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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狂骨之梦 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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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或缺的成果吧。但无论如何,深层心理学的探究依旧不变,因此不走到那里是无法论述的。
“怎么样?降旗。”白丘的声音突然飞进降旗思考的平原,如细语般的声音。
“怎么样了?只描边的话多少会轻松点吧。我也是。所以我说的话,与其说是宗教家,不如说是宗教学家会说的话。”白丘这么说,笑了。
果然不能松懈,降旗被看透了。然而,心情好像变轻松了。不能不感谢牧师。
白丘说:“所谓学问,就像骨头,手、脚等的芯。但只有这个是另外。”
牧师指着头。
“到这里,骨头就不是芯了,而是一种围篱。芯是脑细胞,骸骨只是包住它,保护它。”
虽然是很普通的比喻,但听得懂。
“因为我不是学者而是牧师,所以本来应该说明有关内在的东西,但我没办法,只好说明外侧了。你的目标是沿着外侧说明内在吧,然而你却只看见内在,所以裹足不前。真是劳心劳力的学问啊。”
白丘边笑边把酒喝干。
然后牧师把脸转向降旗,说:“可以教我一点关于宗教心理学的东西吗?那是追求什么的学问?”
降旗回望他。捕捉不到牧师的视线,因为眼镜片映着西式烛灯的火影。光是眨眼,读不出眼神。话说回来。
知道那种事要做什么呢?
降旗的疑虑没有消失。
“与宗教有什么关联?”白丘又问道。
“当然,所谓宗教心理学的研究信仰的学问。虽然同以宗教为研究对象的学问,却与社会学或民俗学不同,是无法用调查或统计量化的领域,所以很难客观论述。因为信仰存于心中。现在的主流是行动主义的心理学,所以无法排除意识来思考的宗教心理学位居下风。”
“现在没有了吗?”
“有啊,不会消失的。唉,这里能说的,首先是正心向佛——这是入信或改变宗教时的心里。也就是为何要拥有信仰?其次好像是将其视为神秘体验为中心的宗教现象。然后,宗教情操——这是宗教性的敬畏之心或喜乐之心等感情的问题。还有,宗教性人格的完成度吧。亮,你问这些要做什么?”
“啊。”
牧师害羞地搔搔鼻头:“哎呀,有什么关系啊。那个,你说的神秘体验是?”
“当然就是所谓神秘的体验喽,这是最难懂的。无论什么情况,都是个人体验,因此无法判断真伪。不过,只看‘正心’一词,就有从分裂经过戏剧性经验而统合的心理学性的公式。不需要依据詹姆斯所奠定的宗教心理学为基础,因为所谓戏剧性的正心才是真正的正心的想法已根深蒂固,这时候,所谓‘戏剧性’的部分才是问题所在。不过既然说了是戏剧性的,也就无法适用于每天一点一滴地建筑宗教性人格,借由努力而达成的正心。”
“你在指我吗?”
“不,这种想法有点偏颇。必须再多加考虑个人直到正心为止的社会或传统的脉络。并且,詹姆斯所谓能理解的正心本身,似乎被新教主义的正心先决定了,这种想法也必须舍弃——关于这点,是从你那里听来各种新教知识后,我才察觉的,不过,也有参考的价值。还有,在说明宗教性情操上,神秘体验也是不可或缺的。有位奥图(注:奥图〈Rudolf Otto,一八六九~一九七二〉,德国神学家,宗教学家。)先生,为所谓‘神圣相会’(Numinous)的概念下了定义,你只要想像,这是从所谓‘神圣’的概念中,去除掉合理的意义或道德性的伦理意义就行了。也就是说‘非合理的神圣’,这就是神秘本身。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引发人心中的某种感情,也就是说,所谓宗教性的感情,便是在讨论与神圣相会有何关联的问题。如果排除了这一点,那与一般心理学就没什么两样了。”
“神圣相会吗?”
白丘一口气喝光朗姆酒。
那举止非常豪爽,怎么看也不像个神职人员。
“很有趣的学问嘛。”
“我不这么认为喔。”
降旗在自己的酒杯里斟满酒。同样模仿无赖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像。
“对我而言,宗教太过沉重了。世界上的宗教多如繁星,且分为许多派别,如果要钻牛角尖,每个宗教都不同。这些散乱的东西形成集团组成一个派别,这些派别集合起来形成一个大宗教。明明是全然不同的东西,一旦聚合,又变成相同的东西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白丘用中指敲敲额头。
“荣格吗?是啊,那是我的瓶颈。从那里开始,对我而言,即使是理论,也并非真相。”
“原来如此。你之前说的,无论如何也会回到你所讨厌的,那个……你说的学者那边,就是这么回事啊?”
“唔……对啊。”
降旗似乎借由说话而进一步解体,心情变得很奇妙。这样一来就和平常相反了嘛。难道白丘的真正目的在此……
不,这是降旗多虑了。
牧师毫无表情地说:“只要与你所认定的真相不合,即使在理论上是正确的,即使可以看出规律性,任何真理,对你而言都是没有价值的。”
“确实如此……”
降旗连酒也不敢喝,只玩着杯子。
“构造、法则或理论,似乎无法治愈我。即使在构造上并不完全,理论上不够完善,弗洛伊德带给我很大的冲击,这是肯定的。我无法依据学究性的钻研而获得更多的东西,无法克服那种冲击。本来,为了自我治疗而学习、思考的态度,说不定本来就太傲慢了吧。”
“没那回事吧。”
“不,那是不对的。身为追求学问者,我的态度还是错的。学问不是为了个人救赎而存在的,即使对我而言是很痛苦的现实,如果那是真理,那也没办法,同样地,即使对我而言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如果那是真理,也不应该停止钻研,不是吗?”
“真理并不是与个人无关、在空中飘来荡去的东西吧。如果对你而言没有价值,那就不是真理了。”
“不要安慰我,无论如何我是逃不开弗洛伊德的束缚的,这是诅咒。不,怨恨的反扑,只是我单方面的怨恨。”
降旗终于让酒流进喉咙里。
“现在呢,亮。否定弗洛伊德的人,重新解释他的人,从完全不同的方向来的人,大有人在。不只如此,甚至有人毁谤弗洛伊德是古柯碱中毒的妄想症患者。那是正确的哦,他的理论是立基于此。但是,因其所见的……”
白丘在降旗的酒杯里斟了满满的酒。
“你和那位学者的相遇太过戏剧化了,是吗?”
“说好听点,学问的正心也需要‘戏剧化’的要素吗?”
降旗看着白丘。“这样的话学问和宗教都一样了,你和我也是同类吗?”
白丘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满酒,又一副豪爽的模样,一口饮尽。
“我啊,在听你说梦的事情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那天听了她——朱美小姐的话,更明确地想起来了。”
白丘拿掉眼镜,揉揉小眼睛。“每个人都拥有孩提时的记忆。”
“啊?”
降旗跟不上如此急转直下的内容。
脸颊通红,酒精已起了作用。
“降旗也说有幼时的记忆,是啊。我也有,不过不像你那么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三岁还是四岁,差不多那时候吧。”
白丘重新戴上眼镜,正视降旗。怎么也找不到真心诚意的一张脸。
降旗觉得有些遗憾,没能在白丘摘掉眼镜的片刻,看透他的心思。
“我也是呢,小时候很害怕骨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将它和自己的信仰放在一起想过,但与你相遇,听到她的话,总觉得似乎全无关联。神秘体验——虽然不是这么夸张的事情,但要说戏剧性的话——确实是有的。”
——害怕骨头。
没有听错。当时,白丘的确说了害怕骨头。
越过玻璃镜片,牧师双眼凝视着降旗:“降旗,你要听我说吗?”
“我听。”降旗回答,“你,半年前听我说了有关梦的事,不是吗?算是回礼。”
“那么就说吧。”
白丘又一饮而尽,口齿不清地陈述。

白丘本来不住在神奈川,他出生在石川县一处叫羽咋的地方。白丘称其为“口能登”,是能登半岛的入口之意吧。
“我家附近有寺院。当时不懂,但听说是叫做丰财院的曹洞宗古刹。那里有口钟。当然喽,因为是寺院,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每次钟响,婆婆都会对我说故事。婆婆死后,每次听到钟声也会想起那件事。那,真的相当恐怖。”
据说是有关那寺院的钟的由来。
连年代都很明确,因此不是古老故事吧。应该说是传说吗?降旗不太确定。
因为是明和初期,所以是一七六〇年代的事。一个叫做吉兵卫的工匠,留下老婆到江户工作。两年后,老婆听说丈夫在工作的地方有了小老婆,她对此非常怨恨。
然后,老婆做了个梦。
据说是明和二年七月十一日清晨发生的事。
是吉兵卫和女人的梦。
忌妒发狂的老婆咬破吉兵卫的喉咙。
听说一睁开眼,她嘴上沾了血,很不吉利的梦。老婆因为担心吉兵卫,动身前往江户。
在抵达长野善光寺时,老婆与一位身材姣好的女人相遇。
女人拿着箱子,箱子上写着“明和贰年七月拾壹日夜俗名吉兵卫”。
里面放着骨骸。
女人拿着的是吉兵卫的骨灰坛。也就是说,那女人是吉兵卫的小老婆。听说吉兵卫在老婆做梦的同时,猛抓喉咙血流过多而亡。知道事情经过后,老婆的怨恨烟消云散。在善光寺相遇的两人,认为这是某种缘分,因此联袂出家,为了铸造供养吉兵卫的钟开始托钵修行。她们在江户的灵岸岛完成了供养之钟。
据说那钟正是现在仍留在丰财院的钟,钟上刻了“般若之钟”,还流传了以下的民谣。
听也惧般若钟,供养恋之仇,早晚咽泣……
白丘问降旗有何感想。
说实话,降旗没有感想。虽然不是很懂,但当做民间怪谈之类听一听,也不觉得特别稀奇,如果要当做真实发生的事,也是有可能的吧,降旗只是这么想而已。
降旗,特别对那方面的神秘性感到怀疑。
关于梦的解析,降旗当然并非全面支持弗洛伊德。比如,有关荣格所提出的梦的预言性或启示型,降旗怎么也抱怨自己的见解,并没有特别否定的看法,觉得很大的可能性。但荣格对同时心电感应(synchroniciey)不抱任何意见、所谓同时性,是从因果关系互不成立的两件事,看出来什么——比如心灵的——相似性或关联性。
降旗不同意这种想法。
降旗无法从梦里看出不可思议的神秘。
在这种状况下,“老婆的梦”和“丈夫猝死”的时间一致,再加上“咬破喉咙的梦”和“抓破喉咙而死的丈夫”的现象一致,才是故事变成怪谈的重点。完全无法设定这两者之间物理性的因果关系。如果要勉强扣上歪理,就是无谓,妄念超越空间发挥了超自然的作用。
降旗认为不可能有那种超自然现象。
除了这点,或只把这点当做单纯的偶然,那么这故事也不是什么恐怖的故事了。
白丘说:“当时的我,真的不太能理解故事的内容,无法释然。正常的话,应该觉得很恐怖吧,丈夫就像梦里所见的样子,在做梦的同时死了。这不是怪谈最重要的一步棋吗?但我不懂那怪谈的重点,只一味地觉得很不合理。”
“可是,亮……”
如此一来反倒是降旗无法释怀了。
“不懂那重点的话,你的故事才是普通的故事,不是吗?如果这样你还说不合理,那我就不懂了。你认为丈夫是偶然死掉的,对吧?如果这么想的话,刚刚故事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才对啊,完全没有不合理啊。”
白丘挥挥手否定。
“不对不对。那个丈夫是偶然死的,就是这里不懂啊。”
“为什么?”
“就是啊,如果是老婆杀了丈夫,那就毫无疑问。因为还是小孩,所以无法区别事情是否不可思议。那丈夫可能是坏蛋,所以被生气的老婆咬死了,毫无矛盾地这么想。地点有点距离也无所谓。”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如此。将那视为不合理,是大人才有的感觉啊。
隔着距离的两个地点,出线时间性与现象性的一致的时候,一般会认为是偶然吧。因为不认为是偶然,就会变成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如果认为不是偶然,而是当然,那就不是不可思议的事了。一开始便站在无法看出两者因果关系的角度上,那便是不可思议的事。假使舍弃偶然,就连同时性也是理所当然的,并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小孩子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
“所以,当时的我,对于为什么咬破丈夫脖子的女人可以出家——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过了一段时间,理解了那种道理后,反过来想为什么老婆咬丈夫而不是另一个女人的脖子。真正憎恨的应该是女人,所以总觉得怪怪的——以为杀掉女人,男人就会回来了吧。我还是无法释怀,因此也搞不懂,之后江户那个女人也一起出家的部分,偷了人家的丈夫还可以出家吗?”
因为降旗什么话也没回,于是白丘自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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