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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部分

草清-第5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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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碎枪声,还夹杂着如雷轰鸣,这是散兵队列在阻击那些扑过来的清兵,而当卫军拉出长长纵队,将清兵大队侧面罩住时,散兵退开,陈廷芝一声令下,纵队骤然生变。

“立定!”

“向左……转!”

“举枪!瞄准!”

“放!”

卫军没接受过严苛的队列训练,从急行军转作横队,也是歪歪扭扭,七凸八凹。可号令却是守得很熟,一千五百枝八年式线膛枪的齐射,隐隐有红衣兵排射的气势,像是一头野牛,轰然撞在清兵大队的腰侧,砸出漫天血雨。

陈廷芝并不清楚,他是将纵队战法引入实战的英华第一人,而他之所以这么作,无非是卫军训练不足,不想跟列成横阵的清兵对轰,不得已而取巧。而乡勇又以牛皮糖战术,溃而不散,用线膛枪把清兵的横阵战列破坏殆尽。从侧面的这一道排射,瞬间就打断了清兵的脊梁。

“紧闭城门,让他们自找生路!”

眼见城下两营人马当场溃决,乱作一窝蜂,梁修逊当即作了决断。他还有一千人,还能守城,这个战果他必须保住,决不能让敌军跟着败兵摸进城池。

溃决清兵在城下骂骂咧咧,被卫军和乡勇两面围来,隔着百丈就打倒大片,再不敢停留,朝着四面奔逃,乡勇如打猎一般衔尾追去,陈廷芝想拦都没拦住。转念一想,也好,本地乡勇熟悉地形,把这些江西兵彻底剿灭,也省了后面的麻烦。

接着就是攻城,用八斤炮轰了一阵,还是不给力,陈廷芝跟梁修逊两人斗起了智。

陈廷芝先以火枪覆盖城头,再用云梯登城。梁修逊起先还在城垛上跟卫军对射,可不管是射程还是精度都远远不如卫军的八年式线膛枪,清兵尸体如下饺子一般,纷纷坠下城墙。

梁修逊有了教训,不把兵力摆在城头上,而是退到城墙后缘。先上去的十多名勇士遭遇排枪轰击,尽数战死。

陈廷芝也改了战术,不直接上城墙,而是让掷弹兵先投弹,炸得密集列队的清兵鬼哭狼嚎,差点崩溃。可惜,卫军配备的手榴弹太少,没能趁势突破。

双方攻守了一个下午,各有上百死伤,直到黄昏才罢战。陈廷芝终于确认,自己兵力依旧不足,只能等跑散了的乡勇重新聚起来。

“还能守下去……”

第二天,梁修逊艰辛地盘算着自己的日子,如果能再守三天的话,南丰应该已破了城,那时就能有援兵了。

小心地从城垛里看出去,梁修逊差点吓得栽下城墙。

他还在这里指望援兵,下面又多出了好多兵,成千上万!

陈廷芝高兴了,宁都和石城的乡勇奉令而来,足足六七千人,这下别说收复广昌,就连建昌的清兵,他都有信心全吃下了,该怎么用这些乡勇,他已有了经验。

接下来的攻城战很是乏味,双方都没什么火炮,全靠火枪攒射。而陈廷芝这边不仅数量占着压倒性优势,射程精度也远超清兵。乡勇们在城下如打靶一般,压得清兵抬不起头来。

兵力一足,广昌城墙就处处是漏洞,本县乡勇找着了蚁附攀城之处,再有己方火力掩护,不多时,卫军就全体入城。

眼见大势已去,梁修逊不愧是田文镜爱将,果断弃城而逃。

清兵全体溃退,冲到城门楼上的乡勇依旧不放过,一阵排枪,将跑在六七十丈外的清兵打倒一大片,其中一个人还顶着避雷针头盔,摇晃了一下,然后缓缓倒地。

梁修逊毙命,为争这个功劳,两乡的乡勇几乎打了起来,陈廷芝不得不把梁修逊的尸体剥光,细数弹孔,数出六个,只好让两乡均分。

陈廷芝感慨道:“在这线膛枪下,百丈之内都是死地了……”

当然不止是线膛枪的功劳,建昌府城和南丰一县,靠着动员乡勇,以及府中刚备好的枪械,跟田文镜的一万强军硬顶了大半个月,陈廷芝率近万援军到达后,田文镜很理智地收兵了。

“南蛮潜藏大军,江西一省估计就有数万人之多,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勿中那李肆的圈套。”

侄子兼爱将梁修逊战殁,三营奇兵尽灭,而攻建昌的上万人马也无功而返,田文镜自然不认为是被对方的民军打败的,他很坚定地认为,南蛮在江西下了套子。还好,他先试了深浅,要是武昌大营,乃至西山大营大军压下,说不定还要中李肆的什么圈套。

田文镜的试探,本就是雍正的交代,但田文镜交上来的答卷,雍正很不满意。

“尔认字么?南蛮报纸在看么?江西不过是乡勇团练,尔办事如此不用心,枉值朕这般信你!还有那线膛枪,西班牙教官早有明言,线膛枪不过聊补战力,用之则难成战阵,绝无可能人人皆备!不成战阵之兵,分中无用!尔练兵,还得跟朕多学学……”

雍正把田文镜洗刷了一番,但也没忘再给田文镜加爵为忠信候,这个人虽不如李位那般贴心,但也是目前他能信赖的少数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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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一气贯经纬,东西引颈鸣第六百七十八章昏君的末日

更新时间:2012112811:34:54本章字数:6990

全文字无广告第六百七十八章昏君的末日

十一月下旬,雍正的一系列人事调度,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中流》报上。

“富宁安署理抚远大将军,统领陕甘绿营、西安和荆州旗营。岳钟琪另委靖边大将军,统领武昌大营。委锡保为定边大将军,统领西山大营。鄂尔泰领兵部尚书衔,任湖广总督,总理湖广军政钱粮。田文镜为军机大臣,兼理江西军政钱粮。李卫为军机大臣,仍领直隶总督,总统大军钱粮。”

这消息若是真的,雍正的战略企图呼之欲出。他已决定放弃四川,守关中西安一线。把岳钟琪调到武昌大营,跟锡保的西山大营相互配合,武昌大营攻岳州方向,西山大营攻江西方向。

但这只是大致判断,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雍正的人事安排就非常令人费解。雍正在北面一字排开三个大将军,照理说军政都该由大将军一把抓,比如富宁安的西北一路。但湖南和江西,后面还分别压着鄂尔泰和田文镜,鄂尔泰还要节制湖北绿营,田文镜节制江西绿营,岳钟琪和锡保这大将军的职位很有水分。

湖南和江西,到底谁是主帅?疑惑不止这个,雍正让李卫总统后方钱粮,说明他还是把湖南江西看作一盘棋,可这两路人马,就没一个总节制的主帅?

“这花招……玩得好……”

枢密院里,苏文采领着军情司和参谋司的官员,分析得一头是汗,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怕是《中流》报捏造的消息吧,这么乱,一点都不像雍正的手笔,他有洁癖,很不喜事务杂乱无章。”

“你们军情司真是要烧黄纸了!人家总能掏出消息,你们呢!?”

军情司的官员还在嘀咕,遭了苏文采一通臭骂。

“罗知事把干将都调到西北去了,北面就留了几条线,还不怎么牢靠……”

军情司官员很是委屈,天地会成分太杂,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决策,而军情司的暗线,最近状态也不对头。

黄埔无涯宫肆草堂置政厅,李肆脸色阴沉,冷声问着跪伏在地的一人:“白小山,朕助你办这《中流》报,是让你挖军情司的墙角?是让你把消息公之于众,不为一国所用?你的功业之心,到底置在何处!?”

李肆很生气,准确说,是有些恼羞成怒。雍正的大决心终于砸了下来,让之前信誓旦旦,说雍正没那么傻叉的李肆,外带朝堂一帮重臣都脸上无光。

认真追究起来,《中流》还是绝大一桩影响因素,谁也没想到,《中流》这一两个月来,有关北面形势的报道,特别是点明雍正要兴举国之兵的决策,居然全都是真的。报纸把真相抖落在外,自然妨碍了李肆和朝堂去追索真相。如今英华一国,但凡有些见识之人,都清楚报纸不可不信,但不可全信。

《中流》还声称自己的消息来自紫禁城,来自雍正身边很亲近之人,之前大家只当是夸夸其谈,今日招《中流》总编白小山来一问,白小山老实交代,说是用十万两银子,买下了军情司跟茹喜联络的那条线……

了不得啊,李肆一边叱责,一边感慨,区区一家报纸,还是他出资扶持起来的,居然有这般能耐了。而让他更为窝火加凛然的是,白小山到底是何居心,胆敢自作主张,乱国家军情体系?《中流》不过区区一份报纸,竟然能在一条消息线上投十万巨资!?

白小山很年轻,早年在《越秀时报》,师从雷襄,后来李肆想办一份专谈北面满清形势的报纸,就把他拔了起来,担纲《中流》。报纸越办越大,李肆的皇室股份也越占越薄,但到如今依旧有三成,是报纸第一大股东。只是他没什么心思细管,从未干涉具体营运。

白小山咬牙叩首道:“小山在白城学院进学,深服段老师的真理之说。小山认为,我辈报人,也领有天职,那就是说事实,寻真相,让世人不为虚言惑语所蒙蔽!小山以此为《中流》办报之旨,千方百计,要寻得满清根底之策。”

“陛下之言,小山认为有差!若是国中报人,都以寻真为本,国家何须暗养那么多谍探?国家何须行那么多暗诡之事?我英华立国,上承天意,下应民心,国政军务就该堂堂正正!”

李肆楞了好一阵,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乱感,似乎自己面对的不是这个时代的臣民,而是三百年后的同行。天职……段老头用天职撬开了人伦,各行各业都在寻着自己独立存在的意义。报纸这一行的“天职”,确实再明显不过,报人信奉真相和事实,不愿向世俗权力低头,这个白小山,思想真是超前啊。

白小山继续辩解道:“至于茹喜那条线,陛下不是已认定茹喜再不为国家所用么?跟茹喜联络之人,既有军情司之职,又有民递身份,小山不过是另委他办事,何曾损及一国?”

李肆怒声道:“目的再崇高,手段卑劣,也要让事实扭曲,真相蒙尘!朕看到的事实是,你为彰报纸之名,笼络身负军国重事之人,还反被满清用来迷惑朝堂决策!不要以为真相就只是真相,真相怎么显,事实怎么说,也是操弄人心的手段!”

李肆深吸气,又一句话,让白小山脸色发白:“报人以寻真为本,这没错,可你要牢记一句话,尘世本就蒙尘,你要抹去尘埃,要让真相显露,就得付出代价!不是你付出代价,而是世人付出代价!”

李肆挥手:“法司会立案审查《中流》报,而那弃军情司之责,为你《中流》当暗牙的密谍,也要受到审判!你回去好好想想,看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白小山失魂落魄地退下,正要出宫,被一人叫住,却是《越秀时报》总编,越秀学院院长雷襄。

“恩师,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报纸不该只行鼓吹之事,报人天职就该是探得真相。”

“当初你离开《越秀时报》,去办《中流》时,我就说过,你这一道没有错,但你莫忘了,天道应于时势,有些道,若是不合时势,不仅违天意,也逆人心。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还只是探满清的军国之事,若是依着你这一道,也去探咱们的军国事,还堂而皇之登载于报,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个……《中流》只探满清之事……”

“可没有满清了呢?你这一道,不止有你在行,国中其他报纸,也偶尔为之。譬如前一阵子,大军北面佯动,就有报纸自以为是,将本**略详细剖来,让佯攻毫无建树。多少儿郎洒血疆场,却作了无用之功,这就是说出真相的代价。今日你道明了满清谋划,还只是让朝堂误判,异日敌人知我一国知之,改弦更张,又要有多少人受害?”

师徒对话,已触及到了报人报纸的根底,白小山依旧有所坚持,雷襄却是看得更宽。

雷襄总结道:“我们所言的天道,无非是天人三伦,实质是人道。若是背离人道,所行的天道又有何意义?报人天职,确是要合天道,要探事实寻真相,可昂首索道时莫忘了,我们还得脚踏大地,以人道为本。众口铄金,我们报纸一文刊出,效力百倍于众口,说什么,怎么说,要有权衡,有计较,要中庸行事。”

白小山品了好一阵,慨然道:“恩师原来是悟透了报人天道,才决意行鼓吹之事,而不是行寻真之事……”

雷襄点头:“天道之根,在于福人。史法司曾跟我谈过,说天道应于法,有绝对之公正,然则有时这公正却与福人悖离,譬如杀一无辜之人,可救千万人,这一人杀不杀?杀则有损公正,不杀则损千万人性命……这番权衡,就是在天人之间寻得中庸。”

他没有说答案,白小山却已有所悟,再叹道:“如此我真是错了……”

雷襄却问:“陛下有何处置?待法司审查?没撤换你?呵呵……”

他摇头道:“你啊,还是没悟透陛下之道,陛下是你《中流》报的司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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