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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部分

草清-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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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慎转头,心中拒绝了这建议。战时杀人是不得已而为,可去杀伤兵,即便是满人,他还是不愿。他投笔从戎,可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嗜杀之徒。

正这么想着,眼角却瞟到一堆尸体里,一个装死的满人正搭箭拉弓。心头大跳,下意识地拔枪就shè。他可是黄埔讲武学堂第一期的神shè手,号称三十步内打落苍蝇翅膀的牛人,这一枪也没丢水平,那满人的额头在枪声中爆开一团红白,当时了账。

“果然是哨长”

士长嘿嘿笑着翘起大拇指,后背正一身汗的黄慎叹气,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无比可笑。军人是干什么的,就是杀人的。可跟嗜杀之徒不同的是,军人听令而行,为守国而杀人。

鄂鲁所带的这支骑兵覆灭,当面跟前营对shè的绿营兵也再难坚持下去。不仅是伤亡惨重,他们的火枪打了几十发后,纷纷出现炸膛或者枪机失效等等问题,没人敢再用下去。

步骑尽皆溃退,还丢了一个副都统,巴浑岱却恍若未觉。继续调兵遣将,准备再攻,却发现当面英华军退却了。

巴浑岱jī动得浑身发抖,他打退了贼军

“报告讷尔苏机不可失着他领军急进,与我等一同聚歼贼军于城下”

不仅巴浑岱在高兴,东面诺尔布也正长出一口气,虽然他的猛攻没能奏效,可贼军越奎塘河而来的攻势也被打退,现在两军隔着奎塘河对峙,战线终于稳定下来。

“有康麻子坐镇,这些家伙终于进入角sè了。”

英华军后方大营,李肆看着战报,眉头微蹙。虎贲军收缩防线是早就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让巴浑岱产生错觉,以此吸引还在北面铁佛寺打酱油的讷尔苏尽快赶到战场。但今天的战斗,清兵异常顽强,各军伤亡很大。战死三四百人,伤一千多,其中小半都是虎贲军前营抵挡清军骑兵造成的,这还是有铁丝网遮护的情况,若是让清军骑兵直愣愣撞上,不知要损伤多少。

康熙亲至岳州,最大的效果已经显现。他能及时掌握前线战况。凡是畏战和不力之人,马上就砍头,外加他统治天下五十多年的积威,这十多万清军如打了jī血一般,再不像之前那般畏缩,也不再是几发炮弹和一轮排枪就会溃逃的豆腐渣。

这也让李肆隐隐忧心,这一战打下去,自身到底会有多大伤亡?

“清军死伤十倍于我,还打死了一个副都统,三个参领,三个参将,游击协领以下无数,天王,不必苛求了,打仗哪能无死伤呢?”

范晋对李肆每战都感叹自身伤亡很不理解,你要哪样啊?一天就干掉了近万敌军,死伤只是对方的零头,莫非还想零伤亡?咱们可是三四万人对阵十多万呢。

“好吧,我是作fù人态了,等讷尔苏到位,就传令各部,准备执行计划。”

李肆也自失地一笑,将心思转到了此战最关键的一步上。

“我手握之军乃此战关键,万不得已,不能轻动。”

铁佛寺,多罗平郡王讷尔苏不客气地训斥着巴浑岱派来联络的包衣。

“我与你家主子同为统军大帅,我无节制他之权,他也无权节制我我要怎么动,得听皇上的,以后别这般直愣愣来给我下命令”

巴浑岱的包衣一脸是汗地惶恐告退,讷尔苏不屑地哼了一声。

“巴浑岱该是建功心切,难得那老头再上战阵,总把咱们这些后辈当部下看。”

讷尔苏的副手,正黄旗满洲都统巴赛安抚着这个年轻郡王。

“巴浑岱仗着以前当过荆州将军,以为他就是这湖南战场的主帅。就没认真想过,这湖南之战,皇上授了四个将军,却没授一个大将军,为的是什么?是皇上自任了这大将军一番谋划,可都在皇上自己心中呢。”

讷尔苏年未满三十,之前也没什么军务经验,可他是大贝勒代善之后,八大铁帽子王之一。被康熙点中,领着陕甘马队、陕甘督标火器营和京营汉军旗火器营这支人马,有马有枪有炮,是此战的核心主力,对康熙的谋划自然有更深的领会。

“皇上乃万金之体,自然不会亲上战阵,我们这一军就是最后的底牌。眼下前方兵马还未施出全力,贼军也未显败绩,我们就不能轻动更何况贼军还有一股正攻常德,难保不会转头东进,直袭岳州圣驾。我们守在长沙战场外,一双眼睛……可是要瞅两处的。”

巴赛也是宗室,讷尔苏和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可听说贼军已经占了天心阁,长沙城危在旦夕啊。”

巴赛很是担心,最初康熙分遣四将,并未作统一布置。反正康熙就在岳州,直接统领各军,也没必要。可眼下战况胶着,不仅巴赛,讷尔苏这一军之中,想着急进长沙战场的人可不少。

“长沙……贼军想要长沙,早就拿下了,不过是以其作饵而已。皇上也没把长沙看在眼里,鄂伦岱能守就守,不能守正好拿了他的脑袋。”

讷尔苏不屑地冷哼道,贼军拿长沙为棋子,皇上也视长沙为棋子,这番对弈,一般军将可是看不透的。

“那咱们就只能坐等?这般被动,皇上就没更深的谋划么?”

巴赛对战局依旧不怎么理解,讷尔苏摇头,一手指向舆图上的长沙。

“咱们跟贼军,眼下是一个争上下,看谁出尽底牌的局。我们是一张底牌,西面正奔常德去的一股贼军也是一张底牌……”

讷尔苏的手指滑向长沙东南。

“可皇上手里不止我们一张底牌,这里还有一张。”

看着那位置,巴赛眼睛眯了起来,“妙啊,贼军也该是想到了,但偏偏他们却无力照应,谁让他们直愣愣前出到了长沙呢。”

讷尔苏点头:“所以呢,我们这股兵马,真正要打的是西面贼军那股羽林军,皇上料得通透,那股兵马引我不动,必然要转头东进的。”

巴赛心中也有数了:“看似一个棋局,实际是三个棋局套在一起。贼军只要luàn了阵脚,三局合一,那就是兵败如山倒啊。”

讷尔苏拿起一个果子,喀嚓啃着,边啃边说:“所以长沙城那里,这般打着就好,长沙城丢了也没什么,到时贼军还不得不为占城,全军入长沙,正好断了他们后路。”

巴赛看向舆图上,长沙之南的那一点,正是衡州。心说这是三局之根,可要是这张底牌没能撼动贼军,那该怎么办呢?

夜sè已深,一日恶战,双方都偃旗息鼓,抓紧时间休息。长沙城南,天王大帐里,军将济济一堂,正在开例行军议。

罗堂远一脸yīn沉地向李肆作了报告,讷尔苏一军在四五十里外的铁佛寺依旧没什么动静。

范晋轻笑:“那形势就明朗了,讷尔苏等的就是另一张底牌出手。”

李肆哼声道:“康熙老儿还想压在上面,就靠他那点jī零狗碎?我们的计划是阳谋,羽林军就摆在那里,可能去常德,也可能东进突击岳州,他自然看得到。可他就没认真考虑过,他的那张底牌到底可不可靠。”

他看向尚俊,尚俊点头:“已经布置好了……”

见尚俊yù言又止,罗堂远似乎也还有话说,李肆皱眉,难道有什么变故?

两个情报头目对视一眼,最终是罗堂远开口,“天王,盘大姑……还在衡州。”

李肆一怔,接着脸sè也yīn沉下来。

“龙高山,去把那不听话的婆娘抓回来”

接着李肆怒了,之前他从衡州出发时,就吩咐过盘金铃,让她尽快回广州去,当时她拖了一阵子。康熙到达岳州后,他又催了一次,她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之后他就一直忙于战事,没再关心,却没想到,那傻nv人还杵在那

“探子报说已有清兵哨探出现在衡州东面,就不知是不是来得及……”

罗堂远两眼盯地,心说盘大姑,我跟尚俊也只能替你瞒到现在了,到时你可别卖了我们啊。

“龙高山,你带禁卫营去”

李肆恶狠狠地扫视罗尚二人,两人噤若寒蝉,都知道盘大姑和他们的约定肯定是lù馅了。

“天王,怎么能动禁卫营?到时你的安全怎么办?”

龙高山不满,没了禁卫营,万一当面出现什么情况,李肆还靠什么来保证安全?

“盘金铃……是个蠢nv人但再怎么蠢,她也是我的nv人”

李肆咬牙切齿地说着,从郴州到衡州这一线,就只有少量内卫和当地民勇在把守。只是要守住城池,挫败康熙断他后路的企图,该是没有问题,可要保护某个特定人物的安全,光靠这些人是不行的。

“可我不会为了我的nv人,坏了这一场战局,让将士们白白牺牲,所以我只能让禁卫营去”

他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宣告对盘金铃的所有权,不少人都一脸恍然,暗道传闻终于被李肆亲口验证,可他们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

“有什么好担心的?除了禁卫营,就没人保护我了?这三万大军,不都是我的禁卫么?”

见龙高山还一脸犹豫,李肆这么说着,帐中军将心中一热,都朝龙高山竖起中指,感情只有你能保护天王,把咱们当空气了?

见到格桑顿珠那康巴汉子也在朝他比中指,龙高山怒目而视,格桑顿珠赶紧将手指含进嘴里,还一伸一缩的,对上这瑶家汉子,他可也是犯憷……

“盘大姑是活菩萨,怎么可能出事。”

格桑顿珠这么想着,不止是他,众人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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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四百零二章战长沙,捅了什么马蜂窝

更新时间:2012112811:32:24本章字数:7385

第四百零二章战长沙,捅了什么马蜂窝

“这……这怎么可以?”

衡州来雁塔西面,大帐林立,正是英华军临时设置的后方医院。一片被栅栏隔绝开,还有内卫持枪把守的大帐里,李顺内心如此狂呼着。他正面朝下趴在chuáng上,被人揭了kù子,查看着屁股上的伤势。

病chuáng很软,李顺这辈子都没睡过这样舒服的chuáng铺,身上套着的浅蓝褂子很洁净,布料柔和无比,也是李顺这辈子没穿过的。但他却像是躺在刀chuáng上一般难受,一只手正在他屁股上点着,那纤纤手指落下,就如烙铁烧灼着他的心口。

“军医处置得还算俐落,伤口深处没化脓,可医护换yào不麻利,表皮有溃疡,不是伤口没清洗干净,就是有灰酒纯度不够。”

低哑嗓音带点颤音,就觉一直颤进了心底。缕缕香气自身后传来,李顺真是羞惭yù死。虽说之前帮他换yào的也是nv人,可都是三四十岁的大嫂,像身后这位二十出头,身材高挑,貌若天仙的姑娘,居然也点着他的屁股,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是,大姑说得是有灰酒是南海千jīng堂的,该没问题。还是新招医护太多,没训到位,老儿一定多加督促”

一个绿袍官员惶恐地点着脑袋,这是医卫署派驻军中的医正,负责管理后方医院。一大把年纪了,在盘金铃面前,却是惶恐不安之极。

素青长衫掠过,李顺浑身是汗地软在chuáng上,眼角瞅到那窈窕身影走向邻chuáng,却又有了jīng神。王游击,该你遭罪了吧。

“这……这如何使得?”

王磐惊恐地抓住kù腰带,看着眼前的仙nv,一张老脸红得如煮透了的龙虾。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有什么忌讳的。”

盘金铃淡淡说着,修长手指一挑,护在她身边的两个大汉上前,一人扯一kùtuǐ,就将王磐的外kù拔了下来。王磐一把抓住内kù,心说好险……

“分开怎么像个娘们呃,大姑,咱不是故意的……”

见王磐还夹着tuǐ,大汉呵斥着,然后又为自己失言而挠头。盘金铃却是不在意,径直低头查看王磐大tuǐ上的伤口。

此刻王磐确实比李顺还难受,畏缩着身子,闭着眼睛,使劲捂着kù裆。等盘金铃嗯了一声,点头起身离去,整个人才像是被chōu走了脊骨一般软倒在chuáng上。

转了一圈,盘金铃跟医正jiāo代好后,出帐离去,大帐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出气声。

“你们可真是命好,遇到了盘大姑……”

医正不无酸意地对这些俘虏伤员嘀咕道。

“英慈院的盘大姑那不就是活菩萨吗?天爷,真不知我祖上几辈子修来这福”

王磐失声道,当年韶州之战,江西绿营有不少人都是在广州英慈院得了救治,盘大姑的善名就此传开。他的一个jiāo好哥们是江西提标中营游击,韶州之战也中了一枪,被盘大姑的nv徒弟亲手救治,也被盘大姑细心检视过,现在可是活蹦luàn跳,说起盘大姑,就如再生父母一般。“还真有这样的仙nv啊,该是观音菩萨派下凡来就苦救难的弟子吧。”

李顺是这么想的,他虔诚地朝还立在én外跟人jiāo谈的那抹倩影合掌祷告。

“清兵从东面过来了?伤员开始转移了吗?”

盘金铃的低呼引起帐中众人的注意。

“依着大姑之前的jiāo代,都已经动手了,大姑还是赶紧入城吧,这里已是危险之地。”

正朝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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