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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大明徐后传-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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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龙兴之地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百草堂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开始迎接新年第一个病人。老板周王朱橚刚到店里,就被坐堂大夫徐妙仪拖到库房打听消息了。
    朱橚悲痛的点头,“既然马三保告诉你实情,我也不瞒你了,都是真的,四哥拖着伤病在凤阳老家樵耕渔火。”
    徐妙仪心疼不已,“你是他亲弟弟,怎么不早告诉我?怎么不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朱橚说道:“父皇不容许我去,也不听别人求情,说要四哥长长记性,不要忘本,若知道皇室有人偷偷帮他,就立刻下旨夺了他的爵位,彻底废为庶民。所以我这些日子都在父皇母后那里尽孝道,希望能够感动他们,早日把四哥召回来。”
    徐妙仪说道,“我不是你们皇室的人,我要去看看他,他身上有伤,身无分文,怎么抗的住春寒。”
    朱橚问道:“你去凤阳乡下帮四哥,那你自己的查案的事情怎么办?”
    徐妙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以前查案屡屡遇挫时,她都觉得和朱棣无法继续走下去,想要结束这种情侣关系,可是朱棣却一次次出乎意外的打消了她的顾虑,一次次重新牵起她的手,紧紧抓住,永不放手。
    对于未知的将来,谁都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是徐妙仪已经不敢想象将来她的生活里没有朱棣了。
    徐妙仪纠结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眼神里有一种朱橚从未见过的柔和,徐妙仪说道:“人生的意义不止是复仇而已。我以前为了复仇而复仇,一个人在冰冷的路上走了太久。现在觉得,复仇是手段,不是最终目的。复仇是为了好好的爱和守护自己珍视的人和感情,不让那些险恶的人伤害他们。”
    朱橚感动的差点当场叫了四嫂,强忍住内心的触动,问道:“可是父皇明言不准去帮四哥,万一迁怒与你……”
    徐妙仪恢复了她市井二混子的精神,无所谓的说道:“你父皇厌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他总不至于杀了我吧。”
    又扫了一眼朱橚,说道:“快,从头巾到衣服鞋袜都脱了交给我。”
    朱橚吓得寒毛直竖,缩着脖子双手抱胸,“你……你要干嘛?”
    徐妙仪说道:“你和朱棣身形差不多,我把你的衣服给他送去,你父皇那个又臭又硬的脾气,肯定连身换洗的衣服都不容许他带走。”
    徐妙仪草草收拾了些东西,当即就出城,风风火火的往凤阳方向而去了。
    朱橚“大功告成”,回宫向父皇母后复命。
    洪武帝沉默不语,马皇后说道:“居然说走就走了,这姑娘热血的性格倒很像她父亲年轻的时候。”
    洪武帝不屑的说道:“那里像了?徐妙仪分明有勇无谋!马三保和五郎一起施展连环计,就哄骗她相信了。她爹比她强百倍,魏国公如果像她这样如此轻信他人,如何会成为大明第一功臣!”
    朱橚面上依旧恭顺,心中却暗道:妙仪说的没错,父皇就是臭硬的坏脾气。差不多就得了吧,非要把四哥往死里折腾。
    马皇后温言道:“关心则乱嘛,一时不能想太多,小姑娘能有这份心就难得了,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殿下,得空宣魏国公进宫下下棋,和他话话家常。”
    洪武帝说道:“徐家还在孝期,不好提婚事。”
    马皇后说道:“没说要急着定亲,殿下稍稍和魏国公透透口风,试探一下,魏国公是个聪明人,肯定能领会陛下的意思,他心里有个底,就不会继续给闺女张罗挑选女婿。”
    洪武帝摇摇头,“不行,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了。去凤阳只是第一关,朕要四郎在凤阳老家历练,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出生时,朕已经发迹,从没饿着他,委屈过他,生来就有人伺候,不知民间疾苦,不知一针一线、一豆一羹来之不易,哼,这富贵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朕也要让他尝尝朕以前吃过的苦头,压一压他的傲气。”
    一旁朱橚顿时傻眼了:难道父皇真要四哥在乡下种地啊?
    马皇后居然也不置可否,说道:“也好,顺便也考验一下徐妙仪,一时热血上头,总有冷下的来的时候。细水长流的日子才最磨人呢,多少山盟海誓的恋人挺住了父母的反对,却败在了鸡零狗碎的生活上,为了谁做炊、谁洗碗而互相推诿埋怨,佳偶变怨偶。”
    一提起这个,洪武帝立马点头说道:“你的说对,那徐妙仪听闻不会女红,连针线都不曾碰过,也不会下厨房,朕觉得她在凤阳乡下撑不过半月就会哭啼啼回京城。”
    朱橚暗道:她还是会一点点针线的,绣了棠棣花送给四哥呢,不过那花像白莲、像蔷薇,就不是不太像棠棣……
    还有徐妙仪的厨艺……朱橚努力回想,始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徐妙仪下厨房做饭,以前都是宋秀儿操持家务。
    为此,朱橚也开始为四哥和徐妙仪的凤阳历练担忧起来了。
    凤阳龙兴寺。
    龙兴寺是以前朱元璋曾经出家的小寺庙,大明建国后,龙兴寺成为皇家寺庙,重铸金身,大邀各地高僧来此,寺庙周围全是专门养活僧人的庙田和林地,庙产不用交税,因此有不少农户租下庙田垦种,成为龙兴寺的佃农。
    每年青黄不接的春天,龙兴寺的僧人会施粥给饥民。
    正月初八那天,一个面生的饥民排队,连个正经的碗都没有,劈了竹筒做碗,竹片为筷,轮到他时,他却突然晕倒,僧人将他抬进庙里,发现他的脊背全是鞭伤,并且高烧不止。
    佛门弟子,不能见死不救,僧人将他收留在龙兴寺。
    不过此人年轻,身体强健,吃了几服药后,退了烧,鞭伤也开始结痂了。僧人见他能起床走动了,便问起了他的来历,户籍在何处,可有文书之类的话。
    年轻人摇摇头,“我路上遭遇土匪,被殴打抢去所有财物和户籍文书,已经沦为流民了。”
    僧人说道:“我们庙里不养闲人,你年纪轻轻的,靠着喝那点薄粥也没法填饱肚子。这样吧,我们租给你几亩庙田,一栋草房,你自己想办法垦种,秋收时交给庙里田地和房屋的租金,剩下用来养活你自己。”
    年轻人点头说道:“多谢。”
    僧人还给了他一担高粱和稻谷,说道:“你的草房在果林里,那里的果树都是庙里的产业,平日你看山护林,不准路人胡乱攀折花果,放火烧山,这些粮食是给你看林的报酬。不过你别都吃了,这是你的口粮,也是你春耕要用的种子。”
    年轻人沉默寡言,还是那句话,“多谢。”
    年轻人挑起粮食,乍然用力,背脊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钻心的疼痛,他身体猛地摇晃了几下,僧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还以为他又要倒地。
    不过年轻人咬咬牙,坚持住了,挑着装着粮食的担子走出龙兴寺。
    僧人看着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回去寺里方丈的禅房复命,“智及方丈,已经按照方丈的意思将此人打发出去了。方丈大师,小僧觉得此人身体尚未恢复,该不该多留他几日,或者多送点粮食?小僧担心他旧伤复发,死在山上草屋里。”
    智及方丈是大明江南第一名僧,被洪武帝亲封为龙兴寺住持,高徒遍地,道衍禅师就是智及大师的弟子之一。
    智及方丈已经年迈,松弛干瘪的皮肤上布满了老人斑,八十多岁的高龄,似乎随时会就地坐化成佛似。
    智及方丈想起洪武帝的密令,说道:“粮食不用多给,小心监视,别让他真死了就行,若发现他逃跑,或者周围出现可疑的人,立刻告诉我。”
    接到这个烫手山芋,智及方丈也很头疼,一个亲王,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要被皇上罚到乡下老家种地?要让他吃尽苦头,又不能让他死了,还要防着北元等奸细刺杀他,唉,好烦。
    僧人说道:“是,方丈,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僧见他相貌气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怎地沦为了流民。”
    这时又进来一个知客僧,说道:“回禀方丈,新来了一批龙兴寺挂单的和尚已经安排好了住所,他们人太多了,寺里禅房住不开,只得先塞进大通铺里住着。方丈,小僧发现他们居然偷藏兵器,并且有一股杀气,这些人除了剃着光头,手里的度牒文书是真的,其他一点都不像出家人啊。”
    这些伪装成和尚的都是锦衣卫的高手,杀人如麻,和佛门清静之地格格不入。
    智及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就诸法之生与不生,说六句之不可说,即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不可问,不可说,一切顺其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第一次坚持了爱情,朱棣之前的无条件的付出没白费。
    出了两个皇帝,龙兴寺名符其实
    
    ☆、第164章 春雷震震
    
    朱棣挑着粮食,艰难的往山半腰守林人茅屋而去。
    他曾经两次来过凤阳老家,第一次是皇陵建成,将祖父祖母的坟墓迁进去,整个皇族都来到凤阳祭拜祖先。第二次就是徐妙仪被北元世子买的里八刺劫持到了凤阳韭山,他接到密信前来解救。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被罚凤阳历练这番落魄潦倒,生不如死。挑着沉重的担子行走在山路上,刚刚结痂的鞭伤又扯开了伤口,他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如蚯蚓般从脊背绵延而下,濡湿了腰带,正月的寒风吹过,浸透了鲜血的腰带冻的硬邦邦,就像那天父皇抽打他的鞭子。
    不过**上的痛楚不算什么,心里的怀疑和纠结才折磨人。一开始朱棣十分笃定徐妙仪会来凤阳救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慢慢不自信了:她真的会来吗?
    我在她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她看见一无所有的我,会不会退缩?
    她历经坎坷,是个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悲观看法的女人。我一次次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一次次安慰她摇摆的心,而这一次,我被父皇罚到凤阳思过,无法走出半步。
    妙仪,我们能否过这最后一关,就看你的决心了……
    朱棣行经一片桃树林,正月里干瘪的树枝上已经有了一簇簇密集的褐色花苞,稍稍一暖和便要开放,山半腰处,竹篱茅舍在树林间隐约可见。
    终于要到新家了,这里和京城气派巍峨的燕王府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过好歹是遮风避雨的安生之地。
    朱棣挑着担子快步走向新居,一贫如洗的茅草屋,连门锁都没有,穷到这个地步,确实也不需要锁这种精致的玩意儿。
    朱棣推门而入,幸好上一个守林人留下了被褥,失血和饥饿使他头晕,他放下担子,倒头昏睡过去。
    朱棣是□□渴唤醒的,头晕脑胀的摸到厨房,水缸却是空的,朱棣猛然想起龙兴寺的僧人说冬天山上溪水干涸,需要去山下河里挑水吃。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
    朱棣往返茅屋河流七次,方注满了水缸,一路默念着宫里大本堂夫子们教的文章激励自己。
    倒了半锅水,抓了两把麦子撒进去,打算煮一锅麦子粥解决晚饭。朱棣寻遍了整个茅草房,都没找到点火的火镰等物。
    这才是穷的叮当响。
    朱棣找了一段木柴,取出柄匕首削尖了——或许朱元璋担心儿子在山上被饿狼吃了,居然想到给他留一柄防身的匕首。
    削好了木柴,朱棣从被褥里扯了一些棉絮搁在木头上,削尖的木柴搁在中间,猛地来回搓动,当他嗓子快要干的冒烟时,钻木取火的棉絮也开始冒烟了。
    朱棣大喜,小心翼翼的伺候这难得的火种,终于引燃了炉灶。
    麦子粥在锅里咕嘟着,闻着清甜浓稠的麦子香,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苗,父皇训斥的话历历在目:“……当年朕种过地、荒年里甚至要过饭,为了家计当过和尚,经历种种磨难。不要以为你在沙场冲锋陷阵就多么骄傲,多么了不起。其实敌军千万人不能使人胆寒,但是人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饿着肚子,长期不死不活的苦熬着,行尸走肉般看不见希望,比死更难受。”
    朱棣短短不到半月,就吃到了父亲少年时期的苦头。背上的鞭伤疼痛依旧,一闭眼就能回忆父亲挥舞着鞭子时的暴怒和训斥,朱棣却一点都不记恨父亲了。
    朱棣喝着滚烫的麦子粥,一股满足感从胃部传到全身,顿时通体舒坦,他回想起大本堂夫子们讲述的历史,琢磨出了一个道理:其实所有的改朝换代都是从百姓吃不饱开始的。
    父亲总是骂他忘记根本,不知民间疾苦,他以前始终口服心不服,现在才懂得,单是在沙场征战、在军营里操练或者在京城街道上看着市井生活,这都只是表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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