下更衣?”
  耻辱的感觉攥紧了心口,赵长念神色愤然,恨恨地闭上了眼。
  她也曾想过自己有变回女儿身的这天,可若是在这人的算计下变回去,她宁可当一辈子男人!这人脸上的嘲讽之意实在太过刺目,若不是她身上有伤,定是要拼死与他过上两招了,更遑论穿他给的裙子。
  “沐家大小姐在外头等了您两日了,您当真不打算出去见她吗?”叶将白轻笑,捧着罗裙回到床边,拿挽袖轻轻搔她的脸,“还是,殿下宁可穿这单薄的中衣出门?”
  沐疏芳竟然来了?长念睁开眼,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伤口疼得小脸骤然一白。
  旁边的人不知怎的就恼了,斥她一句:“乱动什么?”
  长念怔然,抬头看他,却见叶将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神凉凉地道:“花了多少药材才捡回来殿下这条命,如今贵重着呢,还请殿下爱惜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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