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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龙阙-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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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宦人家是不大知道她的。这一回,不要说中低阶官宦之家了,大半个京城全都知道秦大奶奶李镜之名了。
  正是落衙时分,夕阳西下,李镜提早些就出门了,坐在车里,在翰林外等着相公。秦凤仪知道他媳妇今天过来,也是一落衙就往外跑,见他媳妇的车马就在外头,秦凤仪连忙跑过去说话,李镜也就下得车去,与秦凤仪道,“一会儿见到那两个说我闲话的,指出来告诉我。”
  秦凤仪点头应了,摸摸他媳妇的手问,“媳妇,冷不冷?”这会儿,天已是冷了。
  “车里的暖炉,不冷。”
  媳妇说不冷,秦凤仪还是握着他媳妇的手,给他媳妇暖暖手。翰林里当差的,也就几十号人,一时那俩人就出来了,秦凤仪指给媳妇看,问,“媳妇,你认识他们不?”
  李镜先时闺阁女子,哪里能认得,不过,她凤眼微眯,沉声道,“马上就能认得了。”
  李镜牵着相公的手过去,到那俩人跟前,问,“你们为何说我闲话?”
  那俩人真是悔不当初啊,他俩不过是受人之托,说两句罢了。哪里晓得这对夫妻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先是叫秦凤仪在茅坑堵了个正着,昨儿就听说秦凤仪给这母老虎打惨了,今天可不就脸上带伤的过来上课么。如今,他俩又被这母老虎堵到衙门口,俩人刚要开口辩白一二,李镜根本不想听他俩再说什么,抡起大巴掌,啪啪啪啪四声脆响,两个活生生的翰林,就被李镜一人两记大耳光的抽翻在地。
  真的是,活生生的抽昏了过去。


第142章 陛下圣明
  当时翰林院外的反应是——
  静寂——
  绝对的静寂——
  连守门的两个兵丁都是大眼珠子瞪的老大; 一时忘了反应!李镜抽完人,对丈夫道,“给你带了蒸好的大螃蟹,拿进去吃吧。也别吃太多,还有一罐黄酒,烫过后再喝。”
  秦凤仪; 秦凤仪只会点头了。且心内十分庆幸,看来媳妇说一巴掌抽死他,这可不是假的啊~唉哟,幸亏昨儿他跑的快啊; 要不,叫媳妇两巴掌抽昏,多没面子啊~秦凤仪这么想着,狗腿的给媳妇揉揉手,殷切的问,“媳妇; 手疼不?”打得好!
  李镜瞟一眼这些围观的人; 矜持道,“尚好。”
  秦凤仪狗腿的把媳妇送上车; 揽月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接了自家大奶奶带来的两个食盒,与自家主子一道目送着自家大奶奶的车走远,这才随着自家大爷回了翰林。此时; 那俩被抽昏的已是醒过来了; 不过是遇重力重击而已; 一时被抽懵了,又不是内伤,俩人爬起来,倍觉丢脸,也顾不得寻秦凤仪的晦气,以袖遮面的快步走了。
  秦凤仪昂首阔步,如同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回了翰林院。
  这搞学问的人八卦起来,半点不比市井小民差啊,不过片刻功夫,秦凤仪的媳妇揍翻两个翰林的事就传得,全体庶吉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傍晚落衙,翰林都要回家,庶吉士们则是住在翰林院,准备吃晚饭了,秦凤仪带了螃蟹给大家加餐,秦凤仪很是大力宣扬自己媳妇的贤德,道,“我媳妇,这么大冷的天,特意给咱们送来的。还有一小坛黄酒,我叫厨下去烫了。吃螃蟹,得喝些黄酒才好。”
  方悦唇角动了动,憋着没问李镜打人的事,笑道,“是啊是啊,这回沾阿镜妹妹的光了。”
  别的庶吉士都暗暗心想,定是秦探花昨日遭了媳妇的臭揍,今天秦大奶奶过来送吃的,这是揍一顿给个甜枣啊。因为秦大奶奶大展雌威,就是先时有些嫉妒秦凤仪有一门好岳家的同窗们,此时也个个由嫉妒转为同情抑或兴灾乐祸,想着这豪门女婿也不是好当的啊,等闲便要给揍个烂羊头的。看秦探花脸上的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唉哟,叫媳妇揍成这样,还得乐颠乐颠的拍媳妇马屁,秦探花也颇不容易啊。
  于是,大家欢欢喜喜的吃着秦大奶奶送来的大螃蟹,嘴里都是些安慰秦探花的好话。秦探花向来喜欢听好话的,于是秦探花更欢乐的,说起他媳妇来,秦探花道,“再没有这样贤惠的了,什么都想着我,记挂着我。”
  就有人打趣,“大善兄脸上划的那一道,莫不是家里葡萄架子倒了。”秦凤仪,字大善。
  秦凤仪摸摸自己的脸,笑呵呵地,“是啊是啊,葡萄架子划的。”他是死都不能承认是他媳妇拍坏了桌子,然后被飞屑所伤的。
  秦凤仪这么一说被葡萄架子划的,大家哄堂大笑。
  秦凤仪还心说,都傻笑什么呢,看阿悦师侄也笑得险喷了饭。不过,大家都笑,秦凤仪也就跟着笑了。
  于是,就在秦凤仪这无所察觉中,就落了个秦葡萄架子的名声。
  秦凤仪是后来方悦与他说了葡萄架的典故,方晓得同窗们是笑话他怕媳妇来着。秦凤仪倒不生气,笑道,“他们原就嫉妒我娶得好媳妇,笑就笑吧。”不过,他说方悦,“你可不能笑,知道不?”
  方悦笑,“不笑不笑。”悄悄问他小师叔,“阿镜发起脾气,很吓人吧?”
  “她有什么好吓人的。”秦凤仪一拍胸脯,挚要在师侄面前保住自己做师叔的威风,秦凤仪道,“你去打听打听,我让她朝东,她不敢朝西的。平日里可听话了,我在家说了算,她都听我的。”
  方悦忍笑,“哦哦。”
  方悦问秦凤仪,“景川侯府不是与柏家是姻亲么,怎么他家族人,反说你的闲话啊?”至于说什么闲话,方悦就不打听了,能叫李镜亲自出面抽俩大嘴巴的,定不是什么好话。
  “哪个是柏家人,我根本不认得他俩。”
  方悦于京城这些豪门子弟多是知道的,道,“一个叫柏行,一个叫周远。柏行是桓公府旁支,但他也是桓公府近支啊,他父亲与你二小姨子的公公是堂兄弟。说来,柏行是上科春闱庶吉士,之后就留在了翰林做编修。那个周远,是周国公府上的子侄,也是出众旁支了。”
  秦凤仪哪里知道这俩人为啥说他媳妇闲话,秦凤仪也不爱多想,便道,“谁晓得他们是受谁指使说我坏话,我媳妇说了,他们是被人指使做这坏事的。”
  方悦拍拍他肩,道,“好在你跟阿镜妹妹也没吃亏。”
  “什么叫没吃亏啊,我跟我媳妇好几年都没吵过架,要不是这俩碎嘴子,我们也不能吵架!”秦凤仪一幅愤愤样,要不是他媳妇把这俩人揍了一顿,秦凤仪也不能放过他们的。
  尽管秦凤仪连方悦都没说这俩人是说他什么闲话,方悦悄与祖父说了此事,方阁老一猜便知,道,“阿凤冒头冒的太快,他近来时与大皇子有所来往,太着人眼了。”
  方悦道,“要不要跟小师叔说一声。”
  方阁老道,“阿凤的路子,与你不一样,他是江湖派,这事他定有应对。这俩也是蠢才,什么闲话都能说的不成?”
  秦凤仪可不就跟皇帝陛下说了么。
  他时常被召去与皇帝陛下聊天下棋品书作画啥的,事实上,皇帝陛下的娱乐活动,都很喜欢叫上秦探花。这回皇帝陛下主要是关心一下秦探花,看他可有被媳妇打坏。尤其是皇帝陛下听说景川侯家闺女,两巴掌抽翻俩翰林,彪悍完全不做假的。
  景安帝召秦凤仪伴驾,见秦凤仪脸上有道微微收口的小粉痕,细瞧了一回,道,“看来没事了。”
  秦凤仪有些惊讶,问,“陛下,你也知道我教训我媳妇的事啦?”
  景安帝险叫噎着,好笑道,“哦,是你教训你媳妇,不是你媳妇教训你,你来找岳父评理。”
  “不是不是,陛下您定是听错了。”在陛下面前,秦凤仪格外的要面子,他一本正经,“那天我回家就把媳妇教训了一顿,过来告诉岳父,我把媳妇教训啦。我岳父很明白事理的,还竖着大拇指夸我,教训的好!”
  景安帝忍俊不禁,问他,“那你脸上怎么伤了。”
  秦凤仪道,“同窗们都说,是我家葡萄架子倒了。”
  景安帝大乐。
  秦凤仪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会笑我,这可怎么啦,夫妻之间,哪里有不拌嘴的。我那是让着我媳妇,难不成,男子汉大丈夫,还真与妇道人家动手不成。我媳妇可好了,她都跟我赔了不是,还送螃蟹给我吃,谁家有这样体贴的媳妇啊。我俩早好了。”
  景安帝问,“那你媳妇打当朝翰林的事也是真的了?”
  “他俩就该揍!陛下你知道有多可恶,传的那些话,把我气坏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媳妇吵架!”秦凤仪道,“我要不跟您说,你一准儿觉着我媳妇霸道,打翰林。我要跟你说了,你也得气个好歹。”
  景安帝道,“那朕还真得听听。”
  秦凤仪还朝马公公使个眼色,马公公打发了其他宫侍,秦凤仪就把那俩人说的闲话与陛下说了,秦凤仪道,“翰林的茅房一个个的有挡板,外头还有门,我亲耳听到他们这么说,我还不气坏了啊。我尿也没撒,就去问他们了,他们给我问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说我听错了。难道我才二十,耳朵就不好使了!昨儿我跟我媳妇把这事都说了,我媳妇说,一准儿是有人指使他们故意说来叫我听的。陛下,您说,人怎么这么坏呀。”
  景安帝听了这事,那一准儿不能高兴啊。传些议亲的话倒没什么,就是当初大皇子娶亲,景安帝也当真考虑过李镜。可秦凤仪学的那一句“就是大皇子与秦大奶奶有什么,估计秦探花也不能在意”,简直刻毒。
  景安帝问,“都谁说的?”
  秦凤仪就把俩人说出去了,景安帝道,“这事,朕知道了。”
  秦凤仪也不是什么宽宏性子,何况,这俩人传的是他媳妇与大皇子的闲话。倘这话真传出去,他媳妇得是什么名声啊,秦凤仪还小声拱火,“我媳妇的仇自己报了,陛下,大皇子可是您亲儿子啊。”
  秦凤仪这一拱火,景安帝反是多了心,面色不变,只是道,“怎么,你还为大皇子说话?”
  “我不是为大皇子说话,我是觉着,虽则你家没眼光,没相中我媳妇,叫我捡个大便宜。可我媳妇跟我说,那俩小人之所以说这些闲话叫我听到,是因为,大皇子偶尔找我说过几次话,那些个小人就觉着我与大皇子交情好,故意说这些话,既离间了我跟我媳妇的夫妻感情,也离间了我与大皇子。其实,他们都想多了,我与大皇子,只是偶尔遇着,他是您儿子,又是皇子的身份,总不能走个碰头当不认识啊。亏得六皇子年纪小,不然,六皇子还往我家去过,还不知这些小人传出些什么来哪。”秦凤仪摆摆手,“其实,我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因为陛下待我好,才嫉妒我的。这些人,心术就不正。正因我心好,陛下才待我好的。他们心好,陛下也会一样待他们。哎,自从来了京城,我认识了许多朋友,也认识了陛下,我觉着,很好。可一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小人,心里就闷闷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秦凤仪露出这样迷惘的眼神,景安帝心下一软,想着秦凤仪素来一根直肠子,定是自己想多了。景安帝反是宽解他道,“你年纪尚小,待你大些,就知道,这世间,小人多的很。”
  景安帝看他不大乐,就叫了秦凤仪下棋,结果,竟输了秦凤仪一棋。秦凤仪立刻一扫先时低迷,简直是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收起银子道,“不赌了!就这一盘!”
  景安帝笑,“哪有这样的。”
  “有啊有啊,我就这样。”秦凤仪同景安帝道,“陛下,你知道我纵横关扑界还能胜多输少,有所赢余的原因是什么不?”
  不待景安帝问,秦凤仪自己就说了,“便是该收手时就收手。我小时候出去关扑,运气再好,兜里有多少银子,我只要赢一倍,立刻收手。运气再差,输光了口袋里的银子,我也不再赌了。有一回,我们那里赌坊的一个托,他们专干这个,拉人去赌,然后赌场给他们返点。我那时候小,不知道他们这里头的猫腻,那小子,先与我结交,我们俩挺好,他就带我去了。我那时也没见识过赌场,赌场其实颇有门道,你要是去了,先叫你赢。你赢上了瘾,再叫你输,待你输红了眼,身上除了衣裳都输没了,他们再借你银子,叫你继续赌,这么赌上一天一夜,有些输没了神智,真是连爹娘都能输给人去。我不一样,我在外头关扑多少年啦,虽则是头一回进赌场,我仍是赢了一倍的银钱,立刻走人。那小子见我赢了就走,还劝我再下注,我是死活不下。赌场也不能死活拦我,就叫我走了。后来,那小子又喊我去,我仍是赢一倍就走人。不过,人家赌场也不傻,我又去几次,把赢的都输回去了,也就鲜少再去了。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那路的人,也就不叫我了。不过,他们里头的门道,我去过几次,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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