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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玲珑女-第15部分

小说: 玲珑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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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家里呆不住,跑到河边来透透气?”    
      “你呢?不也是出来透气的么?”    
      两人会心地一笑。    
      秋洗月:“还会再见面么?”    
      白凤衣:“不知道。”    
      秋洗月:“听说,选美会快举行了。”    
    


第三部分第5章 玲珑女(9)

       白凤衣:“是的,快了。”    
      秋洗月:“想过没有,要是你选上了,会怎么办?”    
      白凤衣苦笑了一下:“这话,你该问你的伯父。”    
      “你是说,只有我伯父才能决定被选上的那些女子的命运?一切都听天由命?”    
      “如果你的伯父是天的话,你说对了。”    
      “我要是你,我不会听天由命的。”    
      白凤衣看了看秋洗月:“可你不是我。如果你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玲垅镇的女人,你就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秋洗月:“义务,是吗?在玲珑镇做女人,有义务把命运当成一副木框,再用这副木框将自己这块画布牢牢地框起来?”    
      白凤衣:“如果说,女人是一副画的话,你这个比喻是对的。可是,对于你伯父来说,在他眼里,女人不完全是画,而是一把扇子,一把团扇。”秋洗月站停了,看着头发被野风吹乱的白凤衣:“白小姐,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白凤衣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自己也正需要有人帮你。”    
      秋洗月怔楞,好一会,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看,那是什么?”白凤衣指了下山坡上的灌木丛。    
      秋洗月回脸看去,吃了一惊。    
      灌木丛上,挂着一幅幅残破了的美人风筝!    
    镇子廊街狗吠声声,路灯昏暗。空无一人的石板路上,踯躅着秋洗月孤独的身影。    
      他在茫然地走着。不知从哪间酒楼传来的唱曲声,像贴在秋洗月身上似的,随着他的走动飘荡着:    
      “扇子儿,自那日与郎相订,只道你会偷情。一片热心,谁知你情性儿飘摇不定,骨格又不多重,到处去卖风情。只怕你随着人的炎凉也,仍旧将奴冷。”    
      街面人家的门开着,亮着灯,女人们在灯下织着绫绢,机杼声哗哗地响着;男人们和孩子们围桌而坐,在熟练地做着扇子。秋洗月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看够了,又换了一家。    
      有人在往廊街柱子的五彩长绳上挂素面扇,一把一把地挂上钩子;素扇在夜风里摇动,仿佛一张张宽大的梧桐树叶。    
      一把素扇被风刮到地上。秋洗月拾起了扇子,转着扇柄看着,往前走去。扇子在他手里像拨浪鼓似的旋转。    
      唱曲声依然在紧紧跟着他:    
      “扇子儿,我看你骨格儿清俊,会揩磨、能遮掩,收放随心。摇摇摆摆多风韵,你一面儿对着我,谁知你一面儿又对着人。为你有这个风声也,气得我手脚俱冰冷。”    
      秋洗月看着手里的扇子,笑笑,自语:“其实,没有画上画的扇子就很美……就已经是一件艺术品了……”他想起了什么,把扇子插在临街人家排门板的缝隙间,大步朝桥上奔去。    
      画夹扑打着他的后背。    
    扇业会馆大门外,秋洗月拍着门。    
      打开的是侧门,两个族丁挑着灯笼走出来。    
      “喂!我要去内院!”他对着族丁喊。    
      族丁认出了他,欠了欠身:“是秋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内院见谁哪?”秋洗月:“见袁小照、袁画师。”族丁:“见袁画师有急事么?”秋洗月:“你是在盘问我?”族丁:“不问明白,是不能开锁的。这是族规。”秋洗月:“又是族规!好吧,你们看,这是什么!”他从衣袋里找出那张皱巴巴的族长手谕,递给族丁。    
      族丁挑高灯笼照看了一会,道:“秋少爷请!”    
      秋洗月随族丁走在又深又黑的长廊。    
      猛然间,从内门深处传出一声女人长长的尖叫:“啊——!”    
      秋洗月吃了一惊,问:“谁在叫?”    
      族丁道:“回少爷话,叫的是八哥。”    
      “八哥?”秋洗月愕然,“八哥的叫声怎么像女人尖叫一样?”    
    


第三部分第6章 玲珑女(1)

        沉重的黑漆木门打开。秋洗月在门边站停,看着族丁:“你还没回答我!”    
      族丁:“那八哥在会馆里住久了,就学会女人的声音了。”    
      “院里养八哥干什么?”    
      “管人。”    
      秋洗月又愕然了:“管人?管谁?”    
      “管院门里的女人,也管院门外的弟兄们。”    
      “八哥只是鸟儿,怎么管法?”    
      “院里的女人要是犯了错,它就叫;院外的弟兄们要是犯了错,它就把弟兄们的脑袋当成啄食的鸟盆。”    
      “把你们的脑袋当鸟盆?脑袋怎么能当鸟盆呢?”    
      族丁摘下帽子,露出光头,抬高灯笼照着,道:“请少爷过目!”    
      秋洗月往族丁的光头上看去,头皮上密密麻麻地结着疤。他厌恶地偏过脸,这才发现,院子的过廊上横着一根木棍,六七只黑羽八哥脚上拴着细链子,站在木棍上,正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从黑漆木门外走进内院的人!八哥们突然齐声叫道:“规矩!规矩!规矩!当心!当心!当心!”叫声活似人的说话声。    
      秋洗月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族丁刚把秋洗月领进内院花园月门,便站停了,轻声道:“袁画师正在凉亭里给美人画影,少爷您自己过去吧。对了,这儿的规矩是四个字:内院无笑。请少爷记住了。”    
      “内院无笑?”秋洗月怔了下,“这意思就是,到了这院子里,我就不能笑了?”族丁:“不是少爷您不能笑,而是谁也不能笑。”    
      秋洗月:“谁也不能笑?连住院内的美人也不能笑?”族丁:“不能。”秋洗月:“那美人要是不笑,画出来好看么?”族丁欠身:“这话,就不是弟兄们能回答的了。”秋洗月觉得与族丁这么问话,甚是无聊,便接过灯笼,往花园内走去。    
      族丁目不旁顾地退出内院,黑漆木门重重地关上了。    
          
      进了花园,秋洗月惊奇地发现,在月光下,这座偌大的花园,简直荟萃了江南园林的一切胜处:假山、莲池、花圃、竹径、桧林、亭轩、扇窗、曲栏、画舫、月桥……只要是景,此处皆可见到。凉亭也有三五处,错落有致,却是每处凉亭内都挂着一盏红灯笼,在柔纱似的夜雾里投出一团团晕红。    
      秋洗月正不知该往哪间凉亭走,忽听得一阵悦耳的琴声从桥亭那儿飘来,知道那边有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风轻月朗之时,远远看去,大半个月亮悬挂在那桥亭的飞檐上,檐角的风铎偶尔发出一二声轻响;那亭里的灯却是熄着的,任凭月光轻笼曼流,将亭里的人儿与琴声都包裹在了烟水之中。    
      秋洗月在桥前的树下站停,吹灭了灯笼,静静地看起来。    
      坐在亭里抱琴而抚的,正是着了一身古装的秦梅雨,面前的石桌上燃着一支檀香,几条长长的裙带随意地披落在膝上,又垂到地上,薄烟轻雾缓缓地爬在她的裙旁,看去恍若仙子一般。秋洗月看得惊呆了。    
     袁小照坐在亭角边,全神贯注地在给秦梅雨画着像,他的手随着琴声的抑扬顿挫在时快时慢时急时缓地动着,秋洗月看得出,他正在纸上给秦梅雨打着粗线轮廓。    
      秋洗月悄悄地打开画夹,也对着梅子画了起来。    
      琴声喑哑下来。    
      袁小照抬起脸,道:“梅子,别走神。”    
      梅子的声音很轻:“有人来了。”    
    


第三部分第6章 玲珑女(2)

        袁小照回头,一眼看到了秋洗月,忙站起身,笑道:“是秋少爷来了?”    
          
      离花园不远的一个阁楼平台上。秦无心坐在灯笼的光团下。秦无心的眼睛默默地看着花园内的桥亭,两只高卷着衣袖的手在一只大木盆里搓揉着满满一盆桃花。    
      他的脸上浮着一层青铜的锈色,被桃花染得通红的手像浸过了鲜血似的骇人。    
          
      秋洗月挟着画夹走到亭子里,道:“小照,打扰了。”    
      袁小照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秋少爷是留洋的大画师,小照在你面前显丑了。对了,这位就是秦画师的女儿秦梅雨,小名叫梅子。——梅子,这位是我对你说过的秋少爷,刚从法国留学回来!”    
      梅子抬起眼帘,匆匆看了看秋洗月,重又垂下眼,抱着琴做了个万福,用戏腔莺声道:“见过秋少爷。”    
      秋洗月笑了:“梅子姑娘把我当成戏台上的小生了,我该如何回礼才好?”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掩了口,道:“听说,进这儿来,得记住‘内院无笑’四个字。我要是笑了,不知要受什么罚哩!小照,我还是第一次见识画扇面美人,平日你就是这么画的么?”    
      袁小照:“在夜里画扇面美人,只能打下素稿。添色,是要回到画房里去添的。”秋洗月:“把画成的美人图,送到制扇人家去,由他们再临摹下来?”袁小照:“不全是。我与秦画师在内院将扇面美人的四季肖像图一张张画出来,绘成了大图,就送到大画房去,由十来位画手照样绘成小图,然后才能送到家家户户去照图临摹,或是刻板水印。”    
      秋洗月:“我明白了,你这儿是出总图的。对了,怎么没见秦画师?”袁小照:“我师父说,他如今眼睛有点老花了,不能经常画了,让我多画些。”秋洗月:“梅子姑娘是秦画师的女儿,按理说,父亲画女儿,该是最出神采的。”    
      袁小照:“我师父从不画她的女儿。”    
      秋洗月:“这又是为什么?”    
    袁小照:“师父没告诉我为什么。——秋少爷,刚才我也见你在画,能让我开开眼界么?”    
      “别客气,”秋洗月把画纸从夹子里抽出来,递给袁小照,“一张速写,还没画完。”    
      袁小照:“有些画,没有画完才好看。”    
      秋洗月:“有道理。”    
      袁小照看着画:“画得真好!秋少爷在这人物速写上只画了脸的轮廓,没有画眼睛鼻子嘴,要是都画上了,反而俗了。”    
      秋洗月走到小照的画架前,借着月光看去,画纸上的梅子竟然如此酷似,简直毫无二致!    
      他暗暗吃了一惊。    
          
      阁楼平台上,秦无心的眼睛仍然望着桥亭里的人,盆里的桃花已被揉成了花泥。    
      他将沾在手上的花泥刮尽,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玻璃瓶,打开盖,往木盆轻轻拍下了一点硫磺粉末,然后取过一片芭蕉叶,用力一拧,将叶汁淋在手臂上,满臂擦了一下,又开始搓揉起花泥来。盆里的花泥渐渐变得艳红艳红。    
        他在配制“桃花红”,一种剧毒的绘画颜料!    
          
      “画得真像!”秋洗月放下小照的画,由衷地赞叹。    
      袁小照:“看画不是能在月下看的,得在灯下看,画得像是不像,逃不过灯眼。”    
      “灯眼?”秋洗月不解。    
      袁小照:“这是我自己的叫法,意思就是灯也长着人的眼睛,灯也会看画。”秋洗月:“按你这个道理去想,那亭子外的月亮,就该有月眼了?”“有啊!”袁小照欢声道,“只是月眼比灯眼稍差一些眼力。”“是么?”秋洗月从未听到过这样的画论,知道这都是书上不可能读到的,只有对绘画艺术烂熟于心的画家方能说得出,便起了探问的兴致,道,“为什么说月眼就不如灯眼呢?”袁小照:“依我看来,月眼就像父亲的眼睛,要宽厚些,将画上的败笔,也不会看得那么分明;灯眼就不同,灯眼就如母亲的眼睛,要细致些,看出的画来,哪怕有一丝走笔,有一丝漏色,都是逃不过去的。”


第三部分第6章 玲珑女(3)

       秋洗月:“小照,不是我的画让你开眼界了,而是你的话让我开眼界了。月下看景,蒙蒙胧胧;灯下看景,真真切切,这道理用于看画,也是一样的。你把月亮当成了眼睛,把灯光也当成了眼睛,这就叫人不得不佩服你的见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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