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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恣欢-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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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家里的情形,早就不好了。但他迟钝,到今日才知。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
  蒋老太爷走进垂花门,神色茫然,眼神涣散。回到家,只是凭借着直觉。
  蒋老太太迎上前来,焦虑地询问:“怎样?那个孽障怎么说的?”
  蒋老太爷充耳不闻,继续往内宅走。
  蒋老太太愈发心焦,扯住他衣袖,“你倒是说话啊!那孽障到底怎么说的?!是不是要与我们玉石俱焚?”
  拉扯之下,蒋老太爷站定身形,定定地凝视着她,“玉石俱焚?”他轻声重复这四个字。
  “我猜对了,是么?”蒋老太太急切地道,“若如此,也不怕,我们去程府,再去四房——那些凭据已经做好了,我们让程家的人和四房看看,他们一定会担心蒋徽身败名裂,拿银钱给我们,我们可以趁机多要些……”
  心头所有的怒火、屈辱、痛苦,在这一刻,有了宣泄口。蒋老太爷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扬起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她一巴掌。
  蒋老太太全无防备,被他这一巴掌掴得身形倒地,眼前直冒金星。
  蒋老太爷漠然地观望女人此刻的狼狈。
  他对这女人,多少年来,都有着不可理喻的痴迷——他是清楚的,也知道不对,但一直放纵那份痴迷,淡漠因她而起的诸多是非。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尊严,任由她掌控家事、摆布儿孙,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让他每日心安乐、享淫/欲。
  打心底来讲,他看重子嗣,却从不在意女孩子,关于蒋徽的那些事,重视的时候,是蒋徽无论如何都要退亲。
  他觉得自己被孙女肆无忌惮地蔑视、顶撞,动怒了,发妻又一直在一旁喊打喊杀,便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受谭家的条件,放弃孙女。
  但是,之后呢?如今呢?
  事实证明,赶出去的那个孩子,是蒋家兴衰的关键。
  如今,但凡他出一点点差错,他和儿子就要生不如死——董飞卿不是会随意对谁放话的做派。
  到了暮年,对女人已无贪/欲,对她的那点儿情分,早已淡了。他若想给蒋徽、董飞卿像样的交代,惩处这个女人是首要之事。
  为她糊涂了大半生,到如今,他该为儿孙做些事了。
  蒋老太爷看着嘴角淌出鲜血的发妻,一字一顿地道:“贱妇,我要休妻!”
  。
  此时的谭振亨,正在邱老板面前赔着笑脸讨饶:“犬子糊涂,竟然壹夜之间便借了九万两的赌债,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邱老板那张对谁都和善的笑脸板了起来,与平时在人前的面孔判若两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谭家近日对蒋家长房屡次出手,打量谁没耳闻么?蒋家长房都把家底掏给你们了,你也好意思说手头拮据?”
  谭振亨忙解释道:“您也知道,最近不少言官上折子弹劾,有些跟着凑热闹起哄的,我总要把一些没必要的闲话压下去,不论是怎样的手法,都需要花费大笔银钱。”
  邱老板神色漠然,“那些与我无关。三日内,你拿不出赎人的银子,我就亲手砍断谭孝文双手、双脚——这是他借钱的时候立下的字据。而且,这种字据,早在三年前,他就立过一次,那次他走运,翻本儿了。这次,就不需我多说了。
  “我们这个行当,一向是与官宦、百姓、江湖都挂钩,讲的自来是江湖规矩,官府亦默认这是愿打愿挨的事儿,从不干涉。”
  谭振亨嘴角翕翕,斟酌着应对之辞。
  邱老板也不着急,闲闲地啜了一口茶。
  他是半个江湖人,对蒋徽的安危,以前并不关情。但到今早,他已通过种种门路探明局中人都没参透的全部内情。
  他不是好人,从不是。但这并不妨碍他与董飞卿结交,更不妨碍他为董飞卿的发妻出一口恶气。
  “没有转圜的余地。”邱老板放下茶盏,目光冷酷,“说白了,你谭家当初不把人单势孤的蒋徽的性命当回事,如今,我又怎么会把你的败家子的安危当回事。”


第29章 疑问(2)
  谭振亨的心沉到了谷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儿子在福寿堂出事; 于他而言; 最坏的结果; 便是与蒋徽、董飞卿相关。
  他强笑着讨准话:“邱老板这言下之意——”
  邱老板说道:“我这儿打开门做生意,宾客鱼龙混杂; 一向消息灵通。近日谭家那些事情; 不但我瞧不起; 三教九流的朋友都瞧不起你们。而董公子的品行、才情,我辈一向仰慕。谭孝文撞到了我手里; 我不会手软。至于别人,亦是如此。”停一停; 他牵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我们这种人; 最乐得管这种闲事。谭大人,日后千万当心。”
  谭振亨听完; 愈发地心惊胆战,沉吟好一会儿,道:“犬子欠的赌债,我不论如何都会如期还上。邱老板; 您手里有字据; 我也绝没有赖账的胆子; 如此; 能否通融一下; 让我今日把犬子带回家中?”
  邱老板摇头; “不能。你担心什么,我也想得到,而且我给你个准话:担心的对。我绝不会把谭孝文像大爷似的供着,能担保的是,还给你的时候,人一定是活的。”
  活着,唐徛现在也算是活着。谭振亨脸色又苍白了一些,急匆匆道辞离开,回家筹集银两。
  的确,谭家这三二年都在生意上拿捏着蒋家长房,家底自然要比蒋家丰厚太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随时拿出大笔现银。
  十多年了,杀伐果决、做派彪悍的皇帝和首辅程询齐心协力肃清官场,军民的处境越来越好,官员的胆子则越来越小,不是祖业颇丰的世家,都不敢做太惹眼、进项太丰厚的营生,怕落个贪图钱财、人心不足的名声。
  更何况,这几年,家中里里外外的事,谭振亨交给一双儿女打理,谭庭芝、谭孝文赚钱的本事一般,花钱的本事却不可小觑,年底结账时,一年净赚的也就大几千两银子。
  到这上下,蒋家拿不出现银给谭家,用铺面、别院、田产抵债,不可能当即转手卖出去。
  谭振亨回到家中,先到账房,询问有多少可以拿出手的银子。
  账房管事迅速盘算一下,道:“现银有七千两,银票有四万多两。小的再想想法子,能凑齐五万两的整数。”
  还差将近一半。谭振亨焦虑地来回踱步,迅速做出决定:“快些去找牙行的人。能迅速兑换成现银的宅子、铺面、田产,一概出手。这一两日就要办到,不然,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要成为废人。”
  管事不敢含糊,立刻称是而去。
  付氏神色焦虑地寻过来,“老爷,孝文他怎么样了?”
  谭振亨无力地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声,把情形照实说了,末了道:“突如其来的事,实在凑不齐银子。如今不需想,没人肯借银钱给我们,只能从速变卖产业。我只盼着,那些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手不要太黑。”越是这种时候,外面那些人越会拼命压价,家当势必要以特别低廉的价格出手。
  付氏跌坐到椅子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谭振亨却牵了牵唇,笑意凄凉,“有的人,真是不该惹。惹上了,就别想得着好。搬起来的那些石头,都要砸到自己头上。”
  他不是抱怨,只是在说实情。到此时,哭泣、抱怨、懊悔,于事无补。
  付氏很快拭去泪水,道:“我手里有一万两左右的积蓄,等会儿命人送过来。我回趟娘家,求我兄长帮一把。”
  谭振亨苦笑,“没用。他在官场上做了一辈子的老好人,为的不过是落个好名声,眼下我们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哪一件都是让他跟着丢人现眼,他没责难,已是难得。”
  “不管怎样,我去试试。”付氏凄然道,“总得把孝文赎出来吧?”
  她神思恍惚、面容憔悴地上了马车,来到付大学士的府邸。
  付家的管家迎出来,双手奉上一张银票,道:“您的来意,老太爷已经知晓。老太爷说,如今儿孙满堂,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家难当。他只能帮您到这儿。”
  付氏接过,看清楚面额:一千两。
  付家这是刻意敷衍她。
  她一路哭着回到家中。
  这天和随后两日,蒋家长房与谭家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前者更热闹些:
  蒋老太爷、蒋老太太这对儿一把年纪的夫妻,在这当口闹着分道扬镳。蒋老太爷要发妻净身出户,蒋老太太要和他到顺天府打官司。
  争吵了一整日,蒋老太爷清醒过来:如今当家的蒋国槐被扣押在福寿堂,在家里,他说了算——他为什么要和她争执不下找气生?
  他唤人把蒋老太太关到了家庙。把蒋国槐赎出来是当务之急,别的事情,不妨押后。
  到晚间,董飞卿面容、言语入了蒋老太爷的梦,就此成了梦魇,让他一次次满身冷汗地惊醒。
  。
  同样的时日,董飞卿和蒋徽过得十分惬意。
  到什刹海尽兴而返第二日,蒋徽要他带自己去钓鱼。他说好,和她一起准备好渔具,一大早策马出门。
  氛围幽静、景致怡人的河岸上,两匹骏马分别拴在树干上,低头吃着近前的绿草,间或甩一甩尾巴、抖一抖鬃毛。
  倾斜的河畔上,董飞卿看着蒋徽把备好的鱼饵穿到鱼钩上,熟练地抛出鱼线,末了坐到铺着薄毯的草地上。
  “行啊你,”董飞卿讶然道,“这也会?”他从不知道。
  蒋徽眉飞色舞的,“我会的多着呢。”
  董飞卿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鱼线入水之后,架好鱼竿,坐到她身边。
  过了一阵子,他身形向后,倚着斜坡,枕着手臂,望着绿树蓝天,“帮我看着点儿。”
  “我才不管。”蒋徽四下环顾,见附近没有人家,这里定是人迹罕至之处,便也放松一些,盘膝坐着,“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小时候找到的。”董飞卿道,“经常自己过来。带薇珑来过两回。”
  蒋徽莞尔,“烤鱼给她吃?”薇珑在他和修衡哥面前,是可爱的小馋猫。
  董飞卿嗯了一声,也笑,“那个小丫头,第二回 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不如在这儿建个宅子。”
  蒋徽笑出声来,“薇珑是那样的。到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盖房子的事儿。”
  “能有个特别喜欢的行当,是好事。”董飞卿语气更为和缓,“更难得的是,做出了名堂,眼下不少造园名家都对她甘拜下风。”
  “对啊。”蒋徽点头,“是去年的事儿吧,皇上把舞阳公主、柔嘉公主的公主府的事儿交给了她。是真的吧?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的,没仔细打听过。”
  “真的。那两件事,她是乐在其中,特别细致,修衡哥却最怕她较真儿,没少帮她忙活。”董飞卿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真是一物降一物,大名鼎鼎地唐意航,就这么栽到了一个小女孩儿手里。”
  意航是唐修衡的字。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蒋徽笑说,“总觉着,他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儿,换了任何人和他们定亲,都会觉着不般配。”
  董飞卿想一想,“也是。”他抚着蒋徽的背,想到一事,坐起来,问道,“不说他们,说说我们吧。”
  “又怎么了?”蒋徽瞥他一眼。
  “离开沧州之后——不,从准备启程开始,你就跟我越来越远了,到底因为什么?”
  蒋徽又瞥他一眼,“你想不出?”
  “打死我都想不出。”董飞卿展臂搂她,“说来听听。今儿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
  她立时抬手推他。这动作很是有趣:绵软的手五指分开,力道也不大,每当她如此,若再恰好是爱理不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会想到摊开小爪子推人的手的猫,笑意如何都忍不住。
  这次亦是,他故意和她这样闹了几回,便耍赖似的把她抱到了怀里,显得老大委屈似的说,“冷落我这么久,该说道说道了。”
  “我冷落你?”蒋徽转头,认真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撑不住了,笑出声来。
  “本来就是。”董飞卿算账给她听,“而且你特别擅长这档子事儿:不冷不热的,把我惹得一肚子火气,又不能发作。”说到这儿,理亏地笑一下,“主要我也是没底气,正是新婚,就带着你赶路回京。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的确是有不得不进京的理由。你是为这些生气么?我怎么品,都觉得不是。”
  蒋徽拍一下他的额头,“打住。再说下去,你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个德行了。董公子,您是一家之主,别这么抬举妾身,成么?”
  董飞卿哈哈地笑。
  蒋徽问他:“你自己真想不出个由头?”
  “废话。”
  “那好。”蒋徽低头,从薄底小靴子的夹层里取出一封信,“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是因为收到了这封信。我没法儿替你找到合情理的解释,但也不知道跟你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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