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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草清-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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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二从广州回了老家,就聚众“造反”了,先是冲击海丰县城,却被早已得了消息的海丰知县击退。逃回自家老宅后,周宁亲自带队的一营英华内卫就赶到了,会同海丰巡差一同捉拿他。

这英华内卫,其实就是以前绿营镇标改组而来,由刘兴纯和早早识趣,在李肆举旗后就投效而来的原韶州镇标中营游击周宁会同督领。之前的广州一省绿营兵有无数去处,一部分有胆气的已经投了英华军,一部分俘虏去了琼州建城挖矿。还有一部分沉到州县,当了驿卒和巡差,最后这一部分就编组成了内卫。

目前内卫在韶州、广州、肇庆、惠州、潮洲、高州等地各设一营,替代以前的绿营镇标,充当稳定社会秩序的内部机动武力。每营比照伏波军编制,有大约六百人,武器全换为燧发枪,炮还只能用以前的小炮,训练也马马虎虎,没什么高标准,但对付贼匪该还是没问题。

“王十二聚盐丁灶户作乱,天王不忍大军踏苗扰民,我们禁卫军干的就是这种精细活诸君,这是我们禁卫军初建的第一战,拿出你们的胆气来,让天王知道,咱们也是找回了汉人的脊梁”

周宁拔剑前指,神姿勃发。

“目标,王家庄,前进”

七八百人扬起杂乱烟尘,朝着王家庄卷涌而进,队伍后方,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全是以前的绿营,而且是窝在广东不愿挪窝的孬货,他们真能靠得住?”

“王十二那边也不过三四百人,还没多少枪炮,这样都打不过,什么禁卫军,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别管了,真出了岔子,还有两个翼的新兵可用。”

黑衣人嘀嘀咕咕间,前方已经传出零星的枪声。

“打个小庄子都死了几十号人,你这内卫兵也太孬了吧……”

几天后,李肆接到海丰战报,不客气地奚落着刘兴纯。

“都是以前绿营兵里最没用的一帮杂碎,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临时回天王府述职的萧胜为刘兴纯说好话。

“说起来咱们也是帮杂碎,立了国,却没皇帝,还用着永历年号,唉……”

原来李肆是另有愁怀,他正为段宏时定下的年号纠结,出于清晰而复杂的目的,段宏时建议沿用永历年号,今年正好是永历七十年。

李肆只称了王,现在拉扯上永历年号,就很像是化外藩国,他很不爽。但段宏时却说,经由新会一事,加上英华新朝的一系列善政,治下读书人已经开始转了心思。但他们大多只是回到华夏本源上,对英华新朝还不怎么认可。用上永历这个年号,可以收收他们的心。反正还没称帝,就算别扭,也只是过渡。

“四哥说话,等咱们拿下全境,你就称帝,我老萧还想弄个将军当当,对了,四嫂……”

萧胜知道自己这兄弟是故作愁肠,随口敷衍着,然后问严三娘的情形。

“她憋不住,总是要朝繁华地里跑,我把她丢回英德白城关起来了。”

李肆说得豪迈,却不知道是废了多少嘴舌功夫。

“英德啊,我真想回去转转。”

萧胜无比感慨。

“烦透了让我死吧”

英德白城一处宅院里,史贻直咬牙嘟哝着,眼珠子一直瞄着白花花的墙壁。

“别吵,这一期的报纸很是要紧。”

狱友汤右曾眼珠子则一直盯着手里的《越秀时报》。

“永历七十年?真是……真是一帮杂碎”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汤右曾愤慨地叱骂道。。。。

—://。。

草清第三百一十三章天主道飘渺,真理学正好

更新时间:20121172:10:49本章字数:5916

汤右曾拉着史贻直奔进白城书院段宏时的院子,正见这老头翻着一本墨味飘香的新书,小茶壶滋滋抿着,眉飞色舞,像是完成了一桩什么伟业般的舒爽快意。

“段莫怀你这头从九幽地府里爬出来的妖魔,到底要将天下陷到何等地步?”

汤右曾怒发冲冠,唤着段宏时的字,厉声呵斥道。

“这不仅是反朝廷,更是割土裂鼎啊”

史贻直一手挥着那份报纸,一手作鸡爪状,似乎想要扼断谁的脖颈,比汤右曾还要激动,监管着他们的兵丁赶紧拦在身前。

“把这小年轻叉到一边去,不懂事还瞎嚷嚷,倒是汤西崖……来来,咱们好好聊聊。”

段宏时心情好,只发落了史贻直,还招呼汤右曾落座。被唤作“不懂事的小年轻”,史贻直额头青筋乱跳,却是难以辨驳,在段宏时面前,他可不就是如此么?

“有什么好聊的?你跟你那弟子鼓捣出来的这个英华,真是杂碎一堆有胆造反,无胆称帝现在还用上了永历年号,你们这是要自外于华夏么”

汤右曾嘴上骂着,屁股却爽快地落下,之前还一直隐忍,今天他是准备豁了出来,痛痛快快骂死这“妖孽国师”段宏时。

他那话读深了书的士子该能明白,伪劣秀才李肆纠结的也是此事,英华有王无皇,再栽上个永历年号,就跟前明周边那些藩国,像是朝鲜、安南等国一般性质。在他们眼里,这是要将英华治下之地从华夏分割出去。

不过李肆也只是纠结,段宏时的解释他接受了。这是个坑,还是三层复合坑。第一层是哄住那些心念动摇,却还不愿视华夏为正朔的读书人。第二层是制造自居藩国的假象,给清廷放烟雾弹。第三层埋得比较深,准备着以后对付有异心的读书人。

能看破第三层的人应该没有,但看破前两层的人不少,汤右曾学问很深,自然是其中一个。

“唔,没错,我们是要当南夷……”

段宏时悠悠说着,还理了理脑袋上的帕头,这话让汤右曾心中的华夏之火熊熊高燃,这动作又像冷水,把那火噗哧一下浇作青烟。他下意识地就压了压自己的瓜皮帽,似乎这样就能遮好自己的辫子。

“堂堂华夏之人,竟怀变夷之心”

他中气不足地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舜,东夷也文王,西夷也”

段宏时笑了,早等着汤右曾这一骂呢,开口就是清廷应对华夷之辨的套话。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既然满清能入得,我英华就入不得?何况我英华奉永历之号,还不能算是夷狄。”

瞧着汤右曾瞬间煞白的面孔,段宏时怜悯地摇头。

“所以啊,我英华自居南夷,却是心怀华夏啊,待得时机成熟,就该有七大恨或者九大恨了……”

段宏时用着满清窃占华夏的一番道理压回来,汤右曾喘着粗气,也是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要辨驳段宏时的道理,那就是斥责满清的正朔。

心中骂着这段宏时毫无廉耻,就为跟朝廷掰腕子,干脆把自己变夷了,可就是这么一变,朝廷却还真是占不了大义。人家就堂而皇之地说,既然你满清要占住华夏,好,那我们就不以华夏自居,而是以夷狄自居,然后学着你满清,入了华夏,我们这夷狄也就是华夏了。

“若以为散此风声,自居藩国,朝廷就要罢兵至戈,你这伪国师的见识未免也太肤浅,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了。”

汤右曾只好玩起挪移**,不再纠缠什么华夷之辩。

“哈哈……罢兵至戈?我那徒弟,兵不过两万,两广之地就尽入彀中,待到手握十万雄兵时,指望罢兵至戈,乃至自居藩国的,怕是汤兄的朝廷吧。”

段宏时满脸不屑,最初青浦之战,佛冈之战,到韶州、梧州之战,英华军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若不是坚持强军和治政,只是一门心思对付满清,说不定这会李肆都已经入江南了。

汤右曾再度无言,李肆麾下真有了十万强军,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他可不敢想。当然,他这个书生,也是算不过来,段宏时不过是虚言,即便不算训练和武装所需的时间,要真养十万强军,李肆一年就得掏一千万两银子……

“你这英华之国,官府下乡,苛逼民人,又放开工商,任其掠食,这可是华夏三千年未有之大害到时仁德败坏,道义不行,满地冤怨充塞,纲纪伦常溃灭,你等终究是识书知理的士人,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汤右曾再次转移战场,话锋直指英华新政。

“不懂不要乱说话……”

段宏时悠悠又品了口茶,目光像是从云端投下,看得汤右曾心火又从灰烬中腾腾燃了起来,他说错了吗?这《越秀时报》的上一期仔仔细细讲过了《英华民宪》,这一期又讲《英华商宪》,他汤右曾可是朝堂之人,透过这些文字,这伪朝的勾当他可一清二楚。

“你们那点心思,怎能瞒过我汤右曾之眼”

汤右曾终于稳住了阵脚,挥指喷沫,滔滔不绝。

官府下乡,将一县当一府,一府当一省,把吏员纳入官身,层层迫民。还为乡绅设公局,授国器与强民,上抗官府,下榨小民。论前者,华夏千百年来,至多不过千人供养一官,而你英朝竟要百人供养一官,此政已不止宋时冗官之祸如暴秦一般,压草民于乡垄。论后者,强民执国器,世代而下,怕不造成满地门阀?更如乱晋,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嗯,果然是有见识的,可惜啊,一身所长,竟不能造福于民。”

段宏时就静静听着,听完还来了这么一句,让汤右曾气得差点内伤,你们还造福于民呢?就你们这番折腾,怕不三月而亡

“我英华摊丁入亩,永不加赋,废了奴籍,还简刑宽法,更大开民人言路,这是三代之治,这些你怎么不提了?”

段宏时挤兑着汤右曾,这几期越秀时报上满是此类善政,汤右曾不可能没仔细揣摸过。

“官样文章,文人手笔,历朝都是这般粉饰,有何新奇?”

汤右曾眉毛胡子揪着一处,还勉强揪着救命稻草。

“呵呵……确是如此,但也还有不同,毕竟我英华是做了七分说十分,而且这十分,也已许在了将来。历代则是做一分说十分,可不敢以细政许之天下。更不如你的朝廷,本是扣分之举,也能说成十分,就此而言,英华确是难望你满清之项背。”

段宏时毫不留情地扯开了汤右曾心中那根稻草,让这还守着一分清灵本心的朝堂大员暗自惨呼一声。清廷桩桩旧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你观英华之政,不过还是循着儒法之术而思,自然是看不得准……”

段宏时继续在云端上优越着,汤右曾又有劲挣扎了。

“就是你那天主道么?浮在云上,三分道,三分杨朱,三分古儒还一分墨,依旧是一堆杂碎”

听得这话,段宏时却连连点头。

“对你们学儒已学入骨髓,难以挣脱之人来说,天主道确是飘渺,不过这天主道,不是学,而是道,所以还是能透入儒学,让你们窥得一线。”

这话说得汤右曾更是心气十足,正要跟段宏时就天主道的东西辩难一番,却见段宏时将他之前翻看的那本新书举起,在他眼前悠悠晃着。

书皮上三个字赫然入目,让汤右曾蹙眉不语。

“真……理……学?”

一边被兵丁警告一番,沉默旁听的史贻直念出了声。

“没错,真——理学”

段宏时点头。

“朱子理学,与我天主道本有契合,朱子的理,就是我天主道的道,道自在,即是理自在,非人心而出,本存于天地。朱子之差,只在拒人于天地之外,也由此拒人于道外,才有存天理,灭人欲之说。人欲本是天理,与万物之理共为道之相衍。将人欲纳入天理,朱子理学,即为真知灼见的理学此即是天主道下的真——理学”

汤右曾本已在审思,史贻直却是万难接受,可就学理而言,段宏时这话他又难以驳斥,就觉心神摇曳,一时也哑口无言。

“汤西崖,你既说这天主道不值一驳,就好好来驳我这真理学吧,呵呵……”

段宏时将书递过去,汤右曾犹豫片刻,咬牙接下,这是谬论但这是学理上的缪论,他再不能张口就喷,必须要摸明白这什么真理学,才能驳斥。

“莫非你英华伪朝,就要以此悖学为根底来开科取士?更是以此而治国政?”

他还顺口问了一句,《越秀时报》上说,五月广州会开新朝科举,分作进士、博士、明算等若干科,其中最重要的进士科,说的还是按照旧制,可汤右曾却认为,这什么真理学,就要被当作国学,成为考试的依据。

“非也非也,真理学非国学,我英华也无国学,只有天道。”

段宏时此时的面目,看在汤右曾眼里,恍若神棍。天道?哪朝哪代不都有国学么?就靠个什么天道,也就是他们的天主道来治国?

“我徒弟说了,他这英华天王,是持中守道,护国为民,这国也非君王之国,你们这些儒生啊,脑子里还是那君国不分的悖论,上古圣贤不早就说得很清楚了么……”

段宏时捡起了先贤之论,连正想开口插嘴助战的史贻直也被憋了回去。

汤右曾陷入了沉思,段宏时盯住史贻直,后者下意识地跳眉瞪眼,暗道不好。

段宏时问:“小子,之前你曾任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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