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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富贵芳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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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所以,她才会在三年前,宁怀瑜亲自来接时,毫不犹豫跟着人走了。

    横竖她爹是个没用了,一辈子半点功名没考到,还时常病病歪歪要儿女伺候,倒不如跟着当官的舅舅出来奔一奔前程。

    世家的公子小姐虽然锦衣玉食,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天真烂漫,所以南湘儿早早就学会了,顺着自己看到最有利的方向走。

    而事实证明,她没有选错。

    宁怀瑜从第一面见到她起,就无条件的顺着她,宠着她。跟着这样的长辈,日子真是过得不要太舒心。

    但这也给了南湘儿一种错觉。她以为因母亲的死,宁家上下都会对她满怀歉意,然后全都会跟大舅舅一样顺着她,宠着她。

    可偏偏,先是在宁芳那儿她开始碰到钉子,而到宁四娘这儿来时,这个外祖母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严苛和睿智。

    宁四娘再看着她那酷似自己,也是酷似爱女的小脸上,露出毫不作伪的仓惶无助,心中到底还是有个角落莫名塌软了下来。

    “你若不愿住楼下,楼上也给你两间房便是。横竖萍儿还小,暂时不必搬过去,回头若是等她大了,便和芳姐儿共用一间书房,正好你们也可以教着她些。”

    这样很公平,两个嫡女,一人都占两间房。宁芳不必挪动,南湘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看宁芳乖巧点头,宁四娘才又望着一直跟小鹌鹑似的躲在后头,不敢说话的宁萱和宁芸姐妹两个。

    “萱儿是大姐儿,也很该有自己的书房。茵儿占了东头,你便住一楼西头的两间。旁边一间给芸儿,你和茵儿两个年纪还小,用书房的时间短,便共用当中那间做书房可好?”

    宁茵素来最好说话,立即点头。

    可宁萱宁芸姐妹两个却是听得呆了。

    尤其宁萱,她以为自己和妹妹不必挤在一处,一人能有一间房就不错了,谁知祖母还给了她一间书房?还是单独的!

    她,她可是庶女……

    小时候在梁溪的日子倒还没那么明显,但这几年随着父亲外放,宁萱是狠狠体会到了什么是庶女该有的待遇。

    可祖母却说,她是大姐儿,很该有自己的书房。反倒让嫡出的宁茵和宁芸去挤一间,这,这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第149章欺负

    不管宁萱是怎样被突如其来的好待遇砸得晕晕乎乎,宁四娘既然发了话,下人们自然是按着她的意思去给小姐们布置闺房了。

    等她们姐妹散去,宁四娘独留着梅氏,才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道,“我把孩子们都交给你,你便把她们教成这样?”

    就算是庶出,也是同一个家族的血脉。等庶女们嫁人了,也未必没有随着夫家发迹的时候,弄得跟个避鼠猫儿似的,哪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样子?日后说起亲事,谁家公婆瞧得上眼?

    “我没提搬来金陵的事,一是想等着上上下下安顿好了,你们过来才便利。否则这么一大家子,又是借住,这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我哪顾得过来?二来,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可这园子里你四下瞧瞧,你们的住处是不是早安置好的?我本打算着看年底你们如何行事,再接你们过来,谁知竟是不声不响就弄了这么一出,呵!这可真当我死了不成?”

    梅氏听得羞惭万分,扑通就跪下了。

    若说来之前,她确实心怀怨恨,可亲眼看了婆婆安排的屋子,便知道这确实是一场误会。

    宁四娘给她们的可不是空屋子,而是都配了家具的。如果不是有心打算,断不至于做到这步田地。

    自去年宁四娘只回了一幅清廉绣图后,宁怀瑜一直没有道歉认错的表示,这样子也难怪当母亲的生气,不肯叫她们回来。

    梅氏只好尽力解释,“娘别生气,这事实在不是媳妇有心隐瞒,而是相公,相公他——”

    她怎么能说,宁怀瑜在离家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悄悄把外甥女从江西接了过来?而她,又是如何的隐瞒不报,整整三年。

    便是宁怀瑜有错在先,难道她这个当媳妇的“帮凶”就很无辜?

    所以梅氏说到一半,没法替自己辩解。反而哭着道起委屈,“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娘您只看到大姐儿她们的模样,还没瞧见兴哥儿变成了怎样……”

    宁四娘心中一惊,“兴哥儿,他怎么了?”

    就算是庶子的儿子,也是她真心疼爱过的第一个孙子。方才人多,她只在宁绍棠来请安时略瞧了两眼,只觉面上沉默寡郁了些,难道竟是有什么不好?

    确实不大好。

    宁怀瑜把南湘儿接来,又不是养只小猫小狗,成天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总会有些磕磕碰碰。尤其小孩子之间,吵架拌嘴更是常事。

    梅氏倒是不偏心,起初给他们调解纠纷时还挺注意公平公正。若自家儿女错了就罚他们,无关痛痒的就让他们让着些南湘儿,实在是南湘儿错的,才略说她几句。

    谁知宁怀瑜得知后,却是勃然大怒。

    揪着一件本是南湘儿的错事,责骂梅氏不慈爱。看梅氏不敢顶嘴,宁绍棠便帮着母亲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宁怀瑜竟是把亲生儿子绑起来,折了柳条当鞭子吊打!

    “……那本是衙门里惩治犯人的手段,怕把人打死了不好交差,才用柳条。可那么粗的柳条,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却疼得要命,还堵着嘴不许叫嚷。等开了门,那柳条,柳条上全是血啊!我的兴哥儿,都疼得生生晕死过去!”

    听着梅氏的哭诉,宁四娘气得脑子都阵阵发晕。

    “亏你也是做娘的,怎么就不拦着?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挨打?”

    梅氏委屈道,“我们租的院子离衙门不远,门户又浅,平常说话略高声些都有人听去,万一吵嚷起来,必惊动左右邻居及同僚上司,那可如何是好?”

    宁四娘气得跟这媳妇不想说话了。

    就为了面子,活生生要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就算这事根由在南湘儿身上,梅氏这么懦弱退缩,起码也得负责三分!

    接下来,不用梅氏唠叨,宁四娘也猜出大半了。

    自此之后,全家再无人敢招惹南湘儿。而南湘儿也越发的得寸进尺。连起初对梅氏的小小敬意都抛之脑后,一言不合就告状。反正有宁怀瑜在,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

    至于家中几个孩子,在这样的偏袒中,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阴郁。

    尤其是原本温和开朗的宁绍棠,变得性格阴鸷古怪,除非是在人前,人后他如非必要,不仅不跟南湘儿,竟是都不愿与梅氏多说哪怕一句话了。

    是以梅氏才在接到祝大太太的信后,百般鼓动宁怀瑜,要带着所有孩子回来。她怕再呆下去,自己儿子都要被养废了!那她后半生可倚靠谁去?

    宁四娘听完,虽也为长孙忧心,可更恨梅氏不争气。这样的娘,说真的,要她也不想搭理!

    “湘儿来时你不吭声,闹出事来你又不吭声,如今弄成这样,你倒想起我这个娘来了?你从前在家,我就跟你说过。妇人敬爱夫君是本份,却不能一味顺着他。更不该在明知他做错的时候,还助纣为虐!你说大郎惯着湘儿,才弄得孩子们成了这样,可若没有你的懦弱顺从,湘儿又岂敢这么目中无人?”

    梅氏既羞愧又不服,“可相公的性子,娘您也是知道的。我若拧着他,他只有更拧。我实在是没法子啊!”

    看她还不思悔改,只会找借口,宁四娘实在是没精神跟她耗了。

    “罢了罢了,几个孩子我会帮你管起来,至于你的日子要怎么过,随你自己吧!”

    可梅氏只要有她这句话,心里就安定了下来。

    婆媳多年,如果说宁四娘充分了解到了她的短处,那她也能看清婆婆的长处。

    宁四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如果开口应下某事,就算再不高兴,也一定会想办法把它办好。

    所以儿子有她管着,梅氏很放心。

    况且回到金陵,还有她能镇着南湘儿,想必日子她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只是回头徐妈妈问起菊儿怎么不见时,梅氏略显尴尬,只支吾着说,“她留在任上照顾大爷了。”

    徐妈妈疑惑道,“不说奕秋留下了么?还有她呀?”

    菊儿虽只是个花钱买来的小丫头,却也是家中一口人,还在梁溪伺候过几年。后来给宁怀瑜上任时带走,开脸做了屋里人,大小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

    梅氏见瞒不过,才悄悄说了,“她去年小产之后,稳婆说她不能生了。大爷便作主把她嫁人了。”

    徐妈妈的脸一下冷了下来,这是卖了吧?

    确实是卖了。

    因去年没收到宁四娘的年礼,只好花大价钱置办东西撑场面。等年一过,家里便有些不凑手,又不好再去当首饰,便把菊儿卖给个当地任所的同僚军官了。

    那人早有妻室,倒不在乎菊儿能不能生,只要颜色好,能玩几年就行。只梅氏素闻那军官在房中似有些奇特癖好,菊儿卖去梅氏也觉不忍,偏那人肯出大价钱,宁怀瑜又固执,她能怎么办?

    这会子见徐妈妈多半猜了出来,梅氏索性破罐子破摔,“这事还请妈妈帮着在太太跟前遮掩一二,若太太不问,便别提了。”

    徐妈妈自然不愿给宁四娘添堵,只是想想菊儿那丫头相处一场,也不知落得如何境地,倒是狠狠落了一回眼泪。

 第150章自私

    家里一下子回来了这么多兄弟姐妹,宁芳的日子着实热闹了起来。尤其,还多了那么一位好邻居。

    宁四娘虽然指定了南湘儿只有两间房,但她的东西确实是多,两间房根本放不下,最后还是把原本预留给宁萍的那间也给占了去。

    不过这回宁芳就懒得跟她争了。

    一是心疼祖母,宁四娘这段时间身子确实不大好,家里人又多,事又多,宁芳是真不愿她为这些小事烦恼。

    二来南湘儿毕竟已经十三了,没个三四年就要出嫁,而萍妹妹还没断奶,等她真要住进来时,南湘儿早该出嫁了。

    算算也不过一千多天,看在过世的姑姑份上,哎,宁芳劝自己算了。

    可她虽有心示好,但这位大表姐却自觉跟二表妹结下了梁子,哪天见了宁芳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尤其这日,听说宁芳居然背着她,悄没声息的给程岳送了一罐粥,她更是出离愤怒了。

    “你也有七岁了,这样私相授受,就不觉得丢脸吗?”

    喂!

    大表姐,别以为我那天没看到你想送人香囊,结果被祖母拦下了。你连针线活都敢送,我送吃的怎么了?况且论年纪我还是小孩子呢!

    宁芳突然觉得挺乐呵。

    如果南湘儿知道自己怀惴着一颗“大龄”女子的心,小脸上还能装得无辜又纯真,只怕会更加气得跳脚吧?

    “私相授受是指青年男女瞒着长辈私下交往吧?可我给三舅公送汤,却是祖母母亲都同意的呀!再说那可是三舅公,连父亲都要称一声长辈的,我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能跟他老人家交往?表姐你不是总说自己学问好么?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这话要是传出去,万一人家误会你并非学术不精,而是心思龌龊可如何是好?”

    看对面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故意绕着弯子教训她,偏面上还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南湘儿更加生气了,只恨不得把那张小脸上的画皮撕下,让她不能再这么口是心非。

    宁芳看出她想动手了,轻轻一笑,不躲反迎上前去,假意看着她裙上系的香囊低声道,“表姐,这儿可是宁家学堂,你想在这里打我,然后落下个骄横跋扈的名声么?”

    南湘儿一哽,袖子里的手又缩了回去。环顾学堂左右,到底只能悻悻然瞪宁芳一眼,回自己位子坐下了。

    可再生气又有什么用,那样一位风华卓绝的程三公子,已经走了。

    他身负数十条人命换来的账本,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早就走了。何苦还演了几天戏,直到盯着把红薯藤分发给真正有经验的老农和能吏,又整理了一份灾情资料,这才带着魏国公选拔出的三百卫队离开。

    本来此事谁都没说,却是宁芳昨晚见天气干燥,祖母弟妹皆有些咳嗽,便一大早的起来亲手拿雪梨榨出汁,细细炖了个粥给家人清润滋补。

    宁四娘一早起来吃着很舒服,就惦记起程岳来。也不知他在行宫里忙得怎样,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关心,此时倒是觉得正好,便命人又备了几样点心小菜,添了一罐新粥,以宁芳的名义送去。

    谁知正好赶上程岳要离开,直接拿粥和点心小菜当了早饭,用过走时,嘱咐行宫的于大总管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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