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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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边东南西北方向各搭建了一个木台，每个台上各有一个身披红袈裟的头陀在盘腿打坐，水潭中间的水面上也有一个木台，当中坐着一个十分胖大的头陀，也身披红色袈裟，唯有他头上戴着一顶王冠。
那个应该就是阿瑜陀耶王冠了，月光下王冠顶上的那颗拳头大的珠子散发出一种土黄色的光晕，此刻万籁俱寂，天上明月，碧潭倒影，再加上五个默不作声的头陀，使得这一切显得无比的诡异。
他们在干什么呢？好像是一种神秘的宗教仪式，莫残感到迷惑不解，于是默默隐身在灌木丛中静静的观察着。
月上中天，已至子时，那五个红衣头陀依旧一动不动，莫残不想再耗下去了，决定往别处再去看看。
就在这时，鼻子里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儿，好像是上山采药刨出植物根茎时那种地下的土壤气息，随着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浓，莫残的摄魂眼看到潭中间胖头陀头顶王冠上的那颗珠子，似乎在散发着一丝丝的灵气冉冉上升并飘散到了夜空之中。
果然是灵界来的东西，那一丝丝的灵气与小飞云鼎上的五彩光晕不同，是土黄色的，空气里的气味儿大概也是它散发出来的。定睛细瞧，可以看到那胖头陀正在吐纳发功，催动着珠子向外散发出更多的灵气和土腥气味儿。
莫残目不转睛的盯着，渐渐发现灵气在水潭上方慢慢的旋转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那几个头陀似乎也紧张了起来，身子不再那么僵硬，面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灵气继续旋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的停了下来，灵气也一点点的在收敛，最后完全的消失了。
中间的胖大头陀长叹一声，无精打采的站起身来，水潭四方的头陀随即起身施礼，看样子也都疲惫不堪。胖头陀纵身跃起飘过水面落在了岸边，四名红衣头陀跟随着一同朝着山后走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莫残悄悄的尾随在了他们身后，不敢过于靠近，看那胖头陀的身手自己远远不如，万一被发现可就难以脱身了。
红衣头陀的身影不见了，莫残诧异的四处探查了一番仍然不见踪影，见鬼，明明就在眼前的怎么一晃就没了呢？
最后搜寻无果，莫残只得悻悻的下山了。
回到柴房，小山鬼没睡仍旧手握弓箭警惕的守候着，见到莫残安全回来才松了口气。
“有，有王冠的下落吗？”洞洞问道。
莫残沉思着没有回答，心里面感到大惑不解，王冠是找到了，可那些红衣头陀们在干什么呢？难道说这座小山顶上的水潭也是灵界的一个通道么，莫非阿瑜陀耶王冠上的珠子就是通往灵界的密匙？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禁一热。
这一夜，莫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东方破晓才打了个盹。
天亮以后，莫残穿上了官服带着小山鬼来到了海边，找到了吴奈耶，开始询问打探珍珠的行情，既然以为清廷採办珍珠来的总得装装样子。
莫肯族渔民拿出家中的存货供莫残挑选，吴奈耶告诉他判断珍珠的优劣好坏应以其大小、形状、颜色和皮光四方面入手。珍珠的形状有圆形、扁形、馒头形、椭圆形、奶坠形和葫芦形多种，其中以圆形为佳。色泽分白、黄、粉红、紫、黑和灰色各类，表皮以皮幼光滑反光好的为上品，总之越大的越值钱。
“这里最大的珍珠有多大？”莫残问。
“听说莫肯人数十年前曾经采到过一粒如同婴儿脑袋大小的珍珠，后来上贡给了国王。”吴奈耶说。
莫残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大的珍珠，皇宫里的嫔妃们要是戴着它还不得累死。
“那是产自于珊瑚礁砗磲中的，在我们缅甸国被当作佛教的镇教之宝，据说能锁心安神和驱魔辟邪，不过非常难采弄不好就会丧命。”
“为什么？”
“砗磲个头重达五六百斤，它的两扇蚌壳合起来的咬力非常大，只要人的手脚被其夹住再就无法脱身了，因此而溺毙的采蚌人每年都有。”
莫残装模作样的考察了一番，最后说还是没有遇到可心的，因为是替大清国皇上採办必须要最好的才能回去交差。
海面上阴晴不定，海水失去了往常的湛蓝，空气也显得极度的闷热，吴奈耶说这是大风暴要来的前兆。
莫残告诉他，既然这样就等着风暴过去后再返回丹那沙林。
莫肯族的一条渔船正要起锚，想抢在风暴来临之前再去碰碰运气，若是能采到砗磲珍珠卖给大清国皇帝价钱一定不会低。
“我也想跟上船去看看。”莫残说道。
吴奈耶沟通了一下，渔民也乐意大清官员跟随一起出海，于是载上了他们三个朝着安曼达海珊瑚礁群驶去。
珊瑚礁一般生长在水深十丈左右的地方，距离岸边也不算太远，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从船上望去，水面下色彩斑斓，水流摇曳着水草，鱼儿穿梭其间，看上去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与和谐。
莫肯族人善于潜水，一般渔民在水下都可闭气小半炷香时间，他们带好工具便“噗通噗通”的扎进了水里，朝海底游去。
第九十七章 砗磲
过了一会儿，有渔民冒出水面换气然后再次下潜，慢慢的也开始有了收获，水下送上来一些大大小小形状色泽各异的珍珠，但都与莫肯族人家中的存货差不多，个头始终没有特别大的。水面“哗啦”一声响，一个渔民冒出头来惊恐的大声喊叫着，吴奈耶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有人大腿被砗磲夹住了。”他难过的说道。
“赶紧施救呀。”莫残说。
“没有可能的，除非是把整条腿锯掉，那样也还是活不了。”
莫残二话没说脱去官服，**着扎进了海中，屏气进入胎息状态后朝海底游去。海水的浮力极大，加上他又不谙泳技，费力好半天劲儿才接近了出事儿的海底。
在五色斑斓的珊瑚礁下，他看到了那个出事的莫肯族年轻渔民，他的整条大腿已经被一只巨大的砗磲咬住了，痛苦的在左右挣扎着，周边几个渔民在一旁干着急束手无策。
莫残游到近前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以两只手抠住砗磲的两扇蚌壳，意念灌注于双臂使出全力的硬掰。随着真气的催动，两扇蚌壳缓缓的被硬拽开了，最后猛然一叫力竟然将砗磲一分为二给活生生的劈开了成了两半。
周边的渔民迅速的托起伤者浮上了海面，莫残凑近砗磲仔细的瞧瞧这个庞然大物。那张开的两扇锯齿形蚌壳像床一般大，白色柔软的蚌肉估计有数百斤之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莫残浮上来回到船上，见那些莫肯族人集体在船上匍匐跪倒，口中不住的在祷告。
“大人，他们说你是佛祖派来救命的天神，从来没有人能够徒手掰开砗磲蚌壳的。”吴奈耶解释给莫残听。
“本官不是什么天神，只是大清国三品要员而已。”莫残嘴上这么说着，不过心里还是蛮舒畅的，救人受到感激总是件开心事儿。
莫残重又套上官服，检查了一下那人的伤势，先点了穴道止血，然后从小山鬼身后背篓里取出药箱为其敷药。
有几名渔民重新潜下水将砗磲肉切割成一块块的搬上了船，足足有三百斤。吴奈耶告诉莫残说，砗磲肉对于莫肯族人来说是难得的美味，他们今天晚上为感激天神要宴请你。
“珍珠！”有个莫肯族渔民兴奋的叫道。
果然在雪白的蚌肉内有一颗土黄色的珠子，大如人的拳头，散发着幽暗的光泽，与假王冠上面镶嵌的琉璃珠十分的相似。
“这颗珍珠算是特大的了，绝对是极品值很多钱。”吴奈耶评价说道。
莫肯族渔民恭恭敬敬的将珠子递给莫残。
“大人，他们说你救了人，黑珍珠应该归你所有。”吴奈耶告诉他。
莫残刚要拒绝，吴奈耶又说若是不收下这颗珍珠，他们再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来孝敬天神了，所以一定要收下。
莫残无奈只好接下来交予小山鬼收好，并表示谢意。
“他们知不知道那些红衣蒙面人在山顶上都干些什么？”莫残问。
吴奈耶把莫残的问话翻译了过去。
“他们说，那些红衣人凶得很，自从二十年前来到岛上占据了那座小山后，就再也不许莫肯族人踏上一步。曾经有胆大的渔民偷偷溜上山被发现后打了个半死，所以就再也无人敢去了。”
“他们从不下山么？”
“据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船过来给他们送一些吃的东西，只有那个时候才会下山来搬运，可能这两天又要来了。”
渔船回到了岸边，渔民把伤者抬回了家，莫残二人则回到了柴房。
山上的红衣头陀看来只是在夜半子时出来到水潭边施法，莫残决定今晚再去探一探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日暮时分，莫肯族人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吴奈耶领着莫残来到了海边上。海滩上烧起了一大堆篝火，砗磲肉架在火上滋滋烤得直冒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甜甜的海鲜气味，令人垂涎欲滴。
莫肯族人一面饮着自酿的果酒吃着烤贝肉，一面载歌载舞唱着流传了很久的古老歌谣，其音调古朴苍凉，令人感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大船黝黑的身影，正徐徐向明珍岛驶来，吴奈耶告诉莫残，莫肯族人说那是定期往来给山上红衣和尚们送物资的货船。
“嗤”的一声，大船上发射了一枚火箭在夜空中炸裂，那是给山上的信号。不多时，通往小山的路上匆匆走下一些红衣蒙面人来到了岸边，莫残数数总共是八个人，他们开始默默的从船上卸货并往山上搬运物资。
莫残远远的望去，船上的人都没有下来，只有红衣人来回不停的上下忙碌着，当所有的东西都搬下来以后，大船即刻驶离了海岸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莫残匆匆吃了几口，给小山鬼带了几块烤砗磲肉并告诉吴奈耶说，自己今天累了要早点回去歇息，然后离开海边返回到了柴房。
小山鬼已经饿坏了，忙不迭的抓过来就吃。
莫残让牠看家，自己换上便装然后悄悄的尾随着那些红衣头陀上山，为了防止被察觉他依旧是在雨林里穿行跟踪，最后一同来到了后山的一处石壁下，躲在树后偷偷的观察。
为首的红衣头陀上前敲了一下石壁，口中轻轻说道：“阿瑜陀耶。”总共重复了三次，看来这是他们的暗语。
随后那人一摆手，红衣头陀们扛着大包依次走入了石壁之中。。。。。。
莫残大吃一惊，他们怎么可能径直走进了石壁里了呢？
等他们都进去了之后，莫残蹑手蹑脚的来到石壁前，睁开摄魂眼细瞧之下，才看出这是一道形同于石壁的禁制。娘蜮在青蛇谷所下的禁制是透明的气墙，而这里所下的则是酷似石壁的气墙，普通人根本无从分辨就以为这是一面天然的石壁，根本想不到会是个洞口。
莫残轻轻用手推了推，气墙十分坚硬入手冰凉，与真正的石壁毫无二致，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这障眼法可比娘蜮的高明多了。
他也想学着红衣头陀的嗓音打开禁制，但感觉还不是时候，于是悄悄地退回到了密林里，然后攀上了山顶继续伏在灌木丛中观察。
月光下的景象如同昨夜一样，四名红衣头陀分坐于东西南北的木台上，潭中还是那个胖大和尚头戴王冠在打坐吐纳。
子时，王冠上的珠子又开始散发出丝丝灵气，鼻子里也闻到了相同的土腥味儿，慢慢的灵气搅动开始缓慢旋转，四名红衣头陀面色随即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胖头陀
灵气继续不停的旋转，摄魂眼中可以看到水潭上方的空气都被搅动起来了，似乎形成了个漩涡。许久，旋转才慢慢的停止下来，结果和昨天夜里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出现，最后他们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依次离开了水潭消失在了黑暗中。
难道二十年来，这些人夜夜都是如此的守在潭边，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么？莫残真心佩服他们的耐力，试问自己就绝对做不到。耗费几十年的光阴去一味的死守，那不是毅力而简直是迂腐，打死自己也不会去做的。
莫残在山顶上又待了一会儿，然后悄悄的下到了潭边，来到那几个木台上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中间的木台距岸上有差不多七八丈之远，自己无论如何是飞跃不过去的，这胖大头陀的轻功实在是匪夷所思。
今日从货船上往山上搬运物资的一共是八个红衣头陀，加上东西南北木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