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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2005年第05期-第6部分

小说: 2005年第0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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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一望无垠的从何而来的秋风啊,
  一夜间,是怎么摘下这些莲的,
  怎么把一望无垠的少女改造成大水的婆姨,
  仅留下碎浪,一望无垠的皱纹,冷笑,
  诡秘的眼神呢。
  
  边缘
  
  绕过那间落满鸟粪和江涛的茅屋
  你的手机就能收到几条来自外省的
  人文风情:张家界的石头是陡峭的
  沈从文的故居忙于修理  如果换个方位
  坐上暴突木耳的杨树凳 你可以从仿宋体里
  查阅最近三天的气象和我的心情 但你不能
  与远处的朋友和仇人通话 信号时断时续
  像那阵陌生的鸟鸣  高过头顶樟树
  青色的寂静  又隐没在身后草丛的拥挤里
  你怎么区分  一只叫天雀喊出的音韵
  是湖南花鼓戏的旋律  还是江汉平原的渔皮
   鼓?
  只能徒增恼怒  冥想和失望  有关
  语言的疑惑值得我动用经年的时长
  在这间临江的茅屋独自探讨 解密
  不过 你可以在冬天抵达这块边缘之地
  做一个过客  听雪落长江的响动
  像了无痕迹的虚无  而流水的消失
  正慢慢的慢下来 恍若停滞
  
  湖中祭祀
  
  活在毛边莎草纸和传说里的人
  以隔代时光为粮食 作为湖上
  499种细弱生灵
  与428种低矮植物的
  掌管者
  它需要一坛陈年荷叶青酒
  稻米
  一头二岁公牛的黑犄角吗?
  (如果它需要呢?)出于此种考虑
  一炷清香久徊湖面不散
  一根爆竹追问过湖鹰惊恐的褐翅
  
  以上供奉的享受者
  是两只逃匿苇丛的青头麻野鸭
  一群出没无常的赤狐
  一片陌生的水域  失事的水域
  
  孤岛
  
  四面环水我能做的是打开手机
  用文字和我爱的人调情 像垂死者
  虚幻逝去的光阴  四面环水
  我还能做的是眺望孤单的椿木舟 小旅店
  有时是落寞的野菰 我怀疑
  我爱的人就藏在那里  像陌生的过客
  叫不出姓氏的水禽  与我混淆
  共度一个鱼腥草味的黄昏  四面环水
  我做得更多的是倾听大苇莺的啼泣
  草蜢摩擦的双翼  夜风吹起
  夜风远远地送来它们弄出的声音
  像我的手机轻轻发出的鸟鸣  是的
  我爱的人会在黑暗里传来一条信息
  有时是不知所云的乱码
  有时仅一个字  或空白
  
  秘密
  
  我喜欢——
  独自躲进县城外的防浪林看江鸥
  整天追逐陌生的客轮  从早晨
  一直追逐到日头偏西  依我看来
  这种鸟的幸福是白色的
  是无目的而且是无欲望地飞
  
  开始
  
  涛声阵阵打开了窗扉
  江鸥啼鸣像神秘的引领  又是一个早晨
  我试图与这群陌生的翅膀混为一体 试图
  把自己想象为其中最轻盈的一只  并与它们
  具备相同的姓氏:飞翔  我的目光
  婉转  盘旋  生动  仿佛凌波的羽毛
  沾满晨露和薄雾  又如入水的尖嘴
  从江流揪出青刁和朝阳  揪出大水的隐秘
  在长江中游起起落落的鸥阵
  酷似忍无可忍的积雨云  从昨夜梦境
  飘过来我必须接近它  接近
  消逝的雷鸣  暴雨 接近消逝的呓语和泪
  我必须让潮湿的语言更加潮湿
  让深睡的语言重新苏醒  当窗扉打开
  涛声和江鸥啼鸣贯穿双眼今天又将开始
  开始流水淙淙和失语和二十四小时
  
  时光之刀
  
  时光是长江乱舞的老式大刀  这是一个秘密
  暗藏冬日黛青色的寂静 不是吗?
  江水冷冷闪耀  仿佛一团锋刃旋转的寒光
  江滩寸寸龟裂  是老渔夫脸上深凿的古铜色
   皱折吧
  还是黑白电影里死掉的勇士  袒露的
  伤痕累累的胸脯?在这里  我用躯体丈量过
  皲开的大地:大拇指与食指伸张等于豁口之宽
  
  双眼迷惑恰好抵达它的幽深  而麻雀
  像重飞回来的童年  能从泥土隐疼
  掏出一粒黑松籽  僵死的红蚯蚓和未名的草
   根
  又被我的惊呼  弹回到身后灌丛的黄昏。
  暮色四合 寒霜是铅云被劈的碎骨吧
  细弱  琐碎  抑或老式大刀的钝口
  震落下的铁屑  冰冷  尖锐?是的
  在长江中游  万物都能构成离奇的比喻
  当松鼠教我收集带核仁的坚果我已学会
  点燃松枝和野棘热爱曲折万里的流水
  就在我忙于火中取栗的瞬间  一只水濑
  从头顶笨拙的跳起来  沉沉落入长江
  瞳孔流露红色的慌张  惊恐和狡狯
  
  江边佛居
  
  独坐跌倒的释迦牟尼的右膝
  我看见了什么?野油菜高过头顶
  金色的花朵弥散印度檀香的气息
  蝴蝶素面  是来自三月的朝拜者吧
  还是无心诵经的小沙弥  游移不定
  我听到了什么?涛声幽远低沉
  含混不清像那个老住持圆寂时
  遗失风中的喉音  隐居城市边缘
  这间残破的松木建筑  已转变为
  五位民工落脚的棚户  我能想到些什么?
  再过两月  长江也会转变身份吧
  从爬满青苔的石门槛  涌进来
  穿土黄制服的城管员  清洗
  外省人的方言 梦呓  怀乡病和孤寂
  清洗一尊跌倒的佛  一尊跌倒的佛的右腿
  悬而未决  我对长江的疑问悬而未决
  在黄昏静谧的光线里  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
   动
  那是老鼠弄出的磨牙声  与爱恨无关
  与松木或红桃木的坚硬有关
  
  '作者简介'哨兵,男,1969年生,现居洪湖。2002年参加第十八届“青春诗会”,自印诗集两本《生命是一首歌》和《说给水听》,入选过各种诗歌年度选本。


个人江湖
■  哨 兵
  我的住地在长江中游和洪湖的交汇点。准确地说,离长江不过二十步,而距洪湖更近了,仅仅转身就可触摸。看惯了湖面上的渔舟唱晚和江涛中的船影鬼魅,我熟悉这大水边所有飞鸟走兽的习性以及植物们的高大、卑微,我甚至熟悉江岸大地与湖边滩涂的差异……
  比如,那些整天追逐陌生的过往客轮的江鸥,是从不屑于洪湖的宁静或微澜的,而那些让湖上机帆船的隆隆轰鸣惊扰的野鸭,除了蛰伏高过头顶的芦丛,丝毫不敢觊觎近在咫尺的长江半眼,更不用说涉足巨浪和逝者如斯的江流了。只有燕、蝙蝠、游云和天风是例外,它们总能自由往返江面和湖水里,似乎它们才是我所遭遇的水的主宰。连大地和大地上生长的一切也有不同。江岸是褐黄色的,坚硬、孤寂,沙滩绵绵不绝,酷似一匹无法尾随长江流浪而搁浅在防浪林里的怪兽。湖滩多是深黑色的,松软、幽静,水藻满目贝壳遍生,有如无边无际的温柔陷阱。我一直奇怪在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大地上,高大的白杨和卑微的蓝丝草怎么能相安无事生长,而没有猜忌、嫉妒、嘲笑,更没有打击、毁灭和强占?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默默守望对方多久了,还能陪伴多少年啊?
  在我的眼里,我相信一条穿越高原、雪山和盆地阻隔并哺育了广袤平原的泥沙俱下的万里长江就是威严的父亲,我相信那片烟波浩渺、水草繁茂的洪湖是勤劳的母亲。而那些散居在大水边的村落、集镇、工厂、学校、监狱和疯人院,甚至岁枯岁荣的荷丛和低徊婉转的水鸟、以及溯流而上、顺流而下的汽笛,我都视为相知相伴的兄弟姊妹。我活在他们中,活在空气、露水、阳光、鸟鸣和一滴水中。活在我的个人江湖中。我用我的语言说自己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固执地认为,写作者终身的困惑不是“写什么”和“怎么写”的难题,而是“我是谁?”的盘诘和责问。身处个人江湖里,当生活的漩涡有如一张张怪异而陌生的脸包围着自己时,我愈来愈感觉到嘴巴的无力和心灵的虚幻以及目光的空洞,这使得我眷念黄昏的江风里那些近乎绝迹的白鳍豚伸出狂澜上的黑白夹杂的唇,着迷那红色的安眠药片的夕阳融化在洪湖的静谧,更热爱终身匍匐大水之上的渔民额头上爬满的皱纹,那酷似苦楝年轮的皱纹。怀着眷念、着迷和热爱,我有幸能用诗歌保全下自己,并一步一步抵达大地上万事万物生生不息的根部,一步一步抵达生活的本质:承担。在个人江湖里,我承担我个人写作的命。承担我该忍受的渺小和平凡,承担我该沉默的颠簸、大风和一个个循环往复的白昼。
  而随着时间的无隋推进,当我经过童年、少年而步入了中青年阶段,我奇怪心怀的诗歌隋结并没随遭遇的人面和爱隋而迅急地消逝,相反,却有增无减。我知道写作已构成了我日常生活里的劳作了。就像湖面上那些还靠撒网捕鱼度日的老渔夫,尽管他知道每网上岸时,捞上来的更多的是钉螺、稗草和淤泥。也许是一张空空的网,但他知道他幻想打上船的鱼,飘忽、游移却一定活在大水里,一定就活在下一次撒网里。他就那样撒着,撒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他的幸福。而在个人江湖上像老渔夫一样的劳作里,我的幸福在于通过诗歌让我清楚了来历和归宿。我来自一滴水,必将归宿一滴水中。
  水是我的宿命。我知道在这片僻静得近乎被人遗忘的江湖交汇点上,当生活像一块无限下沉的沼泽地,淹没和遮蔽了一滴水时,我毕生反对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毕生致力的事是让一滴水挣脱大地的羁绊,融会在大海大洋中,并重返天空,再落入更大的个人江湖里。


把湖水引向大海
■  张执浩
  最近,我在许多场合谈到了一个被我们忽视了很久的词语,这个词语就是:能力。我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一个写作者,特别是一个有了一段写作年龄的人,如果再继续沉醉于“勇气”、“雄心”和“信念”的层面上,那将是一件很尴尬难堪的事情。当代诗歌所面临的最明显的窘境就在于,雄心(或野心)勃勃的写作者太多,但真正具有将其化为一种能力的人太少了。诗人的能力最终必须落实在他对语言的驾驭上面,并能通过整体的文本予以呈现出来。一个能够将日常生活消化掉并迅速吸纳为养分的诗人才是具有顽强生命力的诗人,反之,则短命和速朽。我已经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那些缺少生活热情的作品了,我也越来越不相信那些活得污七八糟的人会是什么“天才”,我宁愿饶有兴致地观看一个寂寞劳作者的笨拙,也不再倾听那些天花乱坠的鬼话。正是在上述前提下,我把哨兵的诗歌从沉睡的硬盘里调出来,摊放在面前,打探和揣摩。
  哨兵是一个拥有自我家园的诗人,确切地说,他有一片属于他个人的湖水,而且那座湖泊闻名遐迩。最近两年,我曾数度拜访那座大湖,在浩渺的烟波上泛舟、唏嘘。每次船至湖心,我就会恍然感觉到置身于一个装满水的晶莹的国度。老实说,一个身临其境却依然麻木不仁的人肯定不适合写诗。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我才没有把理科出生的哨兵掉头来写作诗歌看作是一桩多么怪异的事情,倒是他若不写作,才真是咄咄怪事。他在,所以他写。这是一种外力作用于心灵的结果。哨兵有效地利用了这些天然的材料,然后充满耐心地将它们一一化作诗歌的血脉,日复一日,他终于慢慢地清晰起来。
  
  我和那匹百年隐居的水怪 对视过十分钟
  
  潜入水底的脊背 酷似亡祖
  
  深躬荒野的身躯:黝黑 平凡 丑陋……
  
  这样的“对视”构成了哨兵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据我所知,每隔几天哨兵就要从他居住的县城抄一条隐秘的小道独自去湖边枯坐,他的许多渔民朋友就是在这样的枯坐中走进他生活的。他熟悉湖风吹送过来的各种气息,熟悉活跃在水草和淤泥深处的所有细小的生物,为了证明自己的熟悉程度,他甚至“卖弄”似地将湖里的各类物质用精确的数据一一表列于纸上,让它们在字里行间行走……从这种意义上来看,哨兵酷似一位称职的乡村速记员,他记录下的这些名词、这些数据将因为他而具有了合法的身份和价值。我的意思是,哨兵通过自觉而可靠的写作使他身边的人与事具备了出处和来历。是的,出处和来历,无论是对于写作者还是被写者都相当重要。一个没有出处的写作者是可疑的,一种来历不明的事物也同样没有说服力。
  哨兵是一个敏感的诗人,他的能力体现在他拉网似地对湖里隐性生命的不厌其烦地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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