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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9部分

我要做皇帝-第1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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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司马迁和他的小伙伴却想不到,事实的真相,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按照张文的说法西南夷诸国,确实是哭着喊着,要内附中国。

    但原因,压根就不是他们心慕王化。

    只是,他们被卓氏和程郑氏操纵命运,弄的心力憔悴。

    他们为了摆脱这可怕的命运,只能求内附,让其国变成汉之疆土,如此,才能保其家国。

    而卓氏和程郑氏,也是因为有着西南夷诸国的廉价劳动力和得到的财富,才能有如此财力和气魄,施惠天下。

    不然,他们哪来这么多钱,这么多廉价的铁器?

    真以为挖坑、冶铁不要钱,不会死人?

    秦始皇修万里长城死了多少人?

    褒斜道工程修了这么久,谁听说过有百姓大规模的死亡的?

    但秦岭之中的数千具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事实,让司马迁等人毛骨悚然。

    许多人晚上睡觉做梦都梦到了临邛群山之中的累累尸骨以及那一个个在矿山深处哀嚎的亡灵。

    这让从小就接受‘仁义’教育的众人,有些难以接受。

    而经此变故,司马迁的伙伴们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虽然夷狄是两条腿走路的禽兽,但那也终究是人啊。

    孟子都说了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就算是自己养的小猫小狗死了,自己也会哭泣和哀伤。更何况是人,还是几万几十万的人!

    卓氏和程郑氏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应该告诉天下人,揭发他们的丑恶面貌。

    而另一派则觉得夷狄什么的,与我何干?只要死的不是诸夏的手足,就不需要去理会。

    再说了,这卓氏和程郑氏,没有用国家一毛钱,没有动用一个士兵,就让西南夷诸国皆臣。

    这是大功德!

    应该表扬,应该美饰,怎么可以指责呢?

    而司马迁本人则陷入了纠结和迷茫之中,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多一些的少年郎罢了。

    这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离开家,游天下。

    理智告诉他,卓氏和程郑氏的做法虽然有所欠妥,但终究得利的是诸夏。

    圣人说:夷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

    管子、孔子,也都说夷夏之防大于天。

    但三王五帝,诸子先贤,可没有一个人公开说过夷狄可以随便折磨和虐待,更没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陛下命我来此寻找答案……”司马迁在心里悠悠想着:“这答案难道就是如此残酷吗?”

    “商贾是恶魔,是恶鬼,更是逐利之小人……”

    “然……君子富,则好行其德,小人富,自食其力……”

    “卓氏、程郑氏,不过临邛小人而已,会其机遇,而富甲海内……”

    “我听说当年,卓氏、程郑氏未发迹前,对其工人、家奴,动辄打骂,任其生死……”

    “而其富贵后则不然,邻里有孤寡不养,卓氏、程郑氏,迎奉至家,给其衣食而养之……”

    “其工人、家奴,皆岁给衣物、酒肉之赐,颇有孟尝君之姿……”

    “这就是老师对我说过的人富而仁义附焉?”

    “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仓禀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

    “也就是说……富,不是罪,穷才是罪?”

    想到这里,他就叹了口气:“难怪世人皆曰:纵万乘之国,万家之候,百室之郡,尚忧贫困……这么说来,如今天下人皆愿经商,就是人之本性了……”

    想了想,他觉得或许这就是答案了。

    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

    若只是如此,天子不该让他来看。

    “天子的意思是……”司马迁托着腮帮子深思了起来:“天子是想告诉我唯天下之人皆富,方可消弭所有祸端?”

    仔细想了想,司马迁觉得应该就是如此了!

    若天下人人都富裕了,自然,不会有人去偷窃去劫掠,自然也不会有战争,更不会有争端。

    “仿佛杂家也是这么一个态度?”司马迁心里想着:“或许我应该再去安东看一看,看看杂家治下的安东情况……”

    如今的安东,可谓是帝国的明珠。

    至少在司马迁眼里是如此。

    安东的鲸油、鱼干以及黄金,天下驰名,关中的官宦人家和豪强之家,几乎都有着这三物的存在。

    据说在安东,只要你够勤奋,就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因此,当地民风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英雄辈出。(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节 归一(1)

    就在北方草原上的龙城大会举行之时,万里之外,越过大河,跨过长江,古老的闽江奔流不息,从平原和群山之间穿过。

    最终,这条浩瀚的大江,从一个河谷盆地之中穿过,流入汪洋大海之中。

    一座港口城市,就在这个闽江出海口矗立了起来。

    这里就是东冶(后世福州)。

    自闽越先王无诸在此地筑城,骆氏统治这个古老的王国已经数十年。

    但到今天,整个闽越依然是一盘散沙。

    休说长安的皇帝了,就是东冶的越王,也难以指挥那些遍布闽江流域,断发纹身的闽越部族。

    但在今天,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几乎所有的部族,都汇聚到了东冶。

    成千上万的人民,热泪盈眶的跪在道路两侧。

    一个巨大的鼎,承载在一辆被改造过后的撵车上,宝鼎悠悠,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宝鼎沉沉,不知经了多少先王与圣人的祭祀,宝鼎昭昭,不知承载过多少先民的祈祷与心愿。

    在这个神器之前,闽越国王骆越也不得不心悦诚服的带着国中上下文武大臣贵族以及整个东冶的人民,匍匐在道路之旁。

    因为,这是禹皇所铸的鼎。

    所有于越人内心深处渴望不已的圣物。

    更是承载着于越先王千年来梦想与希望的神器。

    自诩少康帝子嗣的骆越,自然也无法抗拒这个圣物。

    整个闽越,没有人能抗拒得了祖先的召唤。

    这一次,甚至有已经脱离了闽越王国,远渡了海疆,前往一个荒岛上定居的闽越人,在听到了消息后,毅然决然,冒着生命危险,划着独木舟,千里迢迢回归的部族。

    这对于古闽族和于越族融合的闽越人而言:神鼎,就是光,就是日月,就是先祖与先王对他们发出的召唤。

    没有人能抗拒,也没有能阻挡这发自血脉深处,灵魂底层的唿唤。

    望着被汉军严密保护的神鼎,所有闽越人,无分长幼贵贱,全部匍匐在地。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礼官庄严肃穆的声音以及编钟的声响混合在一起,让人恍惚不已。

    似乎回到了悠悠岁月之前,那圣王治世的年代。

    故老相传的传说,以及铭刻在血脉深处的记忆再次浮现。

    所有于越与古闽的祖先禹皇曾经将它献给天帝,天帝嘉以《洪范九韬》。

    当十日横空,大地干裂,后羿从宝鼎之中取出神弓,射落九日。

    在少康氏复国时,也曾痛哭流涕的跪到在这宝鼎之前……

    作为少康子孙,骆越此时自然也是痛哭流涕。

    但在心里面,却是有着千百个念头在辗转反侧。

    “寡人之后,闽越恐将再不复存……”他哀叹着预见到了结局。

    闽越王国的史非常古老。

    早在宗周之时,这片土地上就生活着古老的七闽部族。

    《周礼》有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

    所谓闽人,自然也是诸夏民族的一支。

    据说,他们是楚王熊严之子叔熊的后代,在宗周之时,来到闽中开拓。

    这七族,以蛇为图腾,所以被称为闽人。

    七闽在这闽中繁衍数百年后,时间来到了春秋中晚期,越王派遣欧冶子来到闽中湛庐山铸剑,打造出了湛卢宝剑。

    从此,于越人与闽人开始相互交融。

    至春秋晚期,楚灭越,残余的越人王族和人民不愿意臣服世仇,纷纷逃遁到闽中,从此闽人与越人相融,闽越族出现了。

    直到今天,闽越诸族,都已经确信了自己是禹皇后裔,少康氏的子嗣。

    所以,宝鼎一来,立刻辟易千军。

    没有部族不敢来东冶瞻仰和膜拜这件圣物。

    但问题是……这闽越各族,将全部都知道并且清楚的认知到宗主国汉朝的强盛与伟大。

    这很可怕!

    这意味着,自无诸以来,骆氏代的挣扎与努力,都是一场空。

    从此,来自汉朝的影响力和渗透将无孔不入。

    但他又能怎样?

    今日的闽越王国,虽然还算强盛,有着甲兵三万,战船数百艘。

    然而,在汉朝面前,依然如同蝼蚁。

    旁的不是,就是一个江都国,骆越也知道,完全可以单手吊打闽越!

    更不提那些驰骋于海疆与内河的楼船舰队了。

    它们是那么的庞大,那么的坚固,那么的无敌!

    去年,曾经有一支远航的楼船舰队泛海而至东冶,当时他站在东冶港,望着那些如同小山一般的楼船,两股战战,沿岸闽越人将他们视为天神。

    而那支舰队不过是楼船舰队驻扎在南越的一支分舰队而已。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闽越王国从独立走向内附,失去自主权,骆越是不愿意的。

    当年,先王无诸和闽越各部,将脑袋系在腰间反秦,辛辛苦苦才打下闽越的基业,他可不想葬送在自己手里。

    曾经,骆越设想过汉朝强行吞并闽越的方案。

    无非是楼船从海上来,汉军越过梅岭,南越军走合浦,三路夹击。

    但他也有办法对抗。

    大不了,放弃东冶,龟缩到闽中群山。

    当年,秦军就是被闽越人用这种手段给拖垮的。

    但现在,骆越知道,这最后一招,闽越王国最终的反抗手段失效了。

    看看这些虔诚的人民吧!

    汉朝人用一个鼎,就确立了他的地位。

    无论是于越人还是闽人,都不可能在宝鼎之前,反抗先王的意志。

    更麻烦的是,通过这个鼎,汉朝人告诉了闽越各部我们的祖先是相同的。

    既然是一家人,那只需要给点好处,闽越各部,就会放下武器,臣服汉朝。

    闽越的独立,就此消散。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汉朝人用的是阳谋,堂堂正正的来,以纯粹的实力和大义名分碾压过来。

    看看那些护送宝鼎的军队吧!

    哪一个不是全副武装的彪悍军人?

    就这些人就已经足够将闽越军队解除武装了。

    “寡人愧对先王啊……”想到这里,骆越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抽泣不已。

    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甲胄的大将眼里,却是闪烁着不明的光泽。

    这人是骆越的亲弟弟东冶候骆甲。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而且极不安分的骆氏王族。

    “先王无诸传下来的基业,不能就这样完了!”骆甲看着自己的哥哥以及那个被汉军簇拥和保护的宝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等汉使前来宣读诏书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左右两个军官低声嘱托:“尔等依计行事……”

    “诺!”这两人也都是沉声答道。

    他们很清楚,闽越王国的未来,系于他们身上。

    ………………………………………………

    此时,宝鼎来到了骆越的身前。

    一个捧着诏书的宦官,走到闽越君臣之前,摊开诏书,宣读着:“天子诏:诗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诚哉斯言!越之先,少康氏之庶也!朕之祖,唐虞之夏也,古有联姻之好。今朕承天命,乃嘉宝鼎与百越,福泽山川,润及江泽!”

    越王骆越连忙上前拜道:“臣闽越王越,谨奉诏命!”

    其他人也都纷纷下跪,三叩九拜,表示臣服。

    那宦官将诏书交给骆越,笑着道:“此番咱家来闽越之国,还奉命将王世子郢送归大王处……”

    说着,一辆马车上前,头戴冠琉,一身朝服的闽越王世子骆郢就走下马车,来到骆越身前拜道:“儿子敬拜父王!”

    骆越看到自己的儿子,顿时眼前一亮。

    从卖相上来看,骆郢无疑是非常符合骆越以及闽越诸臣的要求的。

    高高大大,身材健壮,而且有着一种斯文的气质,看上去气度不凡。

    “吾儿!”骆越满意的扶起自己的儿子。

    他的身体最近两年,不是太好,是以很担心,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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