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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朕的司寝女官-第95部分

小说: 朕的司寝女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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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腰垂臂的太监群中,唯李禄身姿挺挺,唯垂着眉眼。皇帝穿过人列,走到他身边,一身迫人的气息逼近,足足绕他转了一圈,又道:“御前武侍在何处,把他们给朕叫来!”
  御前武侍,以名度之,便是会武的内侍们,他们都身怀武艺,可行走后苑,在禁军们不能到的地方,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
  这些人侍武自傲,连许善都管不得他们,分两班当值于廊庑下,在敬帝手里,早就荒废成了一群只知吃酒吃肉的蛀虫。
  新帝不比敬帝,是个在禁军大营中摔过几千跤的习武之人,许善一听便知皇帝是要试他们的身手,吓的一缩脑袋,忙道:“李禄,那也是你管的人,快去叫吧!”
  不一会儿,武侍们来了。
  灯火通燃的大校场上,皇帝甩了那本黑的僧袍,一身筋肉在火光下泛着古铜色的亮光,先是一个个单挑,十六个武侍,不一会儿便叫他打的屁滚尿流。
  他还嫌不够,又道:“三个三个来,今日你们若是打不赢朕,明日全都给老子滚蛋!”
  岂止三个,最后五个五个一起上,武侍们也没能占到一丁点儿的上风。
  眼看三更,皇帝要去上朝了,经过李禄身边时,斜眸扫了他一眼,却是问许善:“给朕管出这样的兵器库与武侍来,该当何罪?”
  许善连忙道:“该当八十大棍,弃之,永不叙用。”如此狠毒,他是打算弃这条废狗了。
  皇帝转身离去。
  许善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拖李禄,就地杖责。
  棍子打在屁股上,只有闷噗噗的声响。王平凑了过来,给李禄嘴里塞了根木条,以防他伤到舌头,劝道:“你也太鸡贼了些,竟悄悄背着我们去攀主子,须知许善那肚子里装着条毒蛇,你就是巴的再好,他想你死,也是一眨眼的事儿。得,明年今日,我定会替你上柱香的。”
  李禄自己其实也是糊的。多少年来,他认得皇帝,可皇帝认不得他,谁知道三更半夜的,连面都没看清楚,皇帝就会叫他的名字,还非得要进一趟兵器库?
  他还有个病重的老娘放不下,自己数了二十多棍,也明白许善是一招要置自己于死,吐了那根棍子,唤过王平道:“我哪书架上有本《大学》,包着的书皮里藏着张二百两的银票,到时候别全昧了,拿一半给我老娘,叫她买棺材吧!”
  同时阉人,王平难得丈义一回:“行了!我会全给老太太的。”
  打到五十棍的时候,李禄只觉混身筋脉尽断,已没活路了。可恰恰在这时候,郭旭来了,他笑呵呵道:“皇上说,也别八十了,打五十棍就好,留他一条路,往后别在御前行走就成。”
  就这样,李禄死里逃生,拣了条命回来。
  拣回一条命后,李禄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就叫许善赶下床,往兵器库去了。
  新来的武侍由傅图来训,酷暑之中,李禄屁股上伤痕累累,还得站在那儿替他们扛兵器,端茶送水,扇凉风。如此苦不堪言整整熬了半个月,大热天里,他发着高烧,待那些武侍们离开后,还要把所有的兵器收回兵器库,爬高爬低,一样样架起来。
  最艰难的一日,他已烧傻了,也不觉得热,只觉得混身冰凉打着摆子,大太阳晒着,冻的无处可钻。许善来巡库,查来查去见少了一柄龙泉宝剑,虽然最后找到了,但还是以他掌管不力为由,罚他跪在南墙根下自省。
  跪了半夜,他晕了过去,又被午门外的鼓声吵醒,这时候当是三更,皇帝要往紫宸殿问政了。
  本该宿在皇帝寝室里的陆敏,恰和着三更午门上的鼓声而至。在空旷无人的校场上跑了两圈,便朝这一处而来,跃上兵器架子,却不坐在上头,脚踝一勾,便是个倒吊的姿势。
  李禄终于知道为何她的腰看起来那么柔韧了。她倒吊在那兵器架子上,只凭一截细腰,就能如蛇一般跃起,那腰劲儿,非说女子,一般的男人都没有。
  李禄记得她先前也差点死过一回。要在宫里活着,皇帝的宠爱是把双刃剑,她和他,似乎都被那俩剑给戳伤了,只不过他伤的是身,而她伤的是心。
  他那两百两银子,终叫王平昧掉了。另还有二百两,藏在另一处,原是打算替自己卖棺材板儿的,他想趁着自己未死,交给陆敏,让她替他卖幅棺材板儿。走到跟前时,脚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她一直在那架子上晃悠,晃悠,晃晃悠悠,忽而转过身来,三更高挂的明月下,看不见他的脸,笑了笑:“这儿竟还有个男人……”
  *
  偌大的兵器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李禄醒在陆敏的怀里,她小小的耳朵上别着两只白亮亮的米珠儿,将他半搂在怀中,手中一调羹子的热粥,见他睁眼,红红的唇儿便是一张:“啊……”
  李禄不由自主一声啊,她那一调羹的粥,毫无防备的,就那么戳喂到了他嘴里。
  倒也不烫,李禄一口未及吃完,她又是一声啊。李禄不及张嘴,另一口粥又来了。她连填带喂,不过三五口就喂完了一碗粥,将他扔在兵器库里,转身离去。
  有热粥打底,还有她不知从那儿弄来的鹅绒毯子,李禄没天没地,在兵器库里睡了一觉,再醒来时,便听到外面唐明和陆敏两个人的争吵声。
  唐明道:“陆姑姑你行行好儿,李禄那人如今已成痨病,放他在麟德殿,我们可是担着责的,今儿我必须把他提走,弄出宫去。”
  接着是陆敏的声音:“唐公公,当年我在麟德殿顽儿的时候,丢了一只毛线球儿,你们都当我是孩子糊弄我,是李禄一根棍子东捅西捅替我捡回来的,那毛线球儿是我的命,他当初救了我的命,今儿我就要还他一命,他身子未好,我就不能让他走。”
  唐明急的直跳脚:“我的姑奶奶,一个毛线球儿,值当什么?你想要,我明儿给你买一车回来行不行?”
  陆敏笑的颇有几分嘲讽:“这就是您不懂了。于一个孩子来说,毛线球就是她的命。”
  僵持半天,最后唐明没有僵持过陆敏,走了。
  李禄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兵器库的门大开,阳光刺眼,她两手端着盘子,以脚掩门,也不看他,径自走到窗户边,将点心,粥与药一样样摆在窗台上,仍不回头:“先吃粥与点心,吃完了歇一刻钟,再吃药,明白否?”
  经过他身边时,她收了那床鹅绒被子,上面有淡淡的伽蓝香气,那是皇帝寝室里才能焚的香,那被子,大约也是皇帝的。
  凭借那碗药,他退了烧,熬过了酷暑,熬过了秋老虎,每日仍旧在校场上替武侍们扛兵器。
  

  ☆、金册

  隔三岔五; 兵器库的窗台上就会有药出现,皆是治跌打损伤的良药,凭借那些药; 他那叫愣棍打伤的屁股,也渐渐复原了。
  但是从此; 他再未见过陆敏。
  八月十五的夜里,宫里有赏下来的桂花酒,各类鲜果果干儿,并各类馅儿的月饼。李禄分得了两只莲蓉馅的月饼,并一壶桂花酒。
  经过兵器库前一场棍刑; 叫皇帝厌弃之后,同屋的唐明,廊下行走的各位少监,并大总管许善,所有的人都不将他当人看; 他在内侍省,直接成了一条人人厌憎的癞皮狗。
  李禄带着两只月饼并一壶桂花酒,到了校场,在兵器库的门前摆了两只凳子,独斟独饮。
  两只饼; 一壶酒,明月当空,夜风微凉,不知为何; 李禄颇觉有些雅意,于是低声唱了起来: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呦呦鹿鸣,……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合音的是陆敏,她难得换了件广袖长衣,半湿的发披于两肩,显然是沐浴过才出来的。
  将饼与酒挪到窗子上,她坐在了对面那张椅子上,接过李禄的杯子自斟了一盅,一口呷尽,低头捂唇许久,轻拍着胸脯。
  那半潮未干的发叫夜风拂着,一捋捋落在胸前,格外皎洁明亮的月光,照着她的手指,泛着一股子冷玉般的寒白。
  李禄不敢惊她,默默替她又斟了一杯。她仍是一口而呷,捂着唇道:“今夜不该唱《鹿鸣》,该唱《月出》的。”
  说罢,又默了片刻,她半沙哑的,低沉的腔调唱了起来:“月出皎兮,佼人撩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是啊,如此良夜,如此明月,她就是那佼人,那佳人,那坐在对面,劳他心牵之挂之的美人儿。
  他递了枚月饼过去,她应声而止,默默吃了起来。
  李禄忍不住大胆说了句不该说的:“我见过你的身手,宫中武侍也不及的轻盈敏捷,若果真不自在,完全可以逃出去。”
  陆敏仍旧不语,吃罢了饼,再呷一口酒,起身扔了身上那件广袖长衣,到兵器架子处,跃身荡上那七尺高的横杆,倒脚一勾,便闭上眼睛,任凭脑袋在半空里晃着。
  小内侍不比那些少监,太监们嘴巴严实。太多人嘴闲爱说事非,最后兜不住事非叫内侍省拖出去给乱棍打死。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管不住嘴,忍不住总爱猜一猜,说一说。
  所以李禄听过很多陆敏的私事儿,也曾暗暗猜测她是否侍过寝。若侍寝,早晚都会怀孕的。若怀孕,这还年不过十四的小姑娘,生孩子该是多艰难的一件事情?
  很可笑的,李禄刻意找了几本妇科千金方面的书来,翻阅许久,将一个妇人所有发于隐私的疾病全看了个遍,想找一找,如何才能防备怀孕。
  他与她几番接触,彼此间却正经连一句话都未说过,关于那如何避孕的方子,他张嘴很多遍,也无法告诉她,总觉得说出来,于她便是一种亵渎。
  这是中秋,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秋风沉拂于地,空气中淡淡的酒香暗浮,那一轮巨大,清亮的明月照洒在空旷的校场上,被武侍和皇帝的双足踏成明镜般的校场,是地上另一轮明月。
  她非是嫦娥,而是广寒宫里那只玉兔,一足勾着横杆,另一足绞着,双手叠于胸前,一头长发眼看着地,十分怪异的样子。
  李禄从未见过一个小姑娘能如此轻松的倒吊在铁架子上,挪凳子调个方位,浅酌着那口酒,听她浅浅的声儿哼着那首《月出》。
  后来,李禄渐渐发现,只要三更的鼓声一催,陆敏必然会上校场。他也习惯于三更起,巡一遍兵器库。
  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她总是或坐或吊,以不同的姿势欺负那冷冰冰的兵器架子。他大多数时候总是在暗影里站着,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她。
  也没什么兴奋或者喜悦,只是默默的彼此陪伴着,这样的日子若能长长久久,李禄觉得自己此生就不算太惨。
  他听说皇帝在采聘良女,心中暗暗有些期待,或者皇帝在有了嫔妃之后,会放她出宫。毕竟她在麟德殿过的,似乎很不开心。
  再一次灭顶之灾,是在九月。
  皇帝批折子的时候,要用朱砂墨。敬帝很少自己批折子,都是几位翰林学士代劳,翰林学士用普通的朱砂墨即可。但皇帝不用,他用的是金墨,金墨难调,郭旭调的金墨总是涩滞不开,许善自告奋勇上前替他调和,调出来的也不能叫皇帝满意。
  皇帝一怒之下推了桌子,问道:“李禄何在?”
  许善再一回满头大汗,暗暗觉得自己养了六七年的狗成了一条狼,一番未死,竟不知何时又在皇帝跟前冒了头。
  最后那金墨,果真只有李禄会调。三分白芷七分朱砂,以金酒研墨,朱中泛金,配着皇帝一笔刚正有劲的正楷,折子批出去,光凭那笔好字都叫臣工们由心拜伏。
  调完墨过了几天,李禄病了。同样内侍们一起吃的大锅饭,只有他吃完便灼伤了食道,整个胃胀痛欲裂。在床上整整难受了半夜,疼到床板都叫他咬成了一截截。
  偏这时候,许善进来,笑着说:“也真是可怜,咱家有事出了趟宫,顺道去看了看你老娘,你猜怎么着,她竟悄没声息儿的没了,好在天气不算热,没臭在屋子里头。咱家出的银子,已经埋了,你跟我一场,若不是总想着往御前凑,本来还能多活两年的,真真可惜了,难得你这么个好人才呢!”
  从太监房到兵器库的路,那一夜格外的遥远。李禄两腿无知觉,在寒夜秋雨之中,像是淌在齐腰深的淤泥之中,一步滑着一步,连脚带手,赶着三更倒在兵器库的门上。
  *
  他醒在五更的时候。被一床暖暖的锦被紧紧的包裹着,头就枕在她的大腿上。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不停,她是在看他写的字。那是一本用硬册装订好的册子,里面是皇帝最常用的洒金宣纸。是当日,他调完金墨之后皇帝刻意赏赐的。
  皇帝说:“朕常见你一支秃笔,在青砖墙上写字。内侍虽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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