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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富贵芳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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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芳道,“虽说咱们上次回去,大舅母没怎么冲我笑过,不过咱们住的那屋子烧的炭,还有每顿送来的饭食,都是最精致的。要不是有大舅母这个当家人发话,只怕就是外祖外祖母还在,下人们也要打个折扣的。当然,还有这个。”

    她扬起小手,露出雪白手腕上一只打造精巧,镂空铸着柿子如意的小银镯子,“这是当日去时,大表嫂给我和茵妹妹一人一只的。那日祖母无意间瞧见里头的印记,说是苏州老店做的,应当是大表嫂的陪嫁。若不是大舅舅大舅母真心待我们,大表嫂怎舍得把嫁妆送人?”

    夏珍珍不言语了,甚至有些惭愧,“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该提醒我还个礼的。”

    宁芳笑道,“那何不还个大的?”

    看女儿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夏珍珍不禁莞尔,点着她的小鼻尖,悄悄告诉她,“你外祖外祖母教过我,旁人待你好不好,不必听他嘴上说什么,只看他为你做了什么。否则,纵嘴上吹出朵花来,也千万别信!你那几个舅舅里头,最靠得住的就是大哥了。”

    宁芳捂着嘴笑了。也终于放心,她娘不会因为一份手足亲情,就随意把蚕丝生意交给夏明达。那么她想扶植夏家长房的小私心,也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如今她亲亲的英俊爹还中了进士,往后照应着大伯,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第65章宫宴

    京城。南苑。

    花木繁盛,歌舞飘香。

    这里原是大梁朝宫中贵人们打猎游乐的皇家别苑,不过今天,永泰帝却选择在此招待新科进士们。

    比起之前宫中赐鹿鸣宴时的庄重与规矩,这里的宴会更显出几分亲切和随意。

    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没有人敢真正在皇家宴会上放松下来。就算有几个放浪形骸的,那也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但也有少数人,是真正恃宠而骄。

    酒宴过半,人正微醺,永泰帝虽有兴致,毕竟已是近六十的人了,正在打盹,忽地只听一声陌生而清亮的开嗓,抬眼去看,却见戏台上忽地多了一个眼熟的俊俏小丫鬟。

    才想定睛细看这是何人,旁边重臣,他的户部尚书傅铉,已经诚惶诚恐站出来请罪了。

    “请皇上开恩,犬子荒唐,竟……”

    话音未落,永泰帝却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无妨,朕早说了,今儿不必拘礼。你家傅荣自幼是在宫中长大,朕看着就跟自己儿子一般。只那时的他可不爱读书,成天就爱在朕的御花园里捣乱,多少太监宫女都看不住。却没想到,回家苦读数年,竟中了传胪。你们父子俩啊,可瞒得朕好苦!行了,你就别唠叨孩子了,等朕听完再说。”

    见皇上半点也不生气,话里话外还透着格外的亲近之意,底下众臣羡慕不已。

    堂堂一个新科进士,跑去唱戏,虽说是为了讨好皇上,可也太有失斯文了。可皇上都不生气,谁又能说什么?

    再说傅家那小子会试时,成绩可不算太高,可殿试时一照面,皇上就笑开了眼。要不是几位主考官据理力争,只怕皇上还要点他做前三甲。所以说,跟皇上做亲戚,到底是占了大便宜的。

    等一曲唱完,永泰帝还格外放了重赏下去,傅铉也放松下来笑道。

    “别说皇上不知道,连臣也不知道。那日在金殿相见,可是把臣吓了一跳。心里还奇怪,这孩子不是说去走亲戚了吗?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永泰帝道,“说走亲戚倒也没错,朕这皇宫可不是就是你们傅家亲戚吗?”

    傅铉再度下拜,“臣惶恐,愧不敢当。”

    永泰帝摇头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傅太妃虽非朕的生母,毕竟对朕有过抚育之恩。她是你的小姨,进宫前也曾教养过你,你跟朕自然称得上亲戚。嗳!程三,你们家可是养了一冬天的羊,那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是不是也格外亲近些?”

    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换了话题的傅铉忙低了头,心中暗惊天威难测。

    皇上对程家大郎二郎均没什么好颜色,偏偏对这个程家小三郎和蔼许多。甚至在太医表示程岳的痨病虽然好了许多,但并没有完全康复时,也把他也召到了今天的宴会上。

    虽拿纱帐单独隔开,还熏着药,但座位却离得皇上不是太远,足见恩宠。

    但那程岳却十分不给皇上面子,明明听到之前的谈话,却不顺着皇上的意思附合,反而一脸正色道,“臣的兄长们在照顾羊羔时,臣也时常去探视。却没见到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格外亲近,反而有为了争夺乳汁老是打架的。以致于不得不把它们抱开,分别哺育才行。”

    傅铉原以为皇上听了肯定要生气,谁知永泰帝却点头微笑,“这才是真正养过羊的。人知礼仪,但禽兽如何得知?虽羊羔知道跪乳,但跪的也只是母亲,对于兄弟或其他亲戚,可就不如人了。”

    皇上一高兴,就让人把自己的酒壶给程岳拿了去,并道,“你身子不好,不许多饮,一杯便罢。剩下的,你瞧谁顺眼,就分给谁吧。”

    可这种时候,能随便说看谁顺眼的话吗?

    就算不是冲自己来的,傅铉也看出皇上是在有预谋的下钩子了。

    但他要钓的是什么?

    实在圣心难测。

    不过程岳也不愧是京城高门年轻小辈中第一号出色的人物,面对刁难,他坦然让送酒来的太监替他喊了一嗓子。

    “程三公子不胜酒力,哪位海量,愿意分享这壶御酒?”

    一时间,在场的三百进士,除去唱戏的,和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的,就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英王府身份是尊贵,却也敏感之极。谁也不愿意在皇上面前,平白招惹一身腥。

    不,还是有一个不怕的。

    永泰帝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华容光润,气度不俗的男子站了出来。

    “微臣不才,愿替表舅领了这壶御酒。”

    永泰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早听说,这回的新科进士里,有一个程家的亲戚,就是他?”

    傅铉听得此言,不由手心里暗捏一把冷汗,原来皇上想钓的就是此人?

    恐怕他的前程,危险了。

    就听程岳满不在乎道,“不过一门远亲,多少年都没怎么走动了。去年下乡,不意结识了他家老母妻女,便顺手带了些土仪回来。他倒老实,立即上门回礼。只没成想,这回竟侥幸给皇上点中了。”

    永泰帝点头道,“能考出来,便算不得侥幸,只不知这老实人送了什么礼?”

    “田七粉,还有茯苓粉。”宁怀璧老老实实说了,“一共花了两百三十七两六钱银子,连答应女儿的首饰如今都无钱置办。只等着皇上赏赐,才好回乡。”

    永泰帝听得噗哧笑了,“朕记得你姓宁吧?要说金陵宁氏也是大族,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宁怀璧道,“出行前,不论族中长辈,还有母亲都是给足了盘缠的。只是微臣念着家中诸般不易,不愿多花。”

    永泰帝再看他一眼,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好感,“朕听闻过,你的母亲,很不容易。一个女子,能够顶门立户,还把你和你兄长都培育成人。做儿女的,是该体谅。”

    这明明都是打听好的,还来诈人家干嘛?

    傅铉心道,亏得这个进士老实,有一说一,若敢有半点欺瞒,只怕立时就要获罪了。

    只听皇上又道,“既如此,朕索性现在就赏你个庶吉士,入翰林院,也让你替妻儿老母,挣一回荣光!”

    哗!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要知道翰林素有“储相”之名,而能考上庶吉士,就是接近“储相”的第一步,但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虽说二甲进士皆有机会去考,但那个录取可比考状元还艰难。除了学问要好,家世背景也是要优先考虑的。

    一般除了状元郎可以不经考试,直接进翰林院授一个七品官职,其余人除了皇上金口玉言,还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考上。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只用跪下谢恩就唾手可得的机会,宁怀璧却谢绝了。

    “多谢皇上看重。可翰林院那样清贵的地方,岂是微臣这样愚笨之人去得的?只愿能在某一弹丸之地,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能替朝廷圣上分忧,余愿足矣。”

 第66章前程

    永泰帝正在沉吟,戏台上的进士小丫鬟一曲唱毕下来了。

    只听傅荣笑着接了宁怀璧的话,“宁进士也太谦虚了,若二甲十四名都如此不堪任用。那这眼前三百进士,也挑不出几个可用之材了。”

    傅铉眉头一皱,儿子又开始耍小聪明了。

    看皇上似要刁难宁怀璧,便帮忙把人给架到了火上。若宁怀璧再敢推辞,就要得罪底下的三百同年。可他若答应,一来会落个出尔反尔,故作姿态的名声,二来不也一样遭人妒恨?

    可这位宁进士既然敢公然称呼程岳为表舅,那程岳岂有不为他说话的道理?而才占八斗的京城第一公子,又岂是好惹的?

    估计儿子这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可他身为亲爹,此时若再开口,就有父子联手欺负人的嫌疑,所以傅铉只能闭上嘴巴,听程岳开了口。

    “傅进士此言差矣,要说读书好的人,也未必做官就好。否则这满朝文武,岂不全是状元榜眼?”

    傅荣脸上笑容一僵,再看在座官员们,皆在微微点头。

    虽说金榜题名确实值得夸耀,但考的好的,当真未必适合当官。细数历朝历代的名臣,又有几个状元榜眼?

    程岳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傅荣想用三百进士给宁怀璧拉仇恨,程岳就用满朝文武来对付傅荣。

    而还未出仕的进士,和满朝资深官员,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眼看儿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傅铉只好开口赔罪了,“小公爷言之有理,犬子无状,酒后失言,还望不要见笑。”

    程岳立即见好就收,“傅大人言重了,其实这是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眼看一个晚辈都要进翰林院了,身为长辈的自己却老大无成,实在心中难平。所以恳请皇上,千万收回成命,否则臣无脸见人,只好赖在这南苑不走了。”

    这一番说笑,很快化解了场中尴尬。

    傅铉心中感激,永泰帝更是抚案大笑,“那你也不怕因此毁了亲戚情份?”

    宁怀璧此时才敢接话,“三舅父也是看到臣的短处,才作此举。微臣岂敢因此怪罪长辈?若臣历练多年后,皇上仍觉得臣或可任用。想必那时,舅父也不会阻拦。”

    程岳嗯了一声,“只要你不去哪个让我眼热的地方,我都不拦着你。”

    永泰帝再度大笑,“宁进士,你索性说了吧,到底想上哪儿?省得你舅父一直惦记着,连觉也睡不好了。要不索性你进军伍吧,从前英王在兵部便威望极高,你去到那里,将士们看着英王府份上,总不至于让你爬到你舅父头上来。”

    但宁怀璧却再次婉拒了,“圣上跟前,不敢欺瞒。微臣半点不懂行军打仗,连马都没骑过。私心里只想着,能去个离家近些的地方,好照应妻儿老小罢了。”

    这,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大梁朝廷有规定,官员任职必须离家至少五百里,若有特殊情况,不得不就近入职的,也必须离家三百里,然后在任期结束考评时,必须达到中上以上,才能升迁。而升迁最高,也不能超过五品。

    宁怀璧这么选,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但永泰帝一直带笑的唇角,此时却意外的柔和了几分。但这,也只有近身伺候皇上多年的大太监连材看了出来。再悄悄看那宁进士一眼,这位好心的太监着实替他松了口气。

    皇上的疑心病一直很重,尤其对于英王府的一切。

    不管宁怀璧选择去翰林院,还是兵部,最后的结果只怕都不会太好。反而是他这样实诚的“自毁前程”,说不定反倒能博出一条生路。

    果然,永泰帝随之交待他道,“既然宁进士一片赤子之心,你把此事记下来,回头让吏部看看他家乡附近尚有什么空缺,替他选一个好的。”

    连材表示记下,宴席照常进行,只傅荣心中犹自不服。

    他自幼得永泰帝宠爱,如金凤凰被人捧大,如今又少年得志,高中金榜,却没想到今日竟在众人面前栽了这么大的面子,实在难平。眼看此事就要平息,他想想心生一计,便主动端了杯酒送到程岳面前,又挑起事端。

    “小弟年轻,方才一时酒上了头,戏言几句,幸得程小公爷指教。我先自罚一杯,回头再送个美人给程小公爷赔罪可好?请小公爷放心,我家那美人不仅略通文墨,可红袖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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