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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龙阙-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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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凤仪笑嘻嘻地看闽王一眼,道,“原我还想劝陛下呢,总要择一二可用者授实缺历练。可又一听闽王爷的话,也在理。要不,就算啦?”
  闽王眼皮一跳,心下,嘿,这秦小子,你可真会接话!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啊!
  果然,秦凤仪此话一出,仿佛给清流提了醒,栾侍郎立刻就道,“秦探花这话有理,俗话说,知耻而后勇。只要宗室上进,修文习武,人品出众,再授实缺也不晚哪。不然,德不称其任,其祸必酷;能不称其位,其殃必大。这也是为宗室子弟着想。”
  卢尚书微微颌首,深以为然。
  “我话还没说完,栾侍郎就说我话有理。我还有半句哪。”秦凤仪笑睨脸上有些不自在的闽王一眼,道,“虽然闽王爷这样说,咱们也不能就当真啊!这父母的心,见着孩子不争气,喊打喊杀时都有,可说到底,谁不盼着自家孩子上进哪,是不是?”
  唉哟喂,这么一句话,秦凤仪又成宗室们心里的好人了。栾侍郎的小眼神儿却是几乎恨不能化作一柄钢刀,直接捅死秦凤仪算了!
  闽王面色稍缓,秦凤仪道,“就是顺王爷,那日宗室大比气成那样,看刚刚闽王爷一说不要实缺,顺王殿下也急出一脑门的汗哪。顺王爷您放心吧,闽王爷就那么一说,他老人家心眼儿多,是先把丑话说前头,叫陛下做好人哪。陛下堂堂天子,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人,既说授实缺,必是实缺。”一句话打趣了闽王也打趣了顺王,二人现下关心的是实缺之事,自不会与秦凤仪计较,就听秦凤仪继续道,“只是,宗室考得如何,礼部卢尚书、栾侍郎还有在朝这些大人们,都眼看着呢。要是说高位,耿御史就得出来念叨了。若依小臣的浅显见识,这几位文章尚可是宗室子弟以前也没当过什么实缺,不若,先给个容易的职司历练一二,若做得好,自然能有提拔的机会,若是不好,再努力就是,可好?”
  秦凤仪这话一落,宗室根本不给清流接话的机会,顺王便抢先说了,“这自然是好!头一回当差,也不敢叫他们任什么机要位子,先锻炼着,陛下若看他们还能任事,只管使唤他们。若是不好,遣他们回来,我皮不扒了他们的!”
  这着实是个火爆性子的藩王。
  景安帝道,“朕心里已有位子给他们,就是那答得一般的,只要愿意学习,朕也要选几个愿意上进的,入国子监,念书!再者,几位小皇子小皇孙要入学,你们有伶俐的孩子,只管送来,叫孩子们在一处念书,可好?”
  藩王们哪里会说不好。
  景安帝还说了,待武试后,只要出众的,亦有实缺。
  结果,武试的水准,嗯,跟文试的水准,基本上是等同的,一看就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子孙啊!
  想夸几句,都觉违心!
  在臣子面前,景安帝还是维护宗室的。
  待就他们景家人在一起时,景安帝的脸色就变了,怒拍几案,“真是不争气啊!朕这脸,你们这脸,往哪儿搁去!”
  藩王们的脸面自然也在这几天的宗室大比中丢了个干净,人家文武百官都当他们宗室的特产是文武盲了!
  景安帝叹道,“到底怎么回事?宗室如何就堕落到这般地步?咱们家的孩子,太|祖皇帝的血脉,如何有的连字都认不全哪?还有那些个花拳绣腿,自己把自己绊倒,跌个狗吃屎,摔个满脸血!这成什么样子!”
  顺王虽火爆些,到底要脸,这会儿也闷不吭气了。
  其余几王,更是只见叹气,不见说话的。景安帝道,“闽伯王,您最有见识,与朕说一说,宗室到底是怎么了?”
  闽王叹道,“以前,咱们宗室就是藩镇一方,也不考试。像我们还好些,小时候皇父要求严格,都是念了书的。到了儿子辈,我还管得过来。可到了孙子辈,就是儿子们管了。再者,想着他们以后也就是袭个虚衔,也就放纵了些。”
  景安帝道,“朕痛心的是,宗室近支都如此,那些旁支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康王也是一脸忧国忧民样,道,“是得叫孩子们多念些书,识些道理了。不然,就是陛下想给实缺,怎么给呢?瞧这一伙子大臣们虎视耽耽的样儿。要依臣弟的意思,还是把宗室大比定成例,如此,以后孩子们知道能来京城大比,考得好便有实缺可得,他们自然人人努力上进。”宗室大比是丢尽了脸,但若能将宗室大比办成常例,如此,以后宗室子孙有实缺可任,于宗室,亦是有大大的好处的。康王眼光深远,先说大事。
  “是啊。”顺王也说,“先时都不知要考试,那些孩子们正是贪玩儿的年纪,也不知用心念书。”
  景安帝没给他们准话,一声长叹,“宗室如此,令朕心痛!”
  秦凤仪又不是宗室,他没啥觉着心痛的,就是景安帝近来心情不大好,秦凤仪就不在宫里吃饭了,他回家跟家里说起宗室大比的可乐处,自己都摇头,“真是不成个样子,最好的学问不过秀才一流,也就是我念一年书的水准啦。”
  秦太太道,“那莫不是宗室都不念书,做睁眼瞎不成?”
  “睁眼瞎不至于,但有些个,比睁眼瞎也强不了多少。”秦凤仪啧啧道,“栾侍郎还说我的字儿写得不好,瞧瞧那些宗室们写的字,我的天哪,那也叫字,勉强有个字模样罢了。哼,当初栾侍郎还跟我较劲,说要给他们用白鹿纸,天地良心,就他们那几个字,用白纸都浪费,该给他们用马粪纸才是。”
  李镜都笑了,“我听说,抓了好些个作弊的。”
  “好几十个,都搁宗人府关起来了。”秦凤仪道,“真是笨,抄都抄得笨拙,爹、娘、阿镜,你们是没瞧见,有些个打小抄的,这作弊,你不能叫人看出形迹来。他们不是,抄之前,左盼右顾,贼眉鼠眼,只怕你看不到他们似的。礼部都是老手,一下子就把他们都抓出来了。唉呀,笨的要命!”秦凤仪一面说,一面还学那些个人如何贼眉鼠眼的抄小抄的模样,他把那表情学了个十成十,逗得一家子大笑。
  “以往我觉着自己一般,今见着这些宗室,才知道,我还是个优秀人哩。听说太祖皇帝英明的了不得,怎么后世子孙都这样儿啊。”秦凤仪一面说一面摇头,还啧啧啧数声,以示感慨。
  就秦凤仪这话,太|祖皇帝英雄盖世,惜乎子孙堕落,文墨不通,武艺荒疏。景安帝数日是不悦,最后,景安帝决定,带着宗室诸藩王,去祭了一回太|祖陵。给太|祖皇帝烧香,跟祖宗请罪,大家没把宗室教好啊,竟至宗室堕落至此。
  秦凤仪这话,还真不是最刻薄的,朝中说什么的都有,礼部御史台这种地方,那些话,都不能听。闽王这样见风见浪多少年的人,听了一句,气得一天没吃饭。更不必提先时藩王们带着儿孙们过来参加太后千秋宴时的荣耀气势,如今略要些脸的都不好出门。
  当然,这话也有些夸张,但,宗室大比的确令宗室大跌颜面。
  而,正是因宗室大比的丢脸,才给了景安帝改革宗室的最好借口。


第217章 得罪惨了
  其实景安帝尚未开口宗室改制之事; 宗室已觉出不大妙了。
  不为别个; 咱们这次带着这许多子弟过来,一则是想让他们在御前露露脸; 二则就是子弟们到了赐爵的年纪,咱们是为了爵位来的啊。
  这怎么就给人七忽悠八糊弄的考什么宗室大比去了呢?结果; 这回是真的“露脸”了,简直是把脸“露”的,捡都捡不回来了。
  不必景安帝跟他们说爵位的事; 就这次宗室大比考了这么个王八蛋的样儿; 他们自己就不好去问爵位的事了。
  顺王就私下同康王说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咱们来的时候,也没旨意说要宗室大比。我要知道宗室大比,我就把家里念书好的孩子带来了。”
  康王道,“合着; 你带来的,都是不会念书的?”这话也忒假,谁来京城不是带出众得意的孩子啊!
  顺王道; “我说康王兄; 话不能这么说啊。孩儿们大了,我自己是不愁,可一大家子的子弟; 有些个; 已到了该赐爵袭爵的年纪; 如今可如何是好?”
  康王道,“你家大郎不是考得不错么?”
  “就他一个好,有什么用。我家还有俩堂侄叫抓宗人府去的,混帐小子,在我跟前说得天花乱坠,瞧着也不像傻的,我以为他们如何大学问,还不如交白卷呢,这可怎么捞他们。”顺王说着就发愁,倒不是捞不出来,就是为着考试作弊去捞人,忒没面子。当然,儿子考得不错,顺王还是比较得意的。
  康王道,“要依我说,为子孙后世计,这宗室大比,以后还是得办?”
  顺王道,“我能不知道这个理?自世祖皇帝之后,对宗室用的就越来越少了,朝中现在,除了留京的愉王叔寿王兄,哪里还有宗室的位子?有了这宗室大比,起码考过后,那考得好的,就得有个职司。这于咱们宗室,自然是有大大的好处。可这回脸丢的太大,孩儿们爵位的事,我看,除了考得尚可的,那些被作弊被抓宗人府的,可就难了。”
  “是啊。”康王想的是,陛下这回开了宗室大比的先例,那几个考得好的,前程是有了。想宗室大比成定例,给宗室这样大的好处,陛下怕是要拿回些什么的。
  宗室们其实私下有商量过这事,闽王就说了,景安帝先时与他说的,允宗室自由婚嫁之事。
  康王道,“一些个宗室,虽还是姓景的,已是无官无爵,形同平民,让他们自己婚配,也好。”每年宗室上婚配单子,要朝廷批准,方可婚配。这于有爵宗室,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于平民,麻烦颇多。当然,这单子也不白上,亲戚间有个红白事的,总得礼尚往来。故而,婚嫁单子一上,景安帝这里必有赏赐,说来,这于朝廷每年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销。不过,这笔银子也没有多少,故而,到了王爵一级的藩王,各个有的是银子产业,并不将这些小钱放在眼里。
  顺王道,“陛下如此,其实是一项仁政。说来,咱们每年上婚嫁单子,咱们一年上一回,这单子到了京城,就得多少时日,待到了宗人府,宗人府确认后,再呈上御览,之后,陛下御览御批之后,再将婚嫁单子发还,这都是第二年春天的事了。近支宗室还好,知道这规矩,有些个远支宗室,等得太久,倒耽搁姻缘。”
  蜀王道,“可有些个宗室,日子不好过,就等着朝廷赏的婚嫁银子成亲呢。这几两银子,于朝廷自是不放在眼里,但于那些个日子艰难的宗室,可就是一笔不菲的赏赐了。”
  大家各说各的理,有赞同的理由,自然要将赞同的理由说给景安帝知道,有些担忧的,也要说担忧的理由一并说了。
  景安帝道,“朕时而去民间逛逛,也听人说过民间的事,知道民间亦是有贫有富,宗室的情形不同,朕也想过。都是一个祖宗的儿孙,朕断不能看着宗室连嫁娶之资都没有的。”
  大皇子也是一片忧色,“是啊,倘有些个日子不好过的,叫人如何忍心呢。”
  便是这善心话是皇帝陛下起的头,秦凤仪也是听得撇嘴皱眉。因着是在讨论宗室的事,故而宗人府的几位大员,如宗正愉老亲王,二皇子,以及秦凤仪,都可一并听着。要说愉亲王与二皇子,这一位是宗人府宗正,一位是陛下龙子,另则大皇子三皇子也都在,还有诸藩王,几位在御前有些脸面的国公,也在。大家都是姓景的,就秦凤仪一个姓秦的。要大皇子说,倘是个要脸知道分寸的,这时候,你又不是宗室中人,自该主动回避。偏生有这等不长眼的东西,死皮赖脸的还要了个座儿!
  不过,我这刚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撇嘴皱眉的,是个什么意思?大皇子不悦了,便道,“看秦翰林,似有不同寻常的高见!”
  “高见不敢说!只是,穷倒不怕,民间穷的人多了,不说别人,就是我爹,小时候我祖父母早早就过逝了,我爹吃百家饭长大的,全靠族人看他可怜,今儿这家给口吃的,明儿那家给口喝的,勉强没饿死。我家也不是宗室,也没得人照应,我爹后来不照样发了家,给我攒下了家底。哪里有这道理,穷就等着救济,我爹要是等着救济过活,怕我家现在全得要了饭!”秦凤仪素来心直口快,道,“宗室里有穷的有什么稀奇,你们宗室还有朝廷的银子发哪,民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不说民间,就拿宗室来说,太祖皇帝当年,我听说难的时候只余一匹老马一柄钝马,他老人家当时要难死了,也就没了如今的盛世太平!穷也得看怎么个穷法,要是年轻力壮的,屁事儿不干,那是得穷,这种人,就是穷死,太|祖他老人家知道,也只有叫他穷死了早死早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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