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四个火枪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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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激得秦厂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嗫嚅着说：“你这话从何说起？”
吴志祥从包里拿出那只珠湖空酒瓶，往桌上一蹾，说：“你抱着个金饭碗直嚷肚子饿，端着个夜光杯直喊嘴巴干，你呀！”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天才的创意（4）
秦厂长一时弄不清这个不速之客是骂他呢，还是恭维他呢，继续嗫嚅道：“此话怎讲？”
“你有天下最好的老白干，为什么只是窝里香？好酒不怕巷子深，那是马王堆的竹片上写的老黄历！现在的世道，好酒单怕巷子深哪！这个曲，那个酿的，都什么东西啊，炒得地球人都知道；你有这么好的酒，怎么总是在里下河里打漂漂？”
这句话搔到了秦厂长的痒处，秦厂长一拍大腿说：“可不是嘛！这么好的酒，闷在这里下河里，天道不公啊！可我们什么脑筋都动过了，什么劲都使过了，就是不见起色。冤枉钱还不知砸了多少呢。唉，人有人的命，酒有酒的命，认命吧……”
吴志祥掏出那张公证书往桌上一拍，说：“你照我这个方案做，不在市场上引爆一颗原子弹，我家的祖坟你尽管去扒！祖宗八代的牌位你尽管去砸！”
秦厂长瞄了一眼公证书，说：“什么方案，还要去公证？”
吴志祥从公文包里拿出方案概要，往桌上一掼说：“反正公证过了，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你看了也不能模仿。做老白干的有几十家，你不要自然有人要。我可告诉你，我这套方案逮谁火谁，火谁发谁！到时候挤破你厂门的，可不是像现在来要债的，是来找你批条子要酒的！”
秦厂长拿过方案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手就抖了，接着腿也抖了。似乎为控制情绪，他掏出一支烟叼上，拿起打火机点火，怎么也点不着，原来是香烟衔倒了。他把香烟倒过来叼上，吴志祥适时为他点上火。这根烟一直没有离开秦厂长的嘴唇，一支烟烧完了，材料也看完了，秦厂长拿起电话，拨到行政部，吩咐道：“准备一桌酒，我要接待重要客人！”
吴志祥抬腕看表，才十点多钟。
到底是酒厂的人，几杯酒下肚，秦厂长渐渐地镇静了下来。秦厂长说：“兄弟，咱们这地方虽说是鬼不生蛋，可这厂毕竟是百年老厂，我大小也是个一厂之长，包装策划，我多少是懂一点的。你这套策划，说句老实话，我看了当时血就奔起来了，我怀疑上门的是不是人？是人哪能想出这么个绝点子？当然了，我一个人看中还不行，还得大家碰碰头论证论证。话题再扯到开头，上门推销的我见得多了，十有八九连门都进不来，可你这套开场锣鼓还是蛮镇人的，说句大实话，我当时还真被你镇住了，就冲这一点，你就不是凡人！”
吴志祥这会把高腔高调收了起来，与秦厂长也称兄道弟、掏心掏肺了。两人谈得甚是投机。
秦厂长把吴志祥留下来住了两天，在这两天里，秦厂长召开了各种会议，对这套策划进行论证。所有看过这套方案的人的反应跟秦厂长十分相似，要么张口结舌，要么颤手颤脚。论证的结果可想而知，众口一词：傻子才不用这个策划呢。
听到这里，我就不除疑了，世界上哪有这么神奇的策划？别是吹牛吹炸了吧？我便打断他说：“到底是什么好点子？反正你已经公证过了，也为人家实施了，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会不会有秦式反应？”
吴志祥说：“你别着急，过几天就有珠湖老白干的演示活动，就在市中心的市民广场，这里有你的请柬，到时候你带双眼睛去看，什么都明白了。”说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印刷十分精致漂亮的请柬，递给我。
对这样的商业促销活动，我向来是没有兴趣的，但这次吴志祥把牛吹大了，吊起了我足够的胃口，我倒要去看一看，被吴志祥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策划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天下班，我匆匆赶往市民广场。
下了楼，骑上自行车拐上马路，走不多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起来，于是一只脚踮地，等绿灯，这时旁边一个有点乡气的女孩子朝我问道：“请问师傅，中心市民广场怎么走？”
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我当然知道怎么走，可是要拐好几个弯，一下子说不清楚，于是我对她说：“你跟我走吧。”
不料村姑误会了我的意思，对我高度警惕起来，嘴里轻声骂道：“流氓！”
一片好心反而被人辱骂，气得我鼻子都歪了，可是面对一个女孩子，我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得在心里窝囊。绿灯亮了，我踏车而行，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要用我的方式教训教训你这个村姑。
我就不紧不慢地骑着，与村姑始终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村姑不时地问路，我更是放慢速度，不去超她。村姑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发现了一个“色狼”在跟踪她，一脸的紧张与戒备。我自骑我的车，不去管她。
到了市民广场，村姑将自行车停放在路边，我也将自行车推了过去，停放在她的旁边。村姑瞥了我一眼，脸色微微地红了一下。我也不理她，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并不是一个“钓徒”，她也不是一个西施。我锁上车，走进了广场。
这是初夏的一个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暮色渐渐地笼盖过来，广场上凉爽宜人。广场是依湖而建，湖里安装了几个喷泉，这时正喷出高高的水柱，在彩色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这彩色的涌动的喷泉与深绿色的平静的湖面，构成了广场的绝好的背景。广场空地上，摆满了酒席，一眼望去，好大的场面！我环场数了一下，整整一百桌。每桌的中央，放着一个写了人名的牌子，告诉人们这是按名入席的。受到邀请的人们陆续进场了，正在寻找自己的桌位。
原来是千人宴！千人共饮珠湖美酒，良辰美景赏心悦目，这大概是策划的主题了。尽管环境很好，场面很大，可我仍然有点失望，我的感觉是：吴志祥的创意不过如此。
我找到了所在的桌位，这儿离主席台不远。主席台临水而建，位于广场正北的中间，上面搭建了不少灯光、音响设施，看上去好像有演出。正对着主席台的，是主桌，桌面明显要比其他的大得多，座位也多得多。
我落座不久，与我同来的那位村姑也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时她抬头看见了我，脸色刷的通红起来，头低得几乎贴近了胸脯。
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入座了。也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寒暄几句，不认识的点头打个招呼。
这时，前脚后脚的来了几个老朋友：高一举，梁敏仁，耿强。老朋友相见，当然格外亲切，又是握手，又是击掌的，然后相邻坐了下来。除了我跟梁敏仁外，其他的彼此好久不见了，自然有说不完的分别情形，就连一向话不多的耿强与梁敏仁，也热烈地参与进来。
这时广场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手推车，身着统一服装的服务人员（准是酒厂的职工）将手推车里的酒和菜往桌上摆放。酒当然都是珠湖牌老白干。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天才的创意（5）
所有的桌席摆放停当，主桌的一班人一溜排地前来入席了。看上去有领导同志，有重要客户，走在第一个的肯定是秦厂长了，吴志祥走在最后。吴志祥朝我们这桌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几个也报以微笑。
主桌的人按序坐定以后，秦厂长陪着几个肥头大耳的人走向主席台。秦厂长做了一个开场白，几位领导轮流发言。吴志祥在台下高举着双手领掌，来宾跟着吴志祥鼓掌。台沿处一下子拥来了几十个记者，长枪短炮的一齐对准主席台。那些记者们才是真正的主角，很大程度上戏就是演给他们看的，图的就是报纸有形，广播有声，电视有影。
所有的领导都讲完了，秦厂长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杯子，嚷了一声“干杯——”所有的来宾都起立，也举起手中的杯子，一时间，叮当的碰杯声此起彼伏，嘬嘬的啜饮声不绝于耳。
第一轮过后，人们都坐了下来，敞开来吃喝了。许久没有听到高一举的打油诗了，这时来一首助助酒兴，岂不是一件赏心乐事？我说：“一举大哥，来一段顺口溜，让我们开开酒胃吧？”众人齐声附和。
高一举略一沉思，说道：我就来一段《官场倒字歌》吧：
旁门左道有官做——倒升迁
不三不四反得志——倒成功
带“病”工作升得快——倒提拔
正人君子受排挤——倒淘汰
高一举说完，场面上并没有出现往常的喷笑，人们只是会心地一笑，过一会儿，又笑了笑，这首打油诗颇似这杯中的酒，讲究一个回味。
梁敏仁朝我说道：“巨凯大哥，你肚子里也有不少杂碎，来一段让大家乐呵乐呵吧。”
我说：“打油诗我可不行，前几天听来一个笑话，感觉有点意思，就做二道贩子贩给大家，或可一乐。笑话说的是国际行政管理学会召开年会，与会的代表都是政府官员。一天，一个美国人，一个德国人，一个法国人，一个中国人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样一个话题：什么是你最快乐的时刻？
德国人说：下班时间到了，刚下电梯司机就把车子开到门口，上车到了家里，妻子端来一杯刚煮好的咖啡，这个时候最快乐。
法国人说：上班的时候，有人送来一束鲜花，翻开名片，是情人送的，上面写道，今天是情人节，祝节日快乐！这个时候最快乐。
美国人说：独个儿外出度假，有了一段艳遇，分别的时候互道一声八八，彼此不问电话号码，这个时候最快乐。
中国人说：晚上在家看电视，反贪局的人来敲门，问老李在家吗？我说，老李住对门。这个时候最快乐。”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又是一巡酒过后，高一举望望梁敏仁、耿强两个，说：“别总是我们老头子话多，你们两个也说说笑话，让大家消消酒气嘛。”
梁敏仁也不推辞，说：“我说个真人真事，倒也有点笑头。我们家隔壁是一家图文社，前不久新招来了一个伙计，专门为人复印材料的。学会倒也简单，懂得几个按钮，就能复印出一模一样的材料了。这天晚上，老板让他值班，他一人闲来无事，便异想天开，想用复印机为自己拍一张照片。他将盖子打开，将脸贴在上面，睁大眼睛，面带微笑，按下了复印键，一道强光过后，照片没有拍出来，两只眼睛却被激光刺瞎了。”
众人惊愕之后，也嘿嘿地笑了起来。
耿强接着说：“说起真人真事，我也碰到过一件，也很搞笑。我所在的辖乡有一个农民，这天不小心跌了一跤，他下意识以手撑地，手腕扭伤了。别人对他说，你赶快去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骨折，要不要打石膏？于是他就来到镇上，进了照相馆，要求给他的手腕拍一张照。老板明知这位农民搞错了，也要赚这个昧心钱，拍了一张16寸的手腕特写，收了他180块钱。后来事情闹开来了，闹到了派出所，我把那个老板臭骂了一顿，责令他退钱，事情才压了下去。”
耿强说完，大伙儿都笑不可抑，同时骂那个黑心老板。
这时主桌的一行人过来敬酒，吴志祥也尾巴似的跟了过来。全桌人都站了起来，一阵乒呤乓啷的酒杯碰撞声后，都仰起脖子干了杯。一行人又到下一桌敬酒去了，吴志祥跟在后面，与我们几个各各干了一杯，这才追了上去。
这边我们刚坐下来，对面的村姑端起杯子冲着我就过来了，说：“这位大哥，先头误会你了，对不起，我敬你一杯。”
“没什么，”我说，“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边说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感觉爽爽的。
随着人们的酒越来越高，话也越来越多，嗓门也越来越大，整个广场上闹哄哄的。不过，现场的气氛倒是越来越浓烈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随之，广场的上空焰火升腾，礼花绽放。焰火造型各异，五彩缤纷，把天空装扮成了绚丽如梦幻般的世界。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焰火，以前每逢国之大庆，在这个广场上空放射焰火，我们都是在家门口观看，效果与今天的不可同日而语了。
放射焰火历来是这个城市的一项十分隆重的活动，除非盛大节日如逢五逢十的国庆，平时人们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