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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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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愣了一下,赶紧应了是。纵使他刚刚还热的迷迷糊糊,这几句话听下来立马就清醒了。谨慎着退出水榭,随后撒腿就往赵佑和蒋达那边赶。
  书阁里赵秉安气定神闲的又换了一张宣纸,意随心动写下了燕长品这个名字。不可否认,这是个酷吏,却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熟谙刑律,擅揣人心,官场上循规蹈矩,虽然某些方面死板了些,但比起方子厚之流绝对算得上“老实”了。
  他的外祖蒋正楷现如今已快到古稀之年,虽然身子还算硬朗,但面对刑部如山似海的公务也已渐渐力不从心,几位舅舅但求无过,想让他们接班却是痴心妄想。
  不说应对那些错综复杂的大案,单就如何与穆家一系周旋,他们就应付不来。
  而燕长品却是个合适的人选,资历足够立场明了,脑子也不算糊涂,除了人品这一条绝对是赵秉安现下手里最合适的人选。
  要想成大业,用对人是第一要领。
  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不管赵秉安心底对燕长品的观感如何,只要他能顶事,那就应该推他上位。
  为帝为皇者尚要为朝堂政局妥协,赵秉安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实际情况低头。
  重新铺上一张新纸,静默片刻,挥笔而下。
  “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所以应该将亲近和厌恶等情绪一并抛弃,才能成功的使用权谋之术)
  这些天煎熬的不止赵秉安一个,燕长品也是度日如年呐。当初他一开始就提议过将稻门赵氏连坐灭族,是那位小公子一力阻止了,后来也不知道永安侯府内出了什么变故,那留儿街的大统领直接对他下了暗杀令,他从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和赵家人绑在了一起,大佬要杀人,他们除了撸袖子上还能怎么办。
  燕长品现在只后悔当初没赶到赵府去问个究竟,几刻钟的脚程,他当时若勤快一些也不会失了新靠山的欢心。
  不管那留儿街大统领身后站着谁,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哪有眼前小公子来的实在,而且他瞧着这回不仅是失了好不容易攀上的亲近,恐怕还让那位生了厌恶,将来等他入朝,那日子可就好过了,呔,说不定他连这回京的机遇都保不住了。
  唉,想他老燕在北直隶怎么说也是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多年,怎么临了踩这么一脚狗屎。
  “大人,大人,快,快去前堂,赵府来人了!”
  “又是稻门那帮没脸王八?他们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也不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久前还跪在本府面前舔鞋底,现在一朝攀上永安侯府就猖狂起来了,他们真以为老爷我治不了几个泥腿子吗,真是气煞我也!
  师爷呢!班头呢!都给本府吆喝出来,骂不走就给老爷我乱棍打出去,反正也没什么指望了,老爷我不受这窝囊气了!”
  抬脚从卧榻上蹦起,燕长品操起书桌上一个和田镇纸就往府衙前堂冲过去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前程肯定不大好了,在铁定被贬黜之前还不如放飞自我一把。
  该出手时就出手,咱老燕不是怂人!


第150章 相亲
  “哪个,是哪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蒋达倒是辨出了那位顺天府尹的音色; 但这一腔怒气的火呛味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今天可是来报喜的啊。
  师爷正在前堂待客; 一听府台这语气就知道要坏事,也不知去报信的糊涂奴才都瞎传了什么,这会儿竟让府台如此失仪。作为心腹,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有多盼着收到留儿街的信儿,千万可别在这关口搞砸了。
  “大人,大人唉……,喜事; 是喜事。”
  师爷也是机灵人; 须臾间便有了应对; 左手按住想起身的大总管,右手高扬对着门口大声呐喊,脸上浮夸的表情吓得蒋达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刺啦,两腿猛地一个急停; 燕长品前半身差点扑出去。
  刚才那是自家师爷的声音他没听错?那还能有什么喜事; 难不成是稻门那帮家伙来负荆请罪了,哼,算他们还有点眼力见。
  将镇纸往大袖里一藏,燕长品调整了片刻气息,便昂首阔步的向前行进,驾轻就熟的摆出四品命官的架势。
  “奴才见过燕大人。”
  “哎哟; 蒋大总管!您这……贵客临门,本府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快,请上座!你看,青院(师爷字)你也真是,这都午膳时分了,怎么还让客人干坐着,快去饕餮居订桌酒席,本府得和大总管好好喝两盅。”
  “大人抬举了,奴才不过就是侯府一届管事,委实当不得大总管的称呼。”蒋达绝对是老实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在外人面前拿乔,再说,三房里骄矜的下人都被十少爷打断了傲骨,幸存下来的那是片刻也不敢放肆。
  蒋达行事有理有据,面上瞧着又不是故意含嘲带讽,燕长品与师爷对视一眼,倒是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永安侯府的家风。
  “那蒋管事此次来是有何要事,顺天府但凭差遣。”既然来人是这般态度,那赵家那位小公子应该是略有消火,不知道接下来那位会划下什么道来让自己跳,燕长品心里有些忐忑。
  “此为少主拜帖,诚邀燕大人过府相叙。”
  没想到转机来的那么快,燕长品有些激动,接过请帖之后象征扫过两眼,确定上面盖着赵秉安的散章,便马上接下了这帖子。
  “公子厚爱,本府受之有愧。”
  “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件事与大人原就没有直接的因果,大人仗义出手,这情分少主一直记在心里。今日邀宴,也是为了答谢大人的辛劳。”
  话风一转,蒋达又将话题迁到了燕长品的内院。
  “听闻燕大人的家眷几年前就到河北来团圆了,我家少主最喜与令子这般文采风流,气质清正的世家子弟结交,大人此次不妨携子同去,相互探讨些学问也是好的。”
  能让蒋达夸成这样的,燕长品膝下也就一个嫡长子燕弘锡勉强当的上,这孩子时年十五,于读书一道上确有几分天赋,但比起赵秉安一众天之骄子来就是相差甚远了,要不然燕长品也不会为了便取功名,偷偷将其转到河北来应考。
  小公子突然提出要见他儿子,燕长品可不觉得是那位无聊缺玩伴了,要知道,不久前那位可是才将布政使司衙门搅了个天翻地覆。
  师爷也有点猜不透,不过既然这侯府管事露出了这样的口风,那肯定也不在意再多说一点。
  飞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悄咪咪的塞到蒋达手里。
  “还望大管事再指点一二,毕竟吾家少爷尚且年幼,就怕到时候出了差错,徒惹公子动怒。”
  这银子沾喜气,该收。蒋达笑眯眯的接过之后抱拳行了个礼,随后轻声提了一句。“燕氏家风清正,甚得我家公子青眼。见见贵府大郎,也是心里想有个数而已。”
  家族联姻,哪有两家小孩说话的地方,赵秉安执意见这么一面,也就是想捉摸捉摸合适的人选。
  蒋达这话意思很清楚了,燕长品一时间觉得天上掉馅饼,他们燕家祖坟冒青烟了。
  说是世家,其实燕氏一族早就没落很多年了,要不燕长品也不至于在河北苦蹲这么久。京中往来的老亲这许多年也都断了联系,若是能与永安侯府攀上姻亲,那可真是有了跟脚,以后也不用这么患得患失了。
  “多谢大管事,本府必携小犬准时赴宴,届时若能得天之幸入公子法眼,本府必当重礼相谢。”
  “大人客气了,时辰不急,令郎可以精心准备一二,我家少主最喜性情中人,勿装勿慌,平平常常的来最好。”
  这句算的上掏心窝子的忠告了,燕长品赶紧给师爷递了个眼色,这次直接塞了数张银票。
  “信送到了,奴才就先还回府了,稍后恭候您的大驾。”
  “青院,代本府去送送。”
  燕长品瞧着这日头,哪是还早,不赶紧收拾,自家儿子只能一身常服出门,这哪成。
  一撩前袍,咱这位顺天府尹一路小跑回了老娘的院子。现在北直隶表面平静,内里暗涌阵阵,他膝下几子都被锁在家里承欢,倒是便宜了他此时找人。
  “老爷来了,正要请您回来用午膳呢,将将蒸好的酥酪,是您喜欢的咸口呢。”
  “不吃了,不吃了。快,你给大郎捣饰一下,马上随老爷我出府赴宴。”
  “谁那么不长眼色,大中午的请人吃饭,这日头出门不是活受罪吗。”
  “好太太,那是留儿街的赵府,你嘴下可留点神!咱大郎今儿有大造化,京中来的那位点名要见见他,说不好咱家就要结门姻亲了。”府衙挺大,燕长品跑这一圈真是出了不少汗,正好,父子俩一起换吧。
  他是停下来歇了口气,但刚刚几句话却让满屋里的女眷都提起了心。尤其是燕长品之妻褚氏,她今年开始就在北直隶物色儿媳人选,都快选定了,这会突然冒出了一个赵府,她怎么能干。
  可自家老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决定的事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他要是铁了心想巴结人家,那不管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逼儿子娶回来。
  “这是不是太赶了些,锡儿现下还不到说亲的年纪呢。况且母亲不是一直希望锡儿他们兄弟几个回京之后再说亲,将来也好在仕途上有所助益嘛。”
  皇城根下一板砖能砸死仨伯爷,燕长品这样背后无人的府尹入京就要降一级为官,到时他们燕家便有跌落五品的风险,褚氏用了小半年功夫撒摸北直隶的名门闺秀,就是想趁着自家门第还在的时候尽快娶上一房“门当户对”的长媳,不求别的,但要知书达理,贤惠识大体。
  留儿街赵氏的名声这些天响彻河北,纵使她一介妇孺那也是如雷贯耳,那座大宅背后站着的可是永安侯府,一位超品爵爷,三位朝堂大员,分家势力无数,那岂是自家这单薄的家世可以配的上的,老爷要是一定要结这门亲,就意味着她爱重的长子极大几率要迎娶一位庶女过门,这简直不能忍。
  燕家老太太浸淫内宅多年,儿子的话一过路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说实话,谁家也不愿意迎娶个庶女做宗媳,哪怕出身再高也补不了自小养成的眼界和人情往来上的拘束。嫡是嫡,庶是庶,这样的媳妇娶进门就是一场豪赌,赢了相安无事,输了家宅不宁。可换句话说,永安侯府既开了这个口,那自家要是拒绝了就铁定要得罪人,儿子的前程说不得就要坎坷了。
  “锡儿多出去见见人也是好事,只不过祖母这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任何事情过手之前都要深思熟虑,别为了贪一时便宜而赔上自己的终身,咱老燕家就算不复往昔繁盛,可也不能坠了自家门楣。你老子爹是个钻到官帽里的糊涂虫,好孩子,你可别跟他学,祖母啊就巴望着你早早娶妻生子,延续咱燕家香火,功名利禄这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能看淡些最好。”
  自家儿子在北直隶大行牢狱,株连了近百户人,老太太就算足不出户,也总能听下人嘴碎两句,其实也不止这一回,燕长品过去这些年在官衙里做的什么勾当,她这个做娘的不能说一点不知道,不止一次,她午夜梦回,看到黑白无常来朝独子索命,每每惊醒一身冷汗。现如今,这该杀的孽障又想把大孙子扯到那吃人的漩涡里,她老人家拦不住也只能多絮叨几句。
  “娘,儿都是为了家族着想。锡儿若能抓住这个机会投入那位门下,日后的路必然比儿子顺遂的多,区区一个女人,大不了娶回来供着,只要日后有了子嗣,还愁不跟咱家一条心吗?”
  燕长品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当了多久的鹰犬,做了多少违心的事,才混到任重的外门,现下自家儿子未入官场就能拜得一座坚固的码头,这是多么大的幸事,自家怎么就没人懂呢。
  “孙儿谨记。”一身团竹青衣直打的少年郎朝祖母行了礼便站到了面色不善的父亲身后。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这半年母亲一直在预备他的婚事,这府里估计除了父亲,其他人都知道了。对于现下突然冒出来这桩可能的联姻,燕弘锡还真没什么反感的念头。
  一来,祖母长年礼佛,他耳濡目染也养成了淡然不争的性子,对他来说,娶回来一房夫人,生儿育女,孝顺长辈,支撑家业,这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纵使现在他还没弄明白这些事情背后的含义,但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是了。
  二来,他对那位留儿街那位十分好奇,差不多的年纪,他看到自家父亲有时都会胆怯,那位传闻中的公子得是何等人物,才能把众多一省大员把玩于鼓掌之上。想想先生讲给他们的事迹,纵使燕弘锡性子再朴实也不由得热血澎湃,这样的人物,平生有幸一见,怎么能错过呢。
  估计赵秉安也没想到,那场盛宴,不仅打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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