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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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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钧:“这个……我想,实在不行,就只有请他们川北袍哥会的帮忙。他们眼线多,码头、庙子、水路、马帮哪里都有人,比我们瞎撞强多了。”他见米秀儿不说话,又道:“你就放心,柱儿机灵得很,从来不吃亏的。再说他一个娃儿家,又是男娃儿,哪个还能把他咋个了?你莫急就是了,柱儿也是我的心头肉……”    
    只听到这里,米秀儿眼里的泪水才哗哗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盛世钧想了想,又说道:“娃儿临走还跟小三子说,他不怪你,还说哪天他要回来接你。”    
    听了这个话,米秀儿一下抬起头:“那……这个背时的是怪你啰?”    
    


第三部分第64节 说三道四

    “这个嘛……唉,娃儿家的话,气头上啥子说不出来。”盛世钧在小三子口中早晓得米家柱说的狠话,听了也伤心了好一阵,不过在米秀儿面前他只有忍着。“你看,要是找袍哥,那这个事就传开了,通巴就这么大个地方,我是怕那些人对你说三道四的,麻烦。”    
    “这个背时的跑了也好,等他个人去撞墙,撞破了头,他才晓得你的好。喂不熟的背时鬼,我操心都操够了,跑,喊他跑,跑死了都不要回来!……”米秀儿嘴上狠命说,眼泪也狠命落。    
    “你……喝点水。”盛世钧递上茶杯。    
    米秀儿不看茶杯,只看着盛世钧,盯紧了看,半晌,搂住盛世钧,道:“我们命好苦哦……我好想跟你走哦,远远的,到天边去,眼不见心不烦……你哟……”    
    盛世钧眼睛也有点酸,搂紧了米秀儿。    
    二人伤心了好一阵,末了,盛世钧道:“说到走,我倒是有个主意。”    
    米秀儿起身,到脸盆里蘸湿了面巾,先给盛世钧抹了抹,再敷到自己眼睛上,听盛世钧说话。    
    盛世钧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缓缓道:“说到走……去巴渝。地方大,又有些关系。我们在这里……总是名不正,你伤心我也恼火。到那里……我就跟老太太说明了,把你接过来,大家一起过下半辈子。嘉惠人是不错的,心肠也好,你们都不是生人,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你也不孤单了。你看咋样?”    
    “真……的啵?”米秀儿取下了面巾。    
    “我也不想在这里了。这个事,当然还要跟他们商量。现在局势不好,路上不清静。这么多人,还有这里的事咋个办,都要安排好。”    
    米秀儿也想了一阵,道:“只是……我这个人不大晓得规矩的,从小没见过大世面,到你们家……天,万一……唉,我心头好乱。”    
    盛世钧起身:“这事说干就干。总比在这里傻等好。我赶忙回去跟谭先生商量一下。你好生呆在屋里头,哪里都不要去,啥子人都不要见,等我的消息。”出了门,又对外面新来的丫头说:“好好照顾你娘,除了铺子里的人,任谁都不准来打扰你娘。警醒点!”    
    告别了米秀儿,盛世钧骑马返回庙堂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你不想一下,这是啥子年头。” 谭恭仁一听盛世钧的主意就反对。“你要不嫌我多管闲事,我就跟你明说—要不得。现在哪里都在打来杀去的。”说着起身拿了一摞报纸给盛世钧。“这些报纸你又不是没看,好几份还是你给我的。你呀,你看看,先不说路上的土匪强盗,光是川军滇军北军麻麻杂杂你杀过去他打过来,你这点家当经得起他们折腾?兵不如匪,你晓不晓得?巴渝,是,地方大,挣钱的机会多。你咋个不想折财的机会也多咹。现在这个世道,乱局已起,哪个都没得本事收拾得了。大乱过后才得大安。现在刚刚架势,你就朝刀口上撞?你不在意别的,老太太,嘉惠你总该担心吧?她们走得了?那还不欠命债?你呀……不能光想到米秀儿。”    
    “唉……”盛世钧有点泄气。“我只是……”    
    谭恭仁也坐了下来:“这个事,要从长计议。”    
    盛世钧看着谭恭仁:“要不,让米秀儿先走,我是担心……”    
    “是。这个我也想了几天了。”谭恭仁道。“不走,这个事迟早要传到城里头去的,就那么大个沓沓(地段),她咋个过生活?依她那个脾气,唉!”    
    “那我要不要让清姨去陪她?”    
    “唔。这倒是可以的。”    
    盛世钧起身打算去安排。    
    “你莫慌。”谭恭仁阻止道:“急也不急这一下。只要没得外人去打搅她,就没事。”    
    盛世钧也觉得自己乱了方寸,苦笑道:“唉,我真的有点心神不宁。倒让先生见笑了。”    
    “碰到这种事,那怪不了哪个。”谭恭仁长叹一声,“我晓得,这个事今天要有个结果。你要是想听,就坐下来,不要弄得我也乱糟糟的。”    
    “对对对,我们莫自己先搞糊涂了。”盛世钧坐了下来,叫小三子道:“去,给我们换杯新茶来,浓一点。这顿消夜吃得嘴里啥子味道都没得了。”    
    两条小船沿着巴河向嘉陵江下游的巴渝驶去。第一条船是小三子、老妈子和丫头,以及一些简单行李。盛世钧和米秀儿坐第二条船,带着一些软细。    
    嘉陵江的大小支流大多发育在大巴山山区,可以通航的河道大都是在深丘地带。这些河道最大的特点是沱与滩交替组合:沱是河水在河谷宽阔处拐弯形成的河床,水深流缓;滩是直道,切割深丘山体形成,水浅流急。这样一沱一滩交替连接,直到进入嘉陵江的主流河道,才汇聚成浩荡的河面。    
    米家柱的出走让盛世钧十分牵挂。虽然盛代明、盛代礼和盛代君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女,但对米家柱他却怀着一份亏欠之情。他总是觉得他的万贯家产与米家柱无缘,这个男孩今后的一切都得依靠自己,而他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从给予直接的帮助。这样的情景让他难过。这其中还夹杂了对米秀儿的内疚之情。在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中,米秀儿带给他的是毫无做作的情欲的欢爱。那种欢爱自他们从初始的冲动起,一直贯穿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那是两个肉体从体液到心灵的和谐,从化学过程到心灵过程交织一起的亲密。米秀儿在她娘过世后的孤独更加深了他们心灵的交融。如此这般的感觉扩展到米家柱的身上,令盛世钧对米家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    
    一路上,盛世钧和米秀儿的话题总也离不开他们那个出走的儿子。    
    “放心,你一走,我就没得顾忌了。”船舱里,盛世钧躺在舱板上跟米秀儿说话。“麻三爷他们都应承了,消息也放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着落。他一个娃儿家,能跑到哪里去?饿几天肚子就晓得厉害了。”    
    “麻三爷?他不记你的仇?”米秀儿问。    
    “记啥子仇?”盛世钧冷哼了一声。“麻姑回去给他当摇钱树,他高兴还来不及。”逗起了心事。盛世钧沉默下来,半晌没开口。    
    “麻姑她过得咋样?”米秀儿是掖不住话的,“她在班子里过得好不好?”    
    “不晓得。”盛世钧瓮声瓮气道。    
    米秀儿瞟瞟他,张张口,又闭住了。    
    “过滩啰,稳到—!”船老大在船舱外面拉长了声气喊。    
    二人又沉默下来。    
    透过船篷上的小窗望出去,白花花的河水在眼前不住翻卷,船底不时发出嚓嚓的磨擦声。河床上裸露的鹅卵石一直铺到山脚下,今年夏天发洪水的水线处是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茎,间或有一两棵大树倒伏在河床边,树还没有死,枝叶依然绿油油的往上冒。再往上望去,岩石、泥土和植物一直连接到秋天高远的天空中。    
    秋天的水没有夏天来得大,但已然不小,船在河滩中摇摆着向下游冲去。操船的两个船工一前一后,各自叉开两脚牢牢地站在船头和船尾,不时用籇杆左右点拨,让小船在急流中始终不偏离可以行船的水道。这种本事要没有在这条河道上跑几年的功夫那是干不好的。既要眼明手快,又要身强力壮。就这样还时不时有翻船的危险。当然,在这种小河里翻船,只要不是发洪水,一般不会像在大河里水深流急要死人,在这里最多不过船破货散,乘客有惊无险擦伤点皮肉而已。    
    


第三部分第65节 在嘉陵江

    这种在嘉陵江支流行驶的小船长约9~10米左右,宽仅有2米(六尺)左右,可以装载六七个人和千多斤货物。船头船尾尖翘,船身用柏木打造。柏木质地坚硬耐水,不怕浅滩磨蹭碰撞,经久耐用。这种船是专门为在嘉陵江支流行驶而发明的。顺水下行时一般只需要两名船工,一前一后,撑篙摇橹。逆水上行时就要根据船只运货运人的吃水,由三四个或七八个纤夫船工拉拽。    
    这些船工纤夫大都定居在河道沿途的场镇上,自有纤夫头船头及袍哥会管理,俗称水帮。一帮各舵各管一段,相互衔接,由此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保证了这种古老交通运输的畅通。就是在动乱的时期,这种交通运输网络也不会停歇,甚至会忙得更起劲。偷袭河里的商船,比在陆路偷袭马帮所需要的组织能力和杀伤能力要大得多。沿河的水路一般都是人口稠密区域,都有当地的民团武装,地势相对也不那么险恶,要想拦截船只需要花费更大的力量。所以如果不是很有实力,袭击船只的行径不易奏效。同时,这些交通运输线上人货的安全,也靠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来保证。比如官家的军队来了,自有管事的送上足够的贿赂。如果是强人,这些地头蛇也会在试探对方的实力以后—那往往会有一两场流血,再根据双方谈茶的约定,是一次性孝敬呢,还是长期抽成—依据强人是路过打抽丰,还是要占山为王来定。而要想在交通要道占山为王,可不是一般土匪所能担当得着的。那需要策划、组织、布局等战略战术的实施,需要一班各种人才的组合才能够站稳脚跟。所以走水路虽然行程长,耗时久,但比陆路安全得多。走陆路,在兵荒马乱的时期,偷袭的成本小。对客商来说,一路上意外的陷阱、无法掌控的危险要比水路多得多。这种情况,在偏远的山区,直到今天依然如故。    
    当起伏的船身再次平静下来,米秀儿道:“跑一趟巴渝这么辛苦,你……下次啥时候来看我咹?”    
    盛世钧搂着她,笑:“还没有到,你就说下次。你呀,硬是……”见米秀儿眼圈红了,连忙说:“唉,我不是说过了吗,等安宁点,我就把盛家的产业慢慢个儿朝巴渝转。等你这个事过去了,我就把你接过家来,大家安安心心过后半辈子。巴渝那边都安排好了,小院子,在七星岗,离他们孔家盐行也不远,有啥子你就找他们。现在嘛,还要委屈你一阵,窝在家里头。等局势安定点,我来帮你选处铺面,再请个掌柜的来,你还是照旧做你的后台老板。好在你现在独身一个,也没得啥子忌讳了,老太太也是心痛你的。只要有机会,我就跟嘉惠侃明,正儿八经办了。下回我到巴渝来多住些日子,天天陪你。”    
    “我只是担心柱儿。”米秀儿高兴了,一脸都在笑。“他该不会有事嘛?”    
    盛世钧的大儿子盛代明的女儿盛珪月1927年生在国民党的监狱里。她母亲的名字我八方打听也没有结果,只知道她母亲姓彭,江西人。从盛珪月出生那一年起,中华帝国在20世纪初倒塌的震荡才真正开始了—血雨腥风的年代来了,中国结束了二三十年的无政府或半无政府的状态,自由自在没人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盛珪月出生时是大冬天,地点在汉口的一所临时监狱里—那该是一个很寒冷的日子吧?替她接生的是一位教会医院的医生。生下盛珪月以后,她母亲就失踪了—没有档案记录,没有当事人,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她留下的一片灰白色的碎布,上面写着“盛珪月”三个大字和一行“川北通巴州庙堂乡盛家”的小字—没有别的名字,没有遗言,没有嘱咐……字迹的笔画颤颤抖抖,是执笔的手很寒冷,很激动,很痛苦?……    
    幸亏盛珪月天生的体质还不错—她毕竟是盛代明与他自由恋爱的女子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先天气足,要不就是那个接生医生很尽职,她活了下来。但是月子里遭了难,没吃到母亲的奶,身体还是差了些。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孩子的命,听我师姐说是一块金表换来的。”把盛珪月带回盛家大院的苏大姐如此说。    
    这里面一定有不少故事,可我怎么也无法确定出她出生前后的情境—也许有一万个可以推测的情境仿佛就在你的眼前,但你却没有能力确定哪一个是更接近真实的。至少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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