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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草清-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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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点点脑袋:“放开旧日那些老古董的想法吧,这鱼头街,才是我们福建人以后的稻田。”

再一阵沉默后,王铭乐讷讷道:“那……那我们该如何……”

不等徐善说话,得他启发,已有人转了心志。

“看来……咱们得学那青田公司,来作上一大局了。”

“那个佛都督的定策,正让广东人吵嚷不定,其中可大有文章,咱们机会很多。”

“是啊,咱们也有《闽报》,也算是一桩舆论之器”

圣道三年九月末,随着这帮商人在漳州月港达成共识,英华国内的局面更显扑簌í离。

此时李肆正在昆明巡视云贵川政务,年中英华对治下本土的地方政制作了调整,过去临时xìng的安抚使和招讨使,在治权已稳的几省已经取消,正式的地方治政架构正在设立中。

先期设立的是巡抚,主民政,是中央通往地方府县的主要接口。诸兵备道属兵部和枢密院共管,诸道御史属都察院。

朝堂对省一级架构的定位还没有讨论清楚,省一级财政也没明确着落,因此目前的省一级架子都是中央派出机构,各省巡抚的工作重心还在官府下乡和官员监察上,只由计司派到省的计署监管财政,法司派到省的法署监管司法,很多领域还是空白,因此李肆要亲自掌握第一手情况,以便完善省级架构。

云南巡抚程映德、广西巡抚向善轩、贵州巡抚杨俊礼,湖南巡抚房与信,广东巡抚巴旭起,这五位肩负着搭建沟通府县和中央政体的重任,此时云南、广西和贵州三位巡抚都到了昆明。

此外在治权还不够稳的地方,如四川、福建和江西,依旧设置安抚使和招讨使,分管政务和军事。此时四川安抚使戴思远,以及专为黔湘少民事务而设的黔湘安抚使陇芝兰也来了昆明。

再见这位曾任銮仪使,为自己护驾的彝家女王陇芝兰,李肆心情很好,甚至问到了陇芝兰的婚嫁。对方抿嘴笑说,自己早已出嫁十年,名义上的丈夫早夭,才得以居族长之位。除非皇帝娶了自己,否则皇帝给自己安的职位,可就少了号召族人,乃至慑抚两省少民的名义。

一边的四娘闻言变色,李肆却毫不在意地笑了,他知道这女王的爽直心性,也知道她的真正心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那个夺走了女王芳心的负心汉正在吕宋,战事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要接十一秀过去。

一边笑,李肆一边慨叹,这位还只是少女的女王,如此青春年华,就作了寡妇,中意之人又是个专心他人的情种,看样子还要一直寡居下去,真是可惜……暴殓天物啊。

这个词用在从四川赶过来的张汉皖身上也很恰当,这家伙还是孑然一身,将达瓦央金留在了拉萨。李肆诧异地问,罗猫妖不是说你跟达瓦央金已经只差拜堂一步了么,怎么这一步还没跨过去,是专门等着我来主持婚礼?宝音已经入了无涯宫,洗了你的嫌疑啊?

张汉皖沮丧地道,达瓦央金跟七世**格桑嘉措是远方表姐弟,觉得鞑清直接伸手藏地,他一人在拉萨,有可能步前几任**遭害的后尘,所以一定要带着理塘藏人护卫他,就没有跟着他回到四川。

李肆恨铁不成钢地道:“此事何须她一个女子出面,分明就是托辞我看是你不够主动,你听好了年内你还有一桩战事……拿下此女”

像是发布一桩战事的口气,让张汉皖下意识地仰首挺胸,可听到是这般命令,整个人又卷缩起来。

张汉皖低低嘀咕了一声:“她家要的聘礼,我可是负担不起……”

李肆怒目道:“聘礼?让他父亲来见我,跟我亲自谈”

张汉皖盯了一眼一边捂嘴低笑的四娘,无奈地道:“四哥儿,这不是国事……”

他心中还道,我也不是四哥儿你啊,就说你,关蒄是从小养大的媳妇,三娘师傅是自己跑出家门的,安娘娘是安老爷子送货上门的,朱娘娘是段老夫子塞进门的,萧娘娘是……也算是四哥儿你养出来的。甚至后来的宝音公主,也是罗猫妖帮你抢回去的,眼前这个小红,还是你从小养到大的,怕四哥儿你,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聘礼了吧。

不过有李肆这话,张汉皖的腰杆也硬了,乐颠颠地告了退。

四娘还在笑,可见到李肆拿起一份急报,越看眉头越皱,顿时敛了笑容。

许久后,李肆啪的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才说到聘礼,这就有人狮子大开口,不,根本就是已经动了手”

四娘不敢过问政务,就担忧地看住李肆,却不想李肆又展开眉头,习惯性地揉揉她的脑袋,冷声道:“有人要过门,入咱们这个大家,却自视甚高,甚至想掌住一国命脉,为此不惜用上各式手段,该是让他们摆正位置的时候了。”

接着他笑道:“也等了他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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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陆海化鼎炉,华夏初登堂第五百五十九章怪兽的血祭

更新时间:2012112811:33:48本章字数:5610

昔日的广州,现今的应天府,盛况已远非明清时代可比。仅仅只是南海、广州、番禹三县,外加黄埔区,就聚集了近三百万人口。而银钱的流动,更是以亿万计。

若是以密度论,在黄埔的鱼头街,不管是人流,还是银流,更是稳居第一。圣道三年九月二十七日开始,鱼头街的股票市场,更是将这密度骤然拔高了一大截。

《金鱼报》是英华新起的一份报纸,版式简陋,印刷粗鄙,这名字也颇为俚俗,取的是“鱼头街生金”之义。原本被报界那些文化人视为不入流的小报,甚至《工商快报》这一类的商人报纸都不屑提起。可短短几个月,却骤然成长为国中有名的大报,连创几个报业第一。

首先是读众第一,《金鱼报》如今的发行量高达二三十万份,即便是国中各乡皆有的官报《英华通讯》都比不上。

其次是第一个用铅活字,往日那些报纸,因为多是文人所办,总讲求一个版式精美,依旧用雕版印刷。《金鱼报》为降低成本,不遗余力地钻研活字,最终跟多家用铜木活字版印书的书社一同搞出了成熟的铅活字。

第…则是第二点的延续,《金鱼报》开创了每日一刊的先例。尽管只是报股价,评论和文章还是三日一刊。这一点其实跟活跃于鱼头街的那些股价小报一样,他们都是靠人去搜集当日股票市场的落锤价,然后整理成报价,连夜印刷,第二天凌晨售卖,让入股票市场的买卖客第一时间就能掌握股价。

九月二十七日,鱼头街股票市场再起狂澜,就是由《金鱼报》引发的。

该报之所以深得股票买卖客信赖,就是它的股评很有影响,它点中了福建柜的大势。在股评的同时,还将一国经济政治跟股价联系起来,这是其他也在做股票舆论的报纸所不能及的。在它旗下的几个“股评家”,像是什么铁一口、金能通、余观天,在股民心目中,已是神算一般的人物。

这日清晨,《金鱼报》新的一期刊发了“铁金鱼”三神算的联合大评,先是道破一桩内幕消息:吕宋西班牙人为什么投降,是因为贾总督许诺大帆船贸易照旧。照旧是什么意思呢,那就是从福建海澄到蒲林的海贸线不会变动。

英华军攻破圣地亚哥城堡的消息,早在月中就已广为人知,但英华和西班牙的商谈却还没多少外人知道,毕竟此时陈兴华也才在跟雷班度讨论细节。

因此国中人士都还在翘首以待,鱼头街股市还处于观望之中,甚至建厦投资和福建柜都有小幅下挫,这源于商部的表态太过模糊,似乎有抹消之前建厦投资承揽该航线的迹象。

但这一道消息爆出,让股民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踏实了,吕宋到手了,大帆船贸易线还能在,那么炒卖福建柜乃至建厦投资的风险,也就大大消除了。

当天鱼头街被挤得爆满,乃至于黄浦区的行在管衙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商讨鱼头街拆迁事宜,给股票市场腾出更大地方来。

建厦投资在一日之内,股价飙升到700两之上,而且还大多是由价无市。800两以下的卖出,一挂牌就被买走,而买家挂出900两一股的牌子,却无人问津。

九月二十八日,形势更加火热,完全可以用“狂澜”来形容。《金鱼报》史无前例地连续第二日发布评论,称计司已经同意若干只股票增发,其中建厦投资排在首位。

建厦投资,悍然冲破千两一股大关,增发的五千股直接以千两价位被一扫而空。这只股票,也从五十万的小盘子膨胀为近千万两的巨盘。而南洋公司则已跌破100两发行家,几乎无人问津。

到十月一日,建厦投资和福建柜的疯狂表现才传及整个广东,沉默了几天后,这股鱼头街的狂澜,终于引爆了英华国政,成为及于一国的暴风眼。

“疯了全都疯了广东各处的商人、乡绅,正在变卖土地,出售作坊,佛山钢铁的出纳房都拿着货款银子跑去买福建股票,不再进铁矿。我看这《正道》和《正气》骂得没错,股票真乃祸国殃民之策此时还只是广东,再过些时日,怕是各地商人都要汇聚鱼头街,连那些在交趾开矿置田的商人,也要把银子抽回来,投到鱼头街这个大锅子里,再这么下去,各业都要废掉”

无涯宫置政厅,汤右曾挥着报纸,面红耳赤地嚷嚷着,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官家是脑子不清灵,你们中书省也走火入魔了么?就不跟官家分辩清楚,不严管这股票之业,这一国都在烧虚火啊前几个月就有过一番折腾了,青浦和黄埔码头跳下去多少人?之后吕宋战事正到要紧处,也就平下来了,现在战事结束,这烽烟却烧回国中,十倍于往”

“佛山钢铁出纳案还只是商贾犯事,我已收到不少御史呈报,报说应天、韶州、肇庆和潮州几府的地方官,都在乡绅的怂恿下,将县府银子弄到鱼头街来。这其中的贪腐,百倍于往日吸食民脂民膏史铁崖,你的法司是干什么吃的?商贾哄抬股价,你也没个应对的章程,我把官员的贪渎转给法司,你居然不受理?”

跟汤右曾相比,杨冲斗更是怒火直冲天灵,他直接将矛头指向法司使史贻直。

史贻直苦笑道:“我是没章程,眼下的章程,都只是商贾事。传播风声,哄抬股价,操纵商市,这些在《皇英商律》里也有涉及,但到底怎么是罪,又是什么罪,案值怎么定,属于官告还是民告,这些全无着落啊。”

刘兴纯主管国内治安,鱼头街狂澜虽然面上只乱在鱼头街,但背后涌动着的暗cháo,让他觉得很是不妙,他忧心忡忡地道:“现在还只是吸银子,若是出了纰漏,再如早前那般跌价,不知有多少人要破家,到时一番动荡,还不知是怎样光景。”

彭先仲叹气:“这也是我们商部的顾虑,怕的就是从朝廷层面硬压下去,祸患就要散于国政各处。现在鱼头街来往银子,一日就有数百万乃至千万两,总盘子已到四五千万两,一旦溃决,一国人心都要破灭,投鼠忌器啊。”

李朱绶却想得深沉一些:“官家立起鱼头街股市,是要汇聚银钱,开发南洋。如今却成了商贾揽银钱之利的地方,南洋公司等实业的股票一跌再跌,已是失了官家最初的本意啊。”

屈承朔转任文部尚书,也有了资格参与每旬第一日举行的朝会,他无意识地拍腿道:“都是福建人在搞鬼”

厅堂里沉默了,大家都拿责怪的目光看着他,让他诧异不已,接着醒悟,顿时一身冷汗。福建人?严贵妃就是福建人,海军总长萧胜就是福建人……

计司使顾希夷道:“此事幕后,是把持吕宋海贸的一帮福建商人,联手cháo汕商人所为,他们卷起此般狂澜,最初用意,怕是想趁我英华还未收福建,拿得入英华的一个好价码。但鱼头街的股市,却给了他们以银生银的好去处,贪心不足,开始想把持鱼头街了。”

顾希夷和彭先仲直管鱼头街股市,对此事根底有些了解。

屈承朔继续道:“我倒是听说,除了那帮福建商人,什么青田公司,也在其中坐庄……”

厅堂里一阵咳嗽,这个屈承朔果然只是个不通商贾事的文人,稍稍在商贾圈子里踩过,就该知道青田公司的大东主是皇帝,在场好几位相爷都是其中东主。

就是这么个圈外人,捅破了此事另一桩根底,让诸位相爷再难议下去。难道你要指责此事是皇帝跟着福建商人在做局揽钱么?

汤右曾闭眼沉思了一会,冷声道:“官家……到底有何盘算?”

他这话是在对谁说,有心人清楚。这形势是皇帝一手造成的,皇帝也是算无遗策的,今日这番景象,他怎么也该料到,那么,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彭先仲决然道:“侍中,官家没有私心”

杨冲斗不耐地道:“但官家之下的人,却难说了”

眼见内阁要明里裂作两方,一直沉默着的范晋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问官家有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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