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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金陵长歌-第120部分

小说: 金陵长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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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贵族提甚么刀,杀甚么胡人,抓甚么羽弗慕!”桓七郎长叹一声,清澈的双目中含着悲愤,衣襟也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白净挺拔的胸口。
  :“小声!”
  裴良蹙着眉,这桓七郎真是醉了,怎么敢当街说出这样的话!
  他低声道:“今逢乱世,士者也只能免于杖责。甚么公主驾车撞死,甚么突发重疾,甚么失足落水难道还少?”
  士,也不过顶着个名罢了。
  桓七郎后背一阵凉,三分醉意醒了两分,他眸光看向裴良,自嘲的笑了:“我还答应阿毓,替她想办法,救她出来。一个无官无职的士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将军,能作甚?”
  裴良抿着唇,脸上的刀伤颜色很深,将这张恍若天神的俊脸显得如同杀神一般。
  他紧握双拳,道:“阿毓曾在聊城助靖之救我一命,我欠她的。若是实在无法。”他沉吟一瞬,看向桓七郎。
  桓七郎眸光微动,唇角微扬:“将军此言当真?”
  裴良微微蹙眉道:“从军数载,手下总有些忠心之士,若是实在无法,也只能如此一搏。”
  桓七郎脸上一时间亮了,接着,又是一暗:“阿毓不会愿意的。”
  裴良嘴唇微微蠕动,突然发觉自己心中对杨毓那些爱意并没有那么深,甚至不如桓七郎。至少,桓七郎比自己了解杨毓的。
  他微微顿了顿身子,心下有些开朗了。
  原来,他对她并非爱慕,而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仰慕更为贴切吧?
  他缓缓勾起唇角,做那女郎的朋友,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我会尽快联络旧部,她若不愿意,打晕了便是,她要恨,便恨我一人吧。”说完,裴良條然起身道:“你想些办法,让她在里面过得舒服一些。”
  :“我会的。”桓七郎手臂撑着身子,起身对裴良拱手道:“危难时刻见人心,阿良高义。”
  裴良微微摇头道:“我们再联络,我走了。”
  看着裴良的背影,桓七郎微微挺直腰背,总还有一线生机的。
  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府。
  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大地,疏影重重的山野间,一栋青瓦屋舍隐约闪着灯火。
  谢元朗跪坐在谢安面前,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仔细描述。
  谢安擤擤鼻子,一口纯正端美的洛阳腔,慢条斯理的道:“我要见见她。”
  :“何时?”谢元朗轻轻挑眉,微微垂下头,唇角扬起笑意。
  谢安朗声一笑,缓缓起身:“现下。”
  一顶青帐马车踏着月光,行在山间小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山鬼橘树

  一顶青帐马车踏着月光,行在山间小路。
  杨毓和衣而卧,睡的正香甜之时,耳边传来悠长的歌声,歌声很近,却若有似无。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侧耳倾听,那是一个慵懒、性感、抑扬顿挫的玉石之声。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乘赤豹兮从文狸,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这个声音就那么随意,却将歌声传到人心底。隔着一堵砖墙,却不影响它丝毫的风华。
  杨毓略微抿唇而笑,起身来到榻几前,双手抚上琴弦,悠远淡雅之音流于指尖。
  她开口唱到:“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杨毓的声音是少女的清亮中,带着些许几不可闻的沙哑,温雅旖旎,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中年士人的疏懒优雅与杨毓这少女之音的温情肆意交织出一副绝美的乐章。
  中年士人唱的是《楚辞·九歌》中的《山鬼》,表面上讲述山鬼对一少女的恋慕,侧面写出少女的超脱与美妙。内中深意讲述诗人对君上报效与忠贞。
  杨毓回唱的是《九章·橘颂》是一首托物言志的咏物诗,她描绘赞颂橘树,借以表达自己追求不服从俗流,就算死,也会坚定意志。
  谢安微微蹙眉。
  那么疏朗淡雅之人,从不在人前寄喜怒于颜,却为这素未谋面的女郎,蹙了眉。
  :“谢某居于东山,若女郎得空,尽可来与我谈经论道。”高墙另一侧,谢安安坐马车之中,夜幕,隐藏着他脸上的笑意。
  杨毓双手扶琴,扬声而笑,缓缓的起身,对着那堵高墙俯身行礼,不疾不徐的道:“来日有缘,愿与君梦中一见。”
  谢安不自觉的心中意乱,接着扯扯唇角,回道:“谢某,随时恭候。”他扬扬手,轻声道:“行之。”
  马车车轮压着青石板路,踏往归途。
  杨毓微微点点头,唇间扬起笑意。她抬眼看向高墙上方那一小块铁栅栏,月光透过栅栏,洒落在她头顶,夜真静。
  次日清晨,暂居金陵的琅琊王进宫面圣。
  司马子高看着司马安,露出憨厚的笑容:“陛下何必与一小小女郎置气?”
  司马安扬唇而笑,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温柔:“阿九急着见朕,就是为了说阿毓?”
  司马子高坦诚的点点头:“陛下可知,昨夜,谢公安下山了,只为与阿毓隔墙而吟。”
  :“连你都知道,朕自然知道。”司马安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司马子高。
  :“她一路行善,在庶民军士中威望极高,她结交之人皆是当世的名士、鸿儒。”
  司马安微笑着,没有说话。
  司马子高眸光微微黯淡,徐徐的道:“当日在聊城,我被羽弗慕追杀,下仆皆为护我而死,我浑身是血的流落街头,五日水米不进,是阿毓救了我,若非有她,我已死在北方。”
  司马子高单膝跪地,拱手道:“恳请陛下饶阿毓一命。”
  司马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双手扶起司马子高,缓缓的道:“阿九何必这般?想父皇在位之时,曾有八王之乱,那时,朕年纪尚小,却至今不敢忘记,皇叔们剑指金陵,欲取此位。”
  他笑着摇摇头:“朕与你说这些做甚,真是。”他略摇摇头,接着道:“阿九回吧,容朕思量。”
  司马子高微微蹙眉,拱手道别。
  走出巍巍皇宫,一顶华贵的马车等在宫门外,一青衫士人挑开帘幕,让司马子高上了马车。
  马车起行,青衫士人看着司马子高越来越深沉的眸光,试探问道:“殿下,如何?”
  司马子高怅然闭目一瞬,再次睁开眼,缓缓的道:“今上欲让我交出兵权。”
  :“这,这话从何说起?”
  司马子高露出憨厚的笑意:“我该交么?”
  青衫士人微微蹙眉,再次看向琅琊王,缓缓的道:“为大道,不该。”
  :“去刑司,恩人离别之际,我该见见她。”
  青衫士人传声道:“去刑司。”
  车夫应了一声,调转马头而去。
  琅琊王贵为一方王侯,要见杨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几乎未受到什么阻碍,司马子高进了潮湿阴冷的大牢之中。
  隐约间,抚琴之音徐徐流转,牢中的犯人本该愁容满面,这一路看来,却发现众人都侧耳倾听这清华之音,面露微笑。
  感叹于音能教化于民之外,司马子高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曾说,这一饭之恩,他愿以命相报。
  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放弃。
  :“阿毓。”
  司马子高负手立于铁栅栏之外,俊美硬朗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愧意。
  杨毓抬眼看去,只见阿九一身玄紫色王服,将那一身清越,显得更加挺拔高大。
  她诧异了一瞬间,偏着头,看着他,灿然一笑:“阿九还好么?”
  对于杨毓的表现,司马子高更觉得无地自容,他讷讷的道:“回了金陵,承袭王位,送走阿翁,处理公文事物,平淡忙碌。”
  二人这便谈着话,外面桓七郎却来了,他怒目而视着刑司郎,一张如削玉似的脸气的通红,怒声质问道:“为何今日不能见?”
  刑司郎心间为难,只得道:“女郎的故人,现已在牢中与女郎相见,贵人特意交代,不能让人打扰。”
  :“甚贵人!这般霸道!”
  刑司郎不禁擦擦冷汗,人家来的早,怪的了谁啊!这霸道之人到底是谁?
  :“桓君请毋急躁,女郎有贵人护佑是好事,这样,明日一早,郎君再来,廖某定不推辞。”
  这般纠缠下去也是无用,这刑司郎所言非无理,只是不知那贵人究竟是谁?
  桓七郎冷哼一声:“明日我再来,若再讲这些话推辞,哼!”
  这是威胁了?
  刑司郎拱手送走桓七郎,总觉得近几日自己徇私之事做的逾发顺手了,这刑司郎之职,是否做不长了?
  这刑司何时这般迎来送往热闹非凡了?何况所来之人,各个名声在外,高贵无匹?
  他无奈的目送桓七郎,叹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君子之守

  牢中。
  杨毓微微点点头,笑着起了身,来到阿九面前,她一身素白衣,外披着昨日街市上那士人送的青衫,外袍有些宽大,将她曼妙的身姿掩盖,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却没有丝毫减损,她笑着道:“阿九要走了?”
  阿九眉间不自觉的蹙了蹙,缓缓的道:“阿毓还是这般聪慧。”
  杨毓笑了:“不必愧疚,救你,只是举手之劳。而你,在南来路上多番相护,也早已足够报恩了。”她本想说施恩莫忘报,说了一半,却发现阿九眸中的歉疚越来越深。
  杨毓眉间一蹙,她抬起莹白如玉的小手,一撩衣角“吱嘎”一声,裂帛之音,在空旷的牢房中显得极为刺耳。
  一片天青色衣角被她撕了下来。
  衣角落地。杨毓扬唇笑道:“司马子高忘恩负义,毓不屑与君相交。你我绝交于此,今后再无干系。”
  她偏着头,嫣然一笑,轻缓的道:“阿九,此去琅琊郡路途遥远,珍重。”
  说完这话,杨毓转过身,背对着他。
  司马子高眉心越蹙越紧,眼中觉得有些酸涩。
  他一转身,出了牢狱,等候在外的青衫士人,见他出来后,面容更加深沉,问道:“殿下怎么了?”
  阿九道:“她与我割袍断义。”
  :“这。”士人沉吟一瞬,释然道:“这也无可厚非,自古以来,恩义不能两全,殿下莫要太过伤怀。”士人叹了一口气。
  阿九摇摇头,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缓缓的道:“她怕我内疚,才会这样做。这女郎的聪敏果决,我从来不能习得一二。”
  :“刑司郎何在?”他扬声问道。
  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士人拱着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阿九沉声道:“为女郎备几件衣衫,牢中阴冷,再添一厚实的锦被。女郎喜饮茶,备一小火炉,让她可自烹茶。再取几本古籍来,不要悲伤感怀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他顿了顿:“就这些,去办吧。”
  :“是。”刑司郎垂着头,转身离去。
  这杨氏女郎交友太广,从昨日的王靖之暗中提点,到夜里谢公安赶来与之神交,再到今日琅琊王亲临,桓氏嫡子怒洒邢司。
  闻听她高雅琴音,如林下之风,吟诗唱词,绕梁三日。
  原本要照顾杨毓只是听王靖之安排,现下,他却对她真的升起爱惜之心,准备的东西自然样样都尽可能选最好的。
  源源不断的士兵手捧着衣食茶具等物进了大牢,杨毓就那么坐在榻上,一手拄着下巴,一边看着他们,心安理得的让人感到奇怪。
  待东西都安置好,士兵退出门外,邢司郎进了门,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杨毓,逾发觉得这女郎很不简单,他一拱手,对杨毓行个礼,问道:“女郎似乎早已想到这些?”他伸手指向满屋的用具。
  杨毓缓缓起身,对他还了礼,牢中昏暗,她素手点着蜡烛,烛火虽算不得多明亮,但这朱红的灯火,却照的杨毓的肌肤更加莹白如腻,眸光更加清亮,那颗嫣红的朱砂痣落在眉间,将这绝艳的容颜显得更加妖娆而富有别具一格的风情。
  她扬起头,看着邢司郎道:“毓虽不才,却有几位良朋好友,他们都是忠义重情之人,断无看着阿毓受苦的道理。反正也是个时日无多,倒不如坦然接受。”
  杨毓是真的不会气阿九不救她,还选择在这时离开金陵。
  懂得独善其身,从来都不是罪过。
  阿九也曾救她性命,两相抵消,互不相欠。他能在此时,再来看她一眼,已是情谊。
  所以,没什么可恨的。
  刑司郎感叹杨毓的通透,若说慷慨赴死,不过是凭着一股子气量顶着,那么明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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