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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兀鹰-第8部分

小说: 兀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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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是个侵入者,她低声道:“嗨,汤姆。”   
  “你回来了,太好了,凯茨。”   
  他坐在他最喜爱的那张高背椅里,棕色的皮革已经褪色,又老又旧的像图书馆中的一样。他手中拿着一杯盛满了杜松子酒的玻璃酒杯,四周散落着被涂得乱七八糟的A4复印纸。大部分是平整的,有的却被揉成一团。房间里黑漆漆的,只开着一盏阅读灯,这一点灯光恰好能照着汤姆,让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向下拖着的长脸一览无遗。他看起来比她可累多了。“该死的杰里米·阿沃卡多。”   
  “有什么新情况吗?”凯茨问。她看了眼桌上的另一只玻璃杯,麦金尼斯冲她指了指那个杯子。   
  “他们仍然在搜捕中,”他重重地说道,“他跑掉了。这是第一个在我面前逃掉的。你知道吗?凯茨。”   
  凯茨以前只是听过这样的传闻,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凯茨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结束,头儿,他还会回来的。”   
  凯茨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说如果需要可以再开一盏灯。当他第二次说的时候,凯茨开了一盏台灯。   
  “太难以置信了,我竟然让他跑了,让他逃了。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们在为你担心。你知道的,凯茨,那是个错误。应该把工作作好,别让个人的事情影响工作。”他把那些散落的纸收拾起来,粗暴地扔进了书橱中。“想给我讲讲你今天的事情吗?我接了个电话,是关于逮捕普赖尔的。”   
  凯茨觉得很累。“我明天再跟你说吧,汤姆。”   
  汤姆看起来有些失望。“好吧,既然这样,晚安,女士。明天早上见。”他站在那里说道,但听起来他的声音中有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该死,他想谈谈那件事。哪个倒霉蛋打来的电话,凯茨想改变主意,叫住探长,但她已经犯了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也只能如此了。她对他说了声晚安。   
  他不情愿地离开了。   
  11   
  凯茨从沙发后面拿出她的被子,只用了几秒钟就摊开铺好在沙发上。她已累得实在不想去洗澡了,她迅速脱去内衣,钻进了被子里。她脸朝上平躺着,伸展双腿,盯着天花板上吸顶灯的花型,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不禁又浮现眼前。   
  运通银行给了瓦莱丽三个星期的假,还建议他把圣诞节的两周休假加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休息一个多月。他曾经到医院来看她,两人谁也不说话,就在那里默默地坐着,彼此拉着对方的手,谁都不敢先开口。最后还是瓦莱丽打破了沉默。他说他会一直等到她伤好痊愈,然后他就会尽可能地离开一段时间,越长越好。他会在葡萄牙做一些冒险的飞行,打打牌,喝点酒。等他回来他们就去阿尔曼多餐厅吃饭,然后谈谈将来,谈谈他们俩人的将来。然后他说他爱她,可是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她没有哭。   
  她恢复得很快。他们原本打算让她在医院呆上五天,可是到后来她不断地搞破坏。她的英雄壮举使得医院非常高兴地送走她这个病人。在那个星期六,她就参加了一场青年越野赛。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没能跟在苏·迪那特和凯西·百利的后面取得第三名,而是为了第六名和两个颇有经验的老手奋力拼搏。瓦莱丽在终点处等着她。她去洗了澡,换上衣服,然后就开着他的戴姆勒送他去盖特威克机场了。他甚至都没让她熄火停车。   
  瓦莱丽毫无感情地说:“在我回来之前帮我照顾一下我的车,好吗?”他说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可以随便用车。她说她不敢,因为警局里的小伙子们看到她开戴姆勒一定会叫她神探摩尔斯。当瓦莱丽离开时,凯茨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悲痛中。她仍然可以触摸到他,感觉到他,闻到他。她把手放在他刚才坐着的皮座椅上,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她开始转动方向盘,准备离开机场。可是她马上又停下来,她改变主意了,决定不听他的,她停了车,回到机场去找他。在人们懒散的离去的喧闹中她觉得自己像漂在水中的一片树叶,孤立无援,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康复。她看着他在小卖店买了书,然后又看着他在一小时后通过安检通道。   
  星期天她把瓦莱丽的车做了一次彻底的打扫,然后停在后边的车库里,而把她自己的那辆通用老爷车开了出来。她倒不是在意那些小伙子们叫她作神探摩尔斯,她只是不能在接下来的三十多天里天天面对这辆戴姆勒车。一看到这辆车就会有太多的瓦莱丽的事情来打扰她。所以最好这段时间它根本不存在。从未拥有会比想念让人舒服些。明天她就要开始工作了,她得活下去。   
  她想着艾琳·斯塔布斯和她潜藏心底的欲火,这心中之火难道不是谁都有吗?只不过程度因人而异罢了。她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吉尔·布朗的脸庞,布朗小姐那句“你们是垃圾,不是吗?”让自己很不是个滋味;她考虑着她在明年的伦敦马拉松赛中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她想到了忧愁的、姜糜不振的汤姆·麦金尼斯;想到了阿沃卡多;想到了黑色琥珀色相间的帽子……凯茨起身喝掉最后一口杜松子酒,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该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凯茨发现自己仍是昨晚睡觉时的姿势。她打算出门去做一次跑步训练,跑到罗了再返回来。她希望能保持身体健康。不久她还打算去参加一个自卫术培训班。她悄悄从楼里走出来穿过马路。凯茨头戴一顶棒球帽,纯黑的面料上绣有闪光的银色条纹。海风轻拂,路面上尽是被海风吹来的海盐。她深吸了一口空气。凯茨敷衍了事地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出发了。开始进行那种八分钟一英里的慢跑,然后到七分钟一英里。她并没有跑得像往常一样,却比往常更感觉到一种因为疏于锻炼后的那种虚弱感。而且天气非常干燥,她还得坚持下去,因为还有一段四英里快速跑在等着她呢。   
  等凯茨跑完回到屋里时,已是大汗淋漓,但看起来早锻炼并没有带给她容光焕发,只是使她疲惫不堪。探长已经起来了,看起来精神不错。他大声对她说,如果想搭顺风车去警局的话,她就只有十分钟时间了。   
  “没问题!”凯茨说着冲进了浴室。浴室里蒸气绦绕,忽然她探出头来,一头金发让人精神一振。“嗨,汤姆!我想是不是一会儿能吃到火腿布丁呀,可以吗?我可以在车上吃!”当他转过身要拒绝的时候她迅速躲回浴室里去了。   
  她得赶快了,所以她决定洗个凉水澡,只用洗发水洗了头发,然后就出来了,草草把自己弄干。她对自己的一头卷发也不是很耐心,只是将它们湿着梳到了脑后,然后用风筒吹成了平时上班时的发型。接着她一阵风似地奔到了她放衣服的皮箱前,用破纪录的速度穿上衣服冲了出来。今天她穿了一件淡褐色的李·库柏衬衫,棕色真丝领带,下边一条有肥大口袋的卡其布裤子被一条深棕色的皮带束着,紧紧地贴着腰部。只用了八分钟,还不错。   
  她手拿着早晨的晨练眼出现在汤姆面前。汤姆摇摇头,感到无可奈何。他手里拿着一块三明治。凯茨真想冲上去亲亲他,不过她只是这么想,事实上她只是冲他咯咯一笑,告诉他他们得快点出发了,今天估计又是让人头痛的一天。凯茨准备和他说说里奇蒙的事,可探长说还是回头再说,因为他们得在她吃完她的火腿布丁之前赶到警局。她紧跟着他下了楼。   
  探长的斯尔拉停在车库里,绿色的大门上了锁。麦金尼斯打开扣锁,递给凯茨,走了进去,顺手推开了大门。当凯茨扶着大门时,他快速地绕车走了一圈,向下瞥了眼车轮和底下的发动机。这是凯茨第二次看见他检查车了,这回她发问了。“真是个旧习惯!”麦金尼斯说,“八十年代我在外交保卫局时养成的习惯。我估计只会花二十秒钟左右,那又为什么不呢?”他上车开了出来。凯茨把大门关上上了锁,不知为什么,她似乎觉得有点冷意,没准儿哪天她也不干这份工作了。   
  探长和往常一样,在街角上放下了凯茨。她走着进去的,然后下楼去更衣室。还好今天没有四五十个喋喋不休的人在通道里等着她上楼。当她上到楼上时,也该开始记录一下昨晚在里奇蒙酒吧里的收获了。九点钟的时候凯茨已经完成了,她的笔记本上记满了最新的情况,她头脑异常清晰。今天她要去和阿曼达·弗利特小姐谈谈。档案上记录了一个她在切斯特的新地址,不过一箭之遥,开车一会儿就能到。   
  弗利特原来住在红桥,一个蜿蜒在伊钦河和大片沼泽之间的一个小村子。之前布莱克赛曾经向她描绘过这是一个类似南安普敦的地方,但是交通状况却比那差远了。从林德赦斯特和新弗雷斯特到南安普敦的道路经过图顿,从红桥大桥上跨过伊钦河,是一条交通状况极差,极易堵车的路。过了这离图顿就不过半英里了。   
  12   
  莫伊拉在九点过两分的时候终于来了。她从福利社端了两杯咖啡上来。“抱歉,凯茨,我来晚了。”她一边说一边想掩饰她脸上的极度痛苦的表情。“在走廊里我撞见比利了,你知道……”   
  “怎么啦,现在几点了?”凯茨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她俩把已经到手的情况又作了个回顾,然后又把珍妮·格里芬的报告回顾了一遍。所幸的是布莱克赛和麦金尼斯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因而也不会因此而引起什么争论。   
  “莫儿,”凯茨又说道,“我已经和指挥中心联系过了,关于我们在里奇蒙的事。你所做的只是一个合格的警官所应该做的,服从命令,仅此而已。这些就是你的职责。我帮你给那家伙戴的手铐,懂了吗?”   
  从吉尔·布朗和艾琳·斯塔布斯的情况来看,罪犯应该是里奇蒙当地的人,没准和姐妹长跑团有什么联系,或许是公园里的另一个慢跑者。第一起袭击是在十月份,第二起是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接下来就是红桥的那起袭击事件了。阿曼达·弗利特是在九月份受到攻击的。一个非常明显的疑点是——这个男人到底是来自里奇蒙,四处活动呢?还是来自图顿,以前曾经在家门口的地方作过案?   
  凯茨仔细考虑着。“难道她们都参加图顿长跑赛仅仅是个巧合?她们的成绩大致都相同。所以那个罪犯也一定知道这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已经在图顿对她们进行观察,从最佳位置观察她们两个星期后,再下手攻击她们。”   
  莫伊拉突然抬起头来说:“要么他是在家门口攻击过两个当地妇女后,又在九月份突然出现在图顿,作下第三起案子。”   
  “搞不清楚,”凯茨说,“但是我们得尽快去和杰基·恩格斯聊聊,而且我们今天要去找阿曼达·弗利特。”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让我们今天去切斯特,是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去,莫伊拉。”凯茨把一份档案扔在莫伊拉面前。“这儿有弗利特的电话号码,我们最好试试。先把去切斯特的事放一放。我要去见一下老板,得让他知道我们所知道的。要是和阿曼达联系上了,你先看看能从她那儿知道些什么。比如说她是否参加过慢跑,跑过比赛什么的。好好干,别再去想昨天的那个案子了。”   
  凯茨敲了敲门,听到诺曼·布莱克赛的声音从里面瓮声瓮气地传了出来,“进来!”那声音撞到墙上被弹了回来。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想起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督察时的情景。那时,他迈着大步进来,像个中世纪的爵士。后来他更像是征服恶龙的乔治,打败野兽的亚瑟。现在他看起来温和而热情。“啊,弗拉德警官!”他说,降低了分贝,“还没抓到他吗?”   
  凯茨笨拙地笑了笑,笑得很僵。也许督察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差点儿脱口而出,“长官,你们抓到阿沃卡多了吗?”但她管住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我的报告,长官。昨天我们大有收获。我们已经得到了有关疑犯的相当详尽的描述。他的长相很特别。我认为他选择攻击对象是有一定的条件的,而且我认为出于他的长相颇为特殊,他一般不在居住地附近作案。”   
  布莱克赛用手指弹开了报告。凯茨一边说他一边看。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推测这个男子位于M4通道以南,长官。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多半是来自里奇蒙——最初的一起袭击发生的地方,在他居住或工作的地点附近,是他熟悉的地方。尽管接下来他又突然转向南安普敦和布赖顿,这是他在故意迷惑人。很不同寻常。我打算在贝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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