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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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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陆璋到底不是陆冉,大小在兵营里摸爬滚打,熬出一副好筋骨,二房再不济也是嫡出,一辈子没经过风浪,换句话说,陆璋没什么让人投资的价值。故而就算陆庭提的要求再过分也不怕二房反目,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父子几个翻不了天。
  一开始赵怀珩想在一旁装傻充愣,结果眼看着妻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他膝下单薄,仅两个儿子还势如水火,秉宣眼前看着还成,可他清楚,自己一闭眼,发妻绝不会容下庶子那房。偏老四又是个蠢笨的,一早开罪了秉安不说,还次次都在党争中站错队,惹得老爷子恨不得打死了事,将来没了自己的庇护,不就跟二妻侄一样,任由别人拿捏了吗。
  “这些时日秉安一直在宫中侍宴,你赖在府中等再久也是见不着人的,不若我让秉宽套车,送你去户部看看……”
  陆氏斜了世子一眼,成功让人消了音,府上谁人不知秉宽那个孽障被老爷子打断了腿关在后院里不给出来,赵怀珩这个杀千刀的,到现在还不死心,寻个时机就想将人放出来,这会儿还祸害上她娘家侄子了。
  “姑姑,你就看在侄儿对您这么多年毕恭毕敬的情分上帮帮我吧,好歹,苻哥儿他们也都喊你一声姑祖母啊!”
  大侄二侄都是侄,都求到门前了,陆氏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何况她也知道,二房几个孩子一早就没想往武路上走,除了苻哥儿,其余几个连筋骨都没开,战场上刀剑无眼的,送那几个无技傍身的小子去与送死有何分别。
  “秉宣明日休沐,他一向与秉安交好,与你引见不是问题,不过,丑话可摆在前头,不管事成与否,大兄、陆庭那里问及我都是不认的,你也莫要抱太大希冀,当初老四之事可是让哥哥大发雷霆,秉安受了不少公府的窝囊气,他可未必愿意再度出手帮你。”
  这话虽然不中听,可陆璋哪能不知姑母的好意,他明白这是提点他不要忘了好处,赵秉安声名在外,无缘无故,人家可不会搭理他这门隔房亲戚。
  宫中华宴未歇,歌舞升平,十三省总督这几日被捧得飘飘欲仙,已经很亲近泰平帝了。当然,这只是流出于水面的表象,至于这十三个人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仅仅三日,朝堂上下的气氛便肃然一变,泰平帝还是头次在这满殿臣工的眼里看见畏惧,这不由得让他沾沾自喜,以为终于寻对了路子。
  今日十五大朝会之后,太和殿起盛宴,泰平帝下诏将京中有头有脸的勋贵皆诏了来,席间杯酬交错,言笑晏晏。
  赵秉安替皇帝挡了约有一壶玉琼花浆,此刻两颊飘红,正步履蹒跚的往席外逃。
  御座上龙心大悦,也顾忌爱卿醉酒丑态,便眼神示意守殿郎将蒙扩将人搀回外所休寝,邵柏博打眼扫过这殿中兵力变换,眸光闪动。
  要说揣摩这位新帝的心思,他到底还是不如赵秉安呐!新帝终究不信御林军,宁愿启用禁军那套老班底,也不向南北两郊驻军开口。今日又在殿上做戏,当着十三省总兵的面彰显他与军中各股势力的亲厚,借力打力,两相制衡,当真是个不简单的。
  京城地处北塞,夏季干燥暴热,从宫宴上逃出来也寻不到一丝清风。蒙扩扶着人,小心的往前门去。
  宫道上,内侍们的腿脚越来越慢,不一会儿便与前方二人拉开了距离。
  蒙扩心一凛,头颅便恭敬的伏下了。
  “大人的恩情,骁远将军府没齿难忘,家父虽不便与面相谢,但托末将表白心意,日后大人若有差遣,我蒙家上下必定万死不辞!”
  “客气了,若非老将军识时务,按兵不动,如今也不会有这份善缘。八大将军府仅存其二,日后禁军就是你蒙家的天下了。”
  听闻此言,蒙扩面上不见一点喜色,反倒愈发拘谨,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跪着说话,那样他便不必挨着这头凶兽。八大将军府,除了姚李蒙三姓,尽皆抄家灭族,枭首人头悬于大帐至今未下,禁军中人人提心吊胆,生怕屠刀下一刻就落在自己头上。
  蒙家不比姚家,人家姚二运气好,有个事事想着他的小舅子,生生把镇远将军府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姚宏建请辞,姚鼎谯远放福建,可姚鼎诚那个二愣子却青云直上,成了三品骁骑营巡狩将军,不日还要负责秋狩行猎这等大事,京防骑兵营现如今扩充到万员编制,姚二已是名副其实的大将了。
  泰平帝即位以后,蒙喆便日日在府侯旨,接踵而来的无不是噩耗,蒙家在军中的臂膀非杀则贬,仅剩的几位死忠叔伯若无赵秉安力保,只怕也会遭遇毒手。勋贵们对禁军暗恨多年,情势一朝逆转,个个化身虎狼恨不得将几座将军府撕成碎片。
  赵秉安以关家为引,将骁远将军府推至御前,又暗中鼓动南郊武勋御前发难,高调与蒙家为难,除去圣心猜疑,蒙喆现如今元气大伤,匍匐在新帝脚下时机最是恰当,御林军到底是半路叛逆出身,泰平帝半用半疑,可太庙之乱时,蒙喆按兵不动,甚至最后放水,任由东宫宿卫外逃,这都是他有所偏向的表现。
  如今,泰平帝宽宏大度不计前嫌,重新启用蒙喆这个“先帝余孽”,又怎么不让人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君臣来回的戏码演的满朝文武都来不及反应,蒙家便又登上了金銮殿,蒙扩更是成了蒙家献上的人质,放在圣人跟前日日彰显蒙家忠诚。
  “禁军编制残缺,赵家分支繁茂,想与老将军讨一二闲职,不知可否为难?”
  蒙扩咽了一口唾沫,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只好狠狠的点头,半路意识到不对又急忙摇头,最后急得冒汗,只得胡乱喊了一句“不为难!”。
  父亲早就吩咐过他,无论赵秉安开什么价码一律应下来,他要是狮子大开口把整个禁军都讨过去,蒙家反而更欢喜,蒙喆可不想做孤臣,他可不愿重蹈李卓的覆辙。
  武夫也不一定都是傻子,在死里逃生的蒙喆看来,能把先帝坑进沟里的赵秉安可比新帝危险多了,忠君不一定有好下场,但跟在最聪明的人身后,最起码能活得长久些。
  宫中你来我往,军中各大权鳄围着新帝这可口的小绵羊盘算着如何下嘴。
  而在内阁,顾椿也正捏着陈旭宁逼沈炳文步步退让,刑部撬不开那张嘴,不意味着同出江南士族的顾椿撬不开,沈炳文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外忧未解,内阁却先起了火,邵唐二人远做壁上观,死活不肯出手相助,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苏袛铭却突然发话了。
  “宗室一案暂且搁置吧,黑云主帅师芎已到山海关,诸位,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五千黑甲,中军大帐,不日就要开进京郊了。”
  “不止师芎,郭涔与靳啸隶也已经率师南上,据说是抓住了鞑靼王庭左相之子,要为新帝献俘。”
  “哼,他们还真是有本事,尽逮着鞑靼一个部落薅羊毛,有本事平一个漠北蒙骑看看,也不枉每年填进去的那些军备!”
  “圣上太草率了,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是嫌京中不够热闹吗,竟敢同时把这三人诏回来。”
  “苏阁老,你可得把好户部,南头天灾未平可就指着这点救命银子了。”
  “哼,你们当那三位煞星是吃素的吗,不喂饱了他们,咱们几把老骨头说不定被钉死在宫门上,当今可不是先帝,人家巴不得咱们早填进棺材里呢。”
  “张阁老,你这话太过了!”
  张焘今日明显不正常,三位北疆主帅回朝内阁确实忧心忡忡,可也不像他这般惶恐,怎么看怎么心虚,难不成兵部在北疆出了岔子吗……
  沈炳文坐镇内阁,眼神凌冽,逼视着张焘,但愿这老儿不要关键时刻掉腚子,现如今他自顾不暇,可兜不了谁的底。


第251章 
  北疆三大主帅还朝,致使京中风声鹤唳; 十三省总兵刚浮动的心思立时收敛; 人人都缩回了本分的面具里。
  赵秉安被内阁几道急令追回; 迫问他此次秋狩泰平帝的打算; 就连苏袛铭都放话,没个章程,户部绝不会支援乾清宫的任何决策。
  当今第一要政是治河,河南那道口子越开越大,朝上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国库里的银子是决计不能动的,圣上要是有意犒赏三军; 那就只能先从内驽走账; 待年末地方税银入库再行补算。
  这说辞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赵秉安; 国库里有多少家底他清楚的很,新帝即位,抄了朝上近两成重臣,那满车满仓的金银珠宝; 少说也得有四五百万两银子; 何况还有去年浙江交上来的存银,国库远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内阁摆出这副姿态,不过是给新帝划下道来,让他明白主动权捏在谁手里。
  内驽家底瓷实,先帝窘迫了大半辈子,穷怕了; 一有机会便往自个儿钱袋里搂银子,地方官也懂得投其所好,借着织造居等大内衙司的名目往宫中走了不少流水,泰平帝手里漫说得有三四百万两的闲钱。
  可泰平帝又不是傻子,让他耗空内弩去讨好这些用不上的兵马,这买卖太过赔本。再说,北疆重军坐镇,辎重一事向来慎之又慎,撑大了那些武夫的胃口,日后可不止拖垮前朝经济,弄不好来一个拥兵自重,泰平帝哭都没地哭。
  赵秉安耍起了太极,一推二五六,把犒赏三军的要务甩给了内阁,而此时乾清宫的圣谕也恰到好处的追了过来,当即砸了沈顾等人一个满头彩。
  皇帝要做好人,坏名声甩给内阁背,苏袛铭已经可以预见到,秋狩之时,那群武将绝对会死死盯着他这把老骨头,恨不能敲骨吸髓!
  “小兔崽子,心肠忒狠毒!”
  对着躲出去的青年背影唾骂了一句,苏次辅忿忿不平的赶回了户部,这次不出血是不可能了,可想让他松开国库的口子,对那些武夫予求予取那也决计办不到。至多是把过冬的军备凑齐,多余的一分没有!
  张焘这些日子不知在兵部里忙活些什么,已经接连几日未进内阁议事了,沈炳文清楚指定是北疆那头出了岔子,张镜修(张焘字)着急填补呢,他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内阁这次是真的遇到难关了……
  “冬至的献俘大典与太子加封东宫的盛典一同举办吧,俭省些,现如今朝廷可不富裕了。”
  唐耀山与邵文熙对视一眼,眉头都拧紧了。沈炳文这个借口给的合情合理,可乾清宫那边却未必愿意让太子喧宾夺主,抢了皇帝的风头。
  而且,由工部、礼部开这个口,不是明摆着让他们去讨嫌吗。
  大敌当前,唐邵二人不甘不愿的领了命,他们想着先打个佥条报上去,就说是沈炳文的意思,皇帝要是不乐意,自然会去找首辅大人扯皮,工部、礼部不过是跑腿打杂的,只听命办差就是了。
  七月最后一日,秋狩的圣谕终于颁了下来,举朝沸腾。
  大大小小的官员,泰平帝钦点了近千人,都是五品以上的要缺,此次秋狩殊外加恩,特许家眷同去,京中大小宅门都清楚,这是要为十月的秀选提前寻觅人选了。
  而此时,永安侯府中门内却是鸦雀无声,乾清宫大总管亲自搀扶小赵夫人起身,笑得弥勒佛似的脸盘上闪过一丝怜悯,“圣恩浩荡,夫人即刻随奴才进宫吧。”
  “这——”蒋氏扑挡在儿媳身前,脸上满是抗拒。
  坐胎九月有余,不日就要生产的孕妇去侍什么驾,中宫自己都挺个大肚子,俩人坐一车上,谁能照顾得了谁。
  “伯夫人且安心,行銮中圣手如云,围场那边也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出不了什么差错。再说,圣上一片诚心,您可万不能辜负了啊。”
  “公公误会了,天恩浩荡,赵家岂敢不识好歹。只是,这圣意来得太突然,府上一点准备都没有,小儿内子又是头胎,万不敢累及中宫啊。”
  三爷强撑着笑脸打圆场,他递出厚厚一沓银票意图让这位御前大太监松口,不料半途被挡了回来。
  “忠义伯爷,御帐已与昨日开拔,小赵大人暂领南郊、骁骑营三万兵符滞留京中,您该知晓这里面事关重大,少夫人入中宫行銮势在必行,任谁出面都推托不得!”
  “奴才说这话已是僭越,但看在与公子多年的情分上,荣宝多嘴,您还是赶紧让少夫人登上马车吧,明日百官家眷一同出京,届时府上诰命若是挂念,多往皇后娘娘那里坐坐就是了。”
  老侯爷大步踏上前,将三爷夫妇扯到了身后,“怀珺蠢昧,不晓得将门行军规矩,公公既携圣意而来,赵家必当奉命而行,不过,秉安媳妇到底是身子不便,公公可否稍待片刻,让府中略作准备。”
  “侯爷自便,奴才就在府外候着。”若非圣上被各大军中巨擘逼得进退两难,也不会出这个昏招,荣宝很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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