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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听风在唱歌-第25部分

小说: 听风在唱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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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象不管到哪里,都是碰到那种急着要扩大的公司,马上就得投入战场似的。”我调侃她。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不断前进的嘛。”她笑着说。我跟她约好了下星期五晚上,一起去租车,隔天我送她到桃园机场,然后我回台中再还车。    
    “阿哲,星期五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    
    “嗯。”到最后,她开口约我吃饭的语气,都还是落落大方。猫咪说,叫我记得留下她的联络方式,因为他还在奢望着拿诺贝尔奖时,可以顺道去纽约把马子。    
    “你跟她之间,算是明明白白的结束了吧?”猫咪问我。我说,这应该算吧,送纾雯去机场,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猫咪点点头。    
    “问她联络方式干嘛?”    
    “到时候我要先问过她呀!我可不想我到纽约去看她时,她还在想念你,那我的机票钱不就白花了。”懒得理会这只笨猫,我独自走回房间。打开了床边的小窗户,任由轻软的风吹进来,我看见桌上有本册子被风吹得翻动着,那是纾雯给我的,各明星初中的资料。从这本册子里,我想到了资优班策略,稳住了阿泽先生的地位,也让大老板运用在彰化区的竞争上,更证明给别人看,我不是光靠着纾雯的推荐而被录用的。而今,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离职,纾雯也要出国了。回想起那段日子,总有些许不确定的感觉,既真实,却也朦胧。而我与纾雯之间,是否也结束了?我想是的,终于,我清楚地把心里的话告诉了她,也跟她说了我喜欢郁芬的事情。猜不到她会怎么想,也不想猜。因为我们之间无形的差距,猜测她,对我来说,太过困难。或许,这是社会人与学生之间最大的差别,也或许,这是女人与男孩之间的微妙不同,除了单纯的爱情之外,许多生活上的、人生中的规画与计划都有差别。纾雯会许个愿望,并且对目标层级画分,像她说的,短程与中长程,现在她要去美国了,带着她在台湾一年多的工作经验,去走更长远的路了;而我,会朝着希望,顺着时间与际遇,慢慢前进;至于郁芬,她要的是平静的生活,只要平顺的生活就好,不求大起,也不想大落。我介于她们之间,却发现自己偏向后者,最后我选择的,还是郁芬。我想写一个故事,关于一个无聊的男孩,爱上一个写作能力实在不怎么样的网络女写手的故事。星期二的傍晚,写完了男主角在麦当劳后空翻的那一段之后,我接到了郁芬的电话。她人在学校的医务室。这两天,郁芬都告诉我,心脏老是闷痛着,才刚决定要去看医生,她就又发病了。体育课时,郁芬在篮球场上痛得倒了下来,吓得老师赶紧抱着她跑医护室。我赶到学校时,她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了。


第三部分第45节 落寞的感觉

    “你其实不该做剧烈运动的。”我说。郁芬摇摇头,软弱无力地说,她以前打篮球打得很好,心脏也没有这样痛过。    
    “我知道小时候开刀一直没有治好,大概什么该割开的没有割开,又或者,什么该割掉的没有割掉,总之,就是这样偶而轻微痛一下,也过了快二十年,没想到最近才变严重。”她说得很慢,试着让自己的呼吸不要太过急促,但是我看见她每吸一口气,眉头就皱一下,想来心脏还是很不舒服。让她安静休息了一下,杨妮也来了,还带着晚餐来,又说要去帮我们买饮料。趁着只有夕阳与我们共处的时间里,我把纾雯找我送她的事情说了,郁芬微笑着,轻轻拧我的脸,叫我不要乱来。我可以闪开,可是却不忍心看她抬起的手臂落空。    
    “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会咬我,怎么居然是拧我的脸?”我说。    
    “好好送她一程,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天涯茫茫的,对吧?”她说。看我点头,郁芬放开了拧着我脸的手,缓缓收回到胸前。    
    “你结束了一个感情上的纠葛,就算是完全的空白了。我请我家人陪我去检查身体,有必要就开刀,这样,我也可以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自己了。”她说着,眼中带着些希望。傍晚的光线,让白色的医务室染成黄橙色,淡淡的消毒水味、浆洗过的粉蓝色床单与棉被,还有温静的郁芬,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轻轻握住她的手。    
    “阿哲。”她的轻声呼唤,让我从一片瑰丽的色彩中回过神来。    
    “等我病好了,我们去普罗旺斯看看好不好?”我想起来,那是郁芬说过,她想象中最美的城镇。我答应了,顺便告诉她,我想把自己写作的小说,投稿到纾雯介绍给我的出版社去,虽然希望不大,不过至少是个机会。    
    “如果可以,等我退伍,我带你去普罗旺斯,而你陪我去北海道看雪。”她笑了,再没有要咬人的凶悍,也没有像个愚蠢大侠一样的无聊,只是很纯真的,用大眼睛对我微笑。因为郁芬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没敢打扰她多休息,要买给纾雯的饯别礼物,是猫咪陪我去买的。    
    “这个时钟好可爱,我猜纾雯也会喜欢。”我们在东海附近瞎逛着,逛进了钟表店来。    
    “拜托,你是去送行,不是送葬,买时钟干什么?送终哪?”他圆睁怪眼瞪我。    
    “我喜欢嘛。”    
    “那我买给你。”我赶紧阻止他。猫咪反对送钟表之类的,可是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却始终没有发现比较象样的礼物,想送大娃娃,怕她带不走,而且嫌幼稚,我说我看过一部网络小说,叫作《大度山之恋》,男配角送给女主角的礼物是条钻石坠饰,我觉得既符合纾雯的成熟,也符合纪念的意义。    
    “你有多少钱?”    
    “一千八。”猫咪在路边,很没有水准地大笑着,他说一千八买不到钻石,只能买到鹅卵石,叫我不要做梦了。    
    “那衣服行不行?”    
    “你不知道她的尺寸,而且穿久会破烂,她还是会丢的。”    
    “鞋子呢?”    
    “还不是一样。”    
    “买书?”    
    “那等你自己出书了送一本给她比较好。”    
    “那我到底要送什么?”我不耐烦地问猫咪。这时候我们刚好走到一家西药房门口,猫咪也很不耐烦,他说:“干脆买晕机药算了,省钱又实惠。”最后我不得已,还是打了电话给郁芬。郁芬说,不能送时钟,可是手表则没有关系。电话中,我听见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医院的广播,依稀听到是请家属到哪里哪里似的。    
    “你在医院?”我的心纠结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陪杨妮来换药,我也检查自己的身体。”郁芬说,今天她的家人来看她,现在都在荣总,她刚刚看完心脏内科,不过医生建议找心脏外科会诊。    
    “什么意思?”走进钟表店,我每拿起一支手表,猫咪就摇一次头,一边讲电话,我一边挑着。    
    “内科是看病因,外科就是可能要开刀了。”    
    “开刀?”我大吃一惊,手上刚好拿起一支表,猫咪则刚好点头。    
    “你不用担心,你还欠我好几顿赔罪饭,而且,我还没看完猫咪又寄来的你的秘密,所以我不会有事的,真的。”我在错愕中,听见电话里的郁芬,轻轻柔柔的声音,这样对我说。    
    如果我们都空白了,你愿意与我一起,为对方画上新色彩吗?纾雯穿得很随性,也只擦了点口红而已,我们在四维街的茶店吃饭。我拿出了要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支粉红色的SWATCH手表,表带上面只有两朵蔷薇花的图案,很简单,适合她潇洒的个性。    
    “怎么会想送我手表?你前前后后送过我不少礼物了耶。”她惊讶地笑了。    
    “到了美国之后,你得把你原本戴习惯的手表,调整为美国时间,而这一支,则让它始终保持在台湾的时刻吧,这样,你就会想起台湾现在的时间、想起这里的作息、还有这里的人。”纾雯看着我,微笑了一下,对我说:“这么久以来,似乎都是你在说谢谢,现在这句话,总算轮到我说了,谢谢你,阿哲。”    
    “不客气。”我也笑了。又走回了第一广场附近,这是我听见纾雯说她喜欢我的地方。那时是晚上,夜风甚凉,而现在则是炎热的午后,行人扰攘。    
    “你会不会想起我?”    
    “当然会。”我笑着回答,也反问她。    
    “我根本没想过会忘记你,所以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纾雯笑着,拉着我跑过刚刚转成红灯,车子开始起步的中正路。    
    “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美术馆大门口等你。”傍晚,我打算自己去租车,决定先跟纾雯分手,让她回去再检查行李是否收拾妥当。在台中公园附近的茶店,我对纾雯说:“我先送你回去吧。”纾雯拒绝了,环顾着摆设得很现代的茶店,她说:“这家店很有名,以前我念书的时候常来,它的店名也很有意思,叫做‘小骚’。”坐在铁条焊成骨架,上头架着木板的坐椅上,我不懂纾雯的意思,只是点了个头。    
    “你是第一次来,对吧?”我又点头。    
    “那么,以后当你想起我时,就过来这里,为我喝杯玫瑰茶,好吗?”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临上出租车前,回过头来看我的纾雯,她眼中其实早已泛滥的泪光。于是就到这里为止了,我们谁都无须再多说什么。落寞的感觉涌了上来,只是我不知道落寞是源自于我,或是源自于她。独自一个人,我到了租车行,租了一辆白色的丰田轿车,车行老板问我,是不是要出去玩,我摇摇头,说是送朋友去机场。大概看我脸色不大好吧,老板居然笑着说:“女朋友要走是吧?不要这样,没有关系啦,再找就有了呀,对不对?”这些心情甚难形容,我尝试着解释自己对纾雯全部的感觉,可是却很复杂。后来我没有回家,却打了电话给郁芬,找她一起出来。


第三部分第46节 是,我爱她

    “这次去丰原好不好?”她很兴奋地说。    
    “丰原?”郁芬很开心地说,丰原有个看夜景的好地方,在丰原高中的后山上,叫做公老坪。    
    “我知道,我去过。”    
    “那好,我去换衣服,半小时后见。”挂上了电话,我觉得很疑惑,不晓得她在兴奋什么。即使今晚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我还是被郁芬的美丽所吸引,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展现出属于她的成熟魅力。只可惜,个子不高的她,穿起裙子来,总还有点像穿着洋装的洋娃娃。    
    “干嘛穿成这样?”我问她。    
    “好让你知道,我除了大尺码的童装之外,还有别的衣服可以穿呀。”我说也用不着在今晚穿吧,又不事先说好,害我一点打扮都没有,只穿着很平常的上衣而已。    
    “把握机会嘛。”她微笑着说。    
    “把握什么机会?”    
    “要你管,问那么多干什么?”说着,她露出让我心里一突的小犬齿来。公老坪可以望见远处的丰原市夜景,还有高速公路的夜晚车流。我把车停在半山腰,安静地看着夜景,吹着夜风。这里是台中有名的赏夜景地区,旁边还有小货车,卖着现煮咖啡。    
    “我想喝咖啡耶。”    
    “你心脏不好,能喝吗?”    
    “就快好了嘛,而且只喝一杯。”郁芬嘟起小嘴,用天真无辜的眼睛望着我,还把双手握起来,不断说着:“拜托,拜托,一杯就好噜。”于是靠着栏杆,夜风卷动着手上的咖啡香味,我告诉郁芬,明天早上我会送纾雯去机场。    
    “我知道,你有说过。”    
    “你……”我压低了声音。    
    “我什么?”    
    “你不会……”    
    “姓徐的,你不要以为我穿着裙子就不会咬人喔,给我说清楚一点。”    
    “你都不会吃醋吗?”我胆颤地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郁芬说她没有必要吃醋,因为我不是她男朋友。    
    “至少现在还不是。”她说。    
    “那有没有机会是?”    
    “你很着急吗?”她淘气地看我一眼。我想起猫咪说的,恋爱是成功率很高的梦想,会比拿发明奖或投稿去出版社还要容易许多,所以我决定鼓起勇气,“有一种感觉,我始终无法清楚分析,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我告诉郁芬,关于今天傍晚送纾雯上车时的心情,郁芬笑着解释:“不管你送她走,或我现在对你,其实都一样,感觉这种东西,如果能够轻易地形容出来,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还写什么小说?”天上没有星星,但是地面上的灯光却灿烂缤纷,高速公路上的灯光,无止尽地延长到视线尽头,淹没在远山后的一片黑暗中。    
    “不晓得这一条光带延伸过去,又会是什么样子。”郁芬指着高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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