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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含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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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社团。
    图书馆志愿者协会。
    由于洛北大学的军训一直按传统,安排在大一结束的暑假,所以不同于绝大部分喊苦喊累的高中同学,夏秋的大学,开始于图书馆。
    每逢周二、三、五的晚上,她都需要花上两个小时在图书馆,有时值班负责借书、还书的登记,有时没事就负责给图书编码,按顺序排列书籍,以便借阅。
    洛北大学以理科见长,有不少全国闻名的专业,但夏秋所在的历史系却是实打实的“后妈”专业,平时专业课不多,老师讲课也与印象中的说书人大相径庭。
    非但没有多少趣味,甚至有些枯燥、晦涩。尤其是对夏秋这样的理科生而言。但她也不作多想,依旧每日早早去上课,试着读一些老师推荐的书目。
    简单而又清闲的生活里,何知渺成了夏秋心底最有力量的期待。会为了在电话里向何知渺推荐美食,而四处觅食,甚至自己动手煮些一人独食的恰好份量。
    不必在意味道,只需在宿舍里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锅,喜欢的食材大可全都放入,咸了就白米饭,淡了自然是食堂重口味的最佳调剂。
    每次掀开锅盖,细嗅蔬果香味时,夏秋总能想起何知渺的吻,带着少年气的莽撞,又不乏成熟男人的娓娓道来。自然,清淡,留有念想。
    最近通话,好像还是两天前。夏秋翻看这段时间的短信往来,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他这人好像格外喜欢说“听你的”,“你要好好的”。不过夏秋恰好也爱听。
    正想主动打电话过去时,被洛北本地的室友丛荟一惊一乍的拉到医务室。顾不上跟何知渺聊天,夏秋和丛荟就分了两头,一人去医务室,一人去食堂买饭。
    夏秋去了医务室,陈言双眼微闭,唇角干了的唇膏已经结成了乳白色黏膜,手边有盐水瓶,拖鞋不合时宜的脏和旧。她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状况不佳。
    宿舍四人中,就属陈言身体最好,早睡早起不说,还保有每天晨跑的好习惯。夏秋最多只能做到不迟到,其他两个洛北本地的室友,丛荟和许畅,就偏懒一些。
    每逢周末,宿舍就只剩夏秋一人。丛荟和许畅按时回家,好吃上一顿家常菜,陈言则是除了复习,大部分时间都被兼职占据。夏秋没细问过。
    不过大家都隐约能觉察到,陈言家里的条件不太好。她偶尔饭后吃点水果,近乎不买年轻女孩喜欢的零食、酸奶,更没时间逛街淘些米分嫩的少女衣饰。
    丛荟去过她打工的小饭馆,但一顿饭吃得颇有些不自在,怎么也不好意思让陈言进进出出的上菜。所以草草收场,回去也没再提。
    两人心照不宣,陈言依旧终日忙忙碌碌,反倒是宿舍只剩她们时,丛荟心里稍显不自在。
    “夏秋。”陈言醒了,捂着肚子要起身,被夏秋拦下:“快躺下,医生说你胃病是老毛病了,自己也不注意点。”
    “不要紧,以前高中就老疼。”陈言靠着枕头,坐起身,困倦的对夏秋说:“真别在意,胃病没得治,得了也就得了,以后慢慢养。”
    夏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默默替她掖好被角,低声说了句:“还是多注意。”
    “嗯。”陈言闭目养神。
    窗外海棠花近乎败了,米分嫩的颜色由红转白,到枯萎时打旋儿落地。脚踩上去无声,堆在路边也不浪漫。没人拿去表白,也无处可以归栖。
    半晌,陈言开口:“夏秋,我想麻烦你件事。”
    夏秋看得出她是犹豫了许久的,想也没想便答应道:“你说吧,我能帮忙的,都行。”
    陈言动唇,静静看了夏秋一会儿,又看向窗外,说得细碎:“我病了不能去兼职,打电话老板不接。也对,小饭店一到晚上人就格外多,忙不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按月结算工资的兼职,不想惹老板不高兴,她这人不好处。夏秋,你要是今晚没事……能不能帮我去顶一天?”
    陈言说得格外羞愧,夏秋闻言倒是冲她温和的笑笑,其实原本周六晚上她是该去图书馆值班的,但还是拉着她的手答应下来。
    临走,陈言还迟疑的说了句:“那个馆子挺小的,里面可以点菜,外边是烧烤摊,油烟味重,收拾桌子的时候冲得人直犯恶心。你——你帮我顶一会儿。”
    “就一会儿,我好一点立马就去换你。”
    开学不久,夏秋跟陈言的关系,相比跟咋呼的丛荟比,没那么熟络。但夏秋是打心底里佩服陈言的,她喜欢从陈言身上看到的,掌控力。
    对外界保持顿感,不追随潮流,对时间保有最大限度的耐心,从来在她口中听不到抱怨。哪怕是残羹剩饭如此恶心,她也只当是拿钱该做好的,公平事。
    “说什么傻话,好好休息吧,我又不是没洗过盘子。”夏秋摆手,拎包出了医务室。
    后来才想起丛荟来,给陈言发了短信,叮嘱她不要乱走,就在医务室休息一晚,丛荟晚上陪她。
    但是一直没回,夏秋猜她可能又睡了。
    小饭馆确实不大,里屋只有一个包厢用屏障硬隔开,外面两桌并排,大约也就能塞下□□个人。店外的烧烤摊生意就热闹得多,圆桌三两,酒瓶和花生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见夏秋顶班,老板娘没说太多,知会她放机灵点,要是吃了亏她可不负责。夏秋点头,拿着硅胶手套安安静静坐在厨房里洗盘子。
    一连洗了两个多小时,腰都快弯得有些酸硬。眼见快十点,撸串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便站在厨房门边大声唤她,说是前面忙不过来,全怪夏秋没陈言麻利。
    夏秋也不辩驳,洗了手到前面上菜,年轻男女喝得正在兴头上,时不时就叫夏秋替他们添酒。
    一桌人眼神迷离,或带暧昧、戏谑,夏秋周身难受,打心底里觉得不安,但料想到越是反抗越会惹得众人不悦,以此更加嚣张,不识好歹。
    索性一直被呼来喝去,没流露半点不情愿。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夏秋以再不回去就要进不去为由,跟老板娘好说,她这才放行。换了身上的皮革围裙,拎包想走时,却着实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懵。
    “就是你!给老子过来!”
    夏秋不听,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俯身系鞋带。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老板娘,她轻啧一声,先走了过去。
    “老板娘是聪明人,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我是再清楚不过!特意带着季哥来捧场,结果你请的人手脚不干净,把我大哥放在桌上的钱偷了,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她一小姑娘哪有胆子。”老板娘打圆场,替季哥倒酒,笑眯眯的说:“季哥难得来,这杯必须喝了!”
    “你他妈少跟我装傻!我没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谁爱我这个人,谁天天盼我死,我一清二楚!”
    “我就是再怎么瘪三也不能苦着我老婆孩子,我赚这种钱怎么了,我不赚钱谁肯赏我口饭吃么?谁的钱是大风刮过来的!你说我活得是不是还不如一条狗啊,啊?”
    “老三你喝多了。”
    “季哥我真没喝多,我就是替你憋屈!要不是那个臭娘们报警,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过这种日子,我老婆孩子没了。季哥你不知道,你进去的这段时间,我他妈真恨不得把那个婊。子给做了!”
    喝醉的男人歪歪倒倒的坐到椅子上,双腿撑开,手臂乱挥。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之际,被称呼为季哥的男人站起来,敬了老板娘一杯酒,又重着呆站在门口的夏秋说:“小姑娘别介意,他这张嘴就是喜欢放屁,人来疯。”
    夏秋点点头,没敢出声,急匆匆离开。
    近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丛荟和陈言还在医务室,许畅早早回家了。夏秋背抵着门,心有余悸,本能的掏出手机给何知渺打电话。
    拨了好几次,嘟了好半天才接通,但女人的声音一出,夏秋就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好,知渺去买啤酒了,手机留在桌上。”
    “哦,那我稍后再打。”夏秋又紧张起来。
    “你是知渺的小女友吧?别介意哈,我是知渺、王铭他们的同学,大家聚一起庆祝王铭当爹,我看你电话打得着急,才冒昧接通了。”
    “哦,我没介意。”夏秋没多想,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随口一问:“那姐姐你是?”
    “我啊,成于思。形成于思毁于随的那个成于思。”

☆、第22章 洛北(02)

洛北(02)
    那晚夏秋顶替陈言兼职的事,谁也没有再提,不知情的刘畅和丛荟照旧上课迟到、夜聊感情。
    有时夏秋会装睡,不加入,致使她们对何知渺充满好奇却一无所知。打电话时丛荟偶尔偷听,嚷嚷着“108退房、退房”,逗得夏秋发笑。何知渺也笑。
    一晃眼到十一小长假。
    夏秋同丁知敏打过电话,知道人多路远,就没开口邀她来洛北,反倒是丁知敏一直劝她回南枝。夏秋捏着手里的□□,没立即答应。
    她是想回去的,就算路途遥远,人山人海。她恨不得立刻飞到何知渺的身边,给他一个栀子花味的吻,何况她回家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外婆和杨梅。
    还有好多差点忘了味道的人事。明明才离开一个多月,却乐意或被动的被当作了“大人”,要顾好自己的大人。
    何知渺也来过电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刻意避开了十一长假的去向问题,只是往常的对话,就连之前接电话的成于思,都比他更热情。
    夏秋心里不安,她不喜欢这样说话看不到神情,打字听不懂语气的感觉。或者说,因为两个人都是清清淡淡的性子,异地恋爱变得更加没有真实感。
    所以夏秋回家了,冲动定下了第二天的机票。
    到机场时天色渐变,晌午的天空姜黄成片,汩云暗涌,天一下子沉了。像黄昏的神色。
    由于夏秋第一次独自坐飞机担心误机,她一早就出了学校。算了算包车去机场的车费,还是决定跟同学拼车去,在路边等了好半天,也没能凑齐四个人。
    两个人走,也还是包车。花了不少冤枉钱。
    赶在十一人潮涌动之前,候车室里的人不多,上午出发的小型客机也就只有这一班。夏秋心情大好,甚至紧张得有些忘了晕车身体不适。
    上机前,她想给何知渺发短信,像言情小说里经常写的那样,久别重逢,以吻缄默。
    但只要一想到何知渺在店里忙碌又夹杂着有条不紊的身影时,夏秋笑着翻了翻之前发过的短信。手机却响了起来,陈言来电。
    夏秋问:“怎么啦?忘带什么了么?”
    知道陈言十一留校不回家,夏秋也想不出她怎么打上自己电话了,又补了句:“我到机场了。”
    “我在宿舍,没忘什么。就是看你没把口红带走,想问问……你是不是不喜欢。”
    “口红?”夏秋回想,说:“我的好像丢了。”
    之前丛荟总是嚷嚷着要化妆,除了陈言,她们各自都买了一套中档的化妆品,花了大半生活费。尤其是吃进嘴里的口红,色泽嫩米分,晶莹水润。
    夏秋平时不倒腾别的,就爱抹那支口红。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丢了,夏秋也懒得出去再买。
    “我知道,这支是新口红,我买给你的。”陈言的手指在没开封的口红上流连,摸着她只听过却不敢买的标识,解释说:“当是我谢谢你的。”
    夏秋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好半天没说话,才慢慢想起那天她替陈言顶班的事,恍然大悟:“诶!你不会是在说那天的事吧,陈言你别客气啊,我差点给你弄砸了。”
    “我听老板娘说了,不怪你,怪我。”陈言看着窗外纷纷离离的残半,苦笑说:“怪我没跟你说清,那地方一到晚上经常有人闹事,专爱挑女学生的事。”
    “胡说什么呢,怎么怪上你了。那些人也没把我怎么着,吼了几句,都喝高了。”夏秋宽慰道。
    陈言说:“不管怎么说,我过意不去。口红我给你放抽屉里了,第一层没锁的那个,你用用吧。”
    挂了电话,夏秋登机,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这支口红不便宜,她舍不得,陈言就更是舍不得。
    陈言挂了电话,心里是连滋味都没有,苦涩都侵袭不上舌尖,只是干干的舔唇,有些口渴。
    她是个过得不那么轻松的人,她自小就没人替她撑腰,所以没有跟别人家孩子吵架、打闹的底气。
    她靠自己一步一步扛到洛北大学,成了家里比男孩子更有出息的女儿时,却总有人告诉她——
    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甚至没有天赋和样貌,你就是再努力、再拼命,也活不过丢了的口红重要。
    口红丢了有人知,人走了,怕是谁也不知道。
    ***
    飞机落地,荔湾的冷空气袭来。哦,忘了荔湾的秋也是肃杀寥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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