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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正史二三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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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柳收回了视线。

  ☆、第5章 约定

南柳到青云营后,发现河水太冰凉,露天野地的沐浴又不便,于是琢磨着想私搭个木屋解决问题。
    雁陵告诉侍卫后,有个机灵的小侍卫立刻察看好了地形水源,寻了个好位置,搭了这座木屋。
    汲水沐浴完毕,南柳散着头发,外衣斜披,将发带绑上袖子,脱了鞋袜,光脚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托腮望着眼前的飞瀑。
    她支着脑袋,眯着笑眼,神情慵懒:“碧泉落玉池……时间要是停下来,我能盯着这水流飞瀑看一辈子。”
    雁陵汲了桶水,摸了摸鼻子,说道:“您对什么都感兴趣,但不长情,别说一辈子了,看三天必腻。”
    “哈,去吧去吧,你去洗吧,我坐着里等你。”南柳被她说中,顿觉无趣,打了个哈欠,说道,“反正今日无宵禁,不赶时间,只回去时动作轻点别吵醒宋瑜就是。”
    雁陵板着脸,语气却是轻松愉快的:“那就多谢殿下了。”
    瀑布在前,夜空与水气氤氲成一片,眼前雾茫茫一片,果然不久后就看腻了。
    南柳转过头,看向幽深的丛林深处。
    那些树木形状奇异,夜色下,像张开了大嘴的怪兽,三人合抱粗的树到处都是,细细的枝叶有些向上延展着,有些垂落在土地中,生长出新的树木,像夜魔张牙舞爪,把守深林入口。
    南柳的视线停在脚下的湿润柔软的泥中。
    若是在清晨,就能看到这些泥土的颜色,青翠鲜嫩,勃勃生机。每一脚踩上去都是草汁。每天早晨青云营的人踩着这样的泥土到河边洗漱,鞋袜会被染上淡淡的水绿,之后,他们就随着旋转穿梭在树叶缝隙中的阳光,带着满身晶莹的绿返回营地。
    没想到,到了夜晚,这林子跟白天的样子完全不同,莫名生出苍凉诡异之感。
    不远处的流萤浮在夜色中,像是被微风吹着,轻盈飘动,南柳看着这些萤火回旋飘了几圈,像是要给她引路,倏地起了兴致。
    她站起来,拢好外衣,摘下木屋悬挂的风灯,执灯向丛林深处走去。
    暖光过处,流萤慢慢散开,又悠悠缀在她身后,跟着光,却不靠近光。
    南柳忽然停住脚步。
    她想起早晨天气好时,偶尔能看到玉带林布满青苔的树上挂着花花绿绿,拇指细的蛇,懒散地吐着蛇信子,鳞片绚丽鲜亮。
    好奇和谨慎相互僵持着,最终,南柳心道:“这么晚了,就是毒蛇也肯定睡下了,我就去看一眼墨玉潭。”
    那个她未见过但却莫名感兴趣的苍族禁地墨玉潭,对她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勾的她心里发痒。
    她赤着脚,暖灯在前,昏黄的灯照着林间路。
    南柳缓慢地走着,边走边向更深的地方看去。
    她闻到了潭水的味道,水混合着腐叶残枝和夜晚特有的寂寥气味,夹杂着暖中带寒的湿润晚风,慢慢包裹住她的身体。
    水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南柳拨开眼前横出的枝桠,举灯照去,暖光所照之处,惊起一抹白色,飞快地一晃而过。
    南柳吓了一跳,灯一颤,正要叫出声,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墨玉潭漾起水浪,墨绿色的潭水溢出边石,湿了南柳的脚。
    像是什么东西掉进墨玉潭去了。
    从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人。
    南柳弯下腰,伸直胳膊朝墨玉潭照去。
    “谁?”
    澄黄色的灯映着墨一般的深潭。
    一双白皙的手攀着潭水边的石头,慢慢爬了上来。
    水中人抬起头,灯光恰照到他的眼。
    是那双南柳见过就忘不掉的眼。
    “是你!”
    惊讶过后,南柳高兴道:“快上来。”
    她把风灯搁在地上,向他伸出了手。
    昏暗的灯光中,拾京的表情先是惊慌,而后似是认出了眼前这个散发的姑娘,惊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好似放松了不少。
    垂眼想了会儿,他慢慢伸出手。
    南柳高兴地抓紧他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拾京从潭中出来后,南柳后退了半步,歪头打量了一圈,说道:“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她再次拿起风灯,举起来照着他,仔细看着。
    拾京静静站在她面前,没有躲也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南柳。
    南柳忽然笑道:“跟妖精似的。”
    拾京穿的很简单,比白日在城中见到时穿得更素,衣服上一星一点花纹都没有,最简单的样式,未染色的粗布,就这样穿在身上,被他莫名穿出了些许仙气,跟个夜晚下凡享受静谧人间的仙人一样。
    不,还是像妖精,是个夜色中迷了路,闯入她眼中的妖精。
    他手上的没戴银饰,和南柳一样,黑发散着,发饰花藤全都不见了。被潭水浸湿的黑发滑下肩头,掩了小半边脸。
    白天他脸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号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底两指宽的红纹,应该是苍族人都要画在脸上的东西,被灯映着,成了褪了色的红。
    没有那些布满脸的奇怪符号遮掩,他看起来似长了些年纪,多了些成熟从容。
    他比白日见到时,气质更冷了些,浑身上下连眼神都透露着不可亵玩的疏离感,若不是刚刚在潭中的那微弱的笑,南柳真的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南柳解开缠住袖子的发带,把外衣脱下来给了他。
    拾京没接,疑惑地看向她。
    “给你擦头发,浑身上下都湿了。”南柳把外衣放在他手上,“拿着吧,见到我,也不跟我说话。”
    “你……”拾京说了一个字,又沉默了。
    南柳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
    随后,她想起叶老板所说的,拾京是异族子,不被苍族人接受,关切道:“你是住这里吗?”
    拾京轻轻摇了摇头,水珠沿着发丝滴了下来,南柳这才发现,他脸色白的可怕。
    南柳眼中的笑淡了好多:“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默了好久,拾京开口说道:“这里是墨玉潭。”
    他一开口,南柳就笑了。
    “你嗓子怎么了?”南柳问道,“白天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不见,怎么就哑了?”
    拾京紧紧抿着嘴,没回答。
    “着凉了吗?”南柳紧张道,“你刚刚还掉水里去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这次,拾京点头了。
    “嗯?所以你刚刚在这里干什么?见有人来,都吓的掉潭子里去了。”
    拾京垂着眼看着脚边安静无波的潭水,重复了刚刚的话:“这里是墨玉潭。”
    “我知道这里是墨玉潭。”南柳挑眉,“你们苍族的禁地,对吗?”
    拾京微微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在禁地做什么?”
    拾京答道:“犯了错,要到墨玉潭前面对污秽静思,之后接受溪水母神的净化。”
    “什么?”
    “溪水母神。”
    拾京吸了口气,哑着嗓子努力解释道:“溪水母神,我们苍族祭拜的神女,最纯净美丽的神女。”
    他指着南柳来时的路,说道:“刚刚……看到你,你从那里走过来,提着灯,走得慢,我以为是溪水母神出现了。可阿爸跟我说过,肯定没有溪水母神,是假的……我,所以我刚刚看到你,吓了一跳。”
    这个回答让南柳愕然好久,回过神,她放声大笑起来,脚下一滑,没站稳,手中的风灯掉进了墨玉潭。
    拾京伸手扶住了她,又极快地收回手。
    风灯外框是个琉璃罩,灯沉入墨玉潭不灭,一团光缓缓下沉,照亮了所过之处。
    坠底的那一瞬间,琉璃罩承受不住水压,裂开了,水涌入灯中,熄灭了灯火。
    南柳眉头一蹙,扒着潭边的石头朝潭内看去,似是想确定什么。
    拾京在她身后,沉默了好久,忽然问道:“你看到了吗?”
    “你是说……”南柳只说了一半,想起叶老板提到过苍族女产下外族子后沉尸墨玉潭的事。
    拾京哑着嗓子,听不出什么情绪:“尸骨。”
    “我看到了。”南柳沉声道,“有很多。这里面扔的,都是外族子?”
    拾京轻轻嗯了一声:“不止。”
    “不止?”
    拾京语气平静道:“还有我阿爸。”
    南柳震惊道:“怎么回事?你父亲……怎么死的?”
    “我阿妈原是族中的巫女,掌管族内的祭坛,她捡到了我阿爸,偷偷把阿爸藏在了祭坛下的洞中,瞒了族人十多年。后来阿妈病了,很严重,阿爸想要出林求医,离开了祭坛,被大母看到了……”
    拾京看着重新陷入漆黑的墨玉潭,低落道:“阿爸就在这里。”
    南柳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的事?这种事若上报岚城官府,你那个大母,肯定是要坐牢偿命的。”
    “十年前。”拾京摇了摇头,“已经晚了,阿爸已经死了。”
    “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来寻你父亲吗?”
    “没有,阿妈一直藏着阿爸和我,没人知道。”
    南柳想了想,问他:“你父亲有跟你说过他家里的事情吗?住哪里,叫什么之类的?”
    拾京想起父亲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拾京,阿爸的家在京城,阿爸忘了自己叫什么了,离开这里,去找阿爸的家人,告诉他们,阿爸埋在这里。”
    月牙升空,云散星稀。
    微弱的月光下,拾京漆黑的眼看着南柳:“京城……离这里远吗?”
    “远。”南柳坚定答道,“但如果你要去,我会带你去。到了京城,不怕找不到你父亲的家人。”
    “……真的?阿爸说,京城很大。”
    拾京的声音似比刚开始更沙哑。
    南柳快速答道:“你只要跟着我,再大的京城,我都能帮你找出你父亲的家人!”
    拾京轻轻笑了起来:“你愿意帮我?”
    南柳狠狠点头,脸上不由也带了些笑容,松了口气,问他:“你今晚睡哪里?”
    “就睡这里,明天太阳升起来后才能回族里。”
    “不行。”南柳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像冰块,“跟我来,我有地方给你住。”
    拾京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由她去了。
    通往墨玉潭的山林入口处,一簇火光渐渐行来。
    “殿下?南柳?你在不在?”
    “雁陵,这里。”
    雁陵听到回应声,火把一顿,调整方向,快速朝这边移动。
    她一边走来一边念叨:“出来就不见人了,见你鞋袜还在石头上搁着,猜你肯定是往林子里去了,我真怕你搞这些个一时兴起,兴起而去兴尽而返。下次说一声,我受不你这样折腾,你灯呢,怎么黑灯瞎……谁?!”
    她的火把照到了南柳身后的人,猛的睁大了眼,一脸吃惊。
    南柳笑道:“没事,晚些时候再跟你说,今晚让他在木屋住一晚,柴火灭了吗?”
    雁陵呆呆道:“哦,没呢。”
    “那就好。”南柳扭头,对拾京说,“住屋里比你躺在水边强太多,晚上天凉,木屋里有生火,去把衣服烤干了,舒服睡一觉。”
    拾京静静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谢谢。”
    “还有这个。”南柳从衣服里翻出香囊,“给你,里面那个半指长的黄色枯条,嚼几根,愈风寒。”
    “……我不能收。你说过,这个很贵重。”拾京说道,“我身上没东西跟你换。”
    南柳原本想说不必你换,我送你的。然话到嘴边,眼珠转了一转,忽然笑道:“好说,你明天晚上能来吗?就这个地方,就今天你戴的那个面具,换给我就是。”
    “……好。”
    回营路上,雁陵还在状况外,直到快到营帐,雁陵才问道:“那是谁?”
    “他呀……”南柳舒展手臂,笑道,“是个妖精。”
    “啊?”
    “不对,是个仙子。”南柳说完,自己笑了笑,又道,“不,不对,还是妖精。”
    “我怎么听不懂了?”
    南柳却忽然唱道:“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唉,今日应该尝一尝揽月楼的相思酒啊,悔呀,悔呀。”

  ☆、第6章 祭坛

清晨。
    宋瑜睁开眼睛,见南柳披衣斜卧于床榻,手从袖中探出,握一精巧小金钩,闲闲拨弄着小香炉中的半截香,香气袅袅,萦绕周身。
    宋瑜踢开被褥,擦去嘴边晶莹的口水,又犯了看到南柳就不顺眼症:“柳南柳,昨儿哪去了?我们青云营明令禁止消磨意志的那种事啊!”
    南柳懒懒抬起眼皮,眼中桃花开得正繁,撑着头,笑问:“哦?消磨意志的哪种事?”
    “你一定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了!”宋瑜斜眼歪嘴,吧唧了两下嘴,鄙视道,“酒色赌不分家,昨日你买了酒并未回来,肯定是拐路了。揽月楼朝东是思归楼,再走是极乐赌坊,哼,思归极乐,你肯定去了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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