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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暴发 [美]羅賓.科克-第2部分

小说: 暴发 [美]羅賓.科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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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他的喉头。他使劲咽了一下,紧张地回顾一眼,看见那两个人了。他们看上去正冲自己而来。当他们从头顶上的灯光下经过时,里克特看出他们衣着整齐,穿着干净的衬衫,系丝质领带。
  这叫他轻松了几分。尽管如此,他还是加快了动作,绕过车尾,掏出钥匙打开驾驶座一边的车门,公文包向里一扔,偏身进了熟悉的皮沙发座椅。正要关门,一只手拦住了他。里克特踌躇地抬眼,看见一张冷漠的脸。正是尾随而来的两人之一。看到里克特疑惑的目光,这人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里克特医生再次试着关门。那个人从外面把门牢牢地拉住。
  “医生,请告诉我现在几点好不好?”那人客气地问。
  “当然好,”里克特医生说,心中暗喜这人的出现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看了看手表。可是没等他来得及报出时间,就被粗暴地拽出了汽车。他做势挣扎了一下,马上就被制服。一侧脸挨了一拳,金星直冒,倒在地上。一双手粗暴地搜寻他的皮夹,接着是布的撕裂声。
  一个人说了句:“生意人!”口吻很是轻蔑。另一个人接口说:“拿上他的公文包。”里克特觉得手表也被从手腕上撸走了。
  事情来得快也结束得快。里克特医生听着脚步声远去,一扇车门砰地关上,接着是车胎在平滑的水泥地上吱吱尖叫。他躺着一动不动地过了一会儿,庆幸自己还活着。他找着了眼镜,一戴上便发觉左镜片碎了。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他最关心的是一双手,所以在起身之前就已检查了一下。站起来之后,再看身上其他部分。白衬衫和领带都沾了油泥,夹克掉了一粒扣子,留下一个马蹄形的小破口子。裤子从前右口袋被撕到了膝盖。
  “我的上帝,多倒霉的一天啊!”他自言自语道。早上的撞车跟这会的遭劫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找着了钥匙,回到诊所的办公室,打电话给警卫。两人争辩了一会要不要报警。
  诊所声誉是他犹豫的主要原因。此外,警方以往的政绩也叫他灰心。
  他一边权衡着报不报警的得失,一边打电话给妻子,解释说得晚一点回家。接着他来到洗手间,从镜子里检查了一下脸。右颊有一处擦伤,沾了不少车库地上的细沙。他一边用消毒液清洗伤口,一边计算给抢走了多少财物。皮夹里有将近一百元现金,所有的信用卡和身份证,包括加州的行医执照。但是最叫他心痛的是手表。那是妻子送的礼物。嗨,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了,他想。这时,有人敲了外间屋子的门。
  警卫带着一副讨好的歉意,说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过。要是他当时在场就好了。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按例巡视过车库呢。里克特医生安慰他说,他不想追究谁的责任,他关心的只是如何采取必要的措施,以保今后不再发生这类事情。接着他又解释了不让报警的原因。
  第二天,里克特医生觉得不太舒服。他以为是受了惊吓和一夜没睡好的缘故。可是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他已糟得起意取消和情人──诊所病历部秘书所订的约会了。最后他虽然去了她的公寓,不过离开得很早以便休息。到了自己床上,却翻来复去一夜无眠。
  第三天他是真的病了。从裂隙灯Ⅰ前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他竭力不把这跟那只咬它的猴子和唾了他的艾滋病人联系在一起。他很清楚,艾滋病是不会因这种偶然的接触传染的。叫他忧虑的是那种尚未可诊断的超级感染。到了三点三十分,他起了寒战,伴著有如周期性偏头疼那样剧烈的头痛。他意识到高烧发作了,便取消了下午其余的预约,离开诊所。这时,他已相当肯定自己得了流感。回到家,妻子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和红红的眼圈,立刻打发他上床。到了八点,头太疼了,不得不吃一片止痛药。九点,胃又剧烈地痉挛起来,还伴着腹泻。Ⅰ裂隙灯,检查眼睛用的灯。
  妻子想打电话叫内瓦里医生。里克特却说她大惊小怪,说他会好的。他吃了几粒安眠药,然后睡着了。早上四点他就醒了,踉踉跄跄跑到厕所,吐了几口血。妻子吓坏了,扔下他一个人在厕所,自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他去诊所。他这次没有抱怨。他已没有力气抱怨。
  他意识到自己活这么大还从没这样病过。
  1
  1月20日
  玛丽莎·布卢门撒尔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刺激来自心中还是来自外部的细微变化,她也说不清楚。不管怎么样,她的注意力是被搅散了。她的眼睛从摊在膝盖上的书本抬起,这才发觉窗外天色已从冬天的灰白转成漆黑。她瞥了一眼手表。难怪,已经快七点了。
  “乖乖!”玛丽莎嘟哝了一句。这是她从小用惯的习语。她腾地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这是亚特兰大疾病防治中心(Center for Denter Control,简称CDC)的图书馆。她在靠角落的两张尼龙面矮沙发上斜躺了不知多久了。晚上有个约会。她本该在六点半就回家准备的。
  她捧起菲尔德沉甸甸的《病毒学》教材,走向保留书架,一边踢踢有点麻痹的双腿。早上她跑过一阵,不过只有二英里而不是惯常的四英里。
  “需要帮忙把那个大怪物放上架吗?”坎贝尔小姐,一个面目慈和的图书馆员一边逗笑,一边扣着无时不穿的开襟灰色羊毛衫。在图书馆里,不管穿什么都不嫌热。
  像所有高明的幽默一样,坎贝尔说的有几分道理。那本病毒学教科书有十磅重,是玛丽莎体重的十分之一。她只有五英尺高。人们问起时她老说五尺二,其实那得穿上高跟鞋。要让那本书归回原位,她必须悠一下再趁势甩上去。
  “我需要的帮助是,”玛丽莎说:“把这本书的内容装进我的脑子里去。”
  坎贝尔小姐莞尔一笑。她跟CDC其他人一样,热情友善。这个机构从1973年起正式归属联邦政府。然而在玛丽莎看来,它并不像一个政府机关,而更像一个学术研究机构。助人为乐在这里蔚然成风。虽然一到四点半,秘书和工务人员就下班了,专业人员却都毫无例外地留下,常常工作到半夜。他们热爱自己的事业。
  玛丽莎步出图书馆。它实在大小。中心有一半图书资料不得不散放在各个房间里。在这点上,CDC就很像联邦政府属下的一个卫生机构了:财政预算缩减,得自己四处寻找资金。玛丽莎注意到,它看上去也像是个联邦机构。大厅墙壁刷着单调的绿漆。地上灰色尼龙地毯的中间部分已经磨薄。电梯口按倒挂着一幅罗纳德·里根微笑着的相片。下方有人恶作剧地钉了一张索引卡片,写道:“如果你不满意今年的预算,那就等下一年的吧!”
  玛丽莎步行上了一层楼。她的办公室就在图书馆上一层。叫它办公室未免抬举了它。它其实更像一个壁橱。没有窗户。原先大约是用来存放清洁工具的。墙壁漆成水泥色。里面刚好容得下一张铁皮书桌,一只文件柜,一盏立地灯和一把转椅。不过玛丽莎还是庆幸能有这么一间小屋。中心的空间供不应求、竞争激烈。
  尽管有种种不便,玛丽莎还是能明显地感到CDC在正常运作。它多年来一直不仅仅给美国自己,也给世界其他国家提供着出色的服务。她记得很清楚中心几年前是怎样出色地解开了“退伍军人病”Ⅰ之谜的。自从1942年它以“疟疾防治中心”的名称成立以来,类似的例子已有好几百了。他们在美国南部扑灭了疟疾,于1946年改名为“传染病防治中心”,分别建成了细菌、真菌、寄生虫、病毒和立克次氏体属微生物实验室。第二年又增建了寄生病实验室。寄生病是动物病,可是能传染给人类,像鼠疫、狂犬病、炭疽病就是。1970年,它又改了名,就叫“疾病防治中心”了。Ⅰ全称为“退伍军人协会会员病”,肺炎的一种。1976年首次确定其病原体为一前所未知的杆菌。本病及病原体因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在费城开全州大会,会员中182人得病,29人死亡而得名。CDC进行了研究,认为中央型空调器可能将其中污染了的水以水珠的形式扩散,引起暴发。
  玛丽莎一边把零碎东西放进政府发的公文包里,一边回想着CDC从前的功绩。这是她考虑来中心工作的主要原因。在波士顿完成了小儿科住院实习后,她就申请并被接受为流行病情报处的调查员,为期两年。这个工作就像一个卫生界的侦探。三个半星期以前,也就是圣诞节前夕,她刚刚结束入门训练课程,如公共卫生管理、生物统计学和流行病学──研究和防治某一特定人群的卫生和疾病的学科。
  她披上深蓝色的大衣,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就像在以前的医学训练过程中经常发生的那样,虽然修完了入门训练课,她还是觉得缺乏准备去处理真正的紧急情况。从教室到实践毕竟有一段距离。知道怎样把一种疾病的病例描述得有条有理,揭示起因、传播途径和宿主,远不等于知道怎样控制涉及真人真病的暴发。万一接到任务,她就不得不飞跃这一距离。事实上,这还不是“万一”,而是早晚的事。
  提起公文包,玛丽莎关了灯,走向大厅去搭电梯。她跟四十八个人一起上的入门训练课。大部分人跟她一样,是受过训练的医生。有些是微生物学家。有几个是护士。还有一个居然是牙医。她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她现在的这种信心危机。在医务界,人们通常闭口不谈这类事情。那有损“形象”。
  训练结束之后,她被分配到病毒部特殊病原体组。这是现有空缺中她报的第一志愿。她如愿以偿,因为她在班上名列第一。玛丽莎几乎没有病毒学的知识,所以才化许多时间在图书馆恶补。申请来这个组是因为当前艾滋病的流行使以前一直是细菌学副手的病毒学成为科研前线。现在,病毒学身处“战场”,玛丽莎希望自己能参战。
  在电梯口,玛丽莎跟候梯的一小群人打了招呼。有的见过面,大多是病毒部的,其行政办公室就在她办公室所在的走廊另一头。其他没见过面的也向她点头致意。可以这么说,虽然她有专业能力上的信心危机,至少还觉是个受欢迎的人。
  在底层,玛丽莎按中心的规定排队签出。五点钟之后离开的人都得这么做。接着她走向停车场。时值隆冬,这儿却并不像过去四年她在波士顿经受过的那样寒冷,连大衣扣子也不用扣上。她的红色本田跑车仍是早上她离开时的模样:灰头土脸,缺少保养,连牌照还是马萨诸塞州的。换牌照只是玛丽莎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众多杂务之一。
  从CDC到玛丽莎的住处开车并不远。中心周围都是艾默里大学的地产。在四十年代初,他们捐出这一块地给CDC。环绕大学的是一些舒适的住宅区。品级从中产阶级下层到百万富翁都有。玛丽莎在前去聚居的德鲁伊德山小区租了一所房子。房东夫妇应征到非洲马里为一个推广计划生育的项目工作了。
  玛丽莎转入桃树广场。在她的印象中,亚特兰大样样东西都是以桃树命名的。她从左边开过她的屋子。那是一幢两层楼的木结构房子,除了地上,还算保养得不错。说不清什么建筑风格。前廊有两根爱奥尼亚柱。每扇窗户都带假的百叶窗,当中嵌一鸡心图案。玛丽莎曾用“讨人喜欢”这个词向父母形容它。
  她在下一条街左转,接着再左转一次。她的房子所在的地块横跨一个街区。要进她家的车库就得绕过整个街区。屋子正面虽有一条环形车道,可是不跟后面的车道和车库相连。从前它们显然是相通的。
  后来有人建了一个网球场,把它们截断了。现在网球场已杂草丛生,面目全非。
  知道晚上要出门,玛丽莎没把车开进车库,而是转个圈,头朝外停在车道上。走上后门台阶,便听见一个儿科同事送的西班牙长耳狗迎接她的叫声。
  玛丽莎原来从没想过养狗。六个月前,她的一段满以为会导致结婚的恋情突然中断了。对方叫罗杰·舒尔曼,麻州总医院神经外科住院医生。他告诉玛丽莎说,他接受了洛杉矶加州大学的奖学金,打算一个人去。这把玛丽莎惊昏了。从前他们商定,罗杰去哪儿玛丽莎也去哪儿。她也确实申请了旧金山和休斯敦的儿科职位。不过罗杰从来没提过洛杉矶加大。
  玛丽莎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有三个哥哥。爸爸是神经手术医生,冷静沉着,说一不二。因此她一向缺乏自信。她实在接受不了与罗杰分手的打击。每天早上都几乎起不了床去上班。在这种沮丧之中,朋友南茜送了这只小狗给她。开始她还嫌烦。可是“太妃”──小狗脖子上系着一个大蝴蝶结,上面写着这个甜甜的名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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