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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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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川把盛世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就作出了自己的断定。她听见妈妈在一旁说:“快叫爹爹呀……”之类的话语,她想了想,看看显得很年轻的妈妈,比照这个老呵呵的爹爹,说道:“他这么老,哪是我爹爹呀……”    
    大人都傻在那里,没人吭气。只有盛珪月听到谭川一口湄洲土音在发笑。    
    “你姓啥子呀?”谭川歪着头问盛世钧。    
    盛世钧蹲下来,嗫嚅了半天:“我……姓盛……”    
    谭川抬头看她妈妈:“妈妈,我叫谭川,姓谭吗?”    
    谭书兰发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尴尬的场面,从来是那么利索那么有主意的她,此刻脑子里糊成一团。她感到浑身汗涔涔的,眼睛根本不敢去看盛世钧,也无法去看谭川。她就那么傻呆呆站在那里,自语般喃喃着:“这个鬼东西……这个鬼东西……”    
    盛珪月在一边看着,兀地对谭川说道:“你嫌他老,咋个不叫他‘老爹爹’。每个人都要有爹,莫得就不得行。”    
    这句话,成了谭川与盛珪月今后友谊的开端。几十年后她们谈起初次见面的事,谭川已经模糊了,但盛珪月却还记得,连谭川此时一口土里吧唧的湄洲口音都还学得出几个音,其中最记得牢的是谭川叫的“老爹爹”。    
    谭川早就感觉到了盛珪月的存在,瞟了瞟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女孩,点头道:“哈,老爹爹,对。”说着上前抱着盛世钧亲了一下:“老爹爹你好。”然后看谭书兰:“这该对了嘛?”话没说完,盛世钧在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下还没有反映过来,她已经跑到盛珪月面前了:“你叫啥子?你也喊他‘老爹爹’吗?”    
    “我喊他爷爷。他是我爹爹的爹爹……”    
    “你爹爹的爹爹……那我们是亲戚啰?走,我带你去看我喂的东西……啊,狗儿猫儿,还有鸡和猪……对了,还有白耗儿,雪白的,好耍得很,那是到我妈他们医院要的,做试验用的……”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出屋去,毫不在意扔下了屋里的两个大人。谭书兰看看还蹲在地上的盛世钧,发现他脑顶上的头发稀疏了不少,白发占了一半,心里不由得充满如水般的情意。她有些惊奇自己这种软软的感觉—也许只有这个男人才会带给她这样的东西,轻轻说道:“你……起来坐噻。”    
    盛世钧似乎这才从谭川的打击中解脱出来,拍拍有点发酸的腿,尴尬地笑笑,起身坐到椅子上:“这个鬼东西……”他发现自己在重复着刚才谭书兰的话语,觉得自己傻透了,真有点生气—气谭书兰,气谭川,也气自己……    
    十天前收到盛世钧发来的电报,谭书兰想象过好多遍再次与盛世钧会面的场景,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路过蓉城,住在沈家,见到沈吉其了。”盛世钧道。    
    总算找到个话题,谭书兰松了口气:“他咋样?”    
    “还好。还是那样精神抖擞的,一点不像六七十岁的人。”盛世钧道,“现在沈家的钱庄成了协成银行,做大了,外面是他儿子在打点,其实内里还是他在掌火。硬是不得了,他跟我说刘江几个团的军饷都从协成发,现在又跟老蒋的下江财阀做生意,跟美国人也联系上了……”    
    谭书兰听了倒是淡淡的:“他是喜欢做这些热闹事……”    
    盛世钧叹口气:“我跟他说起你的事……”    
    “你……”谭书兰本不高兴盛世钧对沈吉其讲她,但转念又觉得无所谓了:“你讲,他说啥?”    
    盛世钧看看谭书兰:“他说,咳,还是你盛老弟有福气……”    
    盛世钧打住了话头,半晌,谭书兰道:“就这句话?”    
    盛世钧:“他说……只有你,才把谭小姐的心掏去了。我说,她的心哪个掏得去?她从来都是为她个人打算的,哪顾得了别个?像这个事,明明……他说,你就不晓得了,像谭小姐这样的女人,那是不得照常理出牌的,你要得了她的心,就得照她出牌,她发一张,你就应一张。只要你手上有王牌,最后再给她通吃了。我是没得那个运气啰,就看你的。要是你……”    
    谭书兰根本不关心沈吉其说她什么,只是在意盛世钧对她的看法,听到盛世钧说她只顾自己,就蹙紧了眉:“你说我只是……”    
    盛世钧提高了一点声调:“顾自己。你就是这样的,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从来是自己顾自己,只当你是最正确的。你瞧不起我……说白了,你哪个都瞧不起,除了你那个主……你想过没得,谭川也是我的,现在她像个啥样子?一点规矩没得。你当年教育我们庙堂的那些娃娃,啥子自由平等博爱……”盛世钧“呼”地站起来,“鬼扯!现在造反的都是这些人,代明、家柱,还有江家那个大儿子,现在这个谭川,这个盛珪月,哪个不是你教育你影响的?他们现在全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家柱还差点没把我打死!你不要照常理出牌,我都让够你了。有了这个娃娃,你居然一点音信都不给我……你把我当啥子了?你……”    
    盛世钧一脚把身边的椅子踢飞了出去,“哗啦”撞翻了墙脚的竹书架。    
    在屋子外面的盛珪月、谭川、马钱子都吓了一跳。    
    马钱子冲进屋子,看谭书兰好端端坐在桌子前,脸上表情很平和,放了心。她狠狠瞪了一眼盛世钧,跑到书架前扶起椅子,收拾起翻落的书籍,嘴里小声嘟囔道:“啥子老爷脾气,耍到这里来……”    
    盛世钧一脚踢出去,心头的火气消了些,看看谭书兰不愠不火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后悔—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在谭书兰面前就是要矮一截,这让他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谭书兰看了看盛世钧,对马钱子说道:“钱子,没事,你去做你的事。”    
    马钱子看看谭书兰,又瞪了盛世钧一眼,出去了。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到你,”谭书兰就像没有看到盛世钧的那一脚那样,既不在意,也不生气,心里反倒有股笑意—这个男人以前在她面前总有一个面壳,生怕自己不高贵不斯文不能让她满意,现在他这样放肆地率性而为,倒不是因为他曾经占有过她,而是为了自己付出的爱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谭书兰觉得这才是盛世钧的本意。其实她能够给他的她都给了,只是在他的角度觉得太少太少……谭川就是证明,证明她可以给他到什么程度。只是……“咳,”谭书兰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包袱……”    
    


第五部分第99节 毫不在意

    “担包袱?担啥子包袱?你跟这个娃娃算是啥子包袱?你怕我担不起?”盛世钧连珠炮般地问道。“你这是狡辩。你根本就只管你自家的想法,不替别个想。哼,担包袱……你再仔细想想,你这是真的在替我想么?”    
    她真的没有替他着想么?看着这个半百的男人那股认真劲,谭书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欢悦……她来到盛世钧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笑道:“好久没有跟你一起散步了。走,出去转转,也让他们看看谭川的爹爹是个啥样子。免得他们一天到晚打猜猜。”    
    谭书兰的身体贴近盛世钧,那股谭书兰特有的味道让他渐渐安静下来。他的胳膊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就像回到久违的被窝一样,他原本绷得紧紧的身体松快下来。谭书兰的高个子让他的头稍稍一侧就可以贴靠在她的发丝上。    
    发丝很柔顺,凉丝丝的,透着皂荚的清香……    
    谭书兰挽着盛世钧从屋子里出来,他们的眼睛彼此望着,毫不在意周围的人。谭川、盛珪月和马钱子都睁大了眼睛。在谭川,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在这个守旧的湄洲乡下,她也从来没见过男人和女人这样子走路。盛珪月更是惊讶她这个一脸严肃的爷爷居然有这么温顺柔情的一面,在她的记忆中,爷爷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女人能跟爷爷这样走在一起。马钱子先是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眼睛眨巴了几下,嘴也翕动了几次。好半天,那眼角才眯缝起来,嘴角含起了一股笑意……    
    他们就这样从小院子走进医院的大院子,再从院子里穿出去。一路上,谭书兰一边给盛世钧介绍医院的情况,一边跟那些睁着好奇眼睛的医生们、护士们和病人们打招呼……让盛世钧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开口问他是谁—也许是他们不敢吧?    
    他们走出医院,沿着夏日傍晚的田间小道朝岷江边走去。一望无际的原野连接到西边起伏的山峦,那里的山峰在薄薄的云彩下移动着千奇百怪的姿态。岷江在他们脚下的小山丘下面拐了个弯,上游下来的滚滚雪山之水在这里安静下来。河谷中的风送来雪山之水特有的凉气,让人感受到这里的夏日那种凉爽惬意的味道……    
    “仔细想想,我确实有点自私。”谭书兰轻声说道。“不过,我晓得你是会原谅我的……我从小就是个任性的人,不喜欢照别个的意思做事……没办法,天生就的,知道了也改不过来……嘻嘻,”她想起他像匹公马恶狠狠踢椅子的情形,不由得好笑,“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生气的样子,真有意思……你当时想狠狠给我一脚吧,是吗?”    
    盛世钧搂着她的腰没有答话。这种奇怪的情绪反复他在很多女人身上都领教过,知道这种时刻男人最好的姿态就是沉默。他的手指在她的腰上轻轻划动着,感慨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一份从来没有中断过的依恋。她的独立特行,她不喜欢照别个的意思做事的性格,常常让他不知所措,也深深让他着迷。隔着一层细软的绵绸,他的手指间感到她腰间肌肤的颤动,他兀地又有了那次他们在山里野合的冲动—    
    但这次却是她比他更主动—    
    谭书兰一把抱住盛世钧,呢喃道:“给我,把你给我……就像那一次……”    
    盛世钧在她耳边轻轻道:“跟我回通巴去……回去……哪怕像以前那样,你过你的……我不会……”    
    谭书兰:“好的……好的……”    
    还没等盛世钧反映过来,谭书兰的唇已经印了上来,他感到她腰间的颤动扩展到了自己身上……    
    “不是,不是这么弹的,你咋个不照谱子来……呃!”盛珪月坐在琴凳上替谭川翻谱子,听谭川随心所欲乱弹琴,着急。    
    盛珪月十六岁了,少女的变化不单在身体上,她的神情也少了几年前的野性,端庄娴静了许多。而坐在她身边的谭川恰好顶替了她几年前好动调皮的影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好听嘛,照谱子弹麻烦死了……”谭川不管,自顾自乱弹。    
    盛珪月“啪”地将谱子合上:“那你自家弹,我懒得教你了。”    
    “哈,我们到留园找驼子耍,好不好?”谭川巴不得不弹琴。    
    “驼子?我不去。”盛珪月从来就不喜欢驼子。她从小身体就不大好—那是从月子里带来的,她妈怀着她是在惊恐中度过,生产时又是在监狱里,月子里没吃到母亲的奶,要不是她被苏大姐带到盛家,她早就活不过来了。她本能地害怕那些病歪歪的东西,喜欢跟健康壮实的人在一起。像江学家那样的男人,像谭川这样的玩伴,她就喜欢跟他们在一起。驼子不行,看到他那个样子,盛珪月心里就不舒服。    
    谭川生气,“叮令咣啷”,乱弹一气。    
    乱糟糟的琴声在清灵阁客厅里回荡……    
    客厅很大,很时髦,跟以前盛老太爷在世时不可同日而语。那架钢琴是盛世钧十二年前为了盛珪月买的,花了上千大洋,三角钢琴,在偌大的客厅里只占了一个小角落。盛珪月的老师是平安场教堂牧师的夫人,她算是通巴州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人了。盛珪月四岁时谭书兰带她去平安场牧师家做客,听牧师夫人演奏,心里一下子激起了热情,回来后缠着盛世钧要。对这个无父无母的孙女,盛世钧从来硬不起心肠。牧师夫人本来建议买一架立式的,小孩儿家学琴也够奢侈了。盛世钧说:“那客厅大,摆个立式的太小了,要买就买个好的吧。”那时红军还没到通巴,中日也还没有开战,一路上都很清静。那架庞大沉重的钢琴从上海到巴渝到达州走的是水路,还行。一过达州走山路,那可是折腾死了—几十个马帮的汉子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把这个笨重的家伙运到盛家大院来。米家柱占领盛家大院时,分了盛家的浮财。只是这个东西没人要,也要不动,幸亏没人想到把它砸了当柴烧,所以这个庞大家伙被保留了下来。    
    “咣—”谭川十根指头齐下,恶狠狠地,仿佛想把琴砸掉的样子。    
    盛珪月在键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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