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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朝天阙-第15部分

小说: 朝天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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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最近好高骛远了些。”黑子落下,皇帝神色严肃,“朕知道他是急于立功,怕被几个弟弟比了去,但事情办得不漂亮,朕高兴不起来。”
  “太子殿下有孝心。”叶将白道,“这么多个皇子之中,来陛下这里请安最勤快的,莫过于太子。”
  “哼,来得勤快就是孝顺?要说孝顺,念儿都比他真诚。”皇帝不以为然,“起码念儿是真的来请安,他是来讨债的!”
  叶将白微笑,知道帝王只是嘴上埋怨,也不顺着说。所有皇子里,只有太子是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皇帝对他的疼爱,可比对其他皇子多多了。
  侧头看看宫漏,时辰似乎差不多了,叶将白收回了拿着白子的手,道:“说来,最近因着典狱史一案,太子殿下很是焦虑,想了不少法子,但没能平息下去。”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皇帝就知道太子肯定是也去找过叶将白了,忍不住又低骂一声:“遇事不想着解决,总想着怎么打压下去,焉是明君之储?”
  “此事牵扯了三皇子,太子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兄弟阋墙是皇家大忌。”
  “爱卿言之有理啊。”皇帝深以为然,“朕能稳坐皇位这么多年,朕的几个皇兄皇弟功不可没。想当年,宰辅谋朝,若不是皇室同心,这江山早就改了姓了。”
  “不过,朕这个太子,似是不太看重手足之情。”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有些不满:“他总要吃点教训,才能明白兄弟手足比什么都珍贵。”
  叶将白笑道:“有上回的教训,太子定是明白了,陛下不用担心。”
  白子“咔”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断了黑子最后一条生路。
  皇帝低头看了看,微恼,还没来得及怨他两句,就见得外头的大太监步履匆忙地进来,躬身在他旁边。
  “何事?”
  大太监犹豫一二,俯首于帝耳侧小声道:“一个时辰之前,锁秋宫进了刺客,七皇子重伤。”
  “什么?!”皇帝惊得站了起来。
  叶将白跟着起身,很是自然地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陛下?”
  “念儿遇刺了,走,你随朕过去看看!”一甩龙袍,皇帝抬步就走。
  叶将白依言跟着,从皇帝的寝宫出发,经过崇阳门的时候,林茂带着人上来行礼。
  “卑职给陛下请安,有事启奏。”
  皇帝皱眉,道:“锁秋宫那边有急事,你且跟着龙辇,边走边禀。”
  “是!”林茂起身,看了一眼叶将白,后者双目平视前方,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于是他过去跟他走在一侧,沉声禀告:“中宫一等宫女若兰失踪两日,卑职奉皇后娘娘之命寻找,在崇阳门东南边的花圃里找到了尸体。”
  皇帝猛地一拍扶手,龙辇随之而停。
  “改道——”大太监深谙皇帝想法,立马喊了一声。
  圣驾换了方向,皇帝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区区宫女,死就死了,禀来朕面前是何意?”
  “这……回陛下,皇后娘娘甚是喜爱那宫女,故而……”
  “皇后喜欢的,你们就查个死因,抓了凶手砍了便是。”皇帝觉得很晦气,提也不想多提。
  叶将白侧头问:“凶手找到了吗?”
  “回国公,没有。”
  “典狱史死于宫中,皇后的贴身宫女死于宫中,七殿下又在自己的寝宫遇刺。”叶将白眉目微微凌厉,“你身为宫中统领之一,玩忽职守,还敢来禀告?”
  “卑职该死!”林茂拱手行礼,“可……崇阳门这附近,不是卑职的管辖之地,卑职只是奉命找人。”
  皇帝眯眼:“崇阳门附近,统领是张德?”
  “陛下好记性。”叶将白点头。
  “哼。”冷笑一声,皇帝拂袖坐好,不再说话。
  叶将白也不说了,带着林茂神色如常地继续走。
  到了锁秋宫,里外一片狼藉,听闻圣驾来了,里头的人一窝蜂地出来跪着,皇帝扫了一眼,巧得很,张德也在。
  他下辇,径直去主殿,刚跨进去一只脚,就闻见浓郁的血腥味,立马把脚收了回去。
  “陛下!”御医来得比他们快,神色严肃地行礼,“七皇子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一个“命在旦夕”彻底激怒了帝王,他回头,低喝一声:“来人,先将这锁秋宫的禁卫带下去,每人二十个板子!”
  “是!”
  “张德何在?”
  “卑职见过陛下!”
  皇帝低头,看他吓得跪成一团,冷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卑职听闻宫中进了刺客,故而过来保护七殿下周全……”
  “擅离职守!”怒喝一声,皇帝抬头,扫了四周一圈,“刺客在哪儿?”
  “……卑职该死,没能抓住……”
  “你闭嘴,朕问这锁秋宫的大宫女!”
  红提吓得抖如筛糠,上来跪着结巴了半天才道:“没……没看见刺客……张大人带人过来,说是……说是找刺客。”
  结果把七皇子找得命在旦夕了。


第31章 不喜欢我太难了
  张德听着,跪在地上汗如雨下,想张口辩解,又见帝王正在气头上,不敢再擅自顶撞。
  帝王听完红提的话,反倒是冷静了些,一双眼落在张德头顶,定了半晌,转头对叶将白道:“爱卿且替朕去看看念儿伤势。”
  “微臣遵旨。”
  叶将白拱手,拂袖就推开半掩的殿门,跨了进去。
  这浓重的血腥味儿,也无怪皇帝不愿意亲自进来,简直活像是杀了头猪在里头一样。
  叶将白面色不变,心里却微微疑惑。
  按照安排,七殿下应该不会受伤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谁失手捅了七殿下一刀?
  一想到赵长念那柔弱的小身板挨个刀子,叶将白眉头皱起来了,谁那么不小心啊?本就不是个硬骨头,真的身受重伤,救不回来算谁的?到时候半死不活的,也得拿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瞅他,委委屈屈地说:
  “国公,您没护我。”
  叶将白闭眼,心情都跟着沉重了起来。
  内室纱帘低垂,几个他相熟的医女都在旁边收拾东西,见他进来,纷纷屈膝行礼。
  叶将白摆手,示意她们退开些,然后进去内室,掀开床帐,肚子里已经打好了慰问人的草稿。
  然而,床帐一掀,里头压根没什么半死不活命在旦夕的人。
  赵长念盘腿坐在枕头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碗烧肉,腮帮子鼓起来,跟只小耗子似的。察觉到动静,圆溜溜的眼睛便看过来,见是他,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牙:“是您呀。”
  叶将白:“……”
  雪白的寝衣上没有血迹,头发也束得好好的,很显然,一点伤也没受。
  轻吐一口气,叶将白失笑:“殿下厉害,连在下也一并蒙住了。”
  长念眨眼,指了指外头的医女:“她们说我得重伤,我就躲床上了,什么也没做呀,哪儿厉害?”
  “殿下什么也没做?”叶将白挑眉,鼻翼微动,觉得血腥味儿实在很重,但找不到源头。
  “是啊,我宫里今日发了赏钱,大家都在烧肉吃呢。”长念给他看了看自个儿捧着的碗,“现杀的小乳猪,刚煮好,外头就来人了,吓得我宫里的人把锅碗瓢盆全抱回了主殿。幸好红提机灵,没让那一锅羊肉汤进门,不然父皇一来就会发现不对劲。”
  羊肉汤没进门,那也就是说……
  叶将白眯眼,起身把床笠一掀。
  两盆猪血安静地放在床下,腥味极重。
  “这个是留着做血豆腐的,红提最爱吃,可宝贝呢,都不让弄脏。”长念解释。
  伸手扶了扶额,叶将白失笑:“殿下还真是……运气极好。”
  他原本的安排,是让她装作轻伤,这样一来,便可顺理成章地说服陛下让她去国公府养伤。
  结果这误打误撞成重伤了,又恰好张德也在,加上若兰的命案,张德怕是没法子全身而退了。
  一石二鸟,倒是有个意外之喜。
  床上的人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抱着碗又吃了两口,口齿不清地道:“我运气一直不怎么好,也就是自从跟国公攀上关系,才福星高照了。”
  说着,又抬头看他:“外头那么吵,不会出大事吧?”
  “不会。”叶将白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慈祥地看着她吃东西,“顶多死两个人。”
  哦,死两个人。长念点头。
  嗯?等等?死两个人?一口肉没咽对,她猛地呛咳起来,眼神惊恐地看向他。
  叶将白嫌弃地盯着她衣袖上喷出来的汤汁,拿了自个儿的手帕替她擦了,又折叠两下帕子,擦了擦她的嘴:“天子之怒,浮尸千里,死两个人的确不算什么大事。”
  宫里命案接二连三,等于是在皇帝的枕头边扔石头,帝王怒也是情理之中。为了立威,少不得要砍两个人头。
  至于张德,叶将白微笑,这个人本就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犯了错,也就该折了。
  长念抖了抖,看着一碗肉也没了胃口,放碗去旁边,小声道:“我宫里又出了事,还惹父皇生了气,母后想必要责备我了。”
  “殿下不必担心。”叶将白道,“明日殿下便可出宫,再不必看皇后脸色。”
  长念很感动:“国公竟然如此为我着想,甚至这么大费周章地接我去国公府,我……我真是无以为报。”
  看着她这带着泪光的表情,叶将白一噎,下意识地就想起了风停云的话。
  这人是真的很喜欢他呀。瞧瞧看他的眼神,瞧瞧这把他当港湾的信任,唉,可惜是个男人。
  有时候一个人太过惹人喜爱也是一种烦恼啊,叶将白想,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点,导致这人断袖敢断到他头上来了?
  微微眯眼,叶将白故意用凶一点的语气道:“殿下这等境地,的确是没法报答在下,不添乱即可。”
  被凶得一愣,长念眨眨眼,有点无措地看着他。
  叶将白瞧着,又觉得不忍心了,感情这东西是没法控制的嘛,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喜欢,也算不得全是她的过错。
  不过,喜欢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国公?”外头传来大太监的询问声,“殿下如何了?”
  飞快地拉下床帐,叶将白转脸,神色凝重地道:“伤得很重,面容难以入圣眼,陛下就不必亲自来看了,我这就去回禀。”
  “是。”大太监应下,等他掀帘子出来,便引他去御前。
  长念依旧坐在床帐里,有点没反应过来。
  辅国公刚刚的表情怎么那样啊?看起来像是……像是真的对男人感兴趣了一样。那眼神……别提多别扭了。
  打了个寒战,她搓了搓胳膊,心想外头说风停云和辅国公有一腿的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能去国公府住着是好事,这宫里,真是太不安全了。
  “中宫宫女若兰是被人一剑封喉,仔细掩埋在了花圃里,故而找了许久才找到。”林茂跪在御前禀告,“能在宫里杀人,并且有足够的时间销毁一切证据,说明凶手是熟悉崇阳门的人。”


第32章 不忠不贞的断袖
  皇帝高坐龙椅,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下头,没有说话。
  叶将白进门来,脸上满是忧心和唏嘘,上前行礼:“陛下,臣已看过七殿下伤势,周身受刀伤十余处,血流不止,形状可怖。御医正在尽力救治,但……”
  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他长叹了一口气。
  旁边跪着的张德抖了抖,心里暗骂这辅国公真是敢编,七殿下要真受那么重的伤,御医还敢站着说话呢?
  但他没胆量开口,毕竟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玄乎了,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朕有些头疼。”龙座上的帝王扭头看向叶将白,“爱卿来审吧。”
  “遵旨。”叶将白拱手应下,侧过身来,俯视张德,“张统领可知罪?”
  张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臣不知何罪。”
  “你身为崇阳门统领,玩忽职守,使得中宫宫女丧命,此为罪一;未得令而擅离职守,此罪二;任由刺客横行宫中,未能护得七殿下安危,此罪三。”叶将白拧眉,“三罪并罚,当斩。”
  一个“斩”字落下来,张德大震,慌忙道:“今日之事实有原委,还请听卑职一言!”
  “统领且讲。”
  咽了口唾沫,张德道:“今日卑职的确是按岗守在崇阳门的,但有守卫来禀,说是看见有可疑之人从附近跑向锁秋宫了,卑职这才带人前去查看。”
  “统领这话可说不通。”叶将白道,“就算有刺客,但离了崇阳门的辖地,你便该转禀锁秋宫附近统领,何故要自己带人去追?”
  张德苦笑,宫里统领都是要看功绩的,有立功的机会,谁会舍得让给别人啊?但这话不能在御前说,他只能叩头:“是卑职糊涂。”
  “锁秋宫宫女说,并未看见刺客。”叶将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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