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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汉城兄弟-第26部分

小说: 汉城兄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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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点微薄的薪水。总经理在所谓的“涉外”活动中大大方方花钱的时候也经常带祖鞠去玩儿,也许这就是总经理的“阳光政策”吧。慢慢地,祖鞠对这一套倒是很习惯了。祖鞠本来想再另外找个混饭吃的地方,但一是年龄大了,二是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有时候他胡扯说想到乡下去种地,或开一个板儿房那样的小店,作为做生意的“续篇”,一听这话,已经成为他老婆的朴小姐就没完没了地哭,哭得眼睛像个大红桃。祖鞠于是乱了阵脚,又是哄又是赔不是。让妻子情绪平静下来,这得花好几天时间。然后再把老婆惹哭,再去哄,一来二去好多时间就这样白白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祖鞠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可事业却是一事无成。在这如箭如梭的无情时光中,祖鞠学会的是什么呢,只是于人生无补的摄影师式的大手大脚及放荡人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祖鞠在挨整和挨骂中不知不觉把师傅的那一套都学会了。张口说,请求给自己提供后援的合作公司都排着长队呢,那些舆论机构,为了把合作公司的财阀和自己的高大形象写成报道登出来而不断地示好呢,自己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闭口说明后天上亿元的钱就进来了,世界的角角落落没有我这大片脚没有去过的地方。可是,牛皮都快吹破了却只有一点点收获,那就是当年他成天往合作公司跑,每次都得求公关办公室的朴小姐让他见一见公司部门经理。一来二去就和朴小姐混熟了,最后也就建立了家庭。
  正因为有这么一段经历,祖鞠觉得斗焕说“你也出来透透风”这句话,似乎是在嘲弄他:“你想到国外去一趟恐怕办不到吧?我说的没错吧?!你着急上火了吧?”当然,祖鞠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升洲向一直一言不发、只顾闷头喝酒的祖鞠发难说:“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去了亚马逊,什么时候回来,有个准信儿没有?”
  “回来,当然会回来的喽。”
  “那就是说总经理不在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守摊子,孤孤单单?”
  听了这话,祖鞠就像一个拥有四个皮包公司的总经理的真正助手一样,方下巴一扬,作出个高傲的姿态,心里却在想为什么你要让人下不了台呢,淡淡地回答说:“别提了,他现在正在为筹备巴西侨民大会忙得四蹄朝天呢。”
  说这话的时候,祖鞠的眉毛就像纳洪亚娜及玄哲那样的传统歌手一样,不停地在上下动弹着。
  “他还要带着演员到圣保罗去,在剧场举行专场演唱会,又要参加高尔夫球比赛,这些都是娱乐性质的。除此之外,还要为明年大选做政治广告。上次,又和人家签了个合同,根据这个合同制订一个‘神秘的马雅印加之战’的计划。他一个人要把这几付担子全部挑下来,可真够他受的。现在,去巴西首都的演出要不要取消还没定下来,正在考虑之中。”
  祖鞠自从把自己的职业变成行骗江湖之后,受摄影师的影响,洋泾浜英语水平令人惊讶地快速提高,叽里咕噜说得很流利,把“沙发”说成“发沙”,把“流行歌曲”改成“游行歌曲”等,这已经成了陈年旧事了。一般,祖鞠常用的职业词汇也就这么几个,“解约”、“红灯区”、“试行”、“构想”,可当他和那些债主们谈话的时候,又故意拿腔作势,用上几个复杂英语词汇,把自己包装成绅士的样子,什么“问题不大”啦,“多请海涵”啦,“请您放宽心”啦等等,有这三个词汇,也就足够他应付那些软磨硬泡的讨债人,达到欠债不还的目的了。
  “和巴西首都的那个合同为什么要取消呢,弄成一桩,一年吃的喝的不就都有了?”
  “我也想到巴西去大捞一把,可也得有时间呀。”
  “好朋友就得使在刀刃上,这不和玩儿一样吗?我替你出把力就是了。”升洲听得来劲儿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到巴西去玩儿一趟呢,于是就忙不迭地插上了这么一句。
 
  升洲现在在一个小出版社的营业部任职,几个月过去了还没出一本书,说是上班,实际上成天在玩儿。但话又说回来,升洲不但没有闲着,还忙得很。业务计划要重新搞,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的抱负还没有实现;找上门来的女孩子仍然很多,成天要和女孩子们谈心、交朋友,少不了还得时常控制住自己的欲念。祖鞠是自己的好朋友,升洲才想从“业务堆”里脱身出来帮他一把,如果是别人的事求他帮忙,那可是连门儿都没有哟。
  不知祖鞠是被升洲噙满泪花的激动表情所感动还是怎么的,他十分难为情地向大家说了实话:“要去巴西,也得有认识的人哪,而且,还得造舆论、拉赞助、找合作公司,这些关系网都在总经理手里,我只靠夹着个小皮包过日子,能干什么呢?实际上公司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
  胆大妄为、心思灵敏的祖鞠都这样说,应该断定去巴西百分之百是不可能了,可升洲并不愿意轻易放弃去巴西的机会,他从在旅行社上班的朋友那儿听说,巴西是韩国男子的天堂,人种多样,女人要价也不高,服务还十分周到,每套房间都配有游泳池,家庭式旅馆星罗棋布,到处都是。升洲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激动:“怎么能说我们在南美没有认识的人呢?斗焕今天不是已经走了吗?”
  一听这话,祖鞠的眼睛亮了,他满面春风地看着我:“喂,金亨俊,哥斯达黎加离巴西究竟有多远啊?”
  一般来说,听到我不懂的问题时,我会一言不发面带微笑,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表情暧昧得给人一种“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问我吗”的感觉。可今天,面对什么都不懂的祖鞠和升洲,我就可以大胆转移话题,把谈话引导到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与己无关了。
  如果能拉到赞助,我们可以卖门票,那钱可就海了,得上十个亿〖HTK〗(注:相当于人民币一千万)〖HT〗。成功以后,我们就把大把大把的钱往兜里一揣,到此为止,洗手不干了。”
  “至于在报纸上发广告嘛,亨俊和金富式不是关系很密切吗?说到钱,你们那位总经理不也是身无分文,白手起家的吗?我们那么干也可以啊。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你那脑袋瓜可真好使。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祖鞠和升洲很是得意,感到心里有了底,踏实多了。
  “唉,我们在高中办国际笔会展览会的事还记得吗?情况那么艰难,我们不是也成功了。这次我们到巴西去携手大干一番,我们是谁?不是连白头山听了都会发抖的臭名昭著的万寿山四兄弟嘛!”
  “好!那就说定了。升洲,从明天起你就把那边的事辞了,到我办公室来。亨俊,你也一样。”
  心地单纯的人筹划起事儿来也很简单。他们两个人头对头、脸对脸地商量上了,一直嘀咕了很长时间。看来,这两个人又来劲了,祖鞠还跟着室内放的流行歌曲唱了起来。他把美国歌手奥利比亚唱的“敢问郎君何所图,何所图”完全按英语发音翻译成了韩国语,唱成了“钢精锅上饭要糊,饭要糊”。他模仿美国歌手莱奥唱的英文歌曲“我需要你”,除了跟着乐曲瞎哼哼外,别的什么也听不懂,可唱到最后“爱心无瑕”那句,祖鞠却根据英文发音唱成了“柯达柯达”,而且唱得特别响,不了解的人会以为他在叫卖柯达胶卷呢。
  也许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吧,酒馆里很冷清。新闻时间到了,酒馆主人把电视机打开,我的目光就又转向了电视机屏幕。
  新闻报道,目前有人借口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掀起骚乱。不少人相信世界明天就要毁灭,有些人为之祈祷,有些人为之伤心落泪,还有的人干脆静静地长跪着,准备迎接世界末日的到来。全神贯注看着电视机的店主似乎受到了这种怪潮的冲击,咽着唾沫嗫嚅着说:“真的没有明天了吗?”
  升洲和祖鞠就像并肩作战的关羽和张飞,或者说就像一起除妖斩魔的猪八戒和孙悟空,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个天昏地暗,倒海翻江,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了似的,不喝个一醉方休对不住自己。如果世界真的就只剩下几天时光了,那就应该把这一事实告诉大家,好让那些还在闯世界的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回去和家人团聚,以家长的身份享受天伦之乐。如果世界末日的时刻可以预测的话,究竟是哪一天、几点钟,最好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或回家去见见亲人,或者去公司,让大家在最后的时段里把最想干的事都干完。总之,得让大家有时间好好回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最后的抉择。这样做,也许可以对已经走过的人生之路作一个总结,只有这样,人们才可以在面临毁灭的刹那以非常庄严的姿态去迎接死亡。比窝窝囊囊、不明不白地死去要好。
  此时此刻,我们倒担心起生平第一次坐上飞机的斗焕来,他也许正在欣赏着窗外的高空美景呢。为了把整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些,他也许会叫空姐把舷窗打开,那可就一切全完了,小姐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斗焕迎来的也许就是世界的末日。究竟是我们生活的空间先迎来世界末日呢,还是斗焕所在的空间先?不管怎么说,升到高空的人总比站在地球上的人离太阳要近一些,他是不是会比我们大家早一点迎来世界末日,只有天知道。一想到死亡,我就立即感到,活着本身就没有多大意义,不过如此而已。
  新闻结束,电视连续剧开始了,里面有一个苦恼至极的青年摇着朋友的肩膀说:“我们把纯真都丢掉了!也就是说,对任何事情都不要再那么天真了,明白了吗?”
  我面向那个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谁都知道纯真的顿悟只有在纯真的年龄才会产生,就像认为人活着没有意义一样,只有在人生快到尽头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如梦初醒的结论。可只有三十五岁的我,现在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今天这顿酒钱该由谁付,于是就赶忙翻起了自己的钱包……

第九章 骗术
  据说交友之道有两条:一是要仗义疏财,二是要诤言直谏。
  第二条是不言自明的,可要把它说成是交友之道,又难免有点牵强。而第一条就有点问题了,在纯洁的友情间介入了阿堵物,不免会使人不可理解,但是也不能说它就完全不对。人与人的关系有爱有恨,这种关系才会十分密切。这就像一根普通的钉子与一根螺丝钉的区别,螺丝钉拧进去以后比普通钉子接触的面积要大,咬得紧,所以不易脱落。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有时,把对方打痛了反倒关系会变得更亲近。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因为钱才会产生爱与恨,并因此演化成离与合,由此也不能说朋友之间加进钱这一媒介就一定不好。
  我从来不向朋友借钱,但也从来不借给朋友钱。之所以这样做,也正是出于以上考虑,不想和任何人的关系搞得太深。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像我这样的人要想从别人那儿弄到钱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那只能说我们之间不是一种合理的朋友关系,而是一种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非正常关系。
  斗焕离开的第二个星期我就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实际上,这个辞呈我写好后压在抽屉底下已经一年多了,没想到它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当然,写张辞呈放在抽屉里,也有一种想以此来维护自己尊严的心理,证明自己并不是只能守在同一个地方不动窝的无能之辈。日复一日部长对我越来越不满意,经常是牢骚满腹,时不时地用手拍我的桌子,对这种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前,每天下班的时候,总要嘀咕一句:“看来这张辞呈今晚又得睡一个安稳觉了。”现在就不同了,“逼宫”逼得我不能不走了。当然,部长每次敲的都是桌面,并没有看到抽屉里还另有玄机。他的行为就像要我赶快把这张辞呈交出来似的,桌子敲得一阵紧似一阵,脾气发个没完。终于,这一天我拉开抽屉,十分平静地把辞呈递给了部长。
  我在公司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摄影工作室董事祖鞠打来的,他说,杂志马上要创刊,要我在两个小时内走马上任,去当青石沟图书出版公司的经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刮起了这么一股“经理”风,“经理”多得一伸手就能逮着,升洲刚当上松岳企划兼平山娱乐公司的经理,我还没上任就有了经理头衔。我刚放下祖鞠的电话,升洲就来了电话,似乎很兴奋,他说:“我们钓上了个大鱼,他是巴西侨胞,一个事业家。我们要在巴西办的事他答应给我们出资,而且还要搞一本以侨民为对象的会刊,办会刊的事我们想委托给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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