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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金陵长歌-第4部分

小说: 金陵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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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檀郎?谪仙!

  杨毓并不是舍不得万贯家财,这是她的家啊!
  有她的父亲,母亲,小弟,一起哭过笑过,吵过闹过,一起度过数十年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一砖一瓦,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溢满了回忆,代表着她的依靠,她的外壳。
  从此以后,她不能再哭,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抚慰她。
  从此以后,她要坚韧无比,因为她还有人要保护。
  杨毓放下手中的鎏金碗,起身,微笑的对杨秀道:“阿秀,阿姐觉得有些闷,你好生休息,阿姐出去逛逛。”
  杨秀知晓杨毓心中的悲哀,乖巧的点头。
  杨毓又是温暖的笑笑,烛光中,玉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没有丝毫的瑕疵,只眉心那一点殷红的朱砂痣,连耳垂都圆润可爱,眼中再没有白日里的锋芒,变得和暖,也包裹着许多说不出的悲哀。徐步出门,杨毓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又是流光溢彩的美丽:“静墨,给我一壶翠涛,我要在梧桐苑的小亭独酌。”
  祺砚想要制止,刚要说话,静墨扯住了她的衣袖,祺砚回头,正看见静墨拧着眉缓缓的摇头。
  静墨应声答道:“祺砚先陪着女郎慢慢的去梧桐苑,奴婢先去叫人准备。”
  杨毓颔首同意,缓缓的向梧桐苑走去,静墨垂着头,转身招呼几个小婢。
  初秋,杨家花园中的各色菊花开的正好,因着母亲爱菊成痴,父亲一掷千金为母亲购得满园形态各异,姿容万千的菊花。
  白天风雨肆虐过的天空,显得清明澄澈,一轮明月散发出淡淡的银色的光辉,映照着满园的菊花,美的不可方物。
  杨毓徐步行于其间,心间隐隐作痛,手指不自觉的拂过一株开的清朗的白鸥逐波,柔弱的不堪秋风的花瓣上散发着洁白的光芒,杨毓突然想起母亲在世时常说,“白鸥逐波,最是醉人心扉,只一朵便足以言明秋色了”。
  杨毓微笑着对身后的祺砚吩咐道:“这株白鸥逐波不能卖的,待会把它搬去我的卧房,我要带它一起走。”
  祺砚笑意盈盈的道:“主母最爱这白鸥逐波了,女郎原先不是喜牡丹花儿吗?怎么想起它了?”
  杨毓微笑,映着月辉的侧脸也覆着淡淡的光:“都言牡丹真国色,谁知秋菊傲骨香?”
  祺砚听不大懂,却觉得女郎的话都是对的,秋菊最美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小脑袋不自觉的点头。
  二人转过两个门庭,绕过从苍山引来的活水湖,来到了梧桐苑,一个琉璃顶白玉柱的精美凉亭,四周轻纱帷帐,杨毓提步进亭,脚下的木屐敲打着白玉地面,咔哒,咔哒的声音极为悦耳,亭中早有生好的暖炉,烧着一篓十片金叶子的银屑炭,暖烘烘的,又没有烟尘,隔着轻纱隐约看得到梧桐苑里的景致。
  杨毓自斟自饮,静墨祺砚侍候在侧。
  :“女郎,翠涛性烈,莫要贪杯伤身啊。”静墨轻声提醒道。
  杨毓三杯下腹,已有些醉意,眼波如烟,蒙着雾气般,美目流转,映着眼下的美人痣,风情万千,玉指捏着小巧的暖玉杯,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滚过咽喉,使人脸颊升起一丝暖意,桓七郎不可一世的眼神,却在杨毓眼前一闪而过,她恨恨的啐了一口,咬牙道:“这病瘦郎君,专揭人之短,太也可恨!”说着努力的摇摇头,先把这将自己比作妖姬、妓女的可恨之人忘掉。
  祺砚静墨二人相视一笑,罢了,罢了,毕竟郎主刚刚故去,女郎再沉稳经事,也才十四岁啊!二人静候再旁,不再多言。
  :“静墨,祺砚,将我的七弦琴和宝剑取来,我要弹琴、舞剑。”杨毓发髻有些松散,索性直接扯掉头上的发饰,乌发如墨垂在胸前,显得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清明。
  :“是。”二人俯身行礼,退去。
  微醺的酡红映衬着杨毓的脸颊,一个黑影闪过墙头,赫然矗立在苑中金黄的梧桐树上,杨毓虽有些醉酒,却灵敏的感觉到了来自树梢的视线。登时眼光一黯,心中百转千回。
  是谁的人?
  杨公?
  卢公?
  亦或,盗贼?
  杨毓后背有些细细的汗,晚风一吹,遍体生寒。暗自将刚刚扯掉的发簪,握于掌心,藏在宽大的袖口中。
  :“杨氏阿毓?”语调清空高远,声音如同玉打冰凿般,让人不禁为之一颤,树梢上的黑影眼神淡漠,声音如同月影华晨般清冷优雅。
  杨毓理理发丝,肥庾的小足踏着高齿木屐,咔哒,咔哒的来到树下,行云流水,举止优雅,没有丝毫迟疑,对树上人盈盈一拜:“不知君子是哪家郎君,怎会在此时路过杨家庭院?”
  礼貌而疏远。
  树上人勾起唇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脚下毫不迟疑的自树梢翩然而下。
  淡雅如雾的月光笼罩着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金黄的叶片上斑驳的驳落着月光的华彩,只见一个宛若惊鸿的少年笔直的站在树下,一袭华研的月色长衫,一条远山色丝带松松的束着乌黑的秀发,只那样站着,就如同画中仙,让人不敢细看。
  杨毓被这样光彩灼人的少年灼伤了眼眸一般,只看了一眼,条件反射似的将衣袖掩住半边眼睛。
  少年向前踱了两步,声音清冷,又带着玩味,唇角一扬:“杨氏阿毓,为何不看我?”
  杨毓衣袖掩面,声音如碎玉般清灵,带着些怯怯的意味:“唯恐这一对俗眼,浊了郎君仙人之姿。”这话说的风雅极了,让少年有些诧异。
  传说中杨将军的女儿鲜衣怒马,艳丽张扬,甚是不羁,也被外人传为骄纵任性,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风雅的女子,如何让人不意外?
  少年更觉得好笑,声音却陡然变得冷峻,周身的气息也凌厉几分:“抬起头来。”
  杨毓感觉到了对方刻意释放出了威压,手微微一抖,遮着面容的衣袖却没有拿下来。
  :“放下衣袖。”少年的声音变得绵软了几分,带着一丝的诱惑,让人没有丝毫抗拒的能力。
  晚风清冷,拂过杨毓的每个毛孔,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缓缓的,缓缓的,素色衣袖放弃了替主人遮掩眼眸。
  梧桐树下长身而立的少年,生生的撞进了杨毓的眼里。

  ☆、第七章 散财(1)

  那眼角含着一丝风情,那鼻畔携着一分清冷,那唇角勾着一点薄情,便叫人堪堪的无法移开目光。
  乌黑的秀发如同上品绸缎被远山色的丝带束在脑后,圆润的耳垂边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调皮的拂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眉头不宽不窄,刚好的令人舒心的距离,眉梢微微上扬。那双眼,眼窝很深,目光深邃的望不到底,眼中似有万千光芒,能直射到人的心窝里。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边,勾着一抹狷狂的、任性的浅笑。虽着普通的素袍,却令人觉得超凡脱俗,清高志远,仿若坠入凡尘的谪仙。
  杨毓微微有些愣住,樱红的唇里缓缓溢出:“玉树兰芝。譬如谪仙。”
  少年含着笑,步履优雅至极,周身的雍荣闲雅,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杨毓不禁心间突突。
  他缓缓的走近杨毓,杨毓的心便随着他的步子,咚咚、一步,咚咚、两步,咚咚、三步。
  直到两人的距离只有两步,少年停下脚步,细细的端详着杨毓的脸,似乎在考量,在质疑,半晌,薄唇中吐露芳香的青盐味:“女郎目光灼灼似贼也。”
  杨毓现已知晓来人并不是盗贼,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下几分,她低敛蛾眉,清艳中带着羞涩:“如此檀郎,即已见了,何不观个够?”说着眼光更是紧盯着他,心中却已经笑得几乎忍俊不禁。
  少年再看向杨毓,原本清冷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和暖,不禁扬唇,粲然一笑。
  这一笑,杨毓心间停跳,又是一愣。
  少年却毫不迟疑,一个漂亮的旋身,离开院落,带起一阵金黄的落叶。
  杨毓缓缓的踱着步子,思量着此人,身份,来意,心下有了一丝的清明,她并不是个急智的人,很多事情要有时间细细思量才能明白。
  :“女郎,怎么不再亭子中等候?”祺砚静墨一人抱琴,一人捧剑姗姗而来,祺砚俏脸微红接着道:“女郎,外面风凉,快回亭中。”
  杨毓摇摇头:“算了,叫辇来,回去歇着吧。”
  静墨有些奇怪的道:“女郎不抚琴舞剑了?”
  杨毓慵懒的道:“已没了抚琴的心境,又何必搅了这良辰美景?”她的唇角化开了悠长的笑意,是他?
  清晨的阳光透过浆纸木窗,来往的脚步声,窃窃私语声,一个,两个,三个,让整个杨府变得逐渐嘈杂起来,人间的烟火味,缭绕在鼻间,令人心间和暖。
  :“女郎,起榻了吗?”门外响起静墨的声音。
  :“起了。”杨毓起身,跪坐在榻边,等着众人的服侍。
  木门应声而开,四个年纪尚幼的奴婢跟在静墨,祺砚身后捧着青盐,花露,绸巾等物,几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为杨毓修容,洁面,上装,忙活了足有半个时辰,几人才退去。
  杨毓敛襟起身,容色有些严肃,双手藏在宽大的袖中,暗自握紧秀拳,深呼一口气,对身边的静墨吩咐道:“静墨,叫阿秀在房中念书,不必出来。”接着转头对祺砚道:“戚老板可来了?”
  祺砚点点头,有些担忧。
  杨毓满意的点点头,指指身边的金丝楠木匣子道:“将戚老板带到前厅,房契地契在匣子里,叫所有府中奴仆前厅听话。”
  二人相视一眼,暗自蹙眉:“是。”
  杨毓眼神果决,唇角勾起一抹释然,或可以说轻松的微笑,独自来到前厅。
  没有了悲秋感怀,没有了眷恋不舍,唇边的苦笑,也逐渐掩去。摇曳着腰身,似媚似幻。
  杨毓来到前厅时,已有大半奴仆等候一旁,他们蹙着眉,各自低着头,等待着杨毓的吩咐。
  杨毓似乎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的紧张,优雅万分的跪坐在榻上,细品着手中的香茗。
  不一会,厅中满是杨府的奴仆,静墨来到杨毓身边,俯身行礼:“女郎,府中奴仆七十五人,管事十二,总管二,已尽数候在一旁。”
  :“嗯。”杨毓满意的点点头。
  :“祺砚,去将府门大开!”杨毓放下手中紫砂茶杯,声音有些清冷。
  静墨领命,前去将府门打开,谁知,府门前早已聚集许多人,人群中有百姓,有士人,有兵将,纷纷候在一旁。
  :“这,这。。。”祺砚有些迟疑的回头看向杨毓,杨毓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祺砚见状,视若未见般,将两扇红木大门大开,回到杨毓身侧。
  门边一个暗紫衣角飘进杨毓的眼中,步伐稳健的进入前厅,面如冠玉,长须美髯的中年男子,只是一双鞋,却一黑一白,恁的可笑。
  晋有一律:“侩卖者皆当着巾白帖额,题所侩者及姓名,一足着白履,一足着黑履。”不仅是晋对商人有此律,汉律:贾人勿得锦绣,乘骑马。北魏:工商皂吏不染清流。由此可见,商人低微,由来已久。
  即便是杨毓这样落魄的世家女,也是不愿行商贾事的。
  此人正是买下杨府府邸和田地的聊城首富戚老板,听闻戚老板身世成迷,生意做得极大、极广,人脉手段更是一流,几天前静墨放出口风要卖屋,戚老板马上遣人前来,说定价格便就等着今日交纳房契了。
  院子中是戚老板带来的五十车米和绢纱,满满的堆了一院子。威风堂堂,让人看着眼晕。
  :“戚老板。”杨毓起身行礼,不亲不疏,却让人感觉随意自在。
  戚老板拱手回礼道:“见过女郎。”
  二人分榻而坐,戚老板捋捋须髯,微笑道:“女郎为何不要黄金,却要用米、绢纱交换?”
  杨毓眼光流转,微笑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最需要的不是米而是黄金?再说。。。”说着不经意般道:“现在聊城周边的城镇,粮价已经涨到三片金叶一斗米,再过些时日,恐怕就不止了。”
  杨毓挑挑眉,状似自言自语般悠悠的道:“哎,也不知胡人哪日会踏足聊城。”她抿唇而笑道:“戚公,现下聊城卖房卖地的多,买的却极少,戚公这买卖不会亏了吧?”
  戚老板神色微微一顿,眼中探究着杨毓,半晌,他扬声笑道:“女郎多虑了,戚某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杨毓抿唇一笑,举起茶杯:“那小女就安心了。”说着戚老板也举杯,二人略踫了一下杯,相视而笑。放下茶杯,杨毓自祺砚手中,拿过沉甸甸的木匣道:“戚公所要都在这里,请戚公过目。”
  戚老板抚抚美髯,接过木匣道:“女郎行止有度,胸有绸缪。”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戚某信得过女郎,便不多打扰,明日,戚某来收屋。”说着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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