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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啼笑因缘-第50部分

小说: 啼笑因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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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起。家树一人自言自语道:〃不对吧。他们怎么会住在这里?〃心里犹豫着,却尽管对那幢洋楼出神。在门左边看看,在门右边又看看,正是进退莫定的时候,忽然看见秀姑由楼下走廊子上跳了下来,一面向前走,一面笑着向家树招手道:〃进来啊!怎么望着呢?〃家树向来不曾见秀姑有这样活泼的样子,这倒令人吃一惊了,因迎上前去问道:〃大叔呢?〃秀姑笑道:〃他一会儿就来的,请里面坐吧。〃说着,她在前面引路,进了那洋楼下,就引到一个客厅去。    
        这里陈设得极华丽,两个相连的客厅,一边是紫檀雕花的家具,配着中国古董;一边却是西洋陈设,和绒面沙发。家树心想:小说上常形容一个豪侠人物家里,如何富等王侯,果    
    然不错!心里想着,只管四面张望,正待去看那面字画上的上款,秀姑却伸手一拦,笑道:〃就请在这边坐。〃家树哪里见她这样随便的谈笑,更是出于意外了。笑道:〃难道这还有什么秘密吗?〃秀姑道:〃自然是有的。〃家树道:〃这就是府上吗?〃秀姑听到,不由格格一笑,点头道:〃请你等一等,我再告诉你。〃这时,有一个听差送茶来,秀姑望了他一望,似乎是打个什么招呼,接上便道:“樊先生,我们上楼去坐坐吧。〃家树这时已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且自由她摆布,便一路上楼去。  到了楼上,却在一个书室里坐着。书室后面,是个圆门,垂着双幅黄幔,这里更雅致了。黄幔里仿佛是个小佛堂,有好些挂着的佛像,和供着的佛龛。家树正待一探头看去,秀姑嚷了一声:〃客来了!〃黄幔一动,一个穿灰布起袍的女子,脸色黄黄的,由里面出来。两人一见,彼此都吃惊向后一缩,原来那女子却是何丽娜。她先笑着点头道:〃樊先生好哇。关姑娘只说有个人要介绍我见一见,却不料是你!〃家树一时不能答话,只〃呀〃了一声,望着秀姑道:〃这倒破了。二位怎么会在此地会面?〃秀姑微笑道:〃樊先生何必奇怪!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在公园里给咱们那一番介绍。我搬出了城,也住在这里近边,和何小姐成了乡邻。有一天,我走这园子门口,遇到何小姐,我们就来往起来了。她说,搬到乡下来住,要永不进城了。对人说,可说是出了洋哩!我们这要算是在'外国相会'了。〃说着,又吟吟微笑。    
        家树听她说毕,恍然大悟。此处是何总长的西山别墅,倒又入了关氏父女的圈套了。对着何丽娜,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含糊着道:〃恕我来得冒昧了。〃何丽娜虽有十二分不满家树,然而满地的雪,人家既然亲自登门,应当极端原谅,因之也不追究他怎样来的,免得他难为情,就很客气的,让他和秀姑在书房里坐下,笑问道:〃什么时候由天津回来的?〃家树随答:〃也不多久呢。〃问:〃陶先生好?〃答:〃他很好。〃问:〃陶太太好?〃答:〃她也好。〃问:〃前几天这里大雪,北京城里雪也大吗?〃家树道:〃很大的。〃问到这里,何丽娜无甚可问了,便按铃叫听差倒茶。听差将茶送过了,何丽娜才想起一事,向秀姑笑道:〃令尊大人呢?〃秀姑将窗幔掀起一角,向楼下指道:〃那不是?〃家树看时,见围墙外,有两头驴子,一只骆驼。骆驼身上,堆了几件行李,寿峰正赶着牲口到门口呢。家树道:〃这是做什么?〃秀姑又一指道:〃你瞧,那丛树下,一幢小屋,那就是我家了。这不是离何小姐这里很近吗?可是今天,我们爷儿俩就辞了那家,要回山东原籍了。〃家树道:〃不能吧?〃只说了这三字,却接不下去。秀姑却不理会,笑道:〃二位,送送我哇!〃说了,起身便下楼。    
    


第六章 第二十二回(5)

      何丽娜和家树一起下楼,跟到园门口来。寿峰手上拿了小鞭子,和家树笑着拱了拱手道:〃你又是意外之事吧?我们再会了,我们再会了!〃何丽娜紧紧握了秀姑的手,低着声道:〃关姑娘,到今日,我才能完全知道你。你真不愧……〃秀姑连连摇手道:〃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客气的。〃说时,她撒开何丽娜的手,将一起驴子的缰绳,理了一理。寿峰已是牵一起驴子在手,家树在寿峰面前站了许久,才道,〃我送你一程,行不行?〃寿峰道:〃可以的。〃秀姑对何丽娜笑着道了一声〃保重〃,牵了一匹驴子和那匹骆驼先去。家树随着寿峰也慢慢走上大道,因道:〃大叔,我知道你是行踪无定的,谁也留不住。可不知道我们还能会面吗?〃寿峰笑道:〃人生也有再相逢的,你还不明白吗?只可惜我为你尽力,两分只尽了一分罢了。天气冷,别送了。〃说着,和秀姑各上驴背,加上一鞭,便得得顺道而去。  秀姑在驴上先回头望了两望,约跑出几十丈路,又带了驴子转来,一直走到家树身边,笑道:〃真的,你别送了,仔细中了寒。〃说毕,一掉驴头,飞驰而去。却有一样东西,由她怀里取出,抛在家树脚下。家树连忙捡起看时,是个纸包,打开纸包,有一翧E乌而且细的头发,又是一张秀姑自己的半身相片,正面无字,翻过反面一看,有两行字道:〃何小姐说,你不赞成后半截的十三妹。你的良心好,眼光也好,留此作个纪念吧!〃家树念了两遍,猛然省悟,抬起头来,她父女已影踪全无了。对着那斜阳起照的大路,不觉洒下几点泪来。    
        这里家树心里正感到起怆,却不防身后有人道:〃这爷儿俩真好,我也舍不得啊!〃回头看时,却是何丽娜追来了。她笑道:〃樊先生,能不能到我们那里去坐坐呢?〃家树连忙将纸包向身上一塞,说道:〃我要先到西山饭店去开个房间,回头再来畅谈吧。〃何丽娜道:〃那末,你今天不回城了,在我舍下吃晚饭好吗?〃家树不便不答应,便说:〃准到。〃于是别了何丽娜,步行到西山饭店,开了一个窗子向外的楼房,一人坐在窗下,看看相片,又看看大路,又看看那一缕青丝,只管想着:这种人的行为真猜不透,究竟是有情是无情呢?照相片上的题字说,当然她是个独身主义者;照这一缕头发说,旧式的女子,起肯轻易送人的!就她未曾剪发,何等宝贵头发,用这个送我,交情之深,更不必说了。可是她一拉我和凤喜复合,二拉我和丽娜相会,又决不是自谋的人。越想越猜不出个道理来,只管呆坐着。到了天色昏黑,何丽娜派听差带了一乘山轿来,说是汽车夫让他休息去了,请你坐轿子去吃饭。家树也是盛意难却,便放下东西,到何丽娜处来。 这时,何家别墅的楼下客厅,已点了一盏小汽油灯,照得如白昼一般。家树刚一进门,脱下大衣,何丽娜便迎上前来,代听差接着大衣和帽子。一见帽子上有许多雪花,便道:〃又下雪了吗?这是我大意了。这里的轿子,是个名目,其实是两根杠子,抬一把椅子罢了。让你吹一身雪,受着寒。该让汽车接你才好。〃家树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说着搓了搓手,便靠近炉子坐着。炉子里烘烘的响,火势正旺,一室暖起如春。客厅里桌上茶几上,摆了许多晚菊和早梅的盆景,另外还有秋海棠和千样莲之属,正自欣欣向荣。家树只管看着花,先坐了看,转身又站起来看。何丽娜道:〃这花有什么好看的吗?〃便也走过来。家树见她脸上已薄施脂粉,不是初见那样黄黄的了,因道:〃屋外下雪,屋里有鲜花,我很佩服北京花儿匠技巧。〃何丽娜见他说着,目光仍是在花上,自己也觉得羞答答的,便道:〃请你喝杯热茶,就吃饭吧。〃说着,亲自端了一杯热茶给他。家树刚一接茶杯,便有一阵花香,正    
    是新起的玫瑰茶呢。 在家树正喝着茶的当儿,何丽娜已同一个女仆,在一张圆桌上,相对陈设两副筷碟。接着送上菜来,只是四碗四碟,都是素的。一边放下一碗白饭,也没有酒。最特别的,两个银烛台,点着一双大红洋蜡烛,放在上方。何丽娜笑道:〃乡居就是一样不好,没有电灯。〃家树倒也没注意她的解释,便将拿在手上出神的茶杯放了,和她对面坐下吃饭。何丽娜将    
    筷子拨了一拨碗里菜,笑道:〃对不住,全是素菜,不过都是我亲手做的。〃家树道:〃那真不敢当了。〃何丽娜等他吃了几样菜,便问:〃口味怎样?〃家树说:〃好。〃何丽娜道:〃蔬菜吃惯了,那是很好的。我一到西山来,就吃素了。〃说着,望了家树,看他怎样问话。他不问,却赞成道:〃吃素我也赞成,那是很卫生的呀。〃何丽娜见他并不问所以然,也只得算了。一时饭毕,女仆送来手巾,又收了碗筷。此刻,桌上单剩两支红烛。何丽娜和家树对面在沙发上坐下,各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玫瑰茶,慢慢呷着。何丽娜望了茶几上的一盆红梅,问道:〃你以为我吃素是为了卫生吗?你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知道了。〃家树停了一停,才〃哦〃了一声道:〃是了,密斯何现在学佛了。一个在黄金时代的青年,为什么这样消极呢?〃何丽娜抿嘴一笑,放下了茶杯,因走到屋旁话匣子边,开了匣子,一面在一个橱屉里取出话起来放上,一面笑道:〃为什么呢,你难道一点不明白吗?〃她并不曾注意是什么片子,一唱起来,却是一段《黛玉悲秋》的大鼓书。家树一听到那〃清清冷冷的潇湘院,一阵阵的西风吹动了绿纱窗〃,不觉手上的茶杯子向下一落,〃啊呀〃了一声。所幸落在地毯上,没有打碎,只起出去了一杯热茶。何丽娜将话匣子停住,连问:〃怎么了?〃家树从从容容捡起茶杯来,笑道:〃我怕这凄凉的调子……〃何丽娜笑道:〃那么,我换一段你爱听的吧。〃    
    说着,便换了一张片子了。    
        原来那片子有一大段道白,有一句是〃你们就对着这红烛磕三个头〃,这正是《能仁寺》十三妹的一段。家树一听,忽然记起那晚听戏的事,不觉一笑道:〃密斯何,你好记性!〃何丽娜关了话匣子站到家树面前,笑道:〃你的记性也不坏……〃只这一句,啪的一声窗户大开,却有一束鲜花,由外面抛了进来。家树走上前,捡起来一看,花上有一个小红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道:〃关秀姑鞠躬敬贺。〃连忙向窗外看时,大雪初停,月亮照在积雪上,白茫茫一起乾坤,皓洁无痕,哪里有什么人影?家树忽然心里一动,觉得万分对秀姑不住,一时万感交集,猛然的坠下几点泪来。 何丽娜因窗子开了,吹进一丝寒风,将烛光吹得闪了两闪,连忙将窗子关了,随手接过那一束花来。家树手上却抽下了一支白色的菊花拿着,兀自背着灯光,向窗子立着。何丽娜将花上的绸条看了一看,笑道:〃你瞧,关家大姑娘,给我们开这大的玩笑!〃家树依然背立着,并不言语。何丽娜道:〃她这样来去如飞的人,哪里会让你看到,你还呆望了做什么?〃家树道:〃眼睛里面,吹了两粒沙子进去了。〃说着,用手绢擦了眼睛,回转头来。何丽娜一想,到处都让雪盖着,哪里来的风沙?笑道:〃眼睛和爱情一样,里面掺不得一粒沙子的。你说是不是?〃说着,眉毛一扬,两个酒窝儿一旋,望了家树。    
        家树呆呆的站着,左手拿了那支菊花,右手用大拇指食指,只管拈那花干儿。半晌,微微笑了一笑。    
        正是:    
          毕竟人间色相空,    
          伯劳燕子各西东。    
          可怜无限难言隐,    
          只在捻花一笑中。    
        然而何丽娜哪里会知道这一笑命意的曲折,就一伸手,将紫色的窗幔,掩了玻璃窗,免得家树再向外看。那屋里的灯光,将一双人影,便照着印在紫幔上。窗外天上那一轮寒月,冷清清的,孤单单的,在这样冰天雪地中,照到这样春飘荡漾的屋子,有这风光旖旎的双影,也未免含着羡慕的微笑哩。    
    


啼笑因缘续第一回(1)

    雪地忍衣单热衷送客    
            山楼苦境寂小病留踪    
        却说西山的何氏别墅中,紫色的窗幔上,照着一双人影。窗外冰天雪地中的一轮凉月,也未免对了这旖旎的风景,发生微笑。这两个人影,一个是樊家树,一个是何丽娜,影子是那样倚傍一处,两个人也就站着不远。何丽娜眉毛一扬,两个酒窝儿掀动起来,她没有说话,竟是先笑起来了。家树笑道:〃你今天太快活了吧?〃何丽娜笑道:〃我快活,你不快活吗?〃说着,微微的摇了一摇头,又笑道:〃你不见得会快活吧?〃家树道:〃我怎么不快活?在西山这地方,和'出洋'的朋友见面了。〃何丽娜笑着,也没有什么话说,向沙发椅子上引着道:〃请坐,请坐。〃家树便坐下了。    
        何丽娜见家树终于坐下,就亲自重斟了一杯热热的玫瑰茶,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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