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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迟迟钟鼓-第41部分

小说: 迟迟钟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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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永彦看向她,“我把这些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准备。如今我们兄妹俩,可以说是没有回头路了。母亲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我一定会让那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你,你在宫中更是要万事小心。如今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真相,你的行事环境尚且宽松,等到他们知道了,恐怕就要调转矛头指向你来了。”

    姜风荷点了点头,他说得在理,若是真的等到姜太后察觉了,恐怕他们两兄妹也讨不了好。“哥哥放心,宫外的事情就要多劳你费心了。我在宫中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还没说完就被姜永彦抬手制止了,“不,你帮得上。”

    “我刚才不是说了,先皇后沈氏死得蹊跷,只是听人说就知道跟太后关系甚深。若是圣上知道了自己母后死于非命,你说他会不会想要报仇?就算最后查出来太后跟这件事情真的没关系,但是她私通外臣,陛下为了皇室颜面,也不会留她。就算这些都不足以让陛下生出除掉她的心思,然而如今朝堂之上,父亲权势已然威胁到陛下了,他身为皇帝,也会想方设法除掉这两个人。”

    “你是姜氏女,一旦将来陛下将矛头对准姜家,不管我们有没有参与进来,最终都会收到牵连。与其将来被无辜牵扯进来,还不如现在就向陛下投诚,换后半生一个平安。”

    “你要做的,就是让陛下知道他母后的死跟当今太后有关。你又是姜家女,由你来说,陛下不会不信的。”

    ……

    纪无咎拿了一把剪刀小心地将院子里那盆月季上的老枝剪去,不出片刻,刚才还看不出形状的月季已经焕然一新了。春寿进来看到他如此,笑着说道,“师父倒是有闲情逸致。”

    纪无咎放下剪刀,抬头看他,“说吧。”

    春寿给他行了一个礼,“刚才姜永彦才从宫里出去了。一切都按照师父你说的那样,就等陛下去皇后娘娘那里了。”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补充道,“可是,她这样空口无凭,陛下也未必信她啊。”

    纪无咎目光摇摇地看向宫城远处,“我自有证人。”由不得他不信。

    迟迟跟沈清扬的婚期定在年后,公主府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女主人进去。现在到年后,实在算不上时间长了,自从圣旨下下来之后,整个甘露殿的人都忙了起来。迟迟不会女红,也不能指望她会绣个什么东西给沈清扬,这一切自然就丢给了琉璃代劳。看着他们为自己忙来忙去,迟迟却觉得心中一片平静,仿佛即将结婚的那个人是别人。

    好像经此一病,她的心境变了许多,骨节当中有一种拔节长高的阵痛,琉璃说是她长大了,原来长大了就是这样吗?这样痛,痛得她许久缓不过来。

    因为跟沈清扬实在算不上熟悉,她又不想将来真的嫁给了一个陌生人,便奏请了李湛,让她可以在婚前跟沈清扬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难得她大彻大悟,这样的要求李湛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他们婚前,并没有像一般夫妻那样避而不见,反而见面的时间比以前多许多。

    沈清扬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个见了女孩儿就结巴的毛病,但不影响他们两个人交流。他自幼跟在沈慎身边,游览名山大川,见识上面不是一般的文人可比的。加上他读书又多,讲起旅途见闻来,引经据典,迟迟对着他,倒也不觉得闷。只是这样听多了,难免会心生向往。迟迟无意中说了一句,“要是以后能出去看看该多好。”

    沈清扬先是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跟她说道,“想去就去啊,以后……”他脸一红,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便是。”

    迟迟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样随口一说居然就被沈清扬当了真,心里有些暖,见他那么认真也不忍心跟他说这只是自己随便说说的。想了想,说道,“再说吧。”虽然没有拒绝,但到底打击了沈清扬的积极性,他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那双晶亮的眼睛也好像蒙上了灰尘一样。迟迟心中不忍,却也只能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她能怎么样呢?她生于皇宫长于皇宫,难道这辈子还能有出去的一天吗?

    眼见着迟迟跟沈清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和睦,李湛也高兴。对于迟迟这个妹妹,他是从心底把她当成一家人的,看着她沉迷于一段无望的感情,他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硬是让他们两个分开了,但他也担心迟迟会不会就此沉溺下去。还好,如今她自己愿意走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迟迟的事情解决了,他也轻松了许多,连着这几日心情都很好。这一日他正在御书房看折子,春寿却突然进来向他禀报,“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

    姜风荷吗?如果不是春寿说,李湛几乎已经要忘了他的后宫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年轻姑娘,被送到宫里就这样潦草一生,他心中有愧,几乎是连想也没想地,就抬头对春寿说道,“请她进来吧。”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姜风荷进到殿内,尚未给李湛行礼,他就先一步扶起了姜风荷。李湛看到她微微吃了一惊,这才一段时间不见,曾经那个飞扬跳脱的少女整个人像是被风干了水分的花朵,颜色虽然好,但看上去却少了生气,显得尤为死板。

    李湛原本就对她有愧,见她如此情状,更觉得怜惜,“你为你母亲守灵,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姜风荷心里装着事情,听到李湛这样说,也只是勉强一笑,并不答话。李湛见她如此,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过来找朕,究竟是为什么?”

    姜风荷看了一眼四周,李湛会意,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那些太监宫女们立刻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等到殿中的人都走干净了,姜风荷“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湛面前,深深俯首,“臣妾等下要说的话可谓是大不敬,还请陛下恕臣妾死罪。”

    李湛听她说得郑重,脸色也凝重起来,伸手要把她扶起来,“你有什么说就是了,朕不怪罪你。”

    姜风荷却躲开了他的手,仰头看他,“臣妾要陈请之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让臣妾跪着讲完。”李湛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勉强,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吩咐道,“你说吧。”

    姜风荷再次跟他行了一个礼,开口道,“臣妾母亲去得急,从生病到去世,总共不过两个月,之前臣妾以为母亲是有什么隐疾,但后来经过一询问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母亲虽然是弱质女流,但她身体一向硬朗,臣妾在闺中时也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隐疾,后来舅舅家过来吊唁,提起这件事情,臣妾也问过,母亲娘家也不曾有人得过类似的疾病。那次她从宫中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之后就药石无灵,身体每况愈下,后面直接撒手人寰。这样的速度,一般的病万不至于如此吧。不瞒陛下,当初臣妾觉察到这中间的蹊跷时,还以为是父亲后院中哪个姨娘看不惯母亲,想要争宠。但后来又一想,觉得也不对。”

    “母亲虽为继室,然而也是世家出身,父亲后院中的那些姨娘身份低微,就算母亲不在了,她们也不能被扶正,所以她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去伤害臣妾的母亲。还有,为什么她病的时间那么巧,刚好就是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病了,之后无论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都没有任何作用。”

    李湛听到这里,眼皮忍不住一跳,截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姜风荷察觉到他语气不善,连忙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说道,“陛下,臣妾怀疑母亲她是在宫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回家之后才被灭了口。”

    “什么人能把手伸到当朝宰辅的后院中?她又是看到了什么,才让对方根本不顾及她的身份对她下了杀手?”李湛垂眸看向姜风荷,“你可知道你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事实上,那天晚上姜赋淳去了哪里,一查进宫的记录就知道。姜风荷说得隐晦,但李湛却再清楚不过了,她这就是在直指姜赋淳和姜太后通奸乱/伦,淫/乱宫闱!

    “陛下,臣妾母亲虽然是宰辅夫人,但是这世上也不是没有比她地位更高的人。”察觉到李准声音中的阴沉,姜风荷抬起头来,眼中有孤注一掷的狂热,“是,一般人是无法将手伸到宰辅后院,但倘若这个人就是他本人呢?”

    李湛眉心一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母亲来宫中的时候撞破了你父亲的事情,所以她才遭了灭口?”

    姜风荷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臣妾母亲身边有一个朱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跟在她身边几十年,忠心耿耿。她告诉臣妾,当年父亲第一个夫人陈氏,也就是二姐的亲身母亲,死得相当蹊跷。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老人要么去世要么发卖要么离开,有可能清楚这件事情的人早已经不在了。涉及到父亲,臣妾不敢妄自揣测。但是臣妾母亲的死,的的确确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湛看向她,脸上泛□□点疑惑,“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只凭一个老嬷嬷的片面之词,如何就能断定你母亲的死一定跟你父亲有关?”

    “是,仅凭一个老嬷嬷的话,是不可能信。臣妾后来又将母亲病中喝过的药渣叫侍女拿出去让大夫辨认,那些大夫从未跟姜府打过交道,臣妾不认识,父亲更不认识,他们都说药中多出了三味药,让原本的治病良药变成了杀人□□。”姜风荷眼睛里浮现出点点泪花,“母亲的药都是朱嬷嬷亲自经手的,中间任何人都接触不到。如果是朱嬷嬷要对母亲动手,她不必再把药渣留着,等臣妾找大夫来检查。之前母亲生病的时候,家里来了那么多大夫,怎么可能一个都查不出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知道了也不敢说,能够做到这些的,除了臣妾的父亲还有谁?”

    李湛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姜相就是凶手。”通/奸乱/伦,牵涉进来的一个是当今太后,另一个是当朝宰相,这样的事情放在哪朝哪代都不光彩。他微微抬起下巴,不打算让姜风荷继续说下去,“你放心吧,你母亲的事情朕会好好处置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姜风荷把这层遮羞布给扯开,一旦揭开,不仅皇室颜面不保,他这个皇帝的颜面也不会再剩下多少。

    姜风荷猛地顿首,“陛下,臣妾今天过来要说的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朱嬷嬷还告诉臣妾,当今太后其实并不是臣妾父亲的妹妹,她根本就不姓姜。当年陛下生母、先太后沈氏原本荣宠加身,可是后来姜氏进宫,她就无缘无故地失宠了,最后竟然落得个圈禁惨死的结局。当年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朱嬷嬷不过一个下人她不会知道,但是陛下你自己就不想弄清楚,当年在先皇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湛起身的动作猛然顿住了,他转头看向姜风荷,眼睛里风起云涌,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平静,“古往今来,权臣给君上送美人,要给送进来的人安上一个比较妥帖的身份,因而做些手脚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他朝姜风荷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姜风荷却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陛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只是想抬高姜太后的身份,那为什么等到臣妾去查的时候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呢?如果她只是身份低微,又何必如此讳莫如深?”

    “够了。”姜风荷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被李湛打断了。他有些疲倦地看向她,说道,“这些天你也累了这么久了,先下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总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完便不再理她,站起身来径自向着门外走去。

    外面阳光正好,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御书房里放着许多炭盆,并不冷,出来了被风一吹,李湛才觉得身上有几分凉意。

    对于很早就去世的母亲,李湛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好像很小的时候他就跟在敏贵妃,也就是迟迟的生母身边。跟姜翠微把他正式收养不同,敏贵妃虽然带他,但他还是记在皇后膝下。迟迟的生母跟她一样,是个很娇憨的女子,她是沈氏的表妹,沈氏进宫之后不久,她又被家里送了进来。敏贵妃聪*黠,在宫中虽然不受宠,但也可以保护他不受其他人的伤害。只是后来,她在生迟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就这么去世了。偌大的婉芝宫从此以后就好像被人忘掉了一样,先皇既没有再派新的宫妃过来,也没有对他们兄妹的去向做个说明。如今想想,竟觉得这是他有意如此。

    觉得难以面对,却又不忍心取了他们的性命,干脆就把他们放在宫里,眼不见心不烦,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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