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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的皇2-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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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颅里仿佛有个重锤在狠狠地敲打,什么都想不了,我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萧大哥!”
  他的身子颤了颤,睫毛微微闪动,我像被惊醒一样,连忙松开手抓住他的肩膀晃着:“阁主?阁主?”
  他慢慢张开眼睛,深瞳中的雾气更加浓重,他轻咳了一声便抿紧嘴唇,血却还是不断地从嘴角涌出来,蜿蜒流过他雪白的下颌,有种触目惊心的凄艳。
  我再也看不下去,举起袖子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他闭上眼睛靠在棉被上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张开眼睛向我笑了笑:“对不起……添麻烦了。”
  他一开口说话,刚刚平息了一些的内息就又紊乱起来,接连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涌出了鲜血。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谁叫你来北疆的?看你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拖着这么个身子来,有什么用?”
  他皱眉认真地凝视着我,咳嗽着笑了笑:“添麻烦了……我不来不行……这是旅途颠簸所致,休息一下……会好很多。”
  我把脸别开:“你就打算这么一会儿昏死、一会儿咯血下去?有什么药没?”
  他迟疑了一下,咳嗽着:“车厢后的小格里……有药和水。”
  我火气更大:“刚刚说那么多废话,你怎么不说?”
  他怔了怔,咳嗽着没有说话。
  我爬起来踢开裘皮和棉被,找到车厢后那只分成几格的小箱子,从中翻出几只瓷药瓶。
  郦铭觞人是走了,但留下的药不但分量多,每只瓷瓶上还贴了纸条标明此种药丸每日每次的用量,估计是怕萧焕昏过去后别人不知道该怎么用药。
  我把每种药丸按量取了,又在小箱中找到了一只用石棉和皮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瓷瓶,打开盖上的木塞,里面的水汽跑出来,居然还有些烫手。
  我找了一只铜碗倒上半碗热水,过去把药丸和水都递到萧焕面前。
  他迟疑地看看药丸,咳嗽着:“把药融在水里吧……我化不开药力。”
  我点头依言做了,找来一只小勺子,把药丸全都放在铜碗里碾碎了融掉,看药汁太浓,又去添了些水。
  我坐下来,伸臂揽住萧焕的肩膀,让他坐直,把药汁送到他嘴边。
  萧焕虽然已经很久都不再埋怨药苦,但是这么一碗浓黑黏稠,气味刺鼻的药汁放到面前,他还是先皱了皱眉,才凑上来喝了一口。
  药汁刚入喉,他身子就颤了颤,低头咳嗽着把一口药汁混着血全吐了出来。
  我皱皱眉:“喝太快了吧?”边说边撩开脸上的乱发,把一口药汁含到嘴里,吻住他的嘴唇,用舌头一点点地把药汁慢慢推送过去。
  一口药喂完,我抬起头看看他,虽然面颊上似乎有些潮红,不过并没有再把药吐出来。
  余下的药汁全都依法炮制,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这一碗药才全都喂他喝了下去。
  我把药碗放在一边的小几上,咂了咂嘴:“这个郦先生,开的药一次比一次苦,这碗可比上次在库莫尔大营里那碗苦多了!”
  萧焕垂下眼睛轻咳着,脸颊上还带着些微红,没有说话。
  “你别介意啊,阁主。”我笑着说,“我只是喂你药而已,全喝下去了吧?这法子还挺好的。”
  他点头轻轻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我看着他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突然觉得那次在山海关,库莫尔调戏你,说不定不全是在演戏,你这样脸颊红红含羞带怯的样子,简直比大姑娘还惹人心动。”
  他彻底愣住,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阁主,跟你说笑。”
  我下手不轻,拍得他又一阵咳嗽。
  等到咳嗽稍稍平缓,他侧过脸去,慢慢地开口:“苍苍,你……”他突然停下,似乎在害怕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就有什么会消失了一样,隔了很久,他终于缓缓说了下去,“苍苍,你怨我吗?”
  “不呀,”我笑笑,“是讨厌。”
  讨厌你总是什么都习惯自己扛;讨厌你总以为把我保护在羽翼下我就会快乐;讨厌你总爱把自己伪装得滴水不漏;讨厌你怎么不认为不管还剩多少日子,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会很愉快;讨厌你怎么不认为两个人简简单单地牵起手来,就是完满得不能再完满的幸福……这样的讨厌,算不算?
  他微微怔住,自嘲一般地低头笑了笑,伸手按住胸口咳了几声:“是讨厌……”他停了停,继续说下去,“虽然名义上你是我的弟子,但我们并没有行过拜师礼,再者,凤来阁弟子的去留通常都很随意,你其实不必一直留在阁中的,这次天山之行后……”他顿了顿,“或者现在也好,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我点点头,表示明了。
  他犹豫了一下:“这次天山之战,是个危局,我也不能保证身边的人的安全,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己是凤来阁的一员而要参加的话……”
  “这个我自己会选,”我挑起嘴角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别人来决定。”
  他一愣,点头咳嗽几声:“这就好。”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我站起来:“阁主刚喝过药,还是休息一下吧,没有什么话要说,我就出去了。”
  “苍苍,”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口,“我一直在想……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的话,也许会好很多。对不起。”
  我停下,这是在希望得到我的原谅吗?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能够安心一点?
  我冷笑出声:“别说这样的话啊,你不觉得这样的话很懦弱么?在什么都还没有做的时候就想着放弃?我认识的那个萧焕可从来不会这么想。”
  我把脸转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现在的你,会觉得我认识的那个萧焕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个叫白迟帆的人,活得苟延残喘,无聊而无趣。”
  他挑起嘴角,似乎是想笑,却突然咳嗽一声,慌忙用手按住嘴,暗红的血顺着指缝渗出来。
  我侧过头,用指甲死死抠住掌心,我这是在干什么?明明他身子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么重的话?
  鼻尖涌上强烈的酸楚,我蹲下来把他扶到被褥上躺好,拉过一领貂皮大氅,低头把他的手脚都盖好,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在颤抖:“阁主还是保重为好,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还没做完吗?”
  匆匆说了这么句撑场面的话,我转过身:“你休息,我去外面守着。”
  掀开皮帘跳出车外,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寒风冷得刺骨。石岩和苏倩在车门下站着,看到我,石岩马上迎上来:“怎么样?”一眼瞥到我袖口和衣摆上的血迹,脸色顿时青了。
  “已经吃过药,大概睡下了吧。”我一点也没心思和他们废话,径直向前走,想穿过他们去拿我的那件猞猁裘大衣。
  “站住!”石岩低声断喝,“你又激万岁爷了吧?”
  “嗯。”我含糊地应一声,低头想从他身边走过。
  石岩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手握得像铁箍一样紧:“你!你可知万岁爷他……”
  他忽然顿住:“你……”握着我手腕的手渐渐松开。
  我甩甩被他捏得已经没有痛感的手腕,擦擦脸上的眼泪,径直穿过他们去找我的行李。
  凤来阁的弟子都很随便,有几个人看到我进去,就笑着招呼我过去跟他们吃煮肉干,我笑着拒绝了,找到猞猁裘披风披上,拿了那囊烈酒,重新返回马车前。
  石岩已经不在了,只有苏倩还在马车前站着,她看到我,抱胸淡淡一笑:“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这种女人是不会哭的。”
  我横她一眼:“是女人都会哭,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完了,又问,“阁主吩咐说要小心戒备,马车这里由谁警戒的?阁主今晚就在车内休息了吧?”
  “照例是石岩,不过这会儿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苏倩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得了吧,还阁主阁主地叫,假不假?”
  这女人的刀子嘴真不饶人,我瞪她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边说边扫了扫车夫座位上的雪,一屁股坐上去,“今晚这里就由我守卫,你走吧。”
  苏倩的眼神依旧淡然到让我想打她:“好,我走,省得打扰你对着马车发呆。”
  这女人不把话说透她会死啊,我转过脸去不理她。苏倩也没再说话,闲闲走开。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慢慢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天色早就已经黑透,暗夜里的雪花像是一只只飞扑而下的蝴蝶,悄无声息地撞碎在马车壁外的皮革上,然后疾速地下坠,坠落的雪片已经集成一小堆,安稳地卧在车壁边,在黑夜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寒气越来越重,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里仿佛都带着冰凌,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地远离了身后那一片喧嚣,鼻前呼出的那团白气不停地扩大、缩小,又缩小、扩大……
  拔开水囊塞子灌了一口烈酒,还是微温的,带着酒劲儿热辣辣地滑下喉管。
  马车里听不到声音,皮帘很厚,在外面很难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这么安静,他应该是睡着了吧,难道是……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下,不能想,所有关于死啊、失去他之类的事都不能想。我还以为多来几次的话我就会适应,没想到还是一样。那次在汤山附近的小村落里,今天在马车里,只是看到他昏倒,心里就猛地冒出和那天他在太和殿前跌下台阶时一模一样的感受,像是世界都要死了一样,世界都要跟着他一起死了,眼前只剩下死灰。
  这样的感受,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是他总能这么轻易地就把我拉回到那个死灰的世界中,一次又一次,仿佛是摆脱不了的梦魇。
  我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在我面前逝去,再不回来,我是不是还能忍得住不跟着他走,像他希望的那样好好地活下去。
  难道他是知道的?突然有些恍然,他是明白这种痛苦的,所以一旦决定去赴死,就狠下心来不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从他身边赶走,只因为任何一种痛苦—被背叛,被抛弃,都比那种痛苦要容易忍受得多。
  既然不能给,那么就一点也不要去贪恋,如果给了再夺走,反而更加残忍。
  雪花盘旋落下,无休无止,无声零落。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眼睛是这么枯涩,要是能像刚才那样哭出来就好了。我真是笨蛋,应该趁着刚才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我能够哭出来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少了,可恶。
  身后响起鞋子踩在新雪上的“嘎吱”声,我猛地清醒,我真的在对着马车发呆,被苏倩那个女人说中了。
  苏倩的声音淡淡响起:“别呆了,来喝粥。”
  我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回过头去,苏倩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站在雪地里。
  我有些尴尬地从她手里接过粥碗,手合拢着贴在微烫的碗壁上,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没吃饭吧?这粥是我煮的,味道不好就将就一下。”苏倩挑了挑肩上的黑发,口气虽然淡,却全然没有了平时那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人不吃饭总是不行。”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阁主也没有吃饭吧,要不要给他端一碗进去?”
  苏倩侧了侧头:“不要去吵他了。”她破天荒地叹了口气,“端进去也是不会吃的,自从出金陵以来,水米都很少进了,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在昏睡,醒了就咳血……”
  我“嗯”了一声:“我刚刚说他活得无聊又无趣。”
  苏倩呼出一大口气:“你呀……”
  我笑笑:“我知道我很浑蛋。”
  苏倩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我笑着捧起粥碗,咂咂嘴:“刚才郦先生那碗药还真是苦,我到现在还满嘴苦味。”
  苏倩突然转过脸来:“你用嘴喂阁主喝药了?”
  我点点头:“他自己一喝就会呛到嘛。”看着苏倩渐渐逼近的脸,黑暗中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哈哈一笑,“你不会是觉得这个法子挺好,下次准备用了试试吧?或者是你早就用过了?”
  苏倩的脸已经欺到了我的脸前,她喃喃自语般说:“你真是笨啊,难道你以为只要是个女人,阁主就会容许她那么做?”
  我“嗯”了一声:“他不是挺好被占便宜的么?反正我次次都没见他反抗。”
  “那是对你。”苏倩的鼻子已经凑到了我的鼻子前,她说完话的下一刻,我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苏倩用舌头轻轻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圈,像是不满足一样,她还把柔软的舌头伸到我的口腔里。
  良久,等苏倩终于收回了双唇,我还端着一碗热粥,愣得像一座冰雕。
  “真的是他的味道呢。”苏倩舔舔嘴唇,一笑,眼角弯弯。
  “你在干什么?”我终于能僵硬地问出这么一句。
  “在你刚和他接过吻之后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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