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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是南山一少僧 番外--蝶恋 by 小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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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富有四海,君临天下。」 
 
父亲托着四岁尚不及椅背高的赵麟君的手,在宣纸上写下这样的字句。 
 
而哥哥赵麟海从私塾里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富有四海,君临天下。」麟君一边写着,一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认真的读出内容来,脸上是专注而又迷惑的表情。让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有趣。 
 
「小君,这是你名字还有哥哥名字的由来!」父亲的手爱怜的从他头上抚过,「那是男人人生在世最大的梦想,九五之尊号令天下,虽然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的却只有那顶尖的一个,却有无数的真男人在为之牵肠挂肚一辈子……」 
 
小君皱皱眉头,像他这样的年纪,很难想象这样复杂的事情:「既然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为什么大家还要去争呢?好奇怪哦?做点别的不好么?」 
 
「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到,所以才有人打破了头也要位居上者啊!」麟海放下书包笑着插嘴。 
 
「哥哥!哥哥!」 
 
看见哥哥回来,小君立刻就甩开毛笔,作势要扑进对方的怀里。那毛笔在空中画了几个圈掉在宣纸上,溅出好些墨来。 
 
刚刚十二岁的麟海立刻把弟弟抱在怀里,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满脸俱是爱惜。父亲抚须微笑不语——两个最最得意的孩子在面前,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美妙呢? 
 
赵庭渊原是地方上的大族子弟,因从小天赋异禀又喜舞刀弄棒,被家人送到天地教修行。天地教的名声在江湖上虽然不太好,在当地却是大大的有名,众人奉若神明。这赵庭渊入得天地教后,也是存了心思要往上爬。谁知这地方的任职除了考究武功能力外,身世背景也是大大的重要。像赵庭渊这样无根基的外来富族,就算再有权有势,在天地教也难登高位。赵庭渊一生郁郁不得志,将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起来,真犹如心花怒放一般,早年的那些雄心壮志似乎也都回来了。 
 
「我赵庭渊虽不是教中出类拔萃的那几个,但就说孩子们,这两个却是子辈中拔尖的人才。」赵庭渊心中默默得意,眼睛望向自己的孩子。哥哥赵麟海,十二岁,大概从小就被父亲手把手严格管教,端是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年纪虽小却隐隐有凤凰之姿。他生得星目剑眉,仪表非凡,尤其眉宇间那股沉稳的气质,大人也难得,这孩子早早的拥有了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内敛,温顺——却又不经意的露出那剑似的光芒来,只一瞬,便来无影,去无踪。 
 
而弟弟赵麟君,虽然四岁,看不出将来会成长成什么光景,但仅一条「聪慧过人」已是远近闻名。麟君长的极像母亲,花团锦簇一般的一张小脸上,调皮中带着娇贵,嗔气也嫌妩媚,可爱的让人不假释手,连每次教主见了也要抱过去玩耍一番。赵庭渊这两年行事颇顺,只怕也是借了这个小儿子的「光」。 
 
赵庭渊又开始细细的琢磨孩子将来的造化:「这大儿子的脾气秉性自然没话说,为臣是宰傅之姿,为将是将军之才,如若哪一天成为天地教教主,我亦不觉奇怪。这小儿子我却有些吃不准,本来聪明美貌都更胜哥哥一筹,教主也喜欢,要是将来承了位子该有多好,但似乎性子随意了些,只怕余人皆有意,君无登鸾心啊。」一想到这小儿子当年抓周的时候,对那些笔墨刀剑都无视,却抓些胭脂俗粉在手中嘻笑,赵庭渊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父亲在这厢心里转过千种心思,而两个小孩却浑然不觉,犹自嬉闹。哥哥捏捏弟弟的小脸蛋,亲密的笑着言道:「小君,今天学什么了,跟哥哥说说?」 
 
「刚学了几个字。」麟君扬起粉嘟嘟的小脸,一副羞涩撒娇的表情。 
 
「说来听听。」 
 
「唔……」这赵麟君虽然聪慧异常,过目不忘,但此刻看见了哥哥,一颗心早飞到对方身上,刚刚学了什么全然忘记。此刻被考教起来,忍不住又转过头去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不许看!」麟海捂住弟弟的眼睛,故意捉弄他:「爹刚刚才教给你的,怎么就忘了?」 
 
麟君一阵挣扎,可惜他人小体弱,哪里是哥哥的对手,于是悻悻放下手,撅着小嘴道:「还不是看见你了,哥哥欺负人,阿爹抱……」挣扎着竟要离开哥哥的怀抱。 
 
「哈哈哈哈!」麟海胸腔里发出清亮的笑声,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转而袭击他粉嫩的双颊:「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小豆腐,最喜欢欺负你了。」大概手底下触感真是太好,麟海又着实摸了一把。 
 
「阿爹……哥哥欺负小君……」麟君小嘴一瘪,说哭就哭起来了。当爹的慌忙抱了去,还不忘替弟弟「声张正义」。这个时候他却倚着父亲的肩膀,冲哥哥做了一个鬼脸——原来刚才哭都是装得。这个小妖精,赵麟海咬牙切齿的想。 
 
数落了麟海父亲又开始考教他今天在私塾里学了什么,武功练的怎样。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麟海答得不慌不忙,只是赵麟君趴在父亲的身上,扭来扭去的做怪样,看的赵麟海心中一阵骚动,真恨不得过去把他抓过来,大肆拍打一通才够。 
 
「这臭小子,仗着父母疼爱,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麟海心中暗暗道。 
 
别看赵麟海这样想,其实对弟弟再溺爱不过的就是他。大概看出麟海被弟弟逗弄的已经憋不住劲儿了,父亲在麟君屁股上拍了一下,大声道:「捣乱!哥哥这里背书呢,你也不安生。下来!站哥哥身边把刚才教的,也背一遍!」 
 
「呜……」麟君不情愿的爬下地来,扭扭捏捏的走到哥哥身边,半天不作声。看样子刚才教得是一定不会了,父亲正要假意嗔怪一番,没想到他小嘴一张,稚嫩的童声竟开始背刚刚哥哥的功课。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余人俱是心惊。刚才看他扭来扭去的捣乱,心思也没放在哥哥的功课上面,现在却能一字不落的背将出来!赵庭渊沉默了一下,沉着声音道:「小君,你知道刚才背的功课,是什么意思吗?」 
 
那小孩摇摇头道:「不知道。哥哥背出来,小君就记住了。」说着,他朝着一直默默看着自己的哥哥扮了一个鬼脸,笑道,「赶明小君跟你去私塾好不好?哥哥?」 
 
这份天纵奇才真是世间少有。那两个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同样的心思。赵麟海低下身子,在小君鼻子上又刮了一下:「不好。我不要还拖着鼻涕牛牛的小跟班,丢赵家的脸。」 
 
「呜哇!哥哥讨厌!老是取笑小君!阿爹~~~」小君扑到父亲的怀里,拼命的撒起娇来。 
 
一时间,书房里笑声一片。 
 
 
 
然而,这样的日子总是太短。 
 
某日。父亲赵庭渊把大儿子叫到书房里。 
 
「麟海,今天总坛上,教主命我到湘南去,十日内启程。」 
 
父亲的脸上是苍老般的疲惫,赵麟海眼睛闪了闪,一句话不说。只这不说,对方已是知道他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天地教教主以下有左右君使,四大护法。且不说这左右君使向来不合,明争暗斗,就连四大护法也是各自为营,都眼馋着教主的宝位。赵庭渊原是右使的势力,现在却要派他去左使管辖的地盘,其中的玄机,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突然下了这么道命令?教主昏庸?」麟海心中憋不住,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庭渊叹了口气:「昏庸?前几日就跟我密谈过了,就是让我去当密探的。」 
 
赵麟海「蹭」的站了起来,快速的来回:「怎么偏偏派给了咱家?我们虽然同右使一系,但素来跟左使一派并无太深过节,父亲也深得教主宠信,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庭渊心中苦笑——这无端的祸事,其实就是出在孩子的身上,只是,这样的话又怎能说出来? 
 
日前,赵麟君又被接到总坛上见教主。古来就有「母凭子贵」的说法,没想到套用在臣子身上也同样管用。赵庭渊连忙把小儿子送入府邸,正琢磨着怎么让教主认了这个「干儿子」,却听见那小孩天真的问道:「阿伯,您是『富有四海,君临天下』顶上顶上的那个人吗?」 
 
听见说起这话,赵庭渊心中咯噔了一声。 
 
随即教主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就算是吧,虽然不富有四海,一海还是有的!雄霸一方也是真的!」 
 
「那岂不是很多人都要跟你争?」 
 
教主捏捏他的面颊:「他们不敢跟我争,他们没我厉害。」 
 
小君可爱的睁大眼睛:「是吗?可是有人说『富有四海,君临天下』是每个真男人的梦想,他们因为怕您,就不跟您争了么?」 
 
当时教主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只是慢慢的,慢慢的将目光移过来,认真的看了赵庭渊一眼。 
 
那一刻,真犹如百年般煎熬。 
 
那一刻,赵庭渊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只怕是尽了。 
 
「只怕是我过于托大,无意中得罪了谁吧。」赵庭渊悄悄的避开这个问题,许久,怅然的叹出一口气来。 
 
沉默了好一阵,赵麟海突然道:「父亲,让我跟您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不。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能去。」赵庭渊低下头,眼睛中又出现不同寻常的精光,「这一去凶多吉少,你母亲只怕是劝不住,定要跟我去了。如果你再去,小君又那么小,赵家的这点香火,可不能在我手中断掉。」 
 
「难道留我们两个小孩子在总坛就安全吗?」赵麟君激动的几乎喊出来,「无依无靠无跟无基,只怕你们还未到湘南,我跟小君就……」 
 
「所以要安排妥当了才能离开。」赵庭渊毫不犹豫的打断儿子的话,「早预料到这一天,我跟沐长老已经商量好了,让你跟他家的小女儿沐婷结成儿女亲家。我们走后由他们照应着,应该无恙。」 
 
沐长老的大女儿是现任教主的正室,有这一层关系在,教主在位之日,沐家都不可能倒。 
 
「沐婷!」赵麟海失声道,「那个丑姑娘,我不要!一点武功不会,私塾里一句话不说,我怎么可能娶她!」 
 
「你不想要,别人还抢着要呢!」赵庭渊厉声道,「莫说她家一世荣贵,能护的你二人周全。就那沐婷小姑娘,虽其貌不扬,说话行事却极为稳重,你犹不及,有什么不好!」 
 
赵麟海只呼哧呼哧喘气,一句话不说。他平时性子极为内敛,轻易不动怒或高声喧哗。只是麟海自幼高傲,认定自己必然自己作主。而这婚娶乃人生大事,居然就这样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赵庭渊看他不语,却一脸倔强表情,知道今晚无论如何无法说服他,于是转而长叹出声:「你这样,我们怎能放心离坛呢?难道我赵庭渊如此无用,竟要将一点香火,都要全然葬送在这里?」 
 
「死则死亦。有什么大不了的。」赵麟海嘴上犹自狠狠道。 
 
「你是无所谓自己的性命。那小君呢?他才四岁,你以为留他一个人,他活的下来吗?」 
 
赵麟海身子一颤,眼中的光芒慢慢的散了。 
 
「算了,今日不谈,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赵麟海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父亲疲惫的表情还有摆手的动作。他咽了心中的念头,低头退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月朗星希的长夜。赵麟海望着一轮明月,想起父母即将远行生死不知,自己终此一生闺房无乐,不由泪水滚滚而下。 
 
「哥哥,哥哥……」 
 
小君拖了一个大枕头,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为什么你还不睡?小君没有哥哥睡不着……」小君将柔软的身子揉进哥哥的胸怀里,大枕头甩在了身后。 
 
赵麟海心中空空荡荡,俱是「小君没有哥哥睡不着」,「你以为留他一个人,他活的下来吗?」等句子,只觉得天地之大,只有怀中这一人是自己的牵挂,而自己十二岁稚嫩的双肩,就要扛起着浮萍般脆弱的生命,两个人相扶相协的走下去了。 
 
「小君,你也已经四岁了,不能天天在我房间里睡知道吗?不要老拿怕黑当借口。」赵麟海悄悄藏了眼泪,假装严肃道。 
 
「不要嘛~~小君要跟哥哥一起睡,哥哥好温暖,而且最疼小君了~~」四岁的赵麟君撒娇是绝活,他知道只要自己撒娇起来,父母或是哥哥,都只有投降的份儿。 
 
「可是哥哥总要去做一些事情,将来也会离开你的……」 
 
「那小君就跟哥哥一起走,哥哥做什么小君就做什么,小君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哥哥……」 
 
一辈子吗? 
 
你可知道你的这句话,我要为之付出的代价? 
 
也许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这句话,对我意味着什么。 
 
赵麟海把弟弟柔软的身体深深的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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