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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醉长生-第52部分

小说: 醉长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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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骏马嘶鸣,双蹄腾空,喷着气停下了。

  洛自醉抬了抬眉,环视四周。

  寻常的街道,寻常的景色,寻常的路人。

  “醉,我们走一走罢。”

  帝无极的神色异常温柔,洛自醉望着他,淡然的表情也有了些许起伏,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马,打发些侍卫回去了,慢慢地在街上踱步。

  太阳仍然烘烤着,风也依旧吝啬,走在有些萧条的街道上,两位贵公子却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街道两旁零零落落地摆着几个摊子,有吃食,有扇子,有胭脂水粉,也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洛自醉停在小摊前,认真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奇奇怪怪不知能作何用的小物件。

  摊主来了精神,却也不敢放肆,悉悉索索从身后掏出几件玉器:“公子是识货之人,瞧瞧这些罢。”

  玉器的形状十分奇特,并未作过多的雕磨,显然并非饰品,但玉质却是极好的。

  帝无极轻声道:“想要么?”

  洛自醉点头回道:“既然到了献辰,也该选些特别的东西送回池阳。”就算作是地方特产罢。

  “的确应该回礼。”帝无极也拿过一件玉器,细细欣赏起来。

  洛自醉正待要挑选,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

  分明没有风,那披散着的乌黑长发却飘了起来。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还是让给我罢。”

  洛自醉皱起眉。

  来人自顾自地对摊主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地方挖出来的?你可知律例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能盗挖坟冢’?”

  摊主浑身哆嗦,退了好几步。

  洛自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这位公子,小人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路边捡来的……”

  “噢?数万年前埋在地底下的东西,你却能在路边拣得,真是好福气。”

  “公子……公子……小人上有双目失明重病缠身的爹下有……”

  来人不耐地将一锭银子丢到一旁:“就当我未见过这些。”

  摊主千恩万谢地揣起银子,转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帝无极望了望街道尽头,低声道:“是祭器?”

  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来者侧过脸,满面笑容地道:“四公子,许久不见。”

  洛自醉怔了怔。眼前的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唇红齿白,俊美非常,一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见他认不出来,少年喟叹一声,合上眼,复又睁开。

  双目重瞳,似神非神,似妖非妖,气息与方才迥然不同。

  “重霂……”

  重霂笑得桃花乱飞:“终于认出来了。”

  洛自醉这才想到,帝无极早已请了重霂帮忙,他自然可能在角吟。只是帝无极没有提过,他一时便忘了。不过,先前与重霂同行时,他素来以五岁孩童的面目示人,他也早已习惯,哪料现下能再见到他少年时的模样?

  帝无极在一旁横眉冷对:“他只记得你原本的样子。”

  重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同样冷冷地道:“谁没有年幼的时候?”

  洛自醉心中苦笑。他还以为他们的交情多少好了些,如今看来,和以前没什么分别。趁着冲突还未上升到相互要胁性命,他插口道:“这些祭器都是极罕见的么?”

  重霂转回头,依然是笑盈盈地,应道:“古早前祭祀所用的,眼下纵是想买也无处可寻。”

  既是宝物,方才只一锭银子就将人打发了,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了些。洛自醉摇了摇首。

  重霂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双目流转,笑得无害之极:“于用得着的人自是无价之宝,于寻常人也不过是几块玉,一堆石头罢了。”

  “这些祭器能作何用?”

  “四国建立前的祭器,都有神物之称。小可增长灵力,中可维护大阵,大可召唤灵兽。不过,用它们也得小心,不然便会反噬,得不偿失。”

  洛自醉看他包好祭器,拢在袖中,转身便要走,忙出声道:“重霂,你可有要紧事在身?”

  帝无极眉梢微动。

  重霂回首笑道:“今日没有。”

  “一同去游园罢。”

  “也好。”灿烂无比的笑容,可媲阳光。

  帝无极强忍下抽剑的冲动,依然作无表情状。

  “无极,灵王殿下在附近有个游园,是么?”

  “游园?不错不错,也该是赏荷的时节了。”

  “无极,你认得路罢。”

  “嗯。”好好的两人同游,偏偏杀出个不识相的,帝无极瞥了重霂一眼,没有再多言。

  先帝在世时,曾赏给太子四处游园。帝昀放弃太子之位,成为灵王后,便只剩下两处。一处便是如今的灵王府,另一处则位于外城东南,荒废多时。

  不过,荒废也意味着僻静。三位客人在游园中走走停停,行了一个时辰,也没瞧见半个人影。

  园里的景色倒是不错,无人照料也有自然天成的美。洛自醉立在小湖畔,摇着竹扇,赏着清荷。

  帝无极和重霂在离他约莫丈许的树林边停下了,仍是一个沉静,一个微笑。

  “过了这么多日,你也没查出底细来?”

  “哼,能放下冤仇来角吟就算给你面子了,你还挑剔?”

  “若没本事查出来,你回昊光便是。”

  “帝无极,想要激怒我,你还早了百年。”

  “我是说实话。与其交给你,不如请别人。”

  “你若是能请到别人,就不会低声下气来求我了,呵呵。”

  火花四溅。

  帝无极双目微黯,冷冷道:“你我虽有宿怨,我却从未看轻你的能力。既然这是连你都无法解决的事,我也不认为再请其他人便能查清楚。但,多派几个人调查,总归有结果,也比目前不上不下得好。”

  重霂收了冷笑,望着洛自醉闲适的模样:“啧,如今说话间都是王爷的口气了。你以为我今日是来刻意浪费时间的么?”

  “意气用事,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非也。我这么久没有见到四公子,与他一同来游玩也是应当。就许你在他左右么?”

  该死的白毛狐狸!沉默了好一会,帝无极才压下心中的不快:“很棘手么?”

  “何止棘手。你在京南营设的阵虽然难解,却也有理可循。京北营的阵势却完全与设阵之法背道而驰。那阵势称不上复杂,但没有可解之法。”

  “你从未听国师们提起过么?相反的设阵之法。”

  “师父倒是提过。不过,那是我们修行者不可接触的邪术。我们的修行是为了侍奉神,成为神的弟子。倘若习了邪术,便只能堕入魔道。当然,也有人为了得到强大的灵力而修习邪术,不过,近万年来都没有人敢尝试。毕竟,被妖魔啃噬灵魂的痛楚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他们居然寻得着修习邪术的人?”

  “邪术不仅有设阵法,还有咒术和役使妖魔之术。灵兽加护的京城里召不出妖魔鬼怪,在京外却需处处小心。咒术也是如此。不过,没有人知晓你出生的时辰,想咒也咒不成。”

  帝无极拧起眉,低声道:“醉的生辰……”

  重霂斜了他一眼:“不错,他们很清楚四公子的生辰。这五年来,他几乎月月被人诅咒。不过,幸得他随身带着一块宝玉——应该是池阳圣宫供奉了数百年的灵物,替他挡了灾祸。”

  “池阳户部不记生辰,他的生辰不是当初你告诉他们的么?”

  “原来户部……那时无法查得准确的时辰,四公子和清宁陛下的生辰都是我步步推算得来的。我也没有再告诉他人。”重霂的脸色沉了下来。

  帝无极的眸光乍寒。

  两人沉默了半晌。

  “推算生辰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确实,修行者之外的人领悟力再高,也不可能有推算生辰、窥视天机的力量。他们应该也得到了‘银发童子’。”

  “如此说来,我们和所有臣下都有被咒之忧?”

  “都在京内,应该无碍。而且,推算生辰并不容易,咒杀他人也会耗费不少灵力。”

  帝无极想到已经出京的宫琛,神色凝重。

  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多了不少奇异的气息。他迅速巡视周围,飘到洛自醉身边,抽出碎月。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个黑衣人凭空出现,杀气四溢,朝两人扑去。

  众多隐卫现身,和黑衣人缠斗起来。重霂见帝无极和洛自醉被困在黑衣人中央,顿知不妙,焦急地托起一团灵气杀入人群中。

  剑太多,人太多,高手太多。

  洛自醉有些狼狈地左躲右闪。杀手的剑路毫无章法可言,却招招致命,他根本没有抽出软剑防御的机会!

  帝无极护着洛自醉且战且退,碎月剑尖跳着蓝色火焰,燃尽所碰触到的一切。但,即使如此,也挡不住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刺客。

  眼角余光瞅见大部分隐卫都已经战死,帝无极的神情更冷,揽着洛自醉跃起来。他本想御风而行,却发现周围的杀声转瞬间远去,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入捕风阵中。

  帝无极皱起眉。今日有些大意了,他和重霂都在,竟然没发觉对方布下了捕风阵!

  阵中狂风呼啸,人影幢幢。帝无极和洛自醉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剑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全是幻影。帝无极左抵右挡,伤口不断地增加。

  洛自醉只能以暗器御敌,看他的衣袍渐渐被血染红,心中愈来愈难受。若非他执意跟着他出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若只是他一个人,再多刺客也无法伤他!但他实在不放心,无法眼睁睁地看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无法眼睁睁地目睹他消失在血和火焰中!

  难道今日便是情劫?!

  倏地,一道寒光自风中冲出。并非有形之剑,也没有杀气,丝毫不被人所觉!

  侧身想要抽软剑的洛自醉瞥见这道无形之刃,未加思索便抬起手,挡在帝无极胸前。

  剧痛袭来,洛自醉咬着牙,运气挡回了风刃。

  鲜血喷涌,血肉翻飞,可见白骨。

  “醉!”

  帝无极低低吼着,胸臆间生出熊熊怒火。

  一双手扣住洛自醉,将他拖出阵外。下一瞬,刺眼的光芒四射,人、景物都在刹那间化作微尘。

  痛……手臂仿佛被砍断了。

  洛自醉倚在重霂怀里,脸色惨白。他能感觉到一丝丝麻痹感自手臂往周身扩散,痛楚却分毫未减。

  无形的刃居然还能淬毒,若是无极中了暗算,绝无活的可能。究竟是谁?暗中操控捕风阵的是谁?!

  “四公子!”重霂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能听见,却无法回应。浑身没有半点气力,连视线也模糊起来。幸好方才服了两颗解毒圣药,不然,他的生命也会就此完结罢。当时真应该强迫自省联系暗行使……

  “四公子!”

  游园泰半被毁,百丈之内已没有任何活物。

  帝无极收了灵力,奔到洛自醉身边,看着满地乌黑的血,屏住了呼吸,心疼得无以复加。

  重霂抬首,低声道:“已经暂时控制住毒性……四公子似乎服过解毒药,应该没有性命之虞。手臂伤得很重,不过,我已经及时续接了筋脉。”

  帝无极沉默着将洛自醉抱起来,御风纵上半空。重霂紧随在他后头,面沉如墨。

  几个起落,两人便都回到了行宫。

  行宫内仅剩的几名骑卫营侍卫怔了怔,目送他们浑身是血地走入寝殿中。

  帝无极立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望着洛自醉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

  重霂小心翼翼地清洗着那道深深的伤口,上了药,细心轻柔地包扎妥当。

  “这回,他们倾尽全力要置你于死地,竟然派出了数百绝顶高手,还动用了捕风阵和化形术。本是万无一失,却没有算到我在。呵,你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不要紧,别牵累了四公子。”

  帝无极抿了抿嘴唇,仍旧凝视着昏迷的爱人。

  重霂直起身,微微笑着,四瞳却是阴寒无比:“帝无极,那个人就交给我。你也该反击了。”

  说罢,他替洛自醉盖上薄被,轻声却不容动摇地道:“这里也交给我。”

  帝无极这才移开目光,盯着他的眼。

  两人对视良久,直到听见洛自醉一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才结束无言的冲突。

  帝无极合上眼,回想着爱人受伤的那个瞬间,沸腾的杀意更加狂躁,狂躁至极点,反而平息下来。半晌,他才张开双眼,低声道:“白天不能丢下云王府的事,醉就由你照顾。”他不会忘记,这个人比任何权力地位都重要;他不会忘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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