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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朕的司寝女官-第67部分

小说: 朕的司寝女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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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善再一笑,手又伸了过来。
  陆敏怀中一把匕首,还是当日赵穆扎自己手的那姿势,一把就扎进了许善的手掌中。外面人高马大的李禄已经杀掉了在外替许善放风的两个小内侍,提着滴血的尖刀踢门冲了进来。
  许善一看李禄,才明白过来这小丫头竟玩了自己一手,一手滴着血,尖声叫道:“好个贱婢,你竟敢反水!”
  他手里亦有刀,提着便要往陆敏身上刺。陆敏腿脚伶俐,借着椅背腾空窜起便是一脚。
  李禄腿脚利索,跃前两步,连刀往许善的胸膛里捅着,不一会儿,这年迈的老太监便垂下头,悄无声息了。
  陆敏跑过去扶那垂坐在墙角的陆轻歌,轻声叫道:“姑母,姑母!”
  陆轻歌满身冰凉,也不知是叫许善喂了迷药,还是自己昏迷的,无论陆敏怎么摇,她一直都不曾醒来。
  李禄更有经验,一看陆轻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摇头道:“陆姑姑,她这像是在咽气的样子,以我说,咱们还是扔在这儿,躲了的好,这人,咱送不出去了。”
  陆敏早知陆轻歌无法行走,备了云贵人常背小儿的那种背篓来,此时已在往身上绑绳子。她绝然道:“不行,今儿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把她背出去,背回陆府。”
  至少要让她临死之前,回到自己家。
  外面横着几个死人,再磨蹭,禁军就要来了。
  李禄扔了那把刀,转而将陆轻歌背在自己背上,也不过十七八的少年,忽而一笑:“得,虽你比我小,但我一直叫你姑姑,黄泉路上,你走天堂我走地狱,叫声哥哥我听听!”
  陆敏叫他说的一怔,这时候李禄已经把人绑在自己背上了。瘦成一截枯骨的陆轻歌,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任由他们颠来颠去。
  他道:“不过开个玩笑,若今日不死,你这辈子都得叫我哥哥。”
  太监虽净了身,本质亦是男子。陆敏敬他这番忠义,低声叫道:“哥哥!”
  李禄背起那已昏迷的陆轻歌,刚行到门上,却叫一柄长剑直挺挺又逼回了大殿里头。
  来人穿着仙鹤补子的朱色一品官服,玉面威严,身材修挺,恰是满朝之中是年青,也叫百官惧悚的宰相大人,窦师良。
  ……
作者有话要说:  许善诱杀陆敏,不止陆敏想的那么简单,后面会细说的。好吧,查明原因后我们的小白兔就准备黑化啦……
还有关于赵穆迎两个女人入宫,也有他的道理,大概明天就会讲述。

  ☆、丧事

  目送护卫们抬走许善; 清理干净大殿,窦师良合上两扇重生生的门,才去看跪在角落里的陆敏。
  她还是那身穿了四个多月的绫襦衣; 头上两只点翠花钿,皆散落在大殿的地板上。
  “死了?”窦师良问道。
  陆敏埋头在陆轻歌的胸前; 唔了一声,忍了四个多月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结舌许久,哽噎道:“先生,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来; 我有多少回盼着她能自尽,盼望着她能早点死去。我是她在长春观那没有日夜的地室里,唯一盼望的人,她的救命盗草,可我无一日不盼着她死; 好让我们都能解脱今日的困局。
  您明白吗,一个垂垂的死者,唯一盼望的人却只想着她能早点死去。我是千古罪人!”
  窦师良跪地,将陆敏揽了过来,哄孩子一样轻拍着。
  “但是只要她还没有死; 无论她做过什么,我拼上自己一条命,也要让她再见一回塔娜,我希望她在临死之前; 能见见那个她为之而奋斗了一生的孩子。
  塔娜美的像颗珍珠一样,是她的精血所化,可当她来到她面前时,她已经不认得她了。”陆敏语无伦次,埋头在窦师良怀里,忽而哇一声哭,撕着衣衽道:“您不懂,陆轻歌是世人的罪人,而我,是她的罪人。”
  在皇宫里没日没夜伏侍于赵穆身侧的那四个月,陆敏一直盼望着陆轻歌能有个结果,她没有能力带她走,于是盼望她能有一种安详不苦的死法,那样,她就可以逃了。
  可父亲带着哥哥们上战场上意欲将功折罪,母亲和三岁的弟弟生活在靖善坊,君王的四海就是天罗地网,如今她逃不出去,也无处可逃。
  窦师良一直轻拍着陆敏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我爹瘫痪在床,总是不停的咳血,只有到夏天最暖和的日子,才敢叫姨娘们扶着出来走一走。他经常彻夜哀嚎,大声的叫,疼啊,疼,真疼啊。
  那时候我就想,如此痛苦,为何上天不让他早点死了?
  后来,他真的死了。我为此而自责了很久,总觉得是自己动了那样的恶念,天感应之,才会要了他的命。所以麻姑,这恰是我们活着,又不得不卑伏于这世间的原罪,瞧瞧,不止你有,我也有。”
  怀里的小丫头吸着鼻子扬起头来,问道:“果真?”
  窦师良道:“果真!”
  陆敏再看一眼陆轻歌,苦笑道:“先生也别拦我,我今儿便是拼着死,也要背着她的尸体回陆府,回自己家。”
  *
  就这样,等赵穆终于请得布衣宰相归朝时,陆敏背着陆轻歌的尸体回了陆府。
  陆高峰父子在战场上还未归来,包氏隐在靖善坊又不好见人。陆敏给陆轻歌操持了个很简单的丧礼,自己一人办丧,哭灵的也只有自己,到这天下午的时候,两个已经投了别家的陆府家丁们闻丧而至,来帮她办丧事。
  傍晚的时候,窦师良又来了。
  他穿着件鸦青色的圆领直裰,恰是陆敏的针线。进门先拈了柱香,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便坐在了陆敏身侧。
  他忽而伸手,手中一枚小儿拳头大的桔子:“天干易躁哭多了上火,快吃了它,好败火。”
  陆敏接过桔子,带着他暖暖的体温。她忽而脑子一动,笑道:“先生莫不是迷路了,寻个买桔子的指路,才能找到这儿来?”
  窦师良叫她猜中,又自袖子里溜了一枚出来,放在了供桌上。
  陆敏掰了瓣桔子咬着,侧眸打量,其实这个男人,换了那套老气横秋的官服,瞧着还是很年青的。她问道:“皇上回来之后,可曾过问过我姑母的事情?”
  窦师良淡淡道:“东山先生最厌杀戮与宫廷秘秽,皇上略过问了几句,便严令宫人们将此事压下,短期内,只怕他不会再过问你。”
  唯有一个人客,两个家人还是郑重其事端了丧事上用的羊肉汤上来。在棺木前的草席上,陆敏亦端了大大一碗,笑道:“我自幼就爱吃这样的大锅煮羊肉,窦先生是吃荤的,咱们正好一起吃,好不好?”
  冬至,正是羊最肥美的季节,大锅炖出来的羊蟹子煮褪了骨,伴着白亮晶透的萝卜,呷一口热汤,从心暖到肺,烫的陆敏直叹:“真鲜!”
  俩人相视一笑,窦师良挑出一捋亮晶晶的豆粉,弹滑筋道,伴着羊肉的鲜香,确实是这冬日里难寻的美味。
  “那他可曾过问过我?”陆敏亦吸溜着滑滑的粉条,漫不经心问道。
  窦师良道:“我回话的时候,他没说话。”
  回溯往事,陆敏这个女官,事实上是赵穆请进宫的。他当时用的是请字,所以她并非官奴,就算父母流边,也只是贱籍。
  窦师良轻声道:“既你已出宫,没有再入宫的打算,咱们的婚事,也该提一提了。”
  陆敏早知窦师良要提此事,也是笑着回答:“那对香瓜耳坠,还是我姑母送给我的。她赠我的东西并不多,那是我唯一的念想,您该还我了。”
  本是定情信物,她这是要收回了。
  窦师良默了片刻,挑起块大大的羊蟹子来,一口褪骨,连吹带呵狼吞虎嚼:“能不能,让我先吃了你姑母这碗羊肉汤再说?”
  陆敏好容易开口,不肯放过窦师良,一手擎着那巨大的白瓷碗,唇上蒙了一圈油,手依旧伸着。
  窦师良低眉轻吹着油花,一笑:“今天我吃陆轻歌的羊肉汤,谁知道那一天,别人要吃我的羊肉汤,麻姑,人生得意须尽欢,吃完这碗羊肉汤前,不要打扰我。”
  在长安,人死办丧事,无论贫贱,唁客登门,先奉一碗羊肉汤。所以骂人最恶毒的话,便是:改天上你家吃你的羊肉汤。
  这是咒人死的意思。生死无常,陆敏只得收回了手。
  其实重生以来,她颇喜欢这窦师良,若唯有她一人重生,这辈子她定然会嫁给窦师良,有个总在迷路的相公,做他指路的向导,在靖善坊过一份普普通通的日子,想一想就很舒意。
  ……
  “什么好东西,吃的窦相眼看三更半夜还不回家?”头顶冷冷一声,少年清澈的嗓音,为帝王的威严磁性,以及强抑的愤怒。
  三更半夜的,皇帝内里不过一件土黄色的葛衣,外面却罩一件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居高临下,就那么垂眸盯着盘膝而坐,一人端只海口大碗的小宫婢与他的宰相。
  窦师良能明显感觉到陆敏的慌乱,她往后膝行两步,悄悄放了那只大海碗,躲进了窦师良身后的阴影之中。
  郭旭上前拈了柱香,赵穆自披风中伸出手,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在额前三拜,转手仍旧还给郭旭,转身进屋,坐到了里间。
  郭旭跪拜时,窦师良和陆敏同时还礼。同样的孝衫,同样的姿势,夫妻一般。
  赵穆一声冷笑,别过了头。
  因他是微服,两个老家奴不知皇帝至,先给在外的傅图奉了一碗羊肉汤,再给郭旭端了一碗。盘中另有一碗,老奴问郭旭:“里间那位贵客的汤,是您端,还是我端?”
  郭旭摆手:“他不食荤腥,这碗放着,一会儿我添来吃。”
  陆敏拍着身边的草席:“叫傅图进来,坐下咱们一起吃。”
  于是,在这冬月的寒夜里,四人围席而座,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另有蒜头与烫面饼子,傅图口辣,一口口嚼着脆蒜瓣儿,撕着饼子,连吸带喝,一口气干了两碗。
  郭旭亦不作假,连着吃了两碗才罢休。
  老家奴连着进出了几次,因见里屋那位一直定定的坐着,悄声问陆敏:“要不要给里间那位也端一碗?”
  赵穆本是懒歪歪的坐着,听了这话立即坐正,要看陆敏怎么照料自己。
  岂料陆敏不过轻飘飘一句他不食荤,那老家奴便收拾碗筷,转身走了。
  女子食量不必男人,陆敏那一碗吃到最后,汤喝光了,几块羊蟹子还原样摆着。窦师良见她不肯再吃,自然而然端过碗,剥一瓣蒜头压在上面,替她扫光了碗底。
  赵穆在里间看的一清二楚,两手捏着椅背,闭眼稳着神,还在等陆敏怎么招呼自己。
  有他坐在后面,陆敏自然也如芒在背。只是她打定主意不再入宫,此时也在思索,该如何跟赵穆开口。
  “窦相!”皇帝在里间一声轻唤,仿如紧箍咒压在外面几个人的头上,傅图擦了把嘴,抱剑便出。郭旭亦跟着跑了。
  窦师良拍了拍陆敏的背,轻声道:“万事有我。”
  他起身理罢衣上草枯,转身进屋,周周正正行礼。赵穆道:“羊肉汤吃罢了,窦相还不回家?”
  窦师良道:“麻姑与臣有婚约,此事陆高峰知,陆夫人也知,如今她孤女办丧,臣得替她在此操持,不能回家。”
  赵穆不语,坐了许久,忽而起身至窗前,对着窗外的傅图耳语了几句。
  傅图点头称是。转身进屋子,先恭恭敬敬对着窦师良一拜,接着强捏过他的胳膊,轻声道:“相爷,傅某有点小事需要请教,咱们出去聊两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窦相,你也低估了皇帝的无耻程度,啊~~~

  ☆、五辛

  陆敏觉得有些不对; 哎了一声还未抓住窦师良的袍角,他已经叫傅图给架走了。
  再回头,赵穆唇角绷着; 双眸含笑,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微垂; 就站在她身后。他道:“猜猜傅图会带窦相去何处?”
  陆敏气的肩膀直抖:“你可真是……”终归他是皇帝,无耻两个字就在舌尖上,她不敢说出来。
  赵穆盘膝坐在草席上,三日不见,他的小麻姑又瘦了许多; 好容易养起来的圆脸颊儿全掉了。
  “何时回宫?”他问道。
  陆敏往后挪了挪,说道:“当初你请我入宫的时候,可未归定期限。我又非是你皇家奴婢,从今往后不会再入宫了。”
  赵穆忽而伸手,在她略沾油腥的唇上点了点; 放在舌尖上轻舔,冷羊油带着点淡淡的腥膻。
  陆敏不知窦师良在何处,又毕竟这是自己的家,怕赵穆还是那习惯性的亲昵,要舔自己的唇; 连忙伸手捂上唇,低声道:“我吃过羊肉的。”
  赵穆再往前凑一点,陆敏忽而伸出舌头,呵了口气出来:“还吃了蒜!”
  明知他不喜五辛; 一口气吃了个遍,果真一股淡淡的蒜腥味儿。
  赵穆再凑一步,径直叨上那红红的舌尖儿,搀杂着她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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