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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暴发 [美]羅賓.科克-第9部分

小说: 暴发 [美]羅賓.科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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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
  第二个问开亮了一个十英尺高的圆筒两侧两排舷窗式窗户的灯。
  圆筒的一头伸进这个房间,另一头是一个椭圆形的门,宛如潜水艇的密封舱盖。
  最后一个闸引出一阵呼啸,仿佛什么大型电动机器开动了似的。
  “空气压缩机。”塔德回答玛丽莎询问的目光说。他没详细说,只一挥手。“这是特级控制实验室的控制兼准备室。从这儿我们可以监视所有的通风机和过滤器,包括伽玛射线机。看到那些绿灯了吗?
  这说明一切正常。至少但愿如此。”
  “‘但愿如此’是什么意思?”玛丽莎警觉地问。看到塔德笑嘻嘻的表情,她知道上当了。不过她突然之间也不再百分之百地有信心完成这次冒险了。在家里有安全感,这个念头似乎不错。眼下身临其境,知道了什么样的病毒在等着她,她便不免犹豫起来。但是塔德没有给她改变主意的时间。他打开椭圆形的密封门,示意玛丽莎进去。
  跨过六英寸高的门槛时,她不得不微微低下头。塔德紧跟着进来,关门并上了闩。一种幽闭恐怖感袭上玛丽莎的心头。她不得不做了几个吞咽动作,消除因气压变换引起的耳胀。
  圆筒的两侧是玛丽莎已经在外面看见了的圆形小窗,另有成排的椅子和竖柜。另一头有几个架子和又一扇密封门。
  “给你个措手不及。”塔德一边说,一边扔给玛丽莎一团棉布衣服。“日常衣服不许入内。”
  玛丽莎犹豫片刻,徒然地环顾四周,找不到一点可以遮挡的地方,只好当着塔德的面难为情地脱得只剩内衣内裤。塔德似乎比她更害臊,夸张地尽量把头扭向别处。
  然后他们穿过第二道密封门。“去主实验室所经过的一个个房间,气压依次降低,以保证空气是向内而不是向外流动。”
  第二个房间和第一个差不多大小,只是没有窗户。消毒液的气味更浓。墙上的挂钩挂着几套蓝色尼龙连衣裤,臃肿不堪。塔德搜寻了一番,找到一套他认为合玛丽莎身材的。玛丽莎接了过去。它像宇航服似的,从头套到脚,包括手套和靴子,只是没有背囊和沉重的圆形头盔。头罩的前脸是透明的塑料。一根拉链从大腿根拉到脖根,封闭了全身。后背向外伸出一根输气管,像一条长长的尾巴。
  塔德指着墙上齐胸高处的一条绿色管道说,那是主输气管,整个实验室都有。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个长方形的橙绿色复式接头,可以连接密封服上的输气管。他解释说,密封服里注满正气压的新鲜空气,就不会吸入实验室的空气了。他跟玛丽莎练习了几次连接和解除输气管的方法,直到她觉得熟练了为止。
  “好了,穿上吧。”塔德一边说,一边示范怎样进入那套笨重的衣服。那套程序,尤其是如何把头伸入密封面罩内,相当复杂。进去之后,雾气立刻蒙上了密封面罩的透明塑料,从里向外什么也看不见。
  塔德让她接上输气管。新鲜空气立刻让她感觉凉爽,面罩也逐渐清晰了。塔德帮她拉上拉链,然后熟练地钻进自己的密封服,充了气,解下输气管握在手中,向另一端的门走去。玛丽莎如法炮制,只是不得不一摇一摆才能走动。
  门右是一个配电盘。“控制实验室灯光的。”塔德说,合上开关。他的话语被密封服捂住,再加上丝丝的进气声,叫玛丽莎很难听清。他们又穿过这道密封门。塔德随手就把它关上了。
  这个房间比前两个要小一半。墙和管道都覆盖着白垩似的东西。
  地上铺着塑料格栅。
  他们充了一会儿气,然后通过最后一道门,这才进入真正的实验室。玛丽莎紧跟着塔德,输气管接在他刚接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屋子。中央是实验台,上悬保护性排气罩。四壁排列着各种设备,诸如离心机、细菌培养器、各种显微镜和计算机终端之类。有许多玛丽莎还叫不上名字。右边也有一扇上了闩的密封门。
  塔德把玛丽莎领向一个细菌培养器,打开玻璃门。培养试管放在一个缓缓旋转的盘上。他拿起一支递给玛丽莎。“这就是你的艾伯拉。”
  试管里除了一点液体外,一侧粘着一层薄膜──一层感染了病毒的活细胞。在细胞内部,病毒正强行繁殖。虽然看上去与人无害,玛丽莎知道它会有足以杀死所有亚特兰大人,甚至所有美国人的病毒。
  一念至此,玛丽莎不寒而栗,把小玻璃瓶捏得更紧。
  塔德接过那个试管,走到一架显微镜前,安好,调整了焦距,然后退后一步,让玛丽莎看。
  “看见那些细胞质里变黑了的凝块吗?”他问。
  玛丽莎点点头。尽管隔着塑料面罩,不但塔德描述的包涵物体,连那些不规则的细胞核也清晰可见。
  “那是寄生侵蚀的第一个迹象。”塔德说。“我刚开始培养。它们厉害得简直难以相信。”
  玛丽莎直起身来。塔德把试管送回培养器,又开始讲解他复杂的研究、使用的高级仪器以及实验的详情。玛丽莎没法专心致志地听。
  她今晚实际上并非来讨论塔德的工作的。但她不能实说。
  最后塔德领她来到实验动物区。那儿简直是一座由笼子搭成的迷宫。关着猴、兔、豚鼠、灰鼠、黑鼠的笼子叠到天花板。玛丽莎只见千百只眼睛盯着自己。有的无精打采,有的穷凶极恶。在屋子的另一头,塔德抽出一盘他称之为瑞士冰鼠的东西,准备给玛丽莎看,却在中途停住了。“我的上帝!”他说。“下午我才给这些家伙接种了病毒,现在大部分都已死了。”他看着玛丽莎。“你的艾伯拉真是致命极了,跟扎伊尔76种系不相上下。”
  玛丽莎勉强地瞥了一眼死鼠。“有办法比较不同的种系吗?”
  “当然有。”塔德说。他取出死鼠,回到主实验室,找了一只盘子盛那个小尸体。他一边干活,一边回答玛丽莎的问题。玛丽莎发现,如果他不面对自己,便简直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尼龙密封服里传出的声音有一种空洞感,就像死神瓦德Ⅰ的嗓音。“只要我把你的艾伯拉的特点分析出来,”他说,“把它们与以前的种系比较就容易了。
  事实上,这项工作已经在这些老鼠身上开始了。不过结果要等分析了统计资料之后才能知道。”他把死鼠放在解剖盘上,走到上了闩的密封门前停下。“我想你是不会愿意进这里面去的。”不等玛丽莎回答,他就开了门,带着死鼠进去。门弹回来夹住了输气管,留下一道缝,只见一股雾气冲出来。Ⅰ死神瓦德,电影《星球大战》中的反面角色。
  玛丽莎看着那条缝,鼓起勇气想跟进去。不料塔德一旋踵已出来,急忙关上了门。“你知道,我还准备把这种病毒的组织多□和病毒核糖核酸跟以前的艾伯拉种系对比。”他说。
  “够了,够了。”玛丽莎咯咯地笑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我回去非得复习病毒学教程不可。你忘了这是半夜吗?还是去喝你答应了我的酒吧。”
  “说得不错。”塔德热切地响应。
  出去的路上又有一件叫玛丽莎吃了一惊的事。那是回到那间四面皆白的房间,一阵消毒液劈头盖脸淋下来。看着玛丽莎惊讶的表情,塔德咧着嘴笑道:“现在体会到身在抽水马桶内的滋味了吧?”
  换便服时,玛丽莎问塔德,他送死鼠进去的那间屋子里都有些什么。
  “那只是一个大冰箱罢了。”他避而未答。
  随后的四天,玛丽莎重新适应了亚特兰大的生活,享受着家居的舒适和小狗的陪伴。回家的第二天,她干完了所有困难的杂务,诸如清扫冰箱,丢弃腐烂了的食物蔬菜,补交拖欠的帐单等等。在工作方面,她一头埋进病毒性出血热、尤其是艾伯拉的研究中。利用CDC的图书馆,她得到了详细的关于以前艾伯拉暴发的资料:扎伊尔76,苏丹76,扎伊尔17和苏丹79。每次暴发,病毒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人们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调查哪些生物是病毒的宿主。有两百种以上的动物和昆虫被作为潜在的宿主而研究过,结果都被否定了。唯一的收获是在;卜只偶然被当作宠物家养的豚鼠身上发现一些抗体。
  玛丽莎发现,第一次扎伊尔暴发很有意思。传播途径是一个卫生机构、雅布古教会医院。她可想不出雅布古教会医院跟里克特诊所,或者从地域上说,雅布古跟洛杉矶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她坐在图书馆尽里头的一张桌子边,重读费尔兹的《病毒学》,仔细研究了组织培养,以期能对今后在病毒实验室里的实践工作有帮助。塔德帮了很大忙,教她开始先做一些相对来说危险较小的病毒的实验,以熟悉和掌握操作最新的病毒研究设备。
  玛丽莎看了看表。两点过几分。三点十五分,杜布切克要见她。
  昨天她交给他秘书一份正式申请,要求使用特级控制实验室,列出了计划进行的关于艾伯拉病毒传染性的实验项目。对杜布切克的答复,玛丽莎并不特别乐观。从洛杉矶回来之后,他对她几乎是视而不见。
  一道阴影从书页上滑过。玛丽莎下意识地抬起头。“哈!哈!她还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拉尔夫,”玛丽莎低声说,既被他在CDC的突然出现,也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好几个人已扭头朝他们张望了。
  “谣传她不活着。我总得眼见为实。”拉尔夫继续道,没有理会坎贝尔小姐的怒视。
  玛丽莎示意拉尔夫住嘴,捉住他的手,牵他去了走廊。那儿他们可以说话。抬眼看见他欢迎的微笑,心中激荡起一阵感动。
  “真高兴见到你。”玛丽莎说着拥抱了他。回来之后还没跟他联系过。想到此心中又不免内疚。她在洛杉矶时,他们差不多每星期通一次电话。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拉尔夫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打电话给我?杜布切克说你已回来四天了。”
  “我正想今晚打呢。”她信口答道,温怒他从杜布切克那儿打听她的消息。
  他们来到CDC的餐厅喝咖啡。在下午这个时分,餐厅里几乎空无一人。坐在俯瞰大院的窗边,拉尔夫说,他正从医院去自己办公室,弯进来为的是在晚上之前找到她。“一起吃晚饭好吗?”他问,把一只手放在玛丽莎的手上。“我已迫不及待了,要听你在洛杉矶战胜艾伯拉的事迹了。”
  “我可不敢说死了二十一个人也叫战胜。”玛丽莎说。“从流行病的角度看更糟,简直是一败涂地。病毒一定有来源,可我们就是找不到。你想想吧,要是CDC没能从空调系统中找出退伍军人协会会员病的病毒来,新闻界会怎么说啊?”
  “我觉得你太严于责己了。”拉尔夫说。
  “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艾伯拉什么时候、会不会再次出现。”玛丽莎说。“不幸的是,我的预感是它一定还会出现。它们是那么难以置信地致命。”艾伯拉肆虐的过程又宛如在目前了。
  “人们在非洲也没找到艾伯拉的来源呀。”拉尔夫说,还想安慰她。
  玛丽莎很惊讶,拉尔夫居然也知道这个事实,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从电视上看来的。”他说。“这些天看晚间新闻就像上卫生课似的。”他捏了捏玛丽莎的手。“你应当觉得在洛杉矶取得了成绩。
  一场有可能会蔓延为大灾难的流行病毕竟被你们控制住了。”
  玛丽莎粲然一笑。她明白拉尔夫是要让她感到好受一点,他的良苦用心令她大为感动。“谢谢了。”她说。“你说得不错。这次暴发本来可能造成更大危害。我们原先就那么预备的。感谢上帝,隔离检疫起了作用。死亡率不到百分之九十四,有两个幸存者,还算不错。
  不过里克特诊所似乎也成了受害者。艾伯拉使它就像艾滋病使旧金山的公共浴室Ⅰ一样名誉扫地。”Ⅰ曾有人认为同性恋是艾滋病的来源。旧金山的公共浴室正是同性恋者经常出没的场所。
  玛丽莎扫了一眼挂钟。三点已过。“我马上有个会。”她抱歉地说。“谢谢你费心来看我。能一块吃晚饭我很高兴。”
  “一言为定。”拉尔夫说,端起了盛空咖啡杯的托盘。
  玛丽莎匆匆爬了三段楼梯,穿到病毒楼。白天它不像在夜里那么怕人。转向杜布切克的办公室,她知道走廊尽头拐弯便是那扇通向特级控制实验室的安全钢门。当她站在杜布切克的秘书面前时,时针指着三点十七分。
  那么急急忙忙赶来真是太傻了。坐在秘书对面,翻阅有“每月病毒”中心插页的《病毒时报杂志》时,玛丽莎心中这么想。杜布切克当然得让她恭候的啦。她又看了一下表。三点四十分。门内杜布切克正在打电话。秘书桌上的电话控制台上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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