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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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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戌时之前交了卷,不然他连晚膳都赶不上,要知道,今日为了应付这场考试,他中午已经错过一顿了,晚上再不吃,那他今晚肯定饿得睡不着。
  外面号房的那些人就没有他那么好运气了,因为这次试题实在是颇有难度,很多人在子时交卷之前都想再搏一把,挑灯夜战的不在少数,不少人已经饿了两顿了,中途还有好几个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是饿晕的,还是想题目累晕的。
  耗费了一天心神,赵秉安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再去关注其他人,裹着被子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今晚得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四月二十四日,这届府试终于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场——策论!接过卷子后,赵秉安并没有立刻着急忙慌的就去看题目,反而先用凉水濯了一把脸,又对着号房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处于一种绝对清醒的状态下,他才施然落座,翻开了卷面。
  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这绝对不是顺天府尹出的题,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居然敢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提这种话题,不知道最近内阁就削减军费这件事跟武勋那边闹得很僵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内阁,先帝爷太能折腾,不仅把内孥国库败了个精光,还和宗室勋贵那里借了不少银子,勋贵那边也就算了,当初借出去的时候也没想着还能收回来。宗室那边就不行了,本朝宗室不领实权,但享封邑,每年就指着那些税银过活了,先帝爷也不地道,他压根就不是借,直接就是明抢,当时要不是几位宗室族老还压得住,说不定宗室就能大闹一场。
  没办法,内阁当时就替先帝给宗室签了保票,十年为期,归还税银。当今即位这些年,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天天扒拉着算盘过日子,前几年好不容易给国库里填了个底,想着接下来能过几年舒心日子,结果一场大灾,又把一切打回了原地,国库里真是空的连老鼠都不爱在那扎窝,也就这两年稍微收了点银子,原本内阁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军费上,但这群武勋也实在是太过份了,居然张口就要六百万两军饷,呵呵,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武勋们也委屈啊,你们这群酸儒就会耍嘴皮子欺负我们这群老实人,前几年老喊穷老喊穷,给我们发的那点军饷也就将将够我们吃个饱,要不是当时战况紧急,得先一致对外,我们才不吃那个亏。现在国库里有余银了,是不是得先给我们把旧账结了,总不能让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却连抚恤金都发不上吧。
  这两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见天的在朝堂上吵。武勋就一个要求,内阁必须给他们补银子,不然他们就不出战。内阁这几位呢,就咬死了没钱,有钱也不能让你们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两方从开年开始吵,一直吵到这都快入春了还没个结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勋这次是被内阁给套进去了,他们就拖着户部不结款,武勋那边干吵那么些天,到现在也没见着一个仔儿,等到六月,北疆换防,他们又得回疆场,到时候内阁就更不认账了。
  最后不得已,武勋们退了一步,三百万两白银,缺一文他们都不会走,内阁里待得都是什么人,人精里的老山参,活出味了都,那群人一个心眼都能掰成八瓣儿使,得寸进尺这套八百年前他们就玩的溜溜得,反正他们手里捏着粮草,真撕破脸看谁怕谁,最后,武勋们忙活了小半年就只拿到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三个月的粮草,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所以这两个月,朝堂上武勋和以内阁为首的文官体系摩擦不断,火药味十足,今天你给我挖个坑,明天我暗地里在你背后插两刀,你来我往,看谁怕谁。不过,到底上面还有圣上压着,明面上彼此倒还没有真正的撕破脸。
  但现在,赵秉安看着这题目真的只想哭,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就是那条池鱼。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考场设在校场,估计这是武勋们给文官的一次示威,文官们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直接出了这么一道题来恶心你。
  这道题要说难答也不难答,选一边站就是了。可这对其他人都无比容易的选择,到赵秉安这就比较难做。赵秉安是科举晋身不假,可他背后的永安侯府是实打实的勋贵,虽然他祖父已经致仕,但在当年却是战场扬名,建的功立的业,而且他大伯手里还掌着兵部的半壁江山,这种情况下,他选边站队就得非常慎重了。至少他不能像考场里的其他人一样,一味的抹黑武勋那一派,不然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是跑不了的,再说他以后在勋贵那一系里又该如何见人呢。
  站在武勋那一边就更不用想了,除非他以后一辈子都决定在侯府里仰人鼻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整整一个时辰,赵秉安都拿不准主意,额头上都是憋出来的汗,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在他看来最稳妥的一招——和稀泥!
  虽然不能明着站队,但是可以有个偏向嘛。阅卷的大人们觉得“御外”这个词刺耳,咱们就着重“安内”,反正这两年的政绩确实可圈可点,多夸夸总是没什么错的,好话谁嫌多呢。
  这场策论为期两天,当天下午就有人交卷出场了,倒是让考场上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这人还真是老熟人,苏煜苏大公子,临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绕了考场一大圈,就为了从赵秉安身前的考门出去,出场前还特意给赵秉安抛了个幸灾乐祸的小眼神,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可惜,赵秉安忙着答卷,没注意看,这倒是让他更呕的慌。领路的小童看他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咬牙切齿的,心里怕的很,这人不会是把脑子考坏了吧,赶紧快走两步,直到离他足够远了心里才觉得安稳了些。等把他引到门口,也顾不上赏银了,赶紧往回头跑。
  赵秉安这次真的是把自己榨干了,只这一篇策论他整整熬了四个时辰,写完之后,整个人差点都坐不稳了,也不管旁边的水干不干净,一大碗灌下去,才算了通了一口气。低头闭眼,抵着案桌足有一刻钟,他才算是彻底回过了神。
  检查了好几遍卷面,没什么错处,赵秉安就在第四天上午拉响了铜铃,这次收卷的人不仅带走了试卷,连通号房里的文房四宝,桌几文案都被收走了,留给赵秉安的就只有那张他带进来的考引。
  等到他出场的时候,外面刺眼的阳光差点没把他照晕过去,伸手挡了挡,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十弟,十弟,我们在这呢,在这呢。”赵怀寅原本和秦先生一起在外面等着,不过秦先生到底上了年纪,腿脚也不灵便,站不得许久,只能坐在东南角的茶铺里等着,就留下赵怀寅和几个得力的下人候在考场门外。
  赵秉寅在赵秉安还没出考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了,结果刚把人接过来就发现自家十弟整个人都是软的,要不是自己扶着,估计跨个门槛都能跌一跤。这会儿,秦先生也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次小公子是消耗过度了,考场门口,不能太失了颜面,要是正好被考官看到怎么办,只能让七少爷先把小公子架回去,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大夫,实在不行就得马上回府了。
  赵秉安也没想到这回会这么严重,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玉函院里了。蒋氏和沈氏就坐在他的床沿上,旁边站着三爷和五爷。看着他醒过来,蒋氏和沈氏的眼泪就憋不住了,没一会儿都打湿好几条帕子了,蒋氏更是心疼,一边哭一边抱着他喊“咱们不考了,安儿乖,听娘的话,那劳什子功名谁爱要谁要,咱们不要了,以后再也不去考了,啊!”
  蒋氏真的吓坏了,昨天下午老七把这孩子背回来的时候,怎么唤他都没动静,蒋氏差点就当场撅过去了,幸亏老爷正好要诊脉,请了太医来,要不是亲口听太医确诊小儿子无大碍,她根本挺不过来。
  屋里其他人也知道昨天确实把她吓坏了,其实不说蒋氏,就是他们也担心了一整天,当初就不该让这孩子一个人去,要是有个大人在的话,怎么也能把他照顾的更好,老七到底还小,顶什么用呢。哎,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娘,婶娘,我没事的,就是光顾着答题忘了吃饭了,一时饿得狠了才会晕过去的,你们给安儿多做些好吃的,等我吃完再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五爷是经历过科考的阵仗的,自然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晕过去,只是顾忌他一片孝心,也不忍戳破他,和自家三哥交换个眼神,两个大男人就退出去了,留他们娘仨好好说说话。


第39章 算计
  “姐姐,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这都第几碗了。”再好喝的鸡汤也架不住一天三顿的连着喝啊; 现在赵秉安闻到那个味道喉头就起腻; 哪还能喝得下去。
  “不行; 太医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你这两天得好好补补,太医说要不是你底子好,说不定这次就伤到根元了,你说你也是,不就考个秀才吗,至于那么拼命吗?”赵映姝差点被这傻弟弟气死;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 怎得在这件事上就转不过弯来; 那秀才算什么品级,自家随意捐一个官职也比那高啊。其实要她说还不如直接让父亲给阿弟捐个监生,反正能考会试就成了嘛,何苦从头受这些罪。
  “姐; 我考的是府试; 录取的叫生员,等过了院试,才能叫秀才。你不懂可别瞎说,不然以后嫁出去,看人家不笑话你。”
  “吆喝,能耐了你; 敢拿你姐姐开涮,我看你是躺得皮痒痒了吧。”
  “姐,后头鲁嬷嬷要过来了!好像走到门外了,我听见她脚步声了,你听,踏,踏,踏踏踏……”
  “你还敢诓我,今儿非得给你点厉害看看,就是鲁嬷嬷来了都救不了你。”赵映姝这些天被这宫里请回来的嬷嬷折腾的都快疯了,以前家里的嬷嬷也教,但蒋氏疼她,学几天歇几天,只要她知道个大概,在外人面前端得起来就可以了。可现在她还有半年就要成婚了,祖母嫌她规矩太散漫,居然把给大姐请回来的嬷嬷派到玉涵院里来了,自打那天起,她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处处都有规矩捏着,要是犯一点错处,就能被嬷嬷唠叨半天女四书,简直就是魔音灌耳啊,她都这么惨了,阿弟居然还忍心拿这件事吓唬她,简直太残忍了。
  “五小姐!”
  赵映姝张牙舞爪的姿势随着后面传来的略显尖刻苍老的声音僵在了原地,尽管不愿意相信,她还是笑着转头,“嬷嬷……”
  “叫嬷嬷也没用,不是老奴说您,瞧您这样子哪像是要成婚的人了,要让下人们看到您这副样子,以后该怎么服众,怎么打理后院。更不用说将军府的几位夫人了,人家恐会笑话侯府的教养的,还有……”
  “嬷嬷,我知道错了,这就改,这就改,以后一定不敢这么做了,您就放过我这回吧。”
  看着小姐合手求饶的小模样,其实鲁嬷嬷也想笑来着,按府里的意思,以后自己就应该是跟着这位了,按这位小主子的品性来说,对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但小姐这脾性,怎么说呢,让三太太养的也太娇惯了些,在家做姑奶奶的时候没什么,到人家去做媳妇可就不行了,尤其听说镇远将军府的大少奶奶还是太原王家出身,规矩女工是一等一的出彩,咱们不求能比得上人家,可也不能被人衬到泥地里去不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家小姐往名门淑女上掰的嬷嬷,也不管小姐怎么求饶,直接把人领回了绣阁,继续她的教导大业,哎,任重而道远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赵秉安看着姐姐被嬷嬷领走老远,赶紧把手里的鸡汤倒进了花盆里,感谢佛祖,感谢菩萨,终于不用喝了。
  这边赵秉安因为一碗鸡汤纠结,那边顺天府尹简直想找根绳子在府衙门口吊死算了。城门失火,殃及的可不止一条池鱼,他也在那摊浑水里啊。
  顺天府尹谢从瑜是丙丑科二甲进士,小心翼翼在官场混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才坐上顺天府这把位子,可好事没捞着,烂事一大堆。顺天府尹,说的好听点是维护京城治安,可就他手里那仨瓜俩枣,对付寻常百姓还凑合,遇见那些高门贵子,还不知道膝盖往那边跪呢。按朝廷吏部协属下发公文,京城巡防营的兵马在一定程度上是受顺天府统辖的,可那帮出身勋门的大爷哪有一个把他这个四品小官放在眼里的。以前好歹还相安无事,现在,都快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尤其是礼部侍郎传来那道考题以后,眼见都要把刀架在头顶上了。去礼部闹事,那群兵痞子是不敢的,可给顺天府找点麻烦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这段时间,他忙得头昏脑胀,一边要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一边还要忙着府试的事。这才是大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估计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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