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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金陵长歌-第47部分

小说: 金陵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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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毓棋差,已经对弈良久,堪堪输了十几局,孔夫人面色疲倦,却依旧笑着,杨毓看在眼里,心知孔夫人怕自己伤心,更加卖力的应和。
  :“阿毓,都说你是琴家,这棋却真真臭的惊人!”孔夫人掩着唇笑着。
  杨毓抿唇道:“是,阿毓不善棋。”
  :“棋如人生,生死厮杀也百态丛生,无须过多计较。”孔夫人话锋一转,手执黑子,轻轻在棋盘上一点,黑子落地,生生堵了杨毓白子的气。
  杨毓手执白子,似乎全心在棋盘上,低低道:“是。”
  :“有失必有得。”孔夫人看着杨毓,试探道。
  :“是。”杨毓手落子。
  接着她笑着看着棋盘道:“阿毓又输了。”抬眸看向孔夫人。
  隔着朦胧的帷帽,看着杨毓笑着的样子,孔夫人心里却更加不安,她蹙着眉,拉着杨毓的手轻缓的道:“容貌虽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阿毓清傲淡远,但凭着才智与风神,便将世上小姑比下去,再说,若真寻到神医葛仙公,并不是没有希望复原的!”
  :“是,夫人放心。”杨毓抚上孔夫人的手,却突然觉得脸上痛入骨髓。手上不自主的用力攥了攥。
  :“阿毓可是痛了?”阿桐满心的担忧,却试探的道。
  杨毓挑开帘幕,眼见着外面阳光显得似有些晦暗,几片乌云仿佛欺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般,看样子要下一场大雨了。
  :“我这伤口竟能预知天气,若早些毁了容貌,指不定我也能借到东风。”杨毓口中调笑着。
  帷帽下的脸,却因疼痛而冒出虚汗,眉头深锁着。
  :“止行!”外面一声高喊,马车停了下来。
  静墨飞快的下了马车,来到杨毓车前,扶着孔夫人下了车,又接着杨毓。
  杨毓缓步下车,眼前有一间野店,可供住宿,不禁轻笑道:“今日在此处歇息,夫人尽可安歇了。”
  :“是啊。”孔夫人担忧的看着杨毓。
  前头众位王靖之身边的士人纷纷下马下车,眼见着杨毓戴着帷帽,却依旧一身风姿特秀,不由得惊叹,却只一转眼的功夫,杨毓便进了店里,消失在众人眼前。
  :“阿毓,进去吧。”桓七郎笑着迎过来,对着孔夫人拱手施礼,孔夫人点点头。
  桓秋容缓缓的自马车上下来,看着杨毓远去的衣袂喊道:“阿毓姐姐,等我!”

  ☆、第九十章 麻沸散

  王凝之自里面打开门,看见门口的桓七郎,不禁笑了,端的是丰神俊朗闲雅雍容的模样,声音清亮道:“七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桓七郎手中的酒壶,轻笑道:“又来寻我饮酒?”
  桓七郎扬唇一笑,举起手中的酒壶道:“上回可没分出胜负,我们再来!”
  王凝之微微蹙蹙眉,却笑道:“好。”说着侧开身子,将桓七郎让了进来。
  二人跪坐在软榻上,榻几上燃着清远的熏香。
  二人不由分说的各自斟满酒杯,饮了起来。
  :“听说杨氏阿毓毁容了?”王凝之捏着琉璃酒杯,不经意的问道。他一身金色华衣,斜倚着软榻,眉眼如画,一双似笑非笑眼勾着半点淡漠。
  桓七郎正在斟酒,听了这话,手微微一震,美酒洒了一榻,他尴尬的笑了一笑,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王凝之随手自榻边扯了一块锦帕递给桓七郎,桓七郎埋下眸子,轻轻的拭拭软榻,蹙着眉道:“虽毁了脸,她还是她。”
  :“哦?”王凝之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他轻挑眉梢,淡雅的气度略带着些高屋建瓴的轻蔑道:“七郎何必为她神伤?不过一俗艳卑微的女郎。”
  桓七郎手中紧紧握着锦帕,目光有些犹疑,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他如削玉般的玉颜,淡红的薄唇有些踌躇。转而笑道:“为她神伤的可不仅是我,阿毓与我说,王靖之已经决定娶她,你没见阿毓与我说时欢喜的模样。”桓七郎释然一笑,伸出右手,拍拍王凝之的肩膀道:“我是阿毓二兄,你是王靖之叔父,这下我们就要做亲戚了!”桓七郎眉飞色舞,说的高兴,却没看见,王凝之眉眼中的杀机。
  王凝之温润一笑:“是吗?真是喜事。”
  :“哈哈哈!”桓七郎举杯邀饮:“来吧。”
  酒过三巡王凝之双颊微红的倒在榻上,桓七郎摇摇晃晃的起身,调笑着道:“王君酒量不如我矣!”接着踏着虚浮的步子,晃了出去。
  窗外雨声渐起,吹打着树枝折腰。
  静墨将烛火点燃,杨毓便戴着帏帽坐在烛火前,桓秋容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生怕哪句话说错就让杨毓神伤。
  杨毓手执琉璃五彩香炉,有一下无一下的挑弄熏香,目光呆呆的看着香烟,香烟袅袅的升起,在半空中打了个圈,便消失在空中。
  :“毓姐,你哭一哭也好啊。”桓秋容蹙着眉,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哀伤的看着杨毓。
  杨毓轻笑一声:“哭甚?”
  桓秋容定定的看着她,杨毓抿抿唇,垂下眸子道:“哭?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桓秋容找不到一句话来应答,看着面对毁容,却依旧沉静的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杨毓,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杨毓时的情景,那个容貌艳丽气质清傲的女郎,便用几句言语,就气的自己花了五百两买了一只只值二两银子的朱钗。
  她笑了笑,眨眨眼道:“毓姐,你真是世间奇女子。”
  杨毓轻轻摇摇头,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雨打芭蕉,美人蕉开的艳丽妖冶,杨毓背对着桓秋容,悠悠的道:“小秋蓉,我倦了。”
  桓秋容起身道:“那我走了。”
  :“恩。”
  听闻木门一开一关,轻巧的脚步慢慢远去。
  杨毓双手扶在窗边,手指一点点,一点点用力,食指因用力而变得指节发青。:“恩!”杨毓口中溢出一声轻呼,接着身子缓缓倚着窗边滑落,坐在地上。
  帷帽在挣扎中,掉在地上。暗藏在内间的阿九闪身出来,却看见杨毓那半张清艳的脸上冷汗殷殷,眼中的泪水沿着脸颊流到腮边,右脸上的伤疤还未结痂,焦黑中带着血红的肉块,水泡或大或小连成片,布满在伤疤上面。
  这种疼,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整个脸似乎都麻木了,连着头颅也跟着疼,头脑中痛的嗡嗡作响。伤口虽醒目又骇人,却难以表述痛感的十之有一。。
  杨毓嘴唇煞白,她紧咬着银牙,痛的几乎窒息。
  双手想要抚上脸颊,却又怕碰到了会更加疼。堪堪的那双手停留在离脸只差一分的空中,隐忍着噬骨的疼痛。
  :“女郎!”阿九喊了一句,眼神中尽是痛心,不由分说的将杨毓打横的抱起来,三两步踏进内室,稳稳的放下。
  :“怎地了?”祺砚喊了一声。静墨已顾不得看看,径直跑进内室。
  :“女郎,你怎地了?”祺砚眼中的泪水滚落,声音有些颤抖。
  :“无事。”杨毓躺在榻上,口中溢出两个字,接着,便昏了过去。
  :“祺砚,快去寻医,快!”静墨强作镇定,却已经手足无措的呆了。
  :“哦!”祺砚怔了一怔,飞快的跑了出去。
  立在一旁的阿九眸光闪烁,暗自隐藏在榻后。
  祺砚跑的飞快,“砰”的一声,撞在一堵肉墙上。
  :“哎呦!”祺砚叫了一声,被撞的头晕,身子不由得倒退两步,慌忙抬头看过去,却是桓七郎。
  祺砚双目惊喜道:“郎君!女郎晕过去了!”
  桓七郎大惊,一张俊秀的脸不禁皱了起来,也不管其他,径自陪同祺砚寻医。
  二人寻来医者,杨毓已然陷入昏迷。
  医者青色的衣衫因桓七郎和祺砚的拉扯,显得处处褶皱,脸上汗水隐隐,苍白着一张脸,手指颤巍巍的帮杨毓把了脉,面色更加严峻。
  回身拱手施礼道:“桓家郎君,女郎是忍痛过甚,须用麻沸散镇痛。”
  桓七郎放下心来,面色一松:“好,用,快用!”
  医者微微抬眼看了桓七郎一眼,额头的汗滴了下来,颤抖的道:“痛尚且能止,可女郎脸上的伤,却因一路的颠簸更重了,恐怕。。。”
  :“恐怕什么!”桓七郎气急焦急,那张脸全皱在一处。
  医者斟酌着用词,迟疑片刻。桓七郎一把抓起医者的衣襟:“快说!”
  医者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道:“需要刮去腐肉,此痛非常人能忍。”
  :“不是有麻沸散?”祺砚在一旁急道。
  医者看了一眼祺砚道:“小娘子有所不知,麻沸散不能多用啊,一旦上瘾便要用这药一辈子,而且,用得越多,神思受损越严重。”
  祺砚惊讶,手不自觉的抚上嘴唇,目光看向榻上紧抿双唇的杨毓。

  ☆、第九十一章 五不弹

  静墨此刻浑身冰凉,隐隐的有些晕厥之感,她定定神思,黯然道:“女郎不是寻常女子,待女郎醒来,再问她的意思吧。”说着看向桓七郎。
  桓七郎一直紧紧抓着医者的衣襟,目光凶狠道:“要你何用?”
  医者气息紊乱,颤声道:“可先用些安神的药物,让女郎安然歇息片刻。”
  :“开药!”桓七郎一把松开医者,医者倒退两步,自走到榻几边开药。
  杨毓再次醒转,已是月上柳梢,脸上逾发的疼痛不已,:“水。”她轻轻呢喃了一句。
  见杨毓醒来,祺砚和静墨惊喜的手忙脚乱,赶紧将水拿来。
  足足喝了两杯,祺砚将软枕放在榻边,杨毓靠在榻边,身上的寝衣已经换了干爽的,此刻却又痛的汗湿了。
  静墨走到外间,桓七郎坐在软榻上,见静墨出来,惊喜道:“阿毓醒了?”
  :“是。”静墨回了一句,跪坐在一边的医者一颗心终于放下。
  三人进了内间,医者对杨毓施了一礼,颤抖的将刮去腐肉和麻沸散的事又说了一遍。
  杨毓沉吟片刻,轻描淡写道:“刮。”
  医者偷偷的看了桓七郎一眼,桓七郎却道:“阿毓,那麻沸散用上不会感觉到多少痛,你安心。”
  杨毓轻轻的摇摇头道:“不需麻沸散,若真的上瘾,我岂不是成了被它控制的行尸走肉?”
  :“可是。。。”桓七郎还要再说,却见杨毓笑道:“当年蜀国五虎上将之首关公刮骨疗伤时,谈笑对弈,我便学学关公。”
  杨毓笑着,半张脸清媚无边,美艳绝伦。半张脸焦黑上带着水泡,水泡隐隐的渗出粘稠的液体。
  医者擅长治疗烧伤,见这如此强烈的对比,也不禁低下头,暗叹一句,可惜了如花美眷。
  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医者整好装,再次登门。
  小小野店已然被包了下来,下仆们忙着准备补给,士人们听说杨毓今日要在店中刮腐肉,纷纷聚集在院子中等候着,人群中窃窃私语着。
  天光大亮,日头充足。
  杨毓一顶青色帷帽,一身青蓝色襦裙,自昏暗的厅中走了出来。
  医者早已等候在院子中,突见杨毓一身清华的走出来,不禁惊叹,这女郎容颜未毁时,该是何等绝代淑艳。
  她脚下踏着绘有芙蕖的高齿木屐,步履优雅而洒脱。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皎然兮似婉转之朝霞。
  医者拱手施礼,眸光似有不忍,语重心长的劝道:“女郎,内间昏暗,非日光能比,遂在院中进行,不知你。。。”
  医者此话说的有些犹疑,杨毓微微福身行礼,落落大方,声音清脆道:“无事。”说着,施施然的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上。浑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似的,杨毓伸出洁白丰腴的小手,将帷帽自头上拿下来,放在一边,脊背始终挺得笔直,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犹疑。
  这是杨毓自毁容后,第一次将容貌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众人见那触目惊心的伤,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微微侧过脸去,不敢再看。
  在场之人都是见过杨毓风姿的,也颇有些相熟的,此刻见她饶是受到毁容之痛,也没有一分黯然,心中对杨毓更是另眼相看。
  衣着华贵的小姑见到杨毓的脸,瞬间吓的失神,脸色煞白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身侧的小姑道:“这,该有多痛。”
  一侧的小姑脸色亦是讷讷,两人本不熟识,却相视一眼,小姑娇弱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轻声道:“往日我总羡慕那女郎,虽出身低微,却能得王靖之青眼。”
  另一小姑低声道:“单凭这将毁损之貌暴露于众人眼前,却无一丝矫揉。今日方知,我真逊阿毓多矣。”
  二人似有同感,又互视一眼,不忍再看退出人前。
  医者似乎不放心又对杨毓劝道:“刮肉乃是噬骨锥心的痛,不用麻沸散那更是痛上加痛,女郎想好了?”
  杨毓伸出洁白如玉的双手,缓缓的将帷帽拿了下来,抬起脸,看向医者,一字一句道:“是。”
  说着,杨毓一身的洒脱清傲,眸光熠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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