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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朝天阙-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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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验收的主殿?”
  长念跪正,皱眉道:“儿臣验收之时没有问题。”
  “好个没有问题,你们都没有问题,那是朕的问题了?!”帝王拂袖,恨声道,“来人,先将两位皇子押下,等回京发落!”
  “是!”
  旁边的定国公看了看长念,很想劝帝王,但帝王正在气头上,谁去劝都是找死,旁边的叶将白拉了他一把,他抿唇,也就住了嘴。
  长念被押住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叶将白。
  他就站在皇帝的身边,脸上是应和气氛的严肃,可那双眸子里轻轻松松的,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还回她一眼,用口型道:稍安勿躁。
  好个稍安勿躁!长念眯眼,这人早就知道的,一早就知道主殿有问题,定是又在算计谁,不惜将她也拖下水!
  从典狱史的事到现在,叶将白一直是在利用她,偏生这个人温柔地说上两句话,就可以把这种利用给抹掉,换上情爱的帽子。
  闭了闭眼,她不再看她,跟着御林军离开御前,被囚于自己的居所。
  “殿下。”红提替她收拾好屋子,安抚道,“您还是歇息吧,总归已经如此了,也不能熬坏了身子。”
  长念点头:“你下去吧,我待会儿。”
  外头的月亮不圆,可亮得很,照得人无法安睡。长念就站在窗口看着,一双眼忽明忽暗,情绪翻涌。
  子时,叶将白踏月而来,翻窗入户,将她抱住。
  “怎么站在这里?”他怨她,“手都凉了。”
  长念看了看他,淡笑。
  “你生我的气?”叶将白敏锐地察觉到了,搂着她道,“三皇子要对付你,我在想法子救你,只不过要委屈你几日,怎的就气上了?”
  “我问过国公。”长念道,“您说,您没有参与其中。”
  移开目光,叶将白给她倒了杯茶:“先润润,你看你的唇……”
  “骗人好玩吗?”她喃喃垂眸,“好玩的话,我也试试。”
  “念儿。”他无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何必同我计较这些?”
  “若今日我父皇真的丧命主殿,你打算怎么办?”她看向他,“是跟我撒娇道歉,还是说……还是说觉得挺好的?”
  叶将白拧眉:“殿下如何会这样想?”
  “不然国公叫我如何想?”长念指着外头主殿的方向,“那种我父皇一定会去的地方,你动手脚?”
  “不是我。”叶将白抿唇,“是你三哥。”
  噎了噎,长念难以置信:“三哥?”
  “他故意让你验收,就是在这儿等着你。”叶将白道,“早在一个月之前,他便来同我说,想给个机会,让殿下外放出京。”
  这便是他给的机会。
  退后两步,长念似笑似怒:“为了让我离开京城,他谋害父皇?”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殿下一般喜爱陛下。”叶将白道,“在太子眼里,陛下是坐着他龙椅的人,在三皇子眼里,陛下是偏爱太子,委屈于他的人。”
  对这两个人而言,皇帝的生死没那么重要。
  气得抓了抓袖子,长念道:“大周的江山,会毁在他们手上!”
  “……是啊。”别开头看了看窗外,叶将白低声道,“主不明,天下倾。”
  长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主不明,天下倾,群雄起,而明主再立。这是《帝王策》里的话,他是在自喻什么?
  “殿下等我两日可好?”转过头来,叶将白温柔地道,“离开京都的,不会是殿下。”
  若是以前,长念一定会拉着他,叫他不要残害自己的皇兄。可见识过三皇兄的手段能到什么地步之后,长念不想劝了,她只好奇地问:“国公您,不是一直扶持三哥的吗?”
  怎么一转头,要拉下他,也拉得这么狠?
  叶将白半抱住她,将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笑着道:“三皇子失德,微臣改投七皇子麾下,如何?”


第113章 倒戈相向
  这种开玩笑似的话,长念自是不会接的,只沉默地看向窗外的残月。
  残月弯弯,像极了屠戮的镰刀。
  行宫里出了这等事,皇帝兴致全无,晚上歇在妃嫔的侧殿里也未曾睡好,第二日起身便下令提早回宫。
  往年的春猎都有小半月的时间,今年却只三天,三天之后,来时浩浩荡荡的长龙萎靡成了几条小蛇,匆忙回京。一在盘龙宫落座,皇帝便旧疾复发,太子大怒,以三皇子、七皇子失职为由,将两人落下宗人府。
  长念气定神闲地坐在牢房里,给来探监的沐疏芳递了一杯茶。
  “你怎的不生气呢?”沐疏芳跺脚,“我都听人说了,殿下验收之时分外仔细,那些个手脚肯定是在验收之后动的。”
  “我知道。”长念颔首,“但太子殿下抓了机会,要将我与三哥一网打尽,父皇又卧病,理是没处说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
  长念勾唇,拍了拍她的手背:“帮忙筹备婚事便可。”
  沐疏芳一愣,歪了歪脑袋看她,见她神色依旧从容,吊着的心便也跟着放了下来。
  早朝开朝的第一天,工部两位侍郎替三皇子佐证,证监工过程无任何纰漏,三皇子无责。两个侍郎口才甚好,说了半个时辰,几乎是将皇帝的疑虑都打消了,也给三皇子脱了罪。
  然而,他们说完之后,风停云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异议。”
  “哦?”帝王转过目光,“你讲。”
  “工部张、郑两位侍郎大人,是由三皇子破格提拔,户部记录仍在,两位之言,不足以信。”风停云拱手,“工部去往行宫的大人,也不止张、郑二位。”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三皇子党心里都是一沉,微微侧目。
  风停云是同辅国公一条心的,辅国公向来帮着三皇子,他今日为何出来唱反调?难不成是与辅国公闹翻了?
  很快,他们发现闹翻的好像不是风停云和辅国公,因为下一刻,辅国公站了出来。
  “关于行宫修建一事,朝野之上便不再议论了,待朝后,微臣自有铁证呈禀陛下。”
  什么样的铁证,不可以在朝堂上放出来,只能在朝后呈呢?皇帝眉头皱了皱,却是应了,先处理其余事务。
  下朝之后,大太监便引着叶将白去了御书房。
  “这一份,是三皇子禀呈工部的图纸。”叶将白从袖袋里拿出东西,交到大太监手里,“大体构造的确没什么问题,但实际建造却另有一份图纸。”
  拿出另一份,叶将白直接展开:“请陛下细看。”
  这一张图上画的是榫卯结构,修的是主殿的主梁,但奇特的是,一根柱子不曾用完整的,偏生用几截拼凑,以一截短木卡住枢纽,这截短木一旦没了,整个主梁就会往下垮。
  “修主梁的匠人是三殿下特招的,修完之后,那些匠人都被赶到后山土坑,统统活埋。”叶将白道,“可不巧,此事被工部尚书吴储行撞见了,他起先以为是修了暗道,没太放心上,但行宫出事,吴大人觉得不对劲了,便来禀了微臣,微臣昨日派人去查,的确在坑里挖出二十余匠人尸身。”
  皇帝一震,捏紧了龙椅扶手。
  叶将白叹息:“匠人身死,无人知道横梁秘密,横梁上涂了漆,外表看不出问题,哪怕七皇子验收之时亲自爬上去,也未能发觉不对,这才造成了后来的惨剧。”
  “此事不好在朝上明说,微臣只能禀于朝后,请陛下定夺。”
  行宫修建,少不得有些暗室密道需要坑杀匠人的,但这回的东迎山行宫,赵恒旭压根没有禀暗道,更没禀他这主梁图纸。
  好歹坐了龙椅这么多年,皇帝要是再想不到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白活了。
  气得指尖发抖,他猛地咳嗽了两声,问叶将白:“都说子若不孝,其父有责,恒旭如此,难道是朕哪里做得不好吗?”
  “陛下疼爱皇子,已经是尽力。”叶将白拱手,“但三皇子功绩加身,难免想要更多,是他贪婪之过,不是陛下之责。”
  “孽障啊!孽障!”帝王咳嗽不止,连连摇头。
  于是,觉得自己很快可以离开宗人府的三皇子,迟迟不见外头的动静。
  “怎么回事?”他皱眉,“父皇没有接见工部的人吗?还是说证据如此之多,他都不信?”
  外头传来响动,赵恒旭连忙去门口看,却见是御林军带着赵长念在往外走。
  “你们站住!”他喊,“是不是带错人了?”
  御林军停下,赵长念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朝他走近两步。
  “三哥没听说外头的消息么?”她眨了眨眼,“父皇下旨,剥夺您一切职务,外放出京,去往汴州。”
  赵恒旭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可能的。”
  他身上职务何其多?御林军督军、内阁学士、还监管礼部,怎么可能说剥夺就全部剥夺呢?他又没犯什么大错。
  “三哥不惜以父皇之安危来陷害于我,便早该想到这样的后果。”长念拧眉,语气里带了些怒意,“你真以为计划可以天衣无缝?叶将白再帮你,他也不姓赵,能为了利益帮你,也能为了利益出卖你。”
  赵恒旭犹自不信,黑着脸看着她道:“你敢恐吓我!”
  深深地看他一眼,长念起身,对御林军道:“走吧。”
  御林军拱手,引着她出了宗人府,身后赵恒旭犹自咆哮:“你给我回来!回来!把话说清楚!”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是听不见了。长念看向外头,冯静贤和红提正在等她,一见她出来,红提立马在她脚下放了个火盆。
  “殿下,跨过这个。”
  长念微笑,按照她的意思跨过火盆,然后道:“回府吧。”
  冯静贤拱手:“现在还回不了,宫里传话,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身子一顿,长念问:“定国公是不是也在?”
  冯静贤点头。
  长念淡笑,接过红提递来的新袍子,去马车上换了,便进宫去。
  她知道这一遭是要去干什么,叶将白劝说帝王收回成命,行宫之事她有过错便正是个好机会,定国公之女,完全可以许给更好的皇子。


第114章 女人哪有不记仇的?
  他也说过,只要她点头,这桩已成的婚事,就能收回了。
  叶将白这个人,喜欢将所有事都一步步安排妥当,也喜欢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然而,这一次,他如不得愿。
  圣上赐婚的日子是在二月初,就是三日之后,本来准备得热火朝天的王府和定国公府,突然就安静了一天。
  叶将白拢袖站在城楼上,满意地俯瞰着整个京都,笑道:“得意春风过吾家,一日开尽京都花。”
  风停云听着,翻了个白眼:“您就差站在这儿朝下头吼,告诉全京城您高兴得很了。”
  “我不该高兴么?”叶将白扫他一眼,“三皇子落马,太子把柄他已经交到了我手里,七殿下又拒了婚,我官场情场都得意,没有大笑三声,已经是端行儒雅。”
  “上回的事,七殿下原谅你了?”风停云很意外。
  叶将白笑道:“自然,我没伤着她,还替她除掉了三皇子,她为何还要生我的气?再者言,我这么好的男人,她拥之为幸,哪里还能气呢?”
  风停云唏嘘:“国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感情之中的姑娘,向来是不看重对错,最看重心上人的态度。”风停云道,“你做得是对的,但若没顾及她的感受,她便不会觉得你对,只会心寒。”
  叶将白一愣,皱眉:“你瞎说什么?她可未曾心寒。”
  “若姑娘不曾心寒,要么,是她心寒了你不知道,要么……她压根没将你放在心上。”
  “荒谬。”叶将白轻哼一声,“你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谈何女儿心思?”
  风停云瞪他:“不听好人言。”
  “行了,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收拾收拾三皇子的旧部。”伸了个懒腰,叶将白慵懒地道,“那么大一块肉扔在你脸上,你总不能还让它掉了。”
  “我知道。”风停云侧头,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只要你不出岔子,我们下头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他能出什么岔子?叶将白笑着摇头。
  京都的花都开了,王府里的开得尤其好,叶将白抱着长念在窗口看花,笑道:“在下受皇命,要离开京都三日,殿下可会想我?”
  长念看着外头的花,淡淡地道:“想。”
  叶将白愉悦地勾唇,吻了吻她的脸,犹嫌不够,便再吻上她的唇。
  长念没挣扎,也没配合,平静地接纳他,身子与他纠缠,表情却始终不咸不淡。
  叶将白瞧着,觉得她可能是失掉了婚事,心情不佳,自个儿静两日就好了,于是也没多问。收拾好行李,再留下雪松“照顾”她,叶将白便出了门。
  长念去了门口相送,微笑看着叶将白的马车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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