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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部分

草清-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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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很诚实地笑着。

朗世宁自是不在乎什么薪水,他更感兴趣的是能经常跟李肆接触,由此从侧面来影响李肆对耶稣会和罗马教廷的态度。

不过当内廷总管告诉他,衣食住行自然是王宫包了,除此之外,每月薪水四两五钱银子时,他眨了好一阵眼睛,想去拧自己耳朵,确信自己说听为真。四两五钱银,跟一个英华军正卒的月饷完全相同,

“没开玩笑,阁下现在只有从九品衔级,这就是从九品官员的待遇。”

不必通译转述,郎世宁的汉语水平完全能听懂总管这话,他并不在乎钱,只是在盘算,自己是不是被那位天王给羞辱了。四两五钱银子,他在澳门耶稣会当教堂司门,月钱换算下来也都有个七八两白银……

总管耸肩:“这还是我们英朝的俸制,照着北面伪清的俸制,从九品可只有一两五钱银子。觉得少的话,就多画画吧,每幅画天王都会向你付画资的。”

郎世宁压住自己眼皮,生怕自己的白眼被总管看了去,他长途跋涉,不远万里而来,是要让天主荣光照耀世界每一处角落,不是来卖画的。这英华新国不过刚刚崛起,即便之前在湖南打败了清国,可跟清国比起来,还是个小不点,不是正好占住了广东,他们还不会冒着触怒清国的风险来跟新国打交道。

郎世宁正要开口拒绝,总管补充了一句:“若是天王满意的画像,可是要挂在外面,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所有人……

一瞬间,郎世宁只觉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身为教徒和身为画师的两个灵魂。

教徒说:“清国治下有亿万正待拯救的灵魂……”

画师说:“我的名字,会随着国王陛下挂在外面的画像,广传到整个世界……”

楞了好一阵,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能带我去看看王宫里有什么颜料吗?”

跟着总管去领官服办手续的时候,郎世宁还嘀咕了一句:“国王陛下……现在真是遇到了财务危机?”

李肆真有所谓的“财务危机”,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治下工商和整个国家的。关注南洋,除了财政收入隔年翻番的目标,也是要为工商拓展更大的空间,让这些刚刚解脱束缚,冲劲十足的资本去外面肆掠,而不是在本国内部翻腾。之前湖南商人起心要组团夺土,就已经显现出这些商人胆大包天的脾性。

相比之下,那些真陷身财务危机的人,可远远没有正盘算让郎世宁画张全家福的李肆这般闲心。

湖南长沙,大将军行辕的旗号高幡正被撤下,湖广总督满丕和湖南巡抚叶九思看着大团烟尘向北而行,一口长气吐出去,又是一口长气吸进去。

“制台大人,这湖南的钱粮奏销……”

“那得看延信愿不愿意退出衡州了。”

两人低声说着,脸上的苦意几乎能拧出水来。

外人若是看见这两人的表情,该会非常费解,胤祯这抚远大将军要奔赴西北,征讨策凌敦多布,湖广再不必承担大军粮秣军需,怎么也该喜笑颜开才行,如今这像是吃了黄连的模样,又是为的哪桩?

可湖广乃至湖南里的局内人却再清楚不过,胤祯大军在宜章大败,固然是给朝廷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同时也是给湖广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湖南受害更甚。

死难官兵将佐的抚恤就格外头疼,溃败军队要再度开拔,也必须补足行赏菜银等等款项,否则怎么也挪不动脚。朝廷从外省调入湖南,归于胤祯帐下的官兵,朝廷当然得认,可湖南自己还夹着民勇。

这支民军从郴州打到宜章,几乎是死伤枕籍,衡永郴贵道内诸县也是县县哭声,村村堆起新坟。郴州永州桂阳是被英华军占住,之前受地方官蛊惑,将英华军当作闯贼再世的民众大批逃入衡州,其中大多数都是湖南民勇的亲族。

面对求助抚恤的人潮,衡州知府急得快烧了自己的顶子,他很想翻脸不认,可这十数万亲族要跟朝廷离了心,衡州可就要不攻自破。衡州不止是长沙岳州的屏障,还北扼南岭,是进两广的要地,失了衡州,朝廷跟英华伪国在北面的攻守之势就完全颠覆,这罪责可是担待不起。

可衡州知府有什么办法?他又无权认下湖南民勇的抚恤银子,只好去找湖南布政使。布政使说这个不归我管,是之前年羹尧在湖南留下的尾巴,朝廷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是备着出现这种情形时好摊手不认账么?

衡州知府只好找湖南巡抚叶九思,叶九思当然不可能替年羹尧擦屁股。湖南民勇前后战死接近三万,伤残等数,按经制抚恤的话,可是七八十万两银子的大事,他也没那本事擦,就继续向上推到满丕那。

年羹尧在湖南所为,满丕都是点了头的,他不得不认,可他已经被胤祯战败丢下的无数大窟窿给限住了,自然不愿再开一个大口子,这七八十万两银子,一方面向朝廷伸手,一方面作“特别筹划”。

“延信会同意吗?”

叶九思很不确定。

“他在衡州度日如年,据说一日三惊,听不得一点大响声。”

满丕倒是很有信心。

“朝廷会同意吗?”

这“特别筹划”毕竟太过悬乎,叶九思的帽翎都在微微发抖。

“这事……朝廷是想做不敢说,咱们挺身而出,也是为万岁爷解了忧,只要咱们不留下明显痕迹,防着以后万岁爷找人追责,再没半分风险。”

说着说着,满丕眉目间的忧愁渐渐化作淡淡笑意。

“再说了,此事,那延信可是求之不得。”

九月二十,衡州谣言大起,说英华军正自桂阳北上,即将进抵衡阳,消息传开,衡州城内乱成一团。接着城中火药库爆炸,当地人以为是英华军火炮袭城,一天之内,全城跑得只剩老弱病残,驻扎在城外的延信部更是宣称遇上了英华军前锋,无比坚决地朝北撤退,两天之内全军就跑回了长沙,然后在长沙城南大掘沟壕,摆出一副据城死守的架势。

“大将军北进,长沙岳州空虚,为防贼军自永州侧击长沙,职不得已退守长沙。”

跑到长沙的延信如此上奏,朝堂又是一片震动,可知得根底的满丕和叶九思终于将那口压在胸口的忧虑之气尽数吐出。

衡州陷贼,那些死难民勇的抚恤就不必再考虑了,那都是敌境之民了嘛,之前衡永郴桂道的烂摊子,终于从湖南,从湖广,从朝廷身上卸掉了。

“满丕、叶九思、延信三人,同担失土之贼,三人均降五级留用”

康熙降下谕旨,三人却是彻底放心了,这是万岁爷对他们做法的认可,意味着以后不会就此事找他们秋后算帐。

只要长沙岳州在手里,丢掉衡州可没什么,要是还守着衡州,那七八十万两抚恤银子的窟窿,朝廷可是填不起。眼下两面用兵,户部粗粗一算,已是上千万两银子的花费,后面还要打,空荡荡的国库,不知还要挖几尺土下去,康熙更是舍不得掏自己银子来填。

“治国就是这般,要懂得取舍。”

康熙降下谕旨时,心中这般想着,要舍得眼前,才能赢得将来。

康熙君臣在衡州的一番手脚,李肆却是毫不知情,他很恼怒,以为是孟奎违抗军令,擅自进击。眼下英华军兵力不足,再向衡州推进,那是一个新的战局,要在衡州站稳,就得在湖南保持至少两个军,还要提防清军自江西侧击,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整理内务,可不是继续夺土。

遭了训斥的孟奎很委屈,分辩说他可根本没动,是延信自己丢了衡州。

接着军情处传来消息,结合天地会获知的一些朝廷内情,李肆拼凑出了事实真相,真正缺钱的可不是他,而是清廷,是康熙。

靠着丢掉衡州来化解财政危机这手法,让李肆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不知有民的国,他怎么也难学来用。。。。

草清第三百五十章曲线救……,不,曲线建国

更新时间:201262211:17:50本章字数:4741

海天无间,碧波微荡,十数艘海船拉成长线,鼓帆急行。

“那就是浮水洲?”【1】

从望远镜里看去,西面一处岛屿的轮廓隐约可见,金鳌号的船尾舵台上,吴崖问身边的海军副总领,香港分队统领白延鼎。

白延鼎点头:“是的,那上面有百来户渔民,虽是渔村,却是南洋北部海盗一处歇脚地,以前我的船队也经常在那补给食水,打探消息。”

再看到附近海面上飘着不少渔船,吴崖嗯了一声:“那就烦劳白总通传岛民,英华要在岛上设乡立治,昌江县在此设民驿,你们海军也要担下军驿之责。”

占地立治,设下军民两驿,这是英华扩土的例常规范,白延鼎拱手应下。

另一人道:“我们也不去交趾国,真不明白为何天王非要我们这船队来浮水洲转一圈。”【2】

那人正是安家的安陆,现在是南洋公司执事之一,此番船队行南洋,他就统管商事。计划的停靠点有三处,一路行程估计要上万里,自然不愿在这种小地方浪费时间。

“那……那定是要我们来震慑海盗的,呕……”

鹰扬军前营指挥使安威也在舵台上,船队出铁石港不到一日行程,就到了这浮水洲,其他人不耐,他却是如蒙大赦,可怜他已经吐得胆汁都空了。

“该是震慑交趾国吧,那郑主视我英华为贼,还曾传信两广总督杨琳,说可以助兵守广西,真是找死”

伏波军左营指挥使冯一定摩拳擦掌,英华各军三面大打出手,伏波军还没怎么开过荤呢。

“那就该把那交趾国一并灭了本就是我华夏旧地……”

安威就觉得这事再顺当不过,就靠着鹰扬一军就能办到,可惜,此次出南洋,除了海军舰船,就只有鹰扬军前营和伏波军左营,总计两千人而已。

“北面还正跟鞑子打得火热呢,怎么可能两面用兵。”

白延鼎摇头,陆军就是陆军,不知道这南洋形势的复杂。

“此次下南洋,不过是探路摸风而已。这浮水洲是我英朝出南洋的第一道门槛,自然是要先将这门槛夯实了。你们说得都对,海盗和交趾国,都要一并震慑。”

白延鼎昔日在南洋为盗,现在重走旧路,自有一番锦衣回乡的感慨。

“过了这浮水洲,我们就不再是英华官兵,而是南洋公司护卫,是私家民军……”

吴崖又开口了,身为南洋之行的军事负责人,他却想得极为单纯。

“护卫着金山银海般的货物,给他们……”

他朝安陆扬扬下巴。

“开一条畅通商路,而这一路,估计是一条血雨腥风之路。”

广州黄埔无涯宫,李肆正被一群忠心进谏的文官包围住。

“总而言之,要不进云贵,砥定我朝南境,要不东进闽浙,捣伪清命腹,或者是北进荆楚,断伪清中庭,怎么也不该转兵南洋,替商贾掠钱财当前驱啊”

李朱绶将这些谏言作了总结,当然,其间的“过激言论”,都被他过滤掉了。

“我英朝要立亘古未有之霸业,自然要将根基立得更稳,尔等不可以往日中原争霸的眼光再看我朝行事。眼下也非转兵南洋,而是以南洋公司面目行事,诸位放心,我始终看着北方。”

这是在无涯宫新落成的普仁殿,不仅官员们都穿着肃穆朝服,李肆也是一身火红团龙大袍,新建大殿在通风调温上下了大功夫,即便是九月艳阳天里,大家也不觉燥热,李肆也能平心静气地说话。

“看着北方的同时,还得把屁股坐稳了,而我这王座可是坐南朝北的。”

温言抵挡了这一波进谏攻势,李肆心中这般自语道。

向北?他当然是想,但是英华内政还没凝练出他所想要的全新秩序。占的地盘越多,背的包袱越大。就只说眼前这帮进谏文官,到时候面临越来越多的士子,甚至是汤右曾和史贻直这类官员,吸纳是问题,推开也是问题。

北面康熙正鼓足心气,大搞“攘外必先安内”,他李肆也是同样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英朝都不太可能在北面东面大动作了,最多是将云贵纳入治下。

之所以让文官们大惊小怪的原因,不过是鹰扬军统制吴崖被调去南洋。李肆觉得吴崖杀心过重,在这华夏之地,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吴崖既然想杀,那就索性让他去杀个痛快,让他统领南洋之行的武力,好好整治南洋公司必定会遇上的各类敌人。

吴崖是他掌军的左右手之一,他的动向自然就被官员们看作了战略重点。官员们看对了实质,南洋确实是李肆的战略重点,但他们看错了表相。此次南洋之行,还不是为了谋霸南洋,这只是开路,甚至更多是为了完成李肆所定的短期财政目标:在工商身上,实现明年八百万两白银的财政收入。

李肆的工商布局,连带全新的治政体系正摊开架子,不仅缺人,也更缺银子。除开支撑新型政府、军队和科技研发的花费,在教育、交通和其他公共设施上,也急需海量资金。英华新得和计划要得的地盘,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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