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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卿不自衿-第43部分

小说: 卿不自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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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长街很快就到了,三石在外面问水卿卿要去哪里,水卿卿告诉他,自己要去翡翠庄。

  马车在翡翠庄前停下,水卿卿跳下马车,正要跟三石说,让他们先回去,不用再等她了,不想,车帘打开,梅子衿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马车。

  “……”

  看着梅子衿头也不回的往翡翠庄走,水卿卿却是进退不得了。

  她本是来这里还欠款的,并不想让梅子衿知道她欠着翡翠庄的银子,如今他也去翡翠庄,让她如何是好?

  见她为难的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梅子衿回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凉凉道:“既是来还赊款,本侯作为你的担保人,怎能缺席?”

  闻言,水卿卿神情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道,当日自己给昀儿买足镯时,是他给自己做的担保?!

  难怪了,之前店里一直不肯答应赊给她,后来突然同意,原来竟是因为他……

  那么,当时自己在这里买足镯时,他也一直在场吗?看到自己给昀儿买个礼物都赊帐,他会如何想自己?

  想到当时自己的窘态和无奈,皆是被他看在眼里,水卿卿面上一热,心里越发的难堪起来,连着怀里揣着的银票也都跟着烫手起来。

  因为,这些银票正是过年他给她的赏银……

  进到店内,梅子衿早已被掌柜请到了二楼的贵宾间去了,连并着水卿卿也一起请上了二楼。

  掌柜拿出赊条,水卿卿付清余下的欠银,两人当场帐银两清。

  水卿卿与掌柜办理手续时,梅子衿一直负手站在窗前。

  顺着他的眸光,水卿卿看着窗台下面的大堂,脸上顿时一红。

  不用想也知道,当日自己在下面苦求小二赊给自己足镯时,他只怕就像现在这般,负手居高临下的站在这里,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的。

  心里羞愧难当,水卿卿苦涩的想,不论是自己钱财上的窘迫,还是胞宫受损那样的羞辱之事,皆是被他知道,让她越发的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已是卑贱到无地自容。

  所以,那怕是他的好友陆霖,亲口告诉她那些他为她做的事,她还是不相信梅子衿会对自己动情!

  世间女子那般多,美好纯洁的更是千千万万,他堂堂定国侯,怎么会看上卑贱不堪的自己……

  心酸又绝望的水卿卿,见掌柜等人皆起身离开,收起心底的伤感,上前对梅子衿轻声道:“谢谢侯爷当日替我做保……我还要去街上办其他事情,先行告退……”

  “你想知道,你胭脂盒的秘密吗?”

  回身,梅子衿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正想离开的水卿卿全身滞住,神情震惊不已的看着他。

  其实,从猜测是水卿卿拿解药救了自己那一刻开始,梅子衿心里一面震惊,一面却是从未像这一刻般,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而后,马上追上她,真正面对她的那一刻,他又在犹豫,要如何开口向她说起他心里的堆积的迷雾疑云……

  听说她要来翡翠庄,他猜到她是还欠下的赊款,心里突然想到,要不要从胭脂盒入手,一层层的拔开笼在她身上的迷雾?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水卿卿,心里已是想到什么,眸子慌乱的躲闪着梅子衿的打量,白着脸颤声道:“侯爷说的是我那个旧胭脂盒么……那个盒子并没什么秘密,只是我很久前从街上随手买来的,那里会有什么秘密……”

  “二十前年,当时还是东宫太子妃的陈皇后,十八岁芳诞,东宫大摆盛宴。陈皇后令翡翠庄的庄主,亲手做了十八个同样款式的黄金胭脂盒,送给与她同岁的赴宴女眷——”

  “而你手里的那个胭脂盒,盒底刻着三片叶柄相连的菩提叶,正是二十年前,这个百年老店当时的庄主亲手所制、陈皇后拿来送人的,那十八个黄金胭脂中的其中之一!”

  梅子衿的话如滚滚天雷在水卿卿心里炸过,让她全身禁不住的战栗——

  养父曾告诉过她,她的亲生父母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她也一直以为这样认为着,认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大抵是京城里的富庶人家。却从没想过,她的亲生母亲,会与东宫太子妃、一国之后的陈皇后有关系。

  那怕她出身市井,她也知道,能进东宫赴宴,并得到皇后亲自回赠礼物的,身份岂止富贵二字可言?

  然而,既是这样贵不可言的贵胄人家,当初为什么要将她遗弃在荒漠之上?

  心口钻心的痛着,水卿卿转过身去,不让梅子衿看到她眼眶里酸涩的眼泪,硬着喉咙装做无所谓的轻笑道:“真是没想到,我随手在街上买的一个盒子,竟是有这么大的一个来历……”

  “大晋规矩,帝后所赐之物,不可随便转送他人,更不可贩卖。”

  再次打断水卿卿,梅子衿默默的看着那个背着自己的单薄瘦小、微微颤栗的背影,心口一紧,感觉自己此时每次对她谎言的揭穿,都是对她无情的残忍。

  但有些事情,到了此时,已不得不说。

  “我早已知道你不是真的盛瑜——所以,你到底是谁?”

  全身剧烈一颤,水卿卿回头眸光冰寒的看着梅子衿,咬牙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笑道:“世间之事那里有绝对之数——就算大晋规矩,帝后所赐的东西不能贩卖,也不能随便送人,也不代表没有御赐之物流传到市井。譬如遗失或是盗失,再经手转卖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侯爷方才自己也说了,胭脂盒是二十年前的旧物了,二十年间的变故,谁能预料得到?所以单凭这个胭脂盒,侯爷就认定我不是盛瑜,是不是太过肤浅?”

  梅子衿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冷冷又道:“那雪狼狗一事你要如何解释?还有吃芝麻过敏?本侯可以告诉过你,盛瑜在写给本侯的信中,曾清楚明白的同本侯说过,她最喜欢吃的甜点就是芝麻糊!”

  “而盛瑜从小娇生惯养,更是胆小如鼠,别说可以轻易杀了凶猛的雪狗狼,只怕让她近雪狼狗的身都不敢。”

  梅子衿每说一句,都犹如在将水卿卿往地狱的大门里推。可事到如今,梅子衿却无法再给她退路,只希望她能同他坦承她的真正身份和进侯府的目的。

  因为,以他对白凌薇和整个白家的了解,若是她真的是金嬷嬷和白凌薇的敌人,下一次,就不是逼她吃过敏致命的芝麻糕那么简单了。

  所以,只有提前知道她是谁,他才有化险为夷,保她性命!

  他定定的看着全身颤抖不已、脸色白如纸的水卿卿,咬牙道:“所以,你还能说你是盛瑜吗?”

  面对梅子衿的逼问,水卿卿全身冰寒,眸光一片死寂,喉咙仿佛被卡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她抬眸绝望的看着梅子衿,声音哆嗦颤栗,“侯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不是盛瑜的?”

  见她终于承认,梅子衿紧绷的心口骤然一松,声音也跟着缓和下来。

  “其实,从你执意进府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因为,真正的盛瑜,不会像你这样做……”

  “等到后来知道胭脂盒的来历,再加上你屠杀了雪狼狗,更是引起了我的怀疑。”

  “然而,真正让我知道你不是盛瑜的,却是你为了不让人发现,你的字迹与真正的盛瑜不同,宁愿违心认罪,也不愿意与白俊峰对笔迹。直到那一刻,我才确定了我心中猜测——你真的不是盛瑜。”

  “所以,你到底是谁?你代替盛瑜嫁进侯府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梅子衿心绪再次激动起来,不觉间已是走到了水卿卿的身边。

  而他每上前一步,水卿卿就恐慌无措的向后退却,却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高大的身影压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来。

  辛苦隐瞒的身份就这样被他轻易揭穿,水卿卿心里涌上无尽的绝望与无措,就像那负隅顽抗的困兽,眸光里带着恨意,咬牙看着面前步步逼紧的男人。

  到了此时,那怕替代盛瑜一事被发现,但关于她真正身份,她还是不能让梅子衿知道。

  她悲愤绝望的想,她在他面前都已如此不堪,难道还要他告诉他,自己以前嫁过人,还是嫁一个又痴又哑的傻子,还被婆家灌下迷药与野男人打种生子么……

  不!她不会让他知道她不堪又羞辱的过往,更不会让他知道,她进府是来夺回儿子,带昀儿离开。

  一想到昀儿,水卿卿被击垮的心智瞬间收回,眸光越发的冰冷,甚至带着恨意,神情间却已是换做一副无所畏惧的嘲讽样子,抬眸近距离的看着梅子衿,一字一句挑衅般的冷冷笑道:“侯爷既然知道我是一个冒牌货,将我交到官府惩办就对了。何必执着的要知道我是谁——难道,知道我是谁,对侯爷来说很重要吗?”

  看着她眸光里的恨意,梅子衿又仿佛回到了灵堂初见她的那一刻,当时,她也是这般目露恨意的看着自己。

  她没变,还是那个心硬如磐石的坚韧女子。可是,他却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她心硬如铁、甚至嫌弃厌恶的梅子衿了。

  所以,换做以前,他真的会如她所愿,将她以欺瞒的大罪严办。可如今,他对她已动心,一心只想护着她,怎么会舍得处置她……

  他将她困在自己双臂与墙壁之间,低下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嘶哑着嗓子沉声道:“对,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两人面对面贴得这么近,梅子衿高大的身形将水卿卿娇小的身子完全碾压,对水卿卿形成了莫大的压力。再加上他深邃眸光,一瞬不瞬且意味深沉的盯着她看着,眼前鼻息间全是他的样子和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再次慌了神。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全身血液再次凝固。

  “你与金嬷嬷白氏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知道你吃不得芝麻还故意害你?”

  “还有……你给我解寒痹之毒的解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早在今日之前就知道我中毒一事——又是谁告诉你我中毒一事的?”

  全身一颤,水卿卿没想到,自己悄悄给他解毒一事,竟是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如今还被他追究起,她是如何得知了他中毒的消息。

  她连她的真正身份都不愿意告诉他,这些事,她更加不会让他知道!

  走投无路之下,水卿卿偏开头,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形容,冷冷道:“我已说过,侯爷既然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盛瑜,可以任意处置。其他事,恕我不能相告……唔……”

  毫无防备,更是不敢想象,梅子衿突然低下头,双唇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让水卿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傻住,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双唇间战栗的酥麻感,像一道道闪电,从双唇向四肢百骸延伸,更是让她脑子一片空白,连心跳都在瞬间间滞住了。

  然而,相比被突然索吻的水卿卿,以吻封缄的梅子衿却几近疯狂!

  从得知是她偷偷给自己喂下解药后,一直被他克制在心里对她的情感,在瞬间迸发。

  他步步紧逼的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不但是因为对她身世的好奇,也是想好好的保护她,让她不再受白凌薇等人所伤。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如果她之前真的与白凌薇和金嬷嬷她们之间有过往纠结,那么,她替代盛瑜身份一事,总归会被她们曝露出来。

  而他逼问她身份最大的原因,却是对他自己情感的救赎。

  正如汤婉晴之前所说的那般,正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对水卿卿的怀疑与猜忌,却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关注。

  而正是这份关注,让原本就与一般的闺阁女子很是不同的水卿卿,如春雨润物,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的心……

  梅子衿也不明白他是何时喜欢上看似平淡、可内心却坚韧如磐石的水卿卿。

  直到那日去白薇院,无意间听到白凌薇要将她许配给她的堂兄白俊峰,那一刻,他心里难受得很,竟是第一次假公济私,利用职权,将身为金吾卫的白俊峰列入了集训的名单,以此让他分身乏术,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侯府提亲……

  后来,白凌薇失控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上水卿卿,他无言以对,仓惶而逃。

  然后,再从陆霖嘴里得知了她胞宫受损厉害,此生再难生育,那一刻,他心里非但不嫌弃厌恶她,却是心疼不已。更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给自己一个交代,让她不要嫁出侯府,不顾毒发之险去诱捕刺客,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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