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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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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钧:“快吃饭,吃完饭再说。”那口气显然已经有了松动。    
    谭川:“不嘛。说好了,吃完饭就支钱,明天我们一早就进城,骑马去—我也想去看我妈了。老爹爹要不要带啥子话?”    
    盛世钧看着她,一脸都在笑:“带话?你会带啥子话?就晓得岔起嘴巴乱说。”    
    小福子眉下的目光在她们脸上逡巡……    
    等到盛世钧埋下头吃东西,谭川倏地扭过脸,狠狠地迎着小福子的目光呲牙咧嘴—那意思是“你小心点,谨防我整得你片甲不留!”    
    小福子一激灵,忙垂下头。    
    谭川是盛世钧最宝贵的,加上还有谭书兰这个最大的后台,小福子晓得莫说自己,就是他爹老盛福也惹不起这个小姑奶奶。他想起今天下午把江学家押回来时碰到谭川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点明白这个小姑奶奶的意思了。    
    “爹,你说咋个办?”小福子回到下院盛福的房间,向他爹讨教。    
    盛福坐在太师椅上,从烟袋里慢慢撮出一团烟丝,按进烟嘴里,“胡—呐”吹燃纸捻子,点燃烟丝,端着水烟筒咕噜噜抽了几口,什么都没说。    
    小福子耐心等着。这几年他从通巴学堂毕业后,哪里都没去,不像他的那些远走高飞的同学,就是因为他爹的主意。盛福有一段话特别打动了他:“挣一份家业哪有那么容易?我们一莫得后台,二莫得家世,在前朝都还是家奴,有啥子搞头?现时而今眼目下,你大哥在蓉城带兵吃粮,你二哥在巴渝钱庄学徒,都是盛家带系的。就到你们这代,不靠到盛家,哼,毬事不成。你留在这里,你那两个哥才有根儿,这是正道……”事实也是如此。这几十年,从老庄主到盛先生,特别是在盛先生手下,盛福家已经发了起来—现大洋上了千不说,在平安场那边,盛福已经置办了二三十亩水田,百亩山地,俨然是一家小财主的家产了。小福子想起那边家里的几个丫头热烘烘的身子,不由得嘴里甜津四溢……    
    


第五部分第102节 有个交待

    “你莫去管。你把那小子押回来,就算是有个交待了。那个小东西,从头到脚都是……哪个管得到她?谨防她反过来咬你一口……咳,人各有命,由它去。我是老了,得罪人就得罪人。你还年轻,得饶人就要饶人。”    
    驼子从来不到饭厅吃饭,虽然那里原本有他的一席座位,但他从小就不坐到那里去。他也不去下面的大饭堂。他喜欢自己做来吃。留园的小院子里种了各种东西,厨房里的物什也随便他拿—这早就成了盛家不成文的规矩。他的留园小厨房储存了酒,腌鸡腊肉吊在灶台的灶口上方,被烟火长年熏着,不会变质,不时割一块下来打打牙祭,小日子过得很安逸。这里也是驼子悄悄招待他朋友的地方,当然那都是在晚上偷偷吃,免得被人撞见,引起麻烦。在那个年月,有一口好吃好喝那是比神仙还快活的日子,人人都很在意。驼子的耗子天性是不喜欢任何麻烦的。他喜欢在克制中,在偷偷摸摸中品尝他给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乐趣。    
    这一点也让谭川着迷,百般讨好驼子,让驼子经常飘飘然,不知不觉成了谭川的忘年交。    
    “喂,驼子老叔,你看咋个办?”谭川抿了一口酒,用手拈了一片猪耳朵肉放进嘴里,惬意地嚼。    
    油灯光下,驼子不看谭川,看盛珪月—这个娇小姐以往都不拿正眼看他,现在求到他了,一对眼珠巴巴地望着他,这让驼子心里很有点快活。    
    “这个嘛……这个江学家要造反,那是杀头的罪。”驼子斯条慢理地说道。“盛大块头咋饶得了他?以前的米家柱那龟儿子,杀了孔嘉惠,气死老太太,让盛大块头差点没得命……现时而今江学家又走这条路……你想想看,哪个敢去老虎嘴上拔胡须?”    
    盛珪月听得眼泪花花的,强忍着。驼子看着,嘴角上翘。    
    “那……你就莫法啰?”谭川是把驼子吃干了的,知道驼子的耗子心思,凡事试探试探,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动脑筋,所以不能急,要吊起他的胃口才行。“你莫法,我有法。”    
    “你有法,有啥子法?”驼子转脸看她。    
    谭川:“其实简单得很,就怕你不敢。”    
    驼子:“你说下儿看。”    
    谭川:“拿一坛子酒,开了。再煮一块老腊肉,切了,拿篮子装起。我提到草香园转一圈……”    
    驼子忙摆手:“要不得要不得,那不把我带系进去啦?老叔我不干。”    
    谭川拉起盛珪月:“不干算了。我们走。我到下面厨房去拿,就说是你要的……”    
    驼子这才急了:“呃呃,莫忙莫忙,有事好商量噻……”    
    那夜闷热难当,远处不时有雷声慢吞吞滚来。清灵阁上的房间都敞开着窗,窗上的竹帘没有一丝风透过。窗外的蝉鸣虫唧一夜未停……    
    自从盛世钧回到盛家大院,就搬到了后院的主楼清灵阁住,不再住草香园—那里到处都有孔嘉惠的遗迹。清灵阁里有盛珪月和谭川的房间,也给谭书兰留了一间。不过谭书兰长年都在通巴教会医院,从来没来住过。盛代君此时也已经回蓉城沈家公馆了,偌大的清灵阁就只有盛家三个主人和几个下人居住,显得很冷清。    
    谭川今夜搬到盛珪月的房间。房间在二楼,老妈子给点了蚊香,两个女孩把水竹丝凉席铺在地板上睡。谭川忙了一天,落枕就着,四仰八叉的。盛珪月一直睡不着,半夜起来,拉开竹帘,听着远处隐隐的雷声,望着云隙中时隐时现的几粒星斗发呆……    
    听到三更的梆子,又熬到四更。梆子再次响起,盛珪月点起蜡烛,迫不及待推醒谭川。    
    “干啥……嗯……”谭川似乎已经忘了她计划的事,翻了个身,眼皮又合上了。    
    盛珪月又气又急,狠狠拧了谭川一把—    
    “哎哟……”谭川睁开眼,看清了盛珪月的脸,“你—”    
    “快起来,四更了!”盛珪月压低嗓音道。    
    “噢!”谭川一下子醒豁过来,翻身爬起。    
    清灵阁二楼的灯光从盛珪月的房间转到楼梯间,晃动着到了楼下。不一会儿,盛珪月提着灯笼背着个大背包出来,把背包放在门后。身后的谭川进了花圃,从花丛中取出一根棍子,一圈绳子。棍子前面包了棉布。谭川把棍子扛上肩,抓起绳子,二人飞快朝驼子住的留园去。    
    到了四更天才退凉,蚊子们忙着去喝露水,不再骚扰人。看守江学家的庄丁半夜接班,被闷热的天气和凶狠的蚊子整了一夜,又饱吃饱喝了一顿驼子送来的酒肉,此刻不打瞌睡那就是神仙了。四周静悄悄的,蝉子虫儿都睡了,天边已经有了些许朦胧的灰白。庄丁抱着枪,靠在关江学家厢房的门边,垂了头,打着鼾。在他身边,酒坛子倒地,竹篮子里的老腊肉还剩了几片……    
    墙根后面,谭川把棍子朝驼子手上塞,驼子压低了嗓音推脱:“要不得,要不得……”    
    谭川生气:“你不打,未必我打?我力气小,他是大人,打不昏,他叫起来,算哪个的?”    
    盛珪月急得又是眼泪花花:“你们……”    
    驼子看看盛珪月,无奈接了棍子,哆哆嗦嗦顺墙根走到庄丁面前,举了棍子却落不下去—    
    盛珪月和谭川对望一眼,又看看驼子的窝囊样子……盛珪月不敢叫,眼泪花花变成了溪水哗哗流。谭川急了,冲出去,一把夺过棍子,跳起来恶狠狠地落下去—    
    盛珪月赶忙紧闭了眼睛。    
    “砰”地一声闷响,庄丁哼都没哼一声,身子顺着那劲道,软软地梭下了墙根。    
    盛珪月睁开紧闭的眼睛:“你—他死了?”    
    谭川老练地摸摸庄丁的脉搏—那是从小跟谭书兰学来的动作:“活到的。”抬头看盛珪月,“我以前试过好多回,没得问题,死不了,昏一阵就醒了。”    
    驼子在一旁不断地喃喃着:“这个疯丫头……这个疯丫头……”    
    谭川狠狠瞪了驼子一眼:“快掏钥匙啊!”    
    驼子这才醒豁过来,从庄丁腰上掏出钥匙,开了厢房门—    
    屋里,江学家瞪大眼睛,似不相信地看着门口的驼子和两个纤弱的女孩。    
    “喂,发啥子呆,快点!”谭川对江学家叫道。“把手伸出来。”    
    江学家伸出双手,手腕上是镣铐,脚上也有。    
    驼子哆哆嗦嗦拿钥匙对锁孔,半天对不上……    
    谭川一把夺过:“哎哟,驼子老叔,你硬是……”    
    她麻利地打开江学家镣铐上的锁。在这期间,江学家和盛珪月痴痴的相互对视着,有点云里雾里的样子。    
    “你的伤……还好吧?”盛珪月轻轻触摸江学家脸上身上的伤,小声问道。    
    “嘿,你们!”谭川给了江学家一巴掌,“你,快去把那庄丁拖进来!”    
    江学家一激灵,醒豁过来,活动着僵硬的手腕,跑出去拖进那个倒霉的庄丁。    
    谭川甩下绳子:“快点,绑。嘴堵上。”    
    江学家飞快照办。    
    四人出了厢房,谭川“咔嚓”把房门锁上。    
    盛珪月这时恢复了常态,兴奋着凑到江学家耳边道:“后山坡小门。我们去通巴。你到前面大路等我们。”    
    江学家匆匆朝后山坡跑。    
    


第五部分第103节 身影消失

    这边两个女孩看到江学家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松了口气,看看对方,满脸都放着光。她们好不容易压抑着狂喜,憋得一脸通红。    
    驼子傻呆呆把她们看着。    
    盛珪月转身,一把抱住驼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你,驼子爷!”    
    谭川也拍拍驼子的肩膀,以示感谢,然后对盛珪月指指下面,二人一起飞快朝下面跑去—    
    驼子呆呆地望着她们的背影不见了,僵直发木的脸渐渐有了知觉。他摸摸被盛珪月亲过的地方,皱巴巴的脸上挂起一阵怪糟糟的笑,转过身,收拾起地上的竹篮子酒坛子,慢慢朝留园走去。    
    谭川和盛珪月跑下清灵阁。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们拿起大背包,下到前院,来到马厩,找庄丁备好鞍,上马,出了盛家大院。    
    盛世钧挥挥手让小福子退下,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清晨的一蓬从厚重云隙中穿过的阳光从客厅东面的窗户倾落进来,带着斑驳的树影,在他左脚下的半边地毯上晃动。客厅很安静,整个清灵阁都很安静,再也没有女孩们的琴声和她们嘻哈打闹的身影……在他右边的花架旁,一张红木落地穿衣镜映照着盛世钧半边铁青的脸……    
    “哗啦—”一声,盛世钧抓起身边的烟灰缸,恶狠狠掷过去,穿衣镜的镜面散落了一地。    
    那迟迟不来的雨,直到当天下午才瓢泼般落下,扫除了这几天的闷热。谭书兰托人冒雨从通巴送了封信给盛世钧,说她带着孩子们去巴渝了。“珪月跟学家在一起,她十七岁了,跟学家算是订了婚。但他们是有志向的青年,并不着急着结婚。我也是这样想。珪月不是个读书人,有点像你。我打算先让她在医院学做一个门诊护士,这样比较好。谭川准备让她先读教会中学,再进医学院……”最后写的是:“你放心。我想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免得你看到他们恼火。”信中没有一个字论断盛世钧的行为,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寒意。    
    盛世钧揉碎了信,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直到晚饭的梆子敲响……    
    盛世钧穿着一袭秋衫,戴着礼帽,手里拿着一把弯拐洋伞,坐着私家车,在巴渝靠近长江边的下半城穿行。天上落着毛毛细雨,石块路上到处是黑糊糊的浆汤。小福子开着车,穿过几条曲折阴暗的小街。这里是码头区,也是贫民区。小街左右都是歪歪扭扭的吊脚楼,来往着三教九流的人物。长长的屋檐,青黑的瓦,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下面各式各样的雨具上……私家车穿进一条清静的小巷里,来到一座青砖砌就的拱门前停下。小福子下车打开车门,对坐在后座的盛世钧说道:“盛先生,到了。”    
    一下车,盛世钧就闻到这个青砖小院里飘出的桂花香。隔墙那边,有人在“咿—啊—呀—”吊嗓子,还有“噼噼啪啪”的练功声。    
    “你已经有好多白发了哦。”麻姑看着盛世钧,喃喃地感叹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见面,都想做得轻松些。    
    “也该了,是这个年龄了。”盛世钧也看着她,笑笑。“你这里硬是不大好找,要不是我那个秘书跟代君到这里来过几趟,要我一个人找,恐怕半天都转不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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