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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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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阆祯愿意让出夏皇后,由四王共同扣押人质与东宫谈判。
  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方才还打得你死我活,一扭脸又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了?
  中宫受辱,颜面尽丧的只有太子,夏皇后从不知道气节为何物,三王稍加逼迫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磕头认错,将那些早该尘封的陈年旧事一一揭开。
  定北侯确实含冤莫名,他当年入京竟是乾封帝持先帝谕旨诏进宫的,根本不是擅自调兵。
  光宗病重,天下士族蠢蠢欲动,当时内阁里孟申谭苏沈,人人心怀鬼胎,先帝唯恐长子遭人蛊惑,成为被世家把持的傀儡,才十万火急的将萧博远调回来,震慑宵小。
  先帝确实留有遗诏,传位于乾封帝,然这只是先帝临行前布局的冰山一角。
  萧博远那里有一道手书,其中内容至今无人得知,内阁曾在光宗大行的夜里逼问于他,孟老太爷亲自施压,萧博远就是不肯吐露分毫!
  漠北十万雄兵卧于枕榻,萧博远态度暧昧不明,内阁里都是人精,怎么能不多想。孟璋收到宫中急令,却被老父秘书拦阻在外,孟申谭三位老大人先下手为强,车裂了定北侯。
  说到底,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相较于重兵在握,桀骜不驯的萧博远,苦口婆心,声名在外的三朝帝傅绝对更能取信于人。况且那时,孟老太爷亲自动手料理了梁王,将乾封帝拱上帝位,这绝对是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萧博远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妄想保全孝元烈皇后与俪王母子,这看在乾封帝眼里就是不臣之心,该杀!
  当年的事情已经很久远,夏皇后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再说乾封帝也不爱跟她说这些,以她的脑子,当年那场巨变能参透一星半点就算是了不得了。
  清河郡王捂着肩膀,泪流满面,原来外祖真的是冤枉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逼着母妃自缢,将他远黜沉都,为什么,就没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内阁光明正义的假面被当众扒了个干净,沈炳文与苏袛铭眸光冷冽,夏氏,真是……
  文武百官都沉默着,天坛上回荡着清河郡王的咆哮、逼问,太子冷漠的仰望着,他知道,内阁再不可能支持他了。
  夏皇后就不该活着,从她陷落叛逆手里那一刻起,自尽就是最好的出路,于太子,于夏家,她现在就只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污点。
  诚王、康王,两位被废的王爷僵着脸色,他们虽说是棋子,却还享受过一时荣光,可老三,却是从一降生就错了。
  漠北军团有遗诏,孟家也有一道,发往江州,诏孟璋率兵勤王,可想而知,若当初萧博远当真尊奉光宗旨意,屠灭士族,那么扭脸,孟璋必会报这杀父之仇,光宗死在亲子手中,可为了大局,为了皇室传承,他又不得不将威胁皇权的势力全部剪除,为了避免主弱臣强的局面,萧孟皆不可留!
  孟老太爷先杀梁王后灭定北侯,已经大大僭越了为臣的本分,加之当时孟璋下落不明,孟家被架在火口上,退隐是最好的办法。后来也证明,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因为留下来的申士燮与谭松龄都未得善终。
  沈炳文不声不响的算计了许多人,可他的结局不会好到哪去,生于士族长于士族,最后却在士族危难时刻转身背弃,江南许多氏族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幸亏沈氏嫁与勋贵,否则只怕早就沦为泄愤的悲剧了。
  二十年前那场巨变是内阁恪守的秘密,谁也料不到夏皇后这个蠢妇会知道这么多,沈炳文伸手摆了摆,示意李卓不能让人再说下去了。
  场面上,金吾卫实力最雄厚,李卓看了看面色青紫的乾封帝,拧着眉头不愿擅动,可沈炳文乃是首辅,不听他的又该听谁的。
  金吾卫的兵马动了,不顾一切的往天坛上扑,压根不管夏皇后死活。
  南郊意思的挪动了一下人手,可瞧那慢吞吞的架势,估计能赶上给人收尸。
  太子垂着头颅,不让人看到他憋住的眼泪,一日之内,他丧子丧父,现在还要丧母了吗。
  清河郡王究其一生求一个公道,到头来却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一个笑话,仰天啼哭一声,拔刀自刎了。
  俪王一瘸一拐的爬过去,将苦命侄儿揽入怀中,他早就料到了这般下场,可真送走了世上最后一个亲人还是让他痛彻心扉。
  天坛防线将破,长宁郡王直奔夏氏而去,就算死他也要拖着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母妃还等着他们呢。
  至于太子,就交由诚王应对吧,他们俩不是不死不休吗。
  抱着夏氏跌落天坛的一霎那,盛阆祯只一个念头,真好,终于可以去见母妃外祖了。
  长戟透心而过,这位骄傲至死的殿下含笑而终。
  诚王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拔出腰间的利剑,生不成王,死不为奴,他知道自己拼不过盛阆瓒,可让他苟且求生,不若让他壮烈求死,哪怕赌上一切,他也要求一个胜负!
  陆冉握紧刀柄,驱动兵马备战,南郊虽然英勇不足可兵力占优,豁出去打,谁怵谁!
  苏袛铭看着这不争气的两位皇子,实在是怄得半死。
  蠢货!不晓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典故吗,他们拼个半死,最后朝局都落到了沈炳文的算盘里,届时只怕沈一鸣这个老匹夫挟幼主以令诸侯,那苏家可就遭殃了。
  “咚!咚!咚……”
  大军以盾阵示威,威武之声响彻天地。
  苏袛铭长舒一口气,赵家那小崽子总算是赶来了。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什么遮掩了,黄沙军团死气沉沉的中帐大旗竖的极其瞩目,众人远远的只看见战车上立着一个青年男子,怀中似是抱着一个小小襁褓。
  “皇太后到!皇太孙到!”
  军风如此,通传声暗沉低哑,就像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一样,却让满朝文武脑弦绷得巨紧。
  沈炳文不甘的望着永安侯府的黑云旗,只差一步,他就能成就不世功业,竖子坏事!
  南郊武勋瞧着那小小襁褓,眼都红了。江夏侯等老戚恨不得将永安侯摁在地上饱拳,老小子忒不仗义,自个儿吃独食,这么大一份功劳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金吾卫瑟缩倒退,诚王麾下残勇稍有不服,可瞧着重军中间的家眷,手上握刀的力度都卸了三分。
  柱国公府与武成侯府的诰命被推在前面,很是显眼。
  齐渭眼见老母周侧环绕的刀刃,急的近似发疯;晋广原撒目遍寻两位公主不得,却见晋绥稳妥立于老妻怀中,便知晓赵秉安不打算放过他晋氏血脉。
  “擒下贼首盛阆顼,太子殿下便恩赦尔等罪孽。”
  铁河屯疆已经被打残了,留下点火种也好牵制军中各方实力,关键不能让金吾卫一家独大。
  赵秉安带来多少兵马无所谓,可他怀中的皇太孙至关重要,沈炳文恨恨的捏着指节,悔叹自己没将这赵家小子当回事。
  太子近乎喜极而泣,他奔赴至赵秉安身旁却见自己的肱骨面色虚白,满头大汗,身形微颤,似是随时都要倒下。
  他这才想起来,赵秉安身上带着伤呢。
  一见到东宫,赵秉安便火速交接皇太孙,隐于帐后。
  太子重兵在握,自忖有了底气,厉声逼迫晋齐二人,刀架在脖子上,挟持妇孺的罪名竟被他自己坐实了。
  赵秉安皱了皱眉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废诚王看着身旁浮散的人心,了然的笑了笑,终究是一败涂地啊。
  “盛阆瓒,本王从来没有输给你,本王只是输给了天命!天不佑我,为之奈何!奈何!”
  看着这位皇长子镇定自若的拔刀刎颈,赵秉安觉得,他着实比太子更具帝王之气,可惜,造化弄人……
  四王谋逆,已除其三,剩下一个跛脚的俪王,谁都不拿他当回事。
  太子颤巍巍的奔到天坛脚下,寻睨夏皇后的尸首,一堆断肢残块,血污遍地,不是凤袍那鲜亮的眼色,太子都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李卓——”
  赵秉安心里咯噔一声,太子千万别自毁长城,将人给逼反了去。
  “李茂,且去探看军情,记住,劝服你爹便是大功一件,殿下即位必不吝啬爵位赏赐。”
  赵秉安庆幸攻破宫门之时顺手将李茂给擒住了,这会儿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因为对苏泽衡当初那番话心存忌讳,所以赵秉安一直不愿靠近天坛,他给祖父等人递了个眼色,便佯装体力不支,跪伏在了战车上。
  内阁里头张顾二人本系在皇太孙身上,现如今太子掌控了太孙,圣上又是这样一副半生不死的状态,他们无法,只得倒向东宫,竭力劝慰着李卓。
  金吾卫间接害死中宫是事实,李卓理亏在前,不得不服软。
  正当他打算下跪请罪的时候,一只颤抖却力道十足的手拽住了他。
  “将,将太孙,带到,带到朕这儿来……”


第226章 
  诈尸了……
  太子顾不得满脸涕泪,怔愣的抬起头; 直勾勾的望着金吾卫中军行榻; 期盼着自己刚刚是幻听了。
  赵秉安狠狠扎了一下掌心; 恨得都快把唇角咬破了; 千年祸害万年妖,乾封帝还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能还活着。
  太子平顺即位,永安侯府擅调兵马便是事急从权,可若是乾封帝留有大行遗诏,那想将东宫拱上帝位,只怕就得走一走诚王他们的老路了,届时; 史书上只怕少不得要记上一笔——乱臣贼子!
  “大军移行; 护佑圣驾!”
  当年乾封帝逼死了光宗贞皇帝; 没道理今日太子不能挟势以迫,重蹈一回“覆辙”。
  “南郊行营动,保护太子!”
  江夏侯等老人就干脆多了,谁膀子硬就跟谁站一队; 赵家侄孙手里有完备的两万多黄沙铁骑; 一万铁河降卒,再加上他们南郊两万雄兵,如此军力,放眼京城哪家能敌,收拾金吾卫那些个小崽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太子一下子从惊骇中醒过神; 对啊,他怕什么呢,父皇重伤垂危,他文武势力兼备,何必非要等着人施舍帝位,若是自己能取,那不是更解气吗。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便如烈火燎原,势不可挡!
  太子挪步,将皇太孙元澈牢牢扣在怀中,一脚一脚往后撤。
  乾封帝半昏半醒,自是看不见东宫眼中仇恨的火焰。可李卓与几位阁老又不瞎,他们望着迫近的大军,喉头发苦。
  皇太孙的哭声渐渐离远,乾封帝眯开眼缝,只扫了一眼,心就凉了。
  “刘谙,拟——旨!”
  “着,着太子,监国,授,授玺。”
  赵秉安眉梢一挑,都这个关头了,还不传位,若说乾封帝没藏着什么心思,鬼都不信。
  “圣上龙体垂危,难回禁宫,纵使华佗在世恐也难愈。为江山社稷计,圣上不若……”
  “定海侯,你胆大妄为,此等诛心之语岂是尔等勋贵可言,东宫今日临危不惧,力转乾坤,圣上自会看在眼里,况且太子本就是即位唯一人选,何需尔等聒噪!”
  苏袛铭明争暗帮,直接把储君即位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说。
  湖湘一派收到赵秉安的示意,赶紧下跪叩首,“恭请太子殿下理政!”
  户部紧跟其后,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接着,工部、礼部也都默不作声的跪下了;其余官员,望望黄沙军中的家眷,再看着前方没有动静的内阁,俱都认命的跪下了。
  “恭请太子殿下理政!”
  山呼海喝,不绝于耳。
  乾封帝枯长的手无力垂下,毒素已经侵及心肺,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了。
  “呼,呼——”
  “沈师傅,拟旨,禅位……”
  “圣上……”
  “太子即位,皇储—不空,皇太孙即东宫位,领,领金吾兵权。东宫嫡怀次子,身份尊崇,朕甚喜之,然,天不假年,无缘得见,着领荣王位,沉都恪孝十年!”
  “子孙,不肖,兄弟戗杀,独留魏王一儿,性憨朴实,怜其,有疾,魏地潮湿,故,易藩莱州,赐,赐盐引海事……”
  “父皇!”
  太过分了!乾封帝这道旨意发出去,天下藩王无不躁动,孝宗呕心沥血削的藩,难不成到太子这一辈还要还回去吗。
  再说莱州,濒临渤海,港口甚广,夏秋顺风之时,扁舟半日可至京城。赐给老四海事,那不是让魏王府捏住乾清宫的咽喉吗。
  “太子敏达,必能善待手足,朕,方能无憾……”
  想求一个名正言顺,就得打碎牙和血吞,当年乾封帝被架空权势数载,现如今太子就得以藩王为磨石,历这帝位第一劫。
  “我也是你的儿子啊,我也是啊!”太子捶着胸口,声嘶力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连一丝温情都不愿留给他。
  “殿下名分已定,快让圣上再见见皇太孙吧。”
  只要太孙到手,沈炳文有十足把握腾挪乾清宫,太子几斤几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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