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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部分

草清-第8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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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长昂首挺胸:“三千!给咱们运炮弹的车队拉了一里多长!”

张震南急声下令:“让北岸的兵全撤回来!”

再看向翼长,张震南一脸准备狠捞一把的得意:“瞄准另外两座山坡……”

接近午后一时,北岸,脑子正一片迷茫,在彷徨着该守还是该继续攻的哈达哈再听到如雷欢呼,终于清醒了。仔细一看,另外两座山坡上的红衣已经退去,部下正蜂拥冲上山坡,欢声震天,军旗招展。

“不——!”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手臂前伸,似乎想将山坡上的数百官兵抓回来。

焰光一团团,就在山坡上相继炸起,一团接一团,似乎永不停息,官兵的身影一片片被焰光吞噬。

“不……”

哈达哈就觉全身血液都在蒸腾,嘴里无意识地唤着,一口热血喷起老高。



—://。。

第九百六十八章凶狼授首,雄杰各求归处

更新时间:20134814:36:19本章字数:9159

“一窝蜂在手,天下我有啊……”

下午二时,沙河北岸轰鸣不断,十门一窝蜂的加入,使得红衣的炮火终于能有效遮蔽对岸,在清兵防线上打开一面接近一里宽的口子,不必守住对岸的制高点就能安全铺设浮桥。

张震南满心舒畅,拍着那位炮兵翼长的肩膀,赞不绝口,甚至认为有了一窝蜂,红衣再无敢于密集阵战之敌。

翼长略有些尴尬地道:“统制,这桥最好快点架……”

话音刚落,就见几发火箭弹在河面炸响,惊得桥工们爬倒一片,还有好几个果断的直接投水了。

“大半火箭弹存了一年多,过海时也有不少受潮的,之前都是挑着状况最好的用,现在……”

翼长挠头解释,张震南这才明白一窝蜂还真不是包打天下的利器,缺点太多了。

第一是有效射程太近,也就百丈左右,堪堪能打过沙河,覆盖河对岸前沿壕沟。这个距离,圣道二十年式线膛枪都已经能够到,原因是两方面的,以黑火药为基础调配的推进剂不够给力,难以作出更大的火箭,射得更远,此外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陀螺稳定技术,就靠弹簧撑起的尾翼稳定,一百丈偏差十丈,二百丈估计要偏差五十丈,没了一点准头。

第二就是翼长重点提到的火箭弹存储运输问题,黑火药含硝,很容易受潮,即便采用各种措施,可存储超过一定期限,推进剂和炮药就会失效。如果是走水路运输,影响更严重。

威力并未超越手雷太多等等还是次要缺陷,火箭弹因为是采取药柱技术,危险性高,工艺复杂,成本昂贵。一发火箭弹的造价接近十两银子,比三寸线膛炮的炮弹还贵一倍,这也是一窝蜂始终没正式列装的关键原因。

总结而言,一窝蜂就只能在特定场合发挥特定作用,西域轮台决战是一例,刚才炮火突袭清兵也是一例,不得不说,张震南身怀老上司谢定北的传承。运气很好。一窝蜂早到或晚到,都不会获得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就在清兵施展全力冲击制高点的时候赶到,至少上千清兵挤在一起。毫无遮掩,活活成了地毯式轰炸的靶子。

“说得也是,真就只靠你们打天下了,咱们步兵就要歇菜了。”

张震南既失望又欣慰,眼见一窝蜂的射击越来越没准头,甚至出现越来越多的哑弹,他决然下令,步兵再度过河。与南岸火炮协同,稳稳守住桥头堡。

即便一窝蜂渐渐哑火。清兵也没敢重新聚起来冲击桥头堡,热气球的观察哨报告说,清兵已经退到两里之外的防线上,正在调整部署,看来已经放弃了跟红衣决战滩头的企图。

下午五时许,三座重型浮桥终于搭好,在桥工们的欢呼声中。一面面战旗引导着一**红衣过河,一辆辆炮车也踏过稳稳当当的浮桥,在沙河北岸构筑起炮兵阵地。

张震南也过了河,查看已经只能以“遗址”称呼的一处制高点时,恨恨地道:“这是哈达哈的最后时刻了吧。”

从六日到七日,一零九师伤亡近千,其中阵亡接近三百人,一半就丢在北岸这座山坡上。对张震南来说,代价已是极其惨重。但哈达哈的武卫军右翼还能守在北岸防线后方,没有整体溃退,顽强至此,也大大出乎张震南乃至盘石玉的预料。

武卫军右翼战死者估计已超过三千,伤者无数。按军情部的资料,这支部队兵力最多也就一万三四千人,这么一算,武卫军还活着的官兵恐怕是人人带伤。换作红衣,打到这地步,部队主官、天刑社和圣武会的导师们也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维持住部队建制,除非是陷入死地,否则再难打下去。而哈达哈的将旗不仅还飘扬在防线上,防线后,清兵还在集结待战,让张震南也揣上了三分忌惮。

哈达哈分明可以退的,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英清交战三十年,除了当年西山大营汉军营在江西给英华制造了相当威胁外,能让统制级别将领恨得咬牙切齿的清将,就数眼前的哈达哈了。能在与精锐红衣正面相抗的战斗中,让红衣出现上千伤亡的清将,更只有哈达哈独一人。

果然不愧是屠了吉林一城的鞑酋……

张震南怀着这样的感慨,下令了谨慎推进的命令,过河后的一零九师主力非但没如猛虎下山一般扫荡北岸,反而如临深渊,步步提防。

火炮扫荡,步兵推进,六时许,一零九师才向北岸纵深前进了一里多地,确认清兵没在丢弃的防线上设有伏兵,埋下巨量火药。此时距离北岸最后一道防线已不到百丈距离,防线上,相信还有数千清兵正蓄势而发。

一道道横阵展开,一门门火炮出列,二十斤乃至三十斤火炮在后方不断发威,飞天炮开始测距定位,就连那个一窝蜂炮翼,也挑出了最后一批状态良好的火箭弹,将炮架设在步兵阵列前方。

四斤炮、八斤炮和飞天炮在阵列前方轰响,宽达三四里的防线上泥土飞溅,烟尘喷薄,呆在防线上的清兵只有两个选择,冲出来对战,活着转身奔逃,继续缩在壕沟里的下场只有一个,炮声停止时,红衣步兵的大潮将会把他们藏身的壕沟冲刷得干干净净。

张震南正眯着眼睛打量清兵防线,一面旗帜猛然穿透烟尘,出现在幅面宽达三里的红衣阵列前,那是一面黄底双龙抱珠旗,硕大的白底圆圈中绣着一个“哈”字。

哈达哈的将旗,此人竟然亲自率队冲锋了……

将旗下是一股聚作箭头的人潮,当人潮驱散烟尘,清晰映入英华官兵眼里时,所有人眼瞳都是一缩。

冬帽、花翎、金黄镶边的青黑中袄、皮靴、短铳、腰刀,冲在最前面的清兵竟然都是官!

数百名军官引领着足足三四千人马,自一里开外,向严阵以待的红衣发起了决死冲击。

昨夜和上午时,对手的疯狂反扑毕竟只是掷弹兵和少数单位领教过,而此时是武卫军和整个一零九师的最后对决。对手所表现出的悍勇和壮烈,是一零九师大多数官兵从未领略过的气势。官兵们绝难相信,对面是已穷途末路的满清鞑子,似乎他们面对的是百多年前萨尔浒和大凌河战场上的后金鞑子。

就在一零九师红衣的气势为之一夺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出来了,正是之前在鞍山驿堡监刑的总士长,他立在最前线,背对着鞑子。呼声传遍整个阵列。

“豺狼已经走投无路!这是最后的疯狂——!”

苍老呼声带起了红衣们的心气,是啊,对面的鞑子是武卫军,他们在辽东大肆屠杀汉人。已被陛下宣判死刑,这道命令已是敌我皆知,这股鞑子已没了退路。

没了退路的人还有各种心思,可对方不是人,是嗜血的豺狼,退无可退时,更要暴起齿爪,亡命一搏。

可自己是人啊,人怎能怕豺狼……

张震南策马出列。振声喊道:“儿郎们!前方就是屠了吉林城的豺狼!杀狼——!”

“杀狼!”

一道道阵列高声呼喊,不多时,“杀狼”的喊声回荡在沙河南北。

嗵嗵嗵……

重炮轰鸣,一发发实心圆弹划空而过,在前方敌军人群中碾过一道道血痕。

蓬蓬蓬……

飞天炮轰响,六斤、十二斤、三十斤不等的开花弹拉着弯弯弹道,绽开团团浑浊而血腥的礼花。

咚咚咚……

阵列前的四斤八斤炮开始欢唱。炮弹以平直弹道射入敌军人群中,打透一条又一条死亡之线。

嗖嗖嗖……

冲击人群接近到百丈内时,一窝蜂也发话了,在其他火炮爆起的大团礼花中,火箭弹就像是点缀其间的星光,密密麻麻的不绝绽放。

大地震颤不定,前方烟尘不断转浓,但那面黄龙将旗还顽强地屹立着。似乎永远不会倒下。

这仅仅只是错觉,八月七日下午六时二十五分左右,一发开花弹在黄龙将旗上空炸开,像是展开了一顶钢铁焰火之伞,连将旗带人一并罩住。

隔了十来秒,那将旗再摇曳着立了起来。旗上已千疮百孔。

大旗下,哈达哈与部将们个个衣衫碎裂,皮肤焦黑,血痕道道,他们相互呼哧,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摇、摇旗……”

哈达哈半边脸都像是被烧焦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根,他艰辛地发出模糊之声,一只独眼还闪着坚定的光芒。

继续冲、继续战斗,我哈达哈倒下了没关系,武卫军右翼全军覆没没关系,阿桂还在战斗,兆惠的中军也动了,应该已潜入到红衣侧翼,要在我哈达哈牵动了红衣所有注意力时,拦腰来上一刀。

除了兆惠,还有高晋,他一定是已经自千山方向冲出来了,正狠狠踹上红衣的屁股。我们早商量好的,我们是满州五虎将,我们是满人最后的英雄,我们曾歃血为盟,发誓要竭尽所能,保我大清江山,保我满人族存。

哈达哈这么想着,皮开肉绽的手臂也搭上了旗杆,跟部下一同摇动。

将旗招展,像是哈达哈以及武卫军右翼残部那绝不屈服的意志,接着哈达哈头顶一暗,光线被遮天蔽日的钢焰吞噬,最后的一丝意识还在念着:我的牺牲是值得的……

将旗再度消失,自红衣这边看去,实心弹、开花弹,火箭弹蜂拥而至,除了不断爆裂的焰光和升腾的烟柱外,再见不着他物。

随着将旗的湮灭,六时三十分,武卫军右翼的这一波冲击大潮轰然崩溃,一零九师面临的最大威胁,只是一股股零散并且明显已昏了头的清兵逼近到三十丈内,步兵阵列以操演水准的排枪将其尽数扫灭。

当整齐阵列分作无数道赤红激流,向北方汹涌冲去时,张震南和一帮军官来到黄龙将旗消失之处,从大堆残肢焦肉中挖出了一颗被烧花了半张脸的残缺头颅,靠着另半张脸,确认了这就是哈达哈,以此旗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内,集中了武卫军右翼几乎所有剩余将佐的尸体。

“最硬的一股武卫军解决了……”

张震南驻刀在地。脸上浮着一丝轻松,更多的却是疑惑。

兆惠的中军呢?那也是上万人马,就这么坐视哈达哈覆灭?如果兆惠也是哈达哈这种死硬分子,这一战可还真有得打。

四方台,负责鞍山战场的盘石玉也正为一个绝大疑惑而挠头,高晋的武卫军左翼呢?那也是上万人马,没在千山一带潜伏待机?

沙河正打得热闹时,一零四师也向玉佛山东山的阿桂部发动了总攻。虽然没尽占东山,但阿桂已无法在东山保持连绵防线,多处都被突破,正被割作一座座山头的孤立阵地。

鉴于一零四、一零九师已全线出击。手里只剩下一零八师和少数韩**,盘石玉认为,高晋部怎么也该在这时候出击了,为此他不惜从一零四师那撤下大半火炮,放缓了对玉佛山的进攻,就为等待高晋部从东面千山出击,直插他的后方。

可等到将近黄昏,哈达哈已经覆灭,阿桂部也正处于不退就要被分而食之的地步。高晋部却依旧未见踪影,结合张震南自前方传来兆惠部在中午时分向东转移,之后再无动静的消息,盘石玉开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鞑子这盘棋好像很大……

玉佛山东面十多里,越过转向南北流向的沙河,千山的一处山沟里。满身脏污的阿桂怒视高晋,一脸绝难置信的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你竟然打起了退堂鼓!?之前在萨尔浒城跟年羹尧血拼的高晋到哪里去了!?”

“哈达哈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他满心以为你能冲出来,你能打在红衣的屁股上,你能扭转整个战局。不止他相信,我也是这么相信的,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防线都被捅穿了。你还是没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一起发的誓呢!?你葬送了我们武卫军,葬送了大清,葬送了满人一族啊,都是你啊……”

阿桂揪住高晋的胸襟,先是厉声咆哮,再转作悲怆的哭泣。武卫军出战鞍山。慈淳太后可真是没扯一点后腿,容他们武卫军一切便宜行事。兆惠代理武卫军都统,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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