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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朝天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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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听了去,又该气得看雪景了罢。
  想到这里,叶将白松了表情,低低地笑了一声。
  乔侍郎:“……?”
  “传言不可信,切忌人云亦云。”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叶将白收敛了些,正色道,“下不为例。”
  “多谢国公!”乔侍郎连忙拱手。
  叶将白拂袖离开,上了马车才想起来,不对啊,有人说他是断袖,他还笑什么啊?该生气才对!
  断袖这么恶心的名头,也敢往他脑袋上安?不要命了?等有空,定是要把锁秋宫里的人给洗一遍!
  气闷地想着,叶将白脑海里又出现了赵长念的那张脸。
  这脸,要是个女人,应该也挺好看的吧?
  莫名地有些烦躁,叶将白对外头道:“明日你们去接七皇子,我便不去了。”
  许智坐在车辕上应了一声,应完又觉得不对,回头问:“主子最近是怎么了?”
  “什么?”
  “情绪起伏比以前大了些。”许智思忖着说,说完又觉得当面这么揣度不太好,连忙加一句,“莫不是遇见喜欢的姑娘了,老一辈的人常说,遇见心爱之人,心情便起落不定,忐忑不安。”
  这是调侃,毕竟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了,算得上熟稔。人后开开玩笑,也无妨。
  然而,没想到的是,此话一出,车厢里“啪”地就摔了个茶杯。


第22章 瞎猫与死耗子
  “……主,主子?”许智吓着了,连忙掀开车帘看。
  叶将白脸色铁青,手里还捏着茶盖,上好的白玉茶杯碎在矮几上,尖锐的口子像极了他此时的眼神。
  一个激灵,许智按下车帘,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主子胸中有家国大业,哪里能用这些儿女情长来玩笑呢,是他不好,他不好,再不提了就是。
  七皇子已经能下床走动,刑部便就将典狱史被刺一案提了出来。根据七皇子之前的口供,他们在八宝殿附近找到了凶器,也圈定了几个嫌疑人。
  知道自己是要去刑部一趟的,赵长念这天起了个大早,自个儿穿戴好衣裳,喜气洋洋地就等着人来接她。
  然而,卯时两刻,叶将白的人还没来,皇后宫里的人倒是先至了。
  “今日娘娘念起殿下,便请殿下过去问安。”宫女拿了手令与她行礼,“还请七殿下动身。”
  她母妃死了,要唤皇后一声母后,去请安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皇后素来不待见她,从未像这样主动邀她去问安,今日这是怎么了?
  接了手令看仔细,长念犹豫片刻,还是笑道:“好。”
  叶将白晚上没睡好,一早起来头就疼,坐在床边自个儿揉了半晌,不见好,便也不管了,让人伺候更衣起身,一边用早膳一边对许智吩咐:“今日算是七皇子头一回掺和前朝,你派人早点去接,切莫误了时辰。”
  许智拱手:“人已经在路上了。”
  “东宫可有动作?”
  “昨夜大牢进了刺客,虽未曾得手,但没留活口,无法指证。”许智道,“但看样子,东宫也是急了。”
  怎的会不急呢,最近半个月太子都使劲在皇帝面前挣表现,为的就是抹平寿宴失职之过,重新争取军饷督管的差事。结果没想到这案子偏生压了一个月,在户部临审军饷的时候,才放了出来。
  这让皇帝想忘记他的过失都不行。
  太子自然是气的,但也没什么办法,案子要审,还极有可能跟他扯上关系,他能做的就是将一切危害到他的可能统统扼杀。
  叶将白是早料到他不会留天牢里的人,所以加强了守卫,就等着抓人,没想到抓的都是死人。也无妨,太子不得逞就是他赢了,指不指证倒是无关紧要。
  优雅地用完早膳,叶将白起身带着人准备出门,可刚走到门口,他脑子里突然一闪。
  “许智。”他皱眉,“七殿下那边,确定没问题?”
  许智拱手道:“东宫一早去了文殊院,想来就算有心阻扰,也是分身乏术。”
  “你蠢吗?”叶将白大怒,“没有东宫,还有中宫!”
  当今皇后可是太子嫡亲的生母,宠他宠得上天入地,为了太子,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许智脸色一变,慌忙道:“那臣下现在进宫?”
  “哪里来得及?!”抬头看了看天色,叶将白拧眉,拂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七皇子是靠不住了,立马想法子弥补。刑部那边你请太师先过去,严刑拷打,弄两份指向五皇子的供词。”
  “这……”许智为难,“光是供词怕是不够。”
  “我知道。”叶将白恼,“但现在还有什么法子?中宫有心留人,七皇子生死都难料,更别说今日能出宫了。”
  一想到赵长念那瘦弱的身板,叶将白头更疼,别的皇子谁都有自保能力,偏生这个人,真死在哪儿了都没人知道。
  “备马!”
  “主子,有马车……”
  “我说备马!”
  “……是!”
  马嘶长响,叶将白扯了缰绳就往皇宫的方向冲,看着前头茫茫的雪,他头一回觉得自己不理智。
  原本今日他亲自去接人,就什么事也不会有,可他怎么……怎么就一时气性,本末倒置了呢?赵长念在这案子里是很重要的一环,他还挖了很多的坑要给她跳呢,哪能还没跳他的,就先跳了别人的?
  雪风刮在脸上,跟冰刀似的,叶将白咬牙,愣是硬撑着从国公府策马到了西宫门。半个时辰的功夫,衣襟上已经结了霜。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七皇子真要这么没了,那……那他就……
  “国公!”西宫门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边,有人欢喜地唤了他一声。
  叶将白顿了顿,眯着眼睛瞧过去,就见雪里有一团红彤彤的东西。
  策马凑近了些,那红彤彤的东西里就显出了赵长念那张白净的脸,被冻得有点嫣红,但依旧冲他笑得傻里傻气的。
  “您怎么亲自来了?他们都说您今日忙,没空呢!”她朝他蹦蹦跳跳过来,仰起头来看他。
  喉咙里堵了堵,叶将白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放松似的喘了口浊气,想张口说话,倒是先被雪风吹得呛咳起来。
  “哎呀,您快下马!”看他咳得厉害,长念连忙伸手将他从马背上拽下来,一路往车上拖,一边拖一边碎碎念,“好好的马车不坐,怎么要骑马呢?您也没穿棉甲,会受凉的。”
  “你……咳咳……殿下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扶上马车,叶将白握拳挡在嘴前咳着,一双眼里满是不解。
  能让辅国公露出这种表情,也值得她吹嘘好一阵子了。长念暗笑,一脸无辜地道:“今日不是说好要去刑部吗?我怕耽误事,就提早出门了。”
  “没人来请殿下吗?”叶将白很意外。
  “国公料事如神。”长念很是崇拜地抱拳,“母后派人来请了,但我想着晚点去请安也无妨,正事要紧,于是便自个儿出来了。”
  “自个儿出来?”
  “对呀,国公的人也没见着影子,幸好您提前给了我出宫牌子,我还能自个儿出宫。”长念感叹道,“国公真是算无遗策。”
  叶将白:“……”
  这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撞了大运了吧?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逃过一劫?
  他压根没算到这里,倒是……机缘巧合提前给了她出宫令牌。
  难不成这就是命数?这人命大?
  叶将白满怀感叹,又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结果一看过去,就瞧见了这人左侧脸下颔位置上,划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第23章 屈打成招
  口子泛红微肿,一看就是新伤。
  “这是怎么弄的?”叶将白问。
  长念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恍然笑道:“这个啊,今儿起得早,拿了佩剑想舞两下活动手脚,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碰着了。”
  碰着了会碰成这样?叶将白皱眉,觉得有问题,可面前这个人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一边比划一边叽叽喳喳地道:“那剑是北堂将军送的宝剑,让我挂在墙上辟邪。我想这种装饰用的剑多半都没开刃,谁曾想锋利着呢,幸好只是碰了一下,不然我小命都没啦!”
  北堂缪送的剑?叶将白被这话吸引了注意:“看来北堂将军甚为看重殿下。”
  “那倒也没有,是我总夸他的佩剑好看,他不胜其烦,才挑了一把送我的。”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长念道,“算不得什么看重。”
  叶将白不置可否,只道:“殿下下次注意些。”
  “我晓得的。”长念点头。
  她的马车里没有暖炉,但怎么也比外头大风大雪的暖和,叶将白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俊眉拧成了麻花。
  长念唏嘘:“昨儿我回宫都没着凉,没想到今日国公倒是中了招。”
  嘴角微微一抽,叶将白想,这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报应?
  不过,打喷嚏而已,也算不得什么,他这常年锻炼着的身子,怎么也比面前这弱不禁风的人结实。她都没生病,自个儿哪儿能倒下?
  于是,叶将白坐直了身子,硬生生将几个喷嚏给憋了回去。
  等车到刑部的时候,长念蹦蹦跳跳地下车,回头就看见叶将白脸色惨白地站在车辕上。
  “国公?”
  “无妨。”他收拢衣袖,从容地下了车,引着她从正门往里走。
  长念踩着他的脚印,怯生生地左顾右盼,发现这刑部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挂满阴森森的刑具,倒是个亮亮堂堂的庭院。
  “这边请。”前头已经有人在候着了,一见着叶将白,立马行礼然后带路。
  叶将白侧头看了看,问:“太师到了?”
  “是,许大人已经请太师去了前堂主审。”
  唐太师是个极会用手段审人的,当然了,请他来的代价也不小,要是早知道七皇子这边没问题,他就不走这一步了。
  一想到等会唐太师会说什么,叶将白觉得头更疼了,下意识地就回头瞪了身后的人一眼。
  赵长念正满眼新奇地伸着脑袋望呢,冷不防被一瞪,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忙低头跟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他后头,看得人又好气又好笑。
  “国公,七殿下。”前堂门口,乔侍郎接应了两人,引着他们进审堂去,一边走一边道,“已经有一人招供,说参与了太后寿宴当日的刺杀,剩下三人犹在坚持,但也撑不了多久。”
  长念听得很惊讶,这就招了?那案子岂不是很快能结?
  “殿下。”叶将白目视前方,低声问她,“您还记得自己当日所见吗?”
  “记得的。”长念点头,若是能看见人,她还能认出来也说不定。
  叶将白点头,进审堂去与迎出来的太师拱手问礼,寒暄一阵,便让她站去堂前,仔细看正在受审的三个人。
  长念低头瞧了瞧,觉得这三个人都不太眼熟,不禁皱了眉。
  “当日,只有殿下目击过凶手,所以这最后一轮,需要殿下来定论。”唐太师摸着一把黑胡子,神色严厉地道,“一言定生死,还望殿下慎重。”
  这话说得是很有道理,但听起来跟威胁人似的,长念不太舒坦,下意识地看了叶将白一眼。
  叶将白在侧席上落了座,正撑着眉骨半阖着眼,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法问他,那长念只能直接问唐太师:“凶手一定在这三个人当中吗?”
  唐太师微微一顿,而后笑道:“是。”
  可是,分明不在啊!长念垂眸,回头再看了这三人一眼。
  三人当中,有两人穿着灰白色的囚衣,而最边上跪着的那个,穿了深蓝色的宫人衣裳,衣裳被血浸湿,依旧还能看出缎面的材质。
  这个人是叶将白想让她指认的人,这样的打扮,分明就是她口供里看见的刺客。
  拳头紧了紧,她小声问:“要是我认不出来呢?”
  “那殿下当日为什么会藏身于八宝殿?”唐太师敲了敲案上的卷宗,“这上头写的,殿下是看见了凶手,惊吓过度,才会躲于八宝殿之中。”
  “若是没看见凶手,那殿下……”
  长念明白了,这是在等着她呢,她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那她就也有杀人嫌疑。以她这七皇子胆小怕事的性子,只能乖乖跳坑。
  可跳坑之后呢,叶将白会留她性命吗?
  审堂里安静了许久,直到唐太师唤了一声:“殿下?”
  “……是这个。”长念缓慢抬手,指了指那个穿着深蓝色宫衣的人,“当日,凶手穿的就是这一身,我同国公说过,供词里也该有。”
  被她指着的人一个激灵,瞪大了眼想喊什么,旁边的官差立马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噗”地吐了口秽物,那人倒在地上抽搐,神色痛苦,说不出话来了。
  长念身子抖了抖,微微退后半步,神色惊恐。
  叶将白总算抬了头,道:“殿下先上座休息。”
  她这小鸡崽子,肯定没见过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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