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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夜惊寒+番外-第19部分

小说: 夜惊寒+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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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谁,不许动我爸爸的花。” 

我突然有些生气,我很少激动,也很少生气,就连爷爷也说,小小年纪,就这么沉稳自持,此子必成大器。 

他很神气地挑了挑眉,突然揪了一朵花下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撇嘴:“一点也不好闻。我还当什么宝贝呢。” 

这句话说得简直太好了,我心里掠过一丝快意,听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真是表子养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你才是——” 

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打过来,我抓住他的手臂一带,他摔倒,压碎了爸爸的花。 

我拍拍手,笑了,小意思,我可是从小就练武的,连墨君堂都不得不承认我很有天分。 

他骂了句英文,刚要爬起来,我轻轻一脚又让他躺回去,然后揪着他的衣领提起来:“你弄坏了爸爸的花,你赔——” 

“墨非,你在干什么?” 

爸爸叫我的名字了,我把那个人摔在爸爸脚下,一高兴,力气大了点,那个人撞在爸爸腿上,仰面摔倒。 

“爸爸,我看到他在欺负你的花。” 

有一次妈妈动了爸爸的花,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好长时间不回家,妈妈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后来爷爷出面才把爸爸叫回来。爷爷其实是外公,因为爸爸是上门女婿。 

爷爷非常恨爸爸,他一生叱咤风云,唯独这件事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有爸爸,妈妈固然痛苦,可是没有,她会死。 

我想象着爸爸会捧起他的花,想象着爸爸会生气,可是都没有,他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呆住了,他的手颤抖着摸上那个人的脸。 

“爸爸。”我叫。 

那个人突然窜起来,像灵敏的小豹子扑到我身上,嘴里骂着乱七八糟的英文,拳头也乱七八糟的。 

我等着爸爸来解救我,他没有,我一脚把那个人踢开,他扶起了他,眼神是复杂的怜爱,是我渴求了八年却从未得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恨他,他让我知道爸爸是有感情的,只是没有给我。 



“小夜,不许调皮。”他美丽的母亲会捏着他的脸责备,眼睛里却都是笑。 

“调皮一点更好,我的儿子是小天使,怎么都好。”他英俊的父亲会抱起他,举过头顶,似乎恨不得把他举到天上去。 

“小夜,你叫小夜……” 

连我的父亲也被他蛊惑,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对他投以注目和热切。 

他的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他的父亲是最好的外科医生,看到他,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万千宠爱,什么叫天之骄子。 

他们在我家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没有再去姚远家。 

我发现他不记仇,也没什么心机。因为他很快就忘了第一次的不愉快,反而来找我要我教他功夫。我趁机欺负他,他也不计较。 

不知为什么我更恨他了,我知道有很多方法不见伤也能让人很疼。 

有一天我在他身上试验,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哭着说:“你是故意的。” 

我笑了,一脚把他踢到水里。 

每个人都夸我斯文,懂礼,有教养,可是我知道,我的体内有一头野兽,我养着它,也藏着它,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这头野兽就再也关不住,总要跑出来撒欢。 

他病了几天,病好后就不再亲近我,有人在的时候,他也会对我笑,眼神却是骄傲的、不逊的。没人的时候,他会绕过我走,似乎眼里没有我这个人。 

我抓住他,他就用乌黑的眼睛看着我,我默默松开手,他默默走了。 

我突然觉得难受,从没有过的难受,似乎比妈妈打我,比爸爸漠视我更难受,从那以后,我没有办法再欺负他了。 



他的父亲是来给墨君堂治病的,墨君堂的病基本好了,吃饭的时候,他的父亲向爷爷告辞,说第二天就走,爷爷同意了。我看到爸爸的眼神似乎变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偷偷起来去找他。我从他的阳台爬进去,在阳台上,我看到车库那边黑影一闪,虽然天很黑,但是我知道是墨君堂,他的腿还有点瘸。 

我顾不上多想,悄悄爬上床捂住他的嘴。 

他醒了,狠狠地瞪着我。 

我说:“小夜,我以后对你好,别走好吗?” 

他开始大力挣扎,我不得已用准备好的胶条封住了他的嘴,又把他捆起来。正想着把他藏在哪儿,门外突然有动静,我抱起他躲在床底下,把他按得死紧。 

有两个人悄悄进来。 

“……天,宇衡,小夜不见了。” 

“别慌,依依,小夜不会有事,我们先走,以后再想办法。” 

“不行,小夜是我们的孩子,不能把他留在这儿。” 

“依依,错过今晚,我们就走不了了,我怀疑你的丈夫已经有所察觉。” 

“可是……” 

“别犹豫了,酒里的安眠药撑不了太多时间。” 

“小夜……” 

“相信我,依依,现在不是当初,我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会有办法把小夜要回来。” 

“好吧……” 

他们走了,我怀里的身体剧烈颤抖,淌下的眼泪沾湿了我的脸。 

原来他才是爸爸的儿子,原来爸爸就是因为他们母子才不理母亲和我,现在更要扔下我们。 

都是他,要是没有他——我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柔软的脖子有细细的脉搏在跳,一下一下扣击着我的手,我突然象被烫到一样的收回手。 

“小夜,你的母亲一直在骗你,她不要你了……你一直叫父亲的那个人也不是你的父亲……可怜的小夜,你怎么办啊?”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母亲骗我,父亲不是我的父亲,我又该怎么办? 

他听到我的话开始拼命扭动身子,我紧紧抱住他说:“但是小夜,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说着我哭了,记忆以来第一次哭,还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解开绳子,撕下他嘴上的胶布。 

他搂住我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刻我想,他的幸福生活结束了,而我的才刚刚开始。那两个人中必定得死一个,我猜是柳依依女士,好笑,爸爸也太天真了,连墨君堂都没有瞒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爷爷? 

但是我猜错了,爷爷也算错了,死的是爸爸。我们都错估了他的感情,在关键时刻他用生命救了心爱的人。妈妈疯了,爷爷说,这样也好,最少她真正得到了快乐,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小夜终于走了,只是天使的翅膀已经折断,就在那个夜里。 

我身体里的野兽又蛰伏起来,等待再次冲出牢笼的机会。 



那场车祸让他的母亲瘫痪了,风华绝代的天才钢琴家从胸部以下没有了知觉,他法律上的父亲,那位号称天才外科医生的夏之云先生不能治愈妻子,悲痛万分,竟然自废右手,毅然退出医学界,带着妻儿远走他乡。 

爸爸临走摆了爷爷一道,他把墨氏20%的股权转到别人名下,而这20%是爷爷当初许给奶奶的,不受转增、扩股,以及任何变动,永远占据墨氏江山的五分之一。爸爸把这些给了谁毫无疑问。 

所以墨家必须找到他们。爷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墨君堂,许诺如果他拿回来,那20%就是他的。墨君堂派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宁炜。 

可是他们一家三口失踪了,连宁炜也有去无回。 

墨君堂重新派人调查,在我13岁那年终于有了消息,他们两年前死在某个岛国的小镇上,一场大火埋葬了一切。而宁炜是真的失踪了。 

墨君堂的矛头开始指向我,我想爷爷是知道的,知道我其实不是他的外孙,只是他的女儿为了拉住丈夫的心不知从哪里抱来的,所以他两不相帮。 

也许是不在乎,也许是真的看开了,他的晚年收敛了锋芒,表现的豁达大度。我认为他默许甚至是推动了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却也不动声色的保持着某种平衡。 

墨君堂是一把出鞘的剑,我学会了韬晦和平庸,因为我的剑还没磨好。 



17岁那年夏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这些年我有时也会想,要是小夜还活着,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过几百种可能,可是再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发现没有一种是对的,因为他没有变。 

他仍然是漂亮的、骄傲的、纯净的、阳光的,他的笑容仍然会让我失神,只是他不认得我了。 

他叫宁炜师傅,叫那个出卖了他的女人馨姐,他还学了功夫。 

宁炜得了肾病,需要不少钱,他的女儿无意间发现了父亲的秘密,于是卖弟救父。 

在正式兄弟相逢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 

我去见了宁馨。758A69929A68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首先我感谢她把小夜的消息给我,而不是给他父亲的雇主墨君堂。 

其次我告诉她,在墨家,我知道的,墨君堂都会知道,只是早晚罢了。 

再其次我好心向她说明墨君堂对待背叛者的手段。 

然后我请她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小夜面前。 

最后我给了她钱。 

紧接着我去见宁炜,拿到了小夜的监护权,我没到年龄,所以请求姚远的哥哥做他的监护人。 

据说我走后宁炜就拒绝了手术,并且开始绝食。墨君堂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我功成身退,回墨家向爷爷请罪。 

我的后背留下了几条鞭痕,作为违逆爷爷的惩罚。 

那天晚上,我趴在当年的床底下,后背是火烧火燎的疼,但是我知道这点疼痛比起他正在承受的来说不算什么。 

此时此刻,我们共同承受着痛苦,就像当年那个晚上,虽然没有在一起。 

他在墨君堂手里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我只能赌他的倔强也没有变,只要不说,墨君堂不会让他死。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从墨君堂手里要人,但是姚大哥有,一切手续办好之后,姚大哥以监护人的身份从墨君堂手里要回了他,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那三天对他来讲不啻于地狱,但是墨君堂也没能从他身上得到股权的半点消息。 

我用拿回股权为条件,得到爷爷不再为难他的许诺。我知道从这个时候起,他就成了我的弱点,但是我已经顾不得了。 

我终于做到了8年前没有做到的事,把他留在身边。 



喜欢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对他好是件很自然的事,这就是当年宁炜背叛组织的原因吧,就这一点我应该感谢他。 

我养好伤才去见他。 

那时他还在医院,看到他睁开眼我微笑着说:“小夜,我是你的兄弟。” 

他困惑地看着我,说了一句:“你也是姚大哥的弟弟?” 

那一刻我的心里百味杂陈,却只是摇了摇头:“姚大哥只是暂时当你的监护人,姚远也不是你的兄弟。小夜,你真的忘了?我是墨非。” 

“墨非,”他笑了笑:“我知道了,姚远说其实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我不相信到这时候他还没想起来,除非得了失忆症。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已经能够做到面对什么都心平气和,但是此时我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几乎想不顾他的伤,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揪起来揍一顿。 

我为他安排了单独的住处,亲自照顾他。并且好长时间不让姚远再见他。 

他很快认了我这个兄弟,坦然接受我的照顾,日子还算平和,但是我那一口气始终没有出来,反而越积越深,几乎成了怨恨。 

抛开当年的事不提,在我为了他奔波挨鞭子的时候,他一无所知,甚至忘了我。 

好也罢,坏也罢,他什么都不在乎,伤一好就又成了当年那个骄傲神气的小豹子,甚至有几次我故意安排他看见墨君堂,他也只是轻蔑地挑眉,撇撇嘴,什么也不说。 

反过来,不管我怎么对他好,他也并不亲近,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却永远够不着。 

在面对不愿回答的问题时,他撒谎,而且脸不红气不喘。 

他不喜欢和我说话,也从不和我开玩笑,更别说象对姚远一样和我动手。 

这时我知道,他毕竟还是不一样了,他的心里没有了热情,却多了敏感。 

他的坦然,健忘,满不在乎,皆源于冷漠,对我也是一样。 

我又开始恨他,胸中的猛兽跳了出来,我压不住,也不想再压。 

导火索是姚远的表哥李元标。 

那天我找姚大哥商量一件事,把小夜留在院子里。 

透过窗户看到李元标向他走过去,我皱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大哥也皱了皱眉:“昨天。” 

李元标摘了一朵花送到他的面前,不知说了句什么,小夜有些生气,反手把花打掉。 

那个人看见美女就迈不动步,大概是把小夜当女孩子了。 

我笑:“姚大哥,一会儿宁夜揍他,你可别心疼。” 

姚大哥打了个电话,吩咐楼下的人把表少爷叫上来。 

可是晚了,李元标又说了句什么,小夜突然一拳挥过去,两个人动起手来。 

我倒不担心,看姚大哥的眼神,不管输赢,李元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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