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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宫闱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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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哆嗦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宁贵妃的面前,颤声道:“娘娘请看,于公公给奴婢的药瓶在这里。”
  杏眸冷冷看着她拿出来的绿色药瓶,宁贵妃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松了手上的力道,放开她,拿起药瓶细细打量。
  手中的药瓶与地上那个样式颜色都相差无几,一眼看出都是于福平时惯常用的。
  忍着脖子上的疼痛,苏流萤艰难开口道:“娘娘明鉴,奴婢卑贱,之前从没机会近娘娘身边侍候,更不曾有过那等害人的腌脏物……于公公给奴婢的药,奴婢都好好的用在背上……”
  一旁边的菲儿听了,二话不说上前掀起了她的后背,果然见到那鞭伤几乎好全了。
  苏流萤在帮于福擦药时,给他涂了混着麝香的伤药,并拿走了他另一个药瓶,而她身上的鞭伤,却是涂了林炎给她的外伤药……
  宁贵妃心里再有怀疑,在看到苏流萤拿出了于福给她的药瓶,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她心里还是恨着她,那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苏流萤。
  轻轻朝一旁的菲儿呶嘴示意,菲儿早已等不及,压住心里的兴奋,朝外‘啪啪’击掌,掌声落下,一个面皮蜡黄的老太监佝偻着背走了进来。

  ☆、第15章 身临其境

  老太监在宁贵妃面前跪下,还未开口请安,宁贵妃已冷冷笑道:“于宝,好好看看本宫为你选的娘子,可还满意?”
  苏流萤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一脸得意的宁贵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于宝听了宁贵妃的话,先向她恭敬的叩了响头,等侧过身子看清苏流萤的样貌,浑浊的老眼里闪起了亮光。
  对上那双浑浊又阴暗的眼睛,苏流萤如刺在背,她仿佛又看到了于福!
  全身抑止不住的颤抖,苏流萤想开口求饶,求宁贵妃放过她,可是,喉咙卡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就算她求破嗓子,宁贵妃也不会放过她了……
  宁贵妃最喜欢看她这样慌乱害怕的样子,像极了她养着给她的雪狼狗当口粮的雀儿鸟。
  小产以来郁结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宁贵妃冷笑着看着苏流萤,阴戾的声音仿佛从地狱的深渊里传出来——
  “于福死了又有什么关系,这宫里多的是太监。你坏了我的姻缘,这一辈子也休想再过一天好日子。”
  走出长信宫时,天上堆积起层层乌云,天色阴沉下去,日光也变得惨淡,一如苏流萤面容间的惨淡绝望。
  她一心以为除掉于福,她就可以摆脱对食的厄运,可是事情远不如她想像的那般简单。
  望着长长逼仄的宫墙,苏流萤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阿娘对她的殷殷嘱咐。
  四年前,她随阿爹回京,阿娘送她离开时,拉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告诉她,让她不要入宫,一定不要入宫……
  那时的她,不明白阿娘的苦衷,心里眼里全是对繁华京都的向往,从而忽略了阿娘眼里的担忧。
  如今身临其境,她才明白,阿娘说得对,皇宫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是一个披着繁华外衣的虎狼窝,这里没有人,只有没人性的恶兽……
  永坤宫里,楼樾陪楼皇后用过午膳,终是开口向他的皇姑母要人。
  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求他,他却从未开口向何人求过什么,所以,陡然听到他开口,正在翻着帐簿的楼皇后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姑母怔怔的看着自己,楼樾俊脸一红,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茶,掩饰着面上的难堪。
  “你方才说什么?你看中了一个宫女?!”
  见他逃避自己的眼光,楼皇后又好笑又惊讶,合上帐簿打趣道:“是哪个宫里的俏宫女迷了咱们楼世子的眼了,说来听听!”
  楼家一脉单传,到了楼樾这里,除了一个庶妹,家中再无兄弟,所以,不光是安王爷与太夫人将他当成宝,楼皇后也是对这惟一的侄子稀罕到不行,待他比自己的亲儿子还珍贵,有事无事召他进宫,时常见着才开心。
  楼樾不好意思再开口,眼神向一旁的南山扫过,南山见了,连忙恭敬的上前跪到皇后面前,将楼樾回府路上救了苏流萤一事同皇后说了,但也按着先前楼樾叮嘱他的,瞒下了苏流萤的真实身分,只说是永巷一个叫小满的小宫女。
  楼皇后疼爱楼樾,如若让她知道,苏流萤就是四年前拒婚不肯嫁给楼樾的女子,她铁定不会同意楼樾的请求,再让苏流萤与楼樾纠缠在一起。
  四年前拒婚之耻,至今是百姓们茶余饭后对楼家的一桩笑谈,楼皇后恼苏流萤还来不及,如何会帮她脱离宁贵妃的魔爪?

  ☆、第16章 不计前嫌

  赐一个宫女对重掌后宫大权的楼皇后来说,是小事一桩。但知道这个宫女是宁贵妃赐给于福对食的,楼皇后却是皱起了眉头,为难道:“虽说如今皇上让我重掌后宫,但宁贵妃刚刚小产,若是我此时去问她要人,只怕会引出诸多非议。”
  宁贵妃为人跋扈,而楼皇后性情温和,不喜后宫多起事端,平日里都处处让着宁贵妃,更不想在这等敏感的时刻去与她为敌。
  楼樾也深知此时颇为敏感,但他更是清楚宁贵妃的性子,猜想于福死后,她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见他不语,楼皇后的好奇心更甚,不由惊诧道:“你一向不近女色,之前姑母为你精挑细选了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一个都看不进眼里,如今怎么会看上一个宫女?”
  话音落下,楼皇后凤眸微敛,心中倒是生出一丝担忧来。
  若自家侄子只是一时兴起,要了一个宫女倒是寻常,但若是他对那宫女动了真心,要娶进王府去,却是万万不可能。
  觉察到楼皇后眼神里的探究,楼樾心里一震,抿下一口茶,淡然道:“姑母多虑了。侄子不过是那日在路上捡她回去,在不察间也扰了她与于福的好事。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就好人做到底,带她出宫,还她一个自由。并未有其他打算。”
  闻言,楼皇后放下担忧,但她也知道宁贵妃的手段,左右权衡思虑,终是不想为了一个宫女让刚刚平复的后宫再起波澜。
  她安抚自家侄子,“左右于福如今没了,她也好好的在宫里当差,等时间过去,姑母再将她指派出宫,送与你罢!”
  楼樾见好就收,若是他过于执着,反而会让楼皇后对苏流萤产生疑惑,所以不动声色的点头应下。
  走出永坤宫,楼樾的脸色低沉,南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小声的劝道:“爷,其实,你对那苏……苏小姐已是不计前嫌、仁至义尽,咱们能帮她的也只能这么多了,以后……以后就不要再管她的事了……”
  收脚回身,楼樾定定的看着他,如墨的眸子深邃冰冷,冷冷道:“爷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主?”
  南山全身一颤,立马在他面前跪下来,哆嗦道:“爷息怒,小的不过是……不过是……”
  南山从小就跟在楼樾身边,主仆二人相处了数十年,虽然平时也有贫嘴的时候,但在大事大非上,从不敢在他面前多言一句,更甭说替他做主了。
  见他这样,楼樾眸光一寒,冷冷道:“方才你在殿外许久,可是听说了什么?”
  闻言,南山不自觉的缩了脖子,嗫嚅道:“方才,小的在殿外,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是……是关于爷的,还有、还有……”
  “说!”
  “听永坤宫的宫女们私下里说,圣上前些日子来皇后这里,提起要将丽姝公主赐婚给爷……”
  丽姝?
  楼樾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花蝴蝶,见了他就往上扑,每次都让他头痛不已。
  眉头不自觉的收紧,楼樾俊脸如霜,心里蓦然醒悟,这才是皇姑母没有答应他请求放苏流萤出宫的最主要原因吧。
  “……还有,宁贵妃又给苏小姐配了一个太监对食,比……比于福还老……”
  南山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好像惹主子生气的人成了自己,头埋着都不敢抬起来了。

  ☆、第17章 锱铢必较

  连着几日漏秋,每到午后,乌云积在头顶,雨要下不下,着实让人烦闷难受。
  楼樾也被这样的天气弄出几份火气来,不去理会南山,甩开步子朝宫外走去。
  走到半路,雨终是下了起来,又猛又急,不过须臾就将人淋个湿透。
  南山想折回永坤宫去借把伞,但楼樾走得飞快,他只得追在后面,劝他找个地方避过这阵急雨再走。
  楼樾充耳不闻,拐过百花园,路过游廊时,也不进去避雨,自顾在雨里走着。
  游廊里,浣衣局几个送衣裳去各宫的宫女正在躲雨,苏流萤也在里面。
  她独自一个站在一处,神情木然,怔怔的望着雨帘发愣。
  她脑子里混乱的想着,如今她欠着恩情的好像只有林炎与楼樾了。阿爹曾教导她,不许欠人恩情债,不然来世都得还……
  来世,她却是再也不想做人了,哪怕做只鸟,做条鱼也好,自由自在,没有忧愁……
  所以,死之前得还清欠他们的恩情。
  只是,林炎的恩情还好说,可是楼樾,他的数次救命之恩她要怎么还?
  蓦然,眼前人影一晃,脑子里想着的人竟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楼樾脸上挂着水珠,一身湿透,如墨的眸子黑的发亮,冷冷的看着她。
  苏流萤全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听到其他宫女跪下向他请安,她才慌乱的跟着跪倒。
  挥手让她们起身,楼樾踱开两步,侧身负手看着翘檐上如注贯下的大雨。
  南山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条绢帕来给楼樾拭擦脸上的雨水,回身见苏流萤与其他浣身局的宫女要退下避到游廊的另一头,连忙出声叫住她,道:“你身上可带有绢子?”
  苏流萤闻言,只得将手中的衣物交到其他宫女手上,从怀里掏出一条素白的帕子来,递到南山手里,南山复又将帕子递到楼樾手中。
  接过帕子,楼樾并没有急着擦脸,回身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流萤,手指细细在帕子上摩娑着,语气冰冷疏离,闲闲道:“听闻,苏小姐又觅得了一位良婿,恭喜。”
  闻言,苏流萤心口猛然一窒,坚硬麻木的心房涌过无尽的酸楚,眼泪堪堪要夺眶而出。
  下一瞬,她用力吸吸鼻子,上前朝他福一福身子,吃力笑道:“世子爷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可以让奴婢效劳的地方?”
  她突兀的一句话却是让楼樾愣了愣。
  下一刻,他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拧眉冷声道:“你这是要报恩?”
  苏流萤默默的点点头,诚恳道:“世子爷多番救我性命,我本该拿命来还世子爷的恩情,只是,如今我身不由己,命如草芥,只怕世子爷也不稀罕。若能帮世子爷做点事,倒是能偿还恩情之一二……”
  楼樾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不由回头看向她。
  然而,只是一眼,他心头猛然一震——
  她嘴边挂着苦笑,神情也是淡然,可一双眸里却是一片死寂决然之色。
  蓦然,他的脑子里浮现她毅然跳下荷花池时的决然样子。
  她竟是灰心绝望到要再次寻死么?
  下一秒,他的声音冷厉不容置疑,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本世子锱铢必较,欠了我的,没有一二之说。要还,就分文不差的还干净!”

  ☆、第18章 离开皇宫

  楼樾突然变脸,不但将苏流萤吓了一跳,连南山都惊住了。
  然而,不等两人回过神来,楼樾已长腿一迈,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冒雨走了。
  南山连忙追上去,转眼,主仆二人就消失在了雨帘中。
  看着远去的背影,苏流萤在心里默默叹息,早知今日还是一样的的结局,当初自己真不应该再与他牵扯上……
  回到马车上,主仆二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楼樾缄默不语,南山也变成了闷葫芦,不吭声。
  一回府,来不及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裳,楼樾已冷冷吩咐道:“让于泰来见我!”
  于泰是********,总管皇宫内务,一应太监宫女的调配也是经他一手安排。
  南山明白他的意思,脸色白了,“爷是要私下让他……”
  话未说完,南山急得结巴道:“爷,于泰再利害,也违不了……违不了皇后与宁贵妃的意思,两边都不愿意放人,于泰也做不得主的……”
  “本世子自有办法让他做得了主。”
  南山生怕他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正要开口再劝,楼樾冰冷眼风一扫,吓得他收嘴一溜烟的跑了。
  于泰来了,眯笑着眼进屋,半个时辰后,却白着一张老脸出来。
  南山送走他,折回屋子一看,某人脸上的冰倒是化了……
  眼看就到了冬狩时分,皇家狩场那边开始加派人手整治狩场,做好准备迎接帝王和众王亲贵族的驾临。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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