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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天作不合-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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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真正对他笑,可笑意根本没达眼底。
  善睐明眸目射寒江,极冷,像筑起了道冰墙。
  *****
  十二月十四黄昏,冬神祭典三日典仪全部完成,圣驾仪仗启程回京,随驾观礼的京中各家也纷纷离开溯回城。
  贺渊忙忙碌碌安排好公务上的后续事宜,又让命下属同僚们低调护着受伤的岁行舟回京,他自己却滞留在溯回。
  因为赵荞留在溯回城内没走。
  他还没来得及当面向她致歉,所以也不能走。
  十三那日黄昏赵荞走后不久,岁行舟就告诉他,这姑娘是天生没法子识字,不是她自己愿意不学无术的。
  那时贺渊才知自己的话多伤人。
  之后赵荞再没来探望岁行舟,贺渊公务也懈怠不得,便没个合适的机会向她道歉。
  这愧疚悬在心头,无端端让他慌得没着没落的,讲不出个什么道理,总之就很烦躁。
  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胸腔,难受得恨不能揪光自己的头发。
  十二月十五是个大晴天。雪后初霁,碧空如洗。冬阳照耀着残雪,让这座衰败数十年的古城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清丽。
  贺渊一大早就出现在赵荞临时居所的门口,赵荞出门的瞬间就瞧见他了,却连个寒暄的机会也没给,带着两名侍女兀自走在了前头。
  贺渊便沉默地跟上。
  到了城中大街,赵荞驻足,揪着眉心回头瞪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见她终于肯给个正眼,贺渊也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认真执了歉礼:“大前天是我失言冒犯,特来当面告罪。请赵二姑娘原谅。”
  语气虽平淡,态度却十分诚挚。他是诚心诚意向她道歉的。
  赵荞以一种古怪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看得他忍不住绷紧了周身,甚至屏住了呼吸。
  “岁行舟告诉你了?”她笑笑着摆摆手,“行啦,这事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当时有些气,睡一觉就气过了。毕竟你又没编假话污蔑我,我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语毕大步离去,背影看起来洒脱极了。
  如此轻易就得到谅解,这并没有让贺渊如释重负,反而更堵心了。
  他怀疑自己可能出了什么毛病。
  居然更希望她像之前那样,毛炸炸跳脚指着鼻子痛骂他一顿。
  *****
  一整天,贺渊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先去了一家专替买卖双方居中牵线赁售房宅的商行,没多会儿就被笑容满面的伙计毕恭毕敬送出来,显然是个痛快豪爽的买主。
  中午她随意在长街寻了一家街边小食摊子吃饭,竟莫名其妙就与摊主大叔一见如故般热络攀谈上了。
  贺渊就坐在与她隔了两桌的地方,点了与她一样的“肉酱面”。可他清楚地看到,摊主大叔给她那碗面多浇了满满一整勺肉酱。
  而她临走时,也让阮结香偷偷往大叔放在灶头收钱的竹筒里多丢了两枚铜子。
  这是京中关于赵二姑娘的种种传言中不曾被提及的另一面。
  亲切随和,能体察别人于细微处给予的善意,并不动声色地温柔回报。分明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之后她在街上胡乱逛了许久,进了好几家铺子,又接连向好几个路人打听了什么事,然后就往回走了。
  约莫是有些不耐烦,她总算再度搭理跟在后头一整天的贺渊。
  “别跟着了,”赵荞单手叉腰,无奈的揉着太阳穴,“我江湖儿女言而有信的,说原谅你就是真的原谅你了。不过就是话赶话下了我点面子,不是多大事,我原本气过就忘了的。你总这么黏黏缠缠地跟着,我想忘都忘不掉,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不痛快么?”
  贺渊稍一沉吟,平静道:“我不是黏黏缠缠的人。只是还有件事要说。”
  “讲。”
  “就是之前那件事。请你千万别说出去,可以吗?”
  “那天当着岁行舟面,我不是答应了不会说出去的么?”赵荞疑惑地挠着额角,有些怀疑自己的记性了,“难道我没说吗?”
  贺渊抿了抿唇:“那时你似乎在气头上,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既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放心吧,”她笑眼弯弯地抱拳打断他,极江湖地道,“贺大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贺渊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在虚晃他,大约以为他半点不懂这种江湖套路。
  在江湖上,若这么一通套话后跟一句“后会有期”,那多半是八百年不会再碰面的那种关系。


第98章 番外四 。。。
  兄嫂已随驾回京,之前的少府属官与侍从也撤离; 这院今夜就只剩她与阮结香、紫茗三人; 这倒合了赵荞心意; 愈发没形没状了。
  之后数日她都起得较晚,总要临近午时才出门觅食,午后才开始做正事。
  她买下那座园子是要在溯回开酒肆的; 自需要一个稳妥可靠有得力的掌柜在此坐镇。
  她手下的几位小当家已早早为她筛出几位人选在此地候着; 只需她一一面谈后做定夺即可; 倒也不费事。
  每日与一位候选人谈过之后她还有足够时间在城中晃悠,说来本该很惬意。
  可一连数日,她身后总有那条冷冰冰的“尾巴”跟着,这真让她笑不出来。
  十二月十五那天,贺渊先说是为前日对她的失言冒犯道歉,她接受了他的歉意;后来又说请她不要将那几名内卫武卒大意犯错的事说出去; 她也答应了。
  原以为这就完事,大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结果隔天近午赵荞一出院门就见他站在对面的树下。
  贺渊的说法是,“虽赵二姑娘答应了保密; 但兹事体大,我还是不能彻底心安。所以需跟着确认一下行迹是否异常,有没有接触可疑的人员。”
  “你什么毛病啊?这么不信人。”
  既岁行舟性命无碍,那两名刺客也已被及时诛杀,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后果,那在赵荞眼里事情就没那么复杂。
  无非是她朋友的哥哥无辜遭灾挨了一刀,若做错事的人认错态度不端正; 欺他无人庇护撑腰,那她肯定要管到底的。
  可岁行舟说了不计较,犯错的内卫武卒又诚恳认错道歉,他们的顶头上官贺渊都跟着赔礼、安排了好生照料,算是给足诚意。
  当事双方都达成一致了,她怎么可能再去多事?又不是吃饱撑的。
  恼火地凶了贺渊一顿后,赵荞就只管忙活自己的事,任他在后头跟着,以为过几日他就会自觉没趣地回京。
  哪知一连几天,无论几时出门都能见着他,她都怀疑他在那棵树底下生根了。
  好在贺渊从没有贸然打扰她的行程,就不紧不慢跟着,倒是无形中帮她省去不少麻烦。
  她出门向来不爱带太多人在身边,衣饰也不会过分华丽张扬,但她长相明丽,出手豪爽,难免会引人注目。
  以往她可没少遇见那种不长眼的,见她年轻轻小姑娘,身边又只一二侍女跟着,便以为有便宜可占,变着法子缠上来惹她不痛快,企图财色兼收什么的。
  最后当然都是由阮结香她们动手收拾,她负责在旁劈头盖脸一顿骂就完事。
  这回有贺渊跟着,就完全没了这种事。他惯常冷脸,颀硕身形又透着一股叫常人不太敢直视的凛然威严,很镇得住场面。
  *****
  一码归一码。贺渊总这么跟着,等于时时提醒赵荞,他不相信她的承诺,总觉得她会将他那个秘密透露出去。
  赵荞自认江湖儿女,不敢说一诺千金,那百金总是值的吧?被人质疑揣测不信任,这感觉真是糟心。
  这夜,赵荞拥被坐在床上却不睡,满脸怄火地与阮结香嘀咕:“若要照他这么着,那就只有死人才能让他彻底心安。不如索性将我杀人灭口得了!”
  阮结香觑着她的神色,小心而隐晦地提点:“京中都说,金云内卫最擅‘匿迹追踪’。就算贺大人行事谨慎,为防万一,非要跟几日才踏实,那他应当有本事做到不被咱们发现才对。”
  赵荞忍了个呵欠,皱了皱鼻子忿忿道,“不藏行迹,或许也有几分震慑敲打的意思?这可太狗了。吓唬谁啊!”
  阮结香无奈,讪讪摸了摸鼻子。她家二姑娘就是这样的,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瞎想。
  她稍作斟酌后,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二姑娘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贺大人是有心接近却不得法?”
  “他想与我结交?那我可不乐意,”赵荞小小撇嘴,略嫌弃,“又沉又闷的冷冰冰,无趣得……”
  正说着,她忽地想起前些日子他在雪地里“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好吧,偶尔也不是那么无趣。但我和他就不是一路人,这交道打不起来的。我是多想不开去交这么个勉强的朋友?”
  阮结香心里偷偷翻了个无力的白眼,将话点得更透些:“我是说,您难道没想过,贺大人他可能是对您……嗯?”
  “你是说他或许是看上我了?!”赵荞极其直白地将她的未尽之言补完,接着蹙眉连连摇头,“那他可早点死了这份心吧。我若沾上他这样的儿郎去谈情说爱甚至谈婚论嫁,吃亏的永远是我。我才不干。”
  论家世、才貌、功勋、名声,贺渊在京中同龄人里是数一数二的,也是许多小姑娘隐秘梦里的天边月。
  可对赵荞来说,贺渊,或者说像他这类人,对她来说绝不是合适的伴侣人选。
  因为她天生不能识字,不会有机会入朝担职,说穿了就是个于国无功的闲散宗室。
  而贺渊,御前武官,国之利刃,建功立业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若她选择这样一个人作为伴侣,但凡他俩之间有点什么不对,她的感受与意见都得往后排,她将永远是妥协和认命的那一方。
  一个年轻可期的御前重臣,一个闲散无为的宗室姑娘,无论朝野还是他俩的宗族,都会很清楚更该维护哪一方。
  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懂的。
  *****
  隔天大雪,赵荞不打算出门,便懒洋洋窝在小院的暖阁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让紫茗从行李中寻了本话本子来念给她听。
  不多会儿,出去置办吃食的阮结香回来秉道:“二姑娘,贺大人又在外头。”
  赵荞揉了揉眉心:“疯了吧他,这么大雪还盯梢?我又不会出去。”
  蓦地想起阮结香曾含蓄提过的那种可怕揣测,赵荞惊了,跳起来就往外跑去。
  冲出院门,在贺渊跟前站定。
  她单手叉腰,轻喘着气:“贺渊,你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贺渊面色一凝,冷了片刻才严肃道:“二姑娘慎言。”
  赵荞盯着他的神情,见无异样,这点点头:“没这意思?哦,那我就放心了。”
  “这么大雪,我不会出门的。你赶紧走吧,”赵荞不耐烦地挥挥手赶人,“你们那点破事我也不会对别人提,你再跟前跟后的盯梢,我可当真会翻脸的。”
  她出来急,也没裹个披风什么的,这会儿后知后觉冷得一哆嗦,话说完后就急忙转身往回跑。
  那一旋身带起风来,发尾轻扬,沾在发上的几片雪花扑面就甩到了贺渊的鼻尖。
  直到贺渊回了住处,食不知味地用过晚饭,洗漱好躺进被中,他脑中都还是晕乎乎的。两耳烫得想要熟了。鼻端总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甜馨香。
  他觉得,今日这场雪大概有毒。
  *****
  十二月廿二清晨,赵荞抱着个小手炉出了院门,抬眼又见贺渊,顿时就满脸的不痛快。
  近几日她已不赶他了,每日出来后总会凶他一顿,然后就任他跟着。但今日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整个人看起来却比之前凶巴巴的时候还要暴躁。
  她向阮结香和紫茗吩咐了一句什么,就与她俩分道扬镳,独自踩着重重脚步往另一边走。
  贺渊眉心微蹙,照例跟了上去。
  经过一处清冷小巷时,赵荞突然止步,回身怒瞪贺渊。
  “这都跟了多少天了,你烦不烦?都答应你不会说出去了!我指天立誓,这辈子都不再提,这还不行?!”
  尾随其后的贺渊也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避开她凶巴巴的眼神,冷淡地举目望天。“还得再跟几天,看你留在溯回城到底要做什么,否则我心里不踏实。”
  他抿了抿唇,嗓音微寒地补充道:“你答应得太痛快,我怕你有诈。”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非要跟着她不可,又不知该与她说点什么才能缓和关系,这个“不放心,必须要再盯梢一段日子”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这段日子,每夜入睡前他都对灯发誓:明日就回京,再不跟着她惹人嫌了。
  可隔天还是天不亮就会忍不住她门口跑,好像不到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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